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让兰琉斯当保镖了，但杜瓶觉得并不保险。
毕竟他上一个保的人都被他五马分尸了。
“保镖守则第一条——”
杜瓶一边吃饭，一边伸出一根手指，“你不准暗杀我。”
兰琉斯很老实地问她：“我暗杀你干嘛？”
“你不是暗杀了你的上一任雇主吗？”杜瓶很不想解释，“这是一个笑话。”
“这个笑话不好笑。”
他板起脸，弄得杜瓶有点没兴致，她埋着头，意兴阑珊地喝碗里的胡萝卜炖汤。
忽然对面传来“嗤”的一声，他抬手边为她添牛肉块边说：“很好笑，可以了吗？”
杜瓶感觉他的语气就像哄小孩，兰琉斯这人很会对付小孩，就像他轻而易举就俘获了艾蜜莉的芳心，对待杜瓶，他也喜欢用同一套方法。
但杜瓶很不爽，他凭什么觉得她就是个随便哄哄就好了的三岁小孩？
“不行，你朝我冷脸。”她哼了声，“我暂时不想理你。”
“我向你道歉，对不起——要不要吃颗糖？”
他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推到了杜瓶的面前。
奶糖？他难不成真把她当小孩子了？
杜瓶盯着桌上的奶糖，摇摇头：“不吃。”
她要跟他冷战到底，她埋头怨念地吃牛肉，不能因为他人设高冷，所以想冷脸就冷脸吧？我们这些一般设定的NPC还能不能活了？
兰琉斯意识到她情绪不佳，随即起身。
杜瓶吓了吓，以为他要采取暴力手段，毕竟他可是杀人不眨眼，在下城不知道捏死了多少兽人。
男人走到她身边，却没有要捏碎她的头颅，他俯下身，双臂将她缓缓地揽住，“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他身上的体温，有机械的冰凉，也有血肉的余温，冰火交加，而他贴在她耳廓的，是并未损毁的右脸，仍然将那柔软的触感传递给了少女的体肤。
杜瓶呼吸的节奏乱了，他在勾引她？说起来，他好像经常干这种事，难不成是害怕她将他赶出家门或者检举揭发，所以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方式来笼络她？
换作乔夫利那种丑男，杜瓶大概也会展现出福尔摩斯一样的断案如神，但勾引她的这个人是兰琉斯哎。
她现在毕竟是个未婚单身且有点饥渴的青春期女性，荷尔蒙这东西分泌起来可不讲道理，对帅哥没有抵抗力也很正常。
“好一点吧。”杜瓶噘了噘嘴。
兰琉斯唇角弯了弯，“那这样呢？”
他用嘴唇碰她的耳廓，然后撕咬……的确是撕咬，鬣狗贪恋腐肉一样的撕咬，很用力，但只有那么一下，杜瓶“嘶”地吸了口冷气，他便开始轻轻地吻。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守身如玉二十一年。
他是懂某种疼痛后的反差的，被唤醒的耳廓，立刻就沉溺在轻吻的温柔中，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板着脸吗？”
“我……呼……不知道……”杜瓶的手已经按上了他的头，她或许应该推开他，但接踵而至的生理欢愉却令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无措地揉乱他银白的发丝。
“连我都有点惊讶，我在恐惧。”
他停下了动作，杜瓶也从这交融中回过神来，她睁开朦胧的双眼，注视着他灰色的钴蓝双瞳，他语调吞吐发颤，“你，你一直没有回家，我害怕出了什么事……”
“就算有人把我抓住严刑拷打，我也不会把你说出来的。”杜瓶跟他解释，“就像你答应过我的那样。”
兰琉斯缓缓摇头，“不，不一样——而且如果真有那种时候，你不用管我。”
“我们是同犯，也算是同伴。”
“你跟我不一样。”他的目光流转着缕缕哀伤，“我已经残破不堪，是这个国家的公敌，可以随时死去，杜瓶，你是个天才，你还有更多可能，还有更远大的将来。”
杜瓶抬手掐着他的下巴，“死？你的命是我给你的，你怎么能随便死？”
他沉下双眸，杜瓶认真地说：“兰琉斯，你不是残破的，你好着呢，你是我的作品，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比所有人都完美。”
“嗯。”他定定注视着她，“我的命是你给的，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在意。”
杜瓶一愣，他这话实在是太像……那个，太像表白了……
她赶紧转移了话题，“话说，你到底是不是用魔法找到我的？”
“不是魔法。”他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很想见到你的时候，我都能看到你在哪儿，从这里飘出一根只有我看得到的线，我跟随它，无论你在哪里我都找得到你。”
他指的地方是自己的心脏。
杜瓶眨眨眼，“难道是不小心加了什么奇怪的符文？”
“我心脏里的那块宝石，应该价值连城吧？”兰琉斯问道，“事情结束之后，我会报答你的。”
杜瓶笑笑：“还好，以前我妈妈打算买蓝宝石做首饰，结果被骗了，买回了一块蓝色的圆石，可能也就值上一百朗登，她用这个垫桌脚，被我看到就拿过来做试验了。”
兰琉斯若有所思地歪着头。
“不过，虽然你说要当我的保镖，最好还是……”杜瓶轻咳一声，“不要随便杀人，我不想当圣母，不过咱们好歹也算是法治社会？如果那些兽人来袭击我，你把他们赶走就行，别杀了他们。”
兰琉斯听话地点头，“我没杀他们。”
杜瓶一愣，“真的？”
“如果是以前的我，他们应该一个活口都留不下。”兰琉斯淡淡说道，“但现在，我没有杀人的兴致，也……不愿意在你面前杀人。”
“首席骑士大人，您以前难不成是杀人魔吗？”杜瓶嘴角掀了掀。
兰琉斯眸光闪了闪，“比杀人魔还要可怕一点。”
杜瓶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毕竟裂风骑士团团长在所有人眼里，是个光辉伟岸的英雄，他怎么会跟杀人魔划上等号？
“好了，我要吃饭了。”杜瓶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就撒开了手。
“不继续了？”
兰琉斯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杜瓶忍笑：“你别像只依依不舍的小狗一样，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嗯……”他发出沉沉的懒音，看到杜瓶僵住的右手，低声说道：“你想多了，骑士可不会爱上邋遢懒惰的魔械师。”
“是啊，你应该找个公主喜欢。”杜瓶笑得开怀。
兰琉斯双手撑着桌子，慢慢立起身。
骑士像机械齿轮一样无趣地转动了二十一年，他不爱公主，不爱家人，不爱这个世界的一切，也很早就知道，他不会、也不能爱上任何人。
*
兰琉斯做保镖的第一天，一切都还挺平和的。
在杜瓶一遍又一遍的祈求之下，他终于愿意给她看看他到底在别人眼里变成了什么模样。
魔法的弧光落在少女的眸中，她迫不及待地望着面前兰琉斯，哦不，艾利克斯！
那个高冷的白发骑士荡然无存，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麦色皮肤的东方男人，相貌虽也算得上俊朗，但相比较于之前那副妖孽的皮囊，基本是平平无奇。
除了面瘫冷淡仍然是一致的。
杜瓶抬手捏了捏他的左脸，又捏了捏他的右脸，都是一样柔软的触感，“奇怪，你身上没有