老爷子在附近谈事,结束完接到罗江祺电话,便叫司机寻着他说的位置导航到宠物医院。
拄着拐杖下车,就看到坐在医院门口阶梯上的三个小孩,雪球吐着舌头摇着尾巴迎接他。
“真笨!这么大的狗了还找不到回家的路!”许盛昌摸它头。
许言骄站起来:“爷爷。”
罗江祺:“姑爷爷!”
樊泉打了个哈欠,刷视频刷的眼花,他刚关上手机休息一下,忽然听到十米之外的许言骄提到自己的名字。像是又说了什么,街道车子鸣笛太吵,他没听到,随后那拄着拐杖的老头笑着朝他看了眼。
他正想打个招呼,老头已经扭过头了。
于是停在半空的手转为摸了摸头发。
不知道他们还要说多久,眼看就快上课了,樊泉有点心急。正准备跟罗江祺说一声他先走一步,许言骄就转身朝他小跑过来,说叫他等一会儿。
樊泉站在原地,不知怎地,感觉有点尴尬。
罗江祺那货也不过来陪他,自顾自的在那说一大堆他听不懂的话,其中出现频率最多的是名为“表叔”的那个人。
虽然不了解这“表叔”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樊泉的第一印象是心狠,因为罗江祺说他一开始是准备把雪球卖到狗肉馆的。
许言骄从店里出来,“我跟店长说了,雪球可以带回家,她每天上门检查就行,走吧,我爷爷送我们回学校。”
考虑到樊泉晕车,许言骄自觉坐在中间。
雪球一开始趴在脚踏板上,后面不满意了,爬上座挤在他们三个身上。
罗江祺咬牙:“雪球你重死啦!这几天你怎么都没瘦啊!”
车子驶过弯道,由于惯性原因,许言骄朝左边倒,经过一段凹凸不平的路口,他的头和旁边樊泉的头相撞。
两人相互对视一秒,突然笑出声。
樊泉闻到一股很淡的橘子味。
雪球前腿搭在他腿上,安静温顺。
把他们三个送到学校,许盛昌带着雪球回了清竹雅院。
樊泉这才注意到送他们回来的车是宾利。
下午第一节课就是万玲玲的,“前个星期给你们发的试卷,做完了没有?我都忘记检查了,拿出来!”
刚把窗帘给拉上的樊泉:?
罗江祺也是一头蒙:“啥试卷?什么时候发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张望着周围,个个都把试卷给翻出来了。
樊泉看许言骄在语文书里把卷子抽出来,心凉了半截,“什么时候发的?”
许言骄看他,眨了两下眼,“嗯……上上个星期?”
然后樊泉想起来,是他摔断腿,哦不是,摔坏腿那个星期发的。
忘的一干二净,最终在桌箱的角落里拿出一团纸,抻开,铺平。
余光里,许言骄抿了抿唇。
樊泉朝他卷子看了眼,发现他整张试卷写的很满。
一下心里更紧张了。
万玲玲检查完一二组,从讲台下走下来,嘴里念叨着,“没做的给我等着了!”
走到前几排的时候脸色还是好的,后面越来越臭,罗江祺这个倒霉蛋每每都撞枪口上,“嗨哟!我发现你胆儿够肥的!连我的作业都不做,可想而知其他老师的作业你怕是看都不看!”
又说:“跟你后面的同学好好学学嘛,人家年年都霸占年级第一的位置,可想而知绝对没有哪次作业空白过!”
万玲玲信誓旦旦的对着班上同学说完,低头,和许言骄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试卷对上。
试卷的主人坐的笔直。
万玲玲很满意,把许言骄的试卷举起来,“都看看,这就是年级第一对自己的标准,不懂的地方全都写了注释!都向人家好好学习,不会的多问,不要不好意思!”
樊泉在一旁头低的要钻进桌箱,听到万玲玲问,“你的呢?”
她说,“拿过来给我!”
樊泉拿起桌上皱巴巴的试卷递给她。
万玲玲气笑了:“这是试卷啊?我还以为是你的厕纸呢!”
前面的罗江祺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笑笑笑!还有脸笑!”
“罗江祺樊泉!你两个给我拿着卷子站起来听!”
语文课只有一节,他们也没有站多久。
万玲玲赶在下课之前把姜颂和许言骄夸了一顿,前者是因为极好的美术天赋,后者是写得一手好字,“今天会有人来拍黑板报,教室不用锁门啊!”
她笑的合不拢嘴。
当然,也不忘顺带安排一下教室卫生,“这个星期的值日樊泉、罗江祺这两个同学包了!劳动委员盯着点啊,跑了给我说!”
劳动委员抬手捏成拳头,往胸口上锤了两下,表示包在自己身上。
课间,教室闹哄哄。
樊泉小心翼翼埋着头,在用书堆起来的堡垒下刷手机,时不时抬头观察一下周围。
许言骄被他这副样子逗笑,说:“我帮你看着,有老师来提醒你。”
话听起来很正常,因为同桌之间都会互相帮忙,但放在一个学生会主席身上,就很怪异。
像是看出他的疑虑,许言骄道:“我现在只是你的同桌,不是学生会主席。”
樊泉这才放松下来。
罗江祺和前面的女生疯玩,抢了人家的几颗糖果,拿着下来分给众人。
“我要蓝莓那颗!”杏丹锤他手臂,“你给不给!”
得到蓝莓味糖果的姜颂愿意和她换,轻笑着把她手里那颗芒果味的拿走。
“那你喜欢芒果味的吗?不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草莓橘子菠萝的,你……想换哪一颗?”罗江祺声音轻下来,摊开的掌心不自觉的抖。
姜颂想了下,换了颗草莓的。
随即许言骄看到罗江祺傻笑着转身,跳到座位上,把一颗黄色包装的糖果放在樊泉书上,“喏,你最爱的橘子味!”
“只剩菠萝和芒果了,哥你要哪一颗?”他问许言骄。
“都行。”许言骄朝那颗橘子味的糖果看了眼,听到旁边人说他喜欢的是橙子味不是橘子味。
下来丢垃圾的杏丹听到这一句翻了个白眼,“你真是矫情!不都差不多?”
樊泉回她,“一个清甜带酸,一个酸甜带苦,哪一样?”
许言骄在一旁思量,他觉得都差不多。
杏丹:“那你能分清这两种味道吗?你能保证你闻到的就一定是橙子味而不是橘子味吗?”
一旁的罗江祺突然发神经:“玫瑰和月季,你能分清吗?我和他,你能知道谁最爱你吗……”
杏丹:……
樊泉:“你滚。”
转而又说:“好像是不太能分清。”
许言骄又听到他说,“那我两种都喜欢吧。”
“主打一个雨露均沾!”杏丹鼓掌,回座位。
下午放学,除了留下来值日的两个人,还有个等人的,其余都走光了。
教室外的天不知何时变得阴沉,看起来有要下雨的趋势。
樊泉拿着扫把扫地,另一只手在网购页面划了又划,点了有点,退了又退。
因为教室垃圾不是很多,还有许言骄的帮忙,卫生打扫的很快。
罗江祺拖把随手扔在角落,走到樊泉身后一把夺过了他手机,“我到要看看你看什么看那么入迷!”
罗江祺:“监控器?你买监控器干嘛?”
在拖地的许言骄闻言抬头。
樊泉拿过自己手机,迅速关闭后赶紧拿起扫把扫地,“家里好像进贼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
许言骄走到他跟前:“严重吗?有丢失贵重物品吗?”
樊泉:“没什么要紧的,我家一穷二白,他想偷也找不到偷的。”
“报警没?!”罗江祺拿起墙根的拖把。
“早报了。”樊泉说,“警察说那附近的监控都是坏的,没办法锁定嫌疑人。楼道里也没有监控,挨家挨户都调查过,要抓住那人有点困难。”
罗江祺艹一声,“踏叠的!你怎么不早说呢?那你现在还在那住吗?你来我家住吧,我家大!”
许言骄在旁边插不上话,无言笑了笑。
罗江祺又说:“这么久了你还没把我当朋友啊?我可是对你掏心掏肺了哎!”
樊泉:“夸张了啊。”
他低头,看不清表情,“这不是不想要你担心吗……”
罗江祺却是真生气了:“呵,究竟是不想让我担心,还是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告诉我?”
“好叭,我不配知道。”
突然就无言以对了。
一直到教室卫生搞完,背上书包出学校,两人都没说过话。
男生之间的友谊不像女生那样,几句话就能说清和好,然后手挽手一起走,他们总得是一方放下面子主动求和。
梨城的天气变化多端,晌午那会儿还是艳阳高照,傍晚天就阴暗的像随时会爆发的坏脾气的人。
许言骄提出捎他一段路,樊泉看着某人那张垮的能马上掉地上的脸,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没事,我自己能走。”
罗江祺嘴动了动,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同桌,明天见!”许言骄关上车门,双手撑在车窗边沿,衣袖往下滑了点,露出戴着玉镯的一截手腕,笑着对他说,眼睛眯的跟只猫似的。
樊泉有一瞬恍惚,他挥手,转身回家。
车上,罗江祺气的锤车坐垫,“我没叫他他自己不会上来吗!再说你都邀请他了!”
许言骄一改刚才的和煦,“赶紧说清和好,别影响我。”
凌晨十二点的香杉丽居还没沉寂下来,小区楼下传来肆无忌惮的大笑,扰人清梦。不知道是谁忍无可忍,推开窗朝外谩骂了几句,骂的挺脏,楼下的人总算安静。
阳台上,风铃声悦耳动听,樊泉在补做那张语文卷子,听到窗外有几声闷雷。
做完最后一个阅读大题,他才揉着困倦的眼睛去卫生间洗漱。
樊柏秋敷着面膜坐在客厅沙发上,这几天工作量大,她熬了好几个通宵,疲惫的不行,看他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写完了?”
樊泉嗯一声,提醒她别太晚睡觉了,随即进屋睡觉。
睡之前突的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看朋友圈了,又点开手机。
弹出的第一条视频就是许言骄发的,来自半小时前。
樊泉点开看,被萨摩耶萌的一脸憨笑。
“雪球,笑!”
“雪球,握手!”
“雪球,”许言骄顿了顿,“扭一个!”
然后就是重复的了,樊泉退出点了个赞。
又快速地往下刷了几条,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关上手机睡觉了,睡着之前樊泉想起了罗江祺,“怎么那么倒霉……”
“算了,明天跟你道歉,我的错。”他喃喃自语,闭上了眼。
窗外闷雷滚滚,飘起了细雨。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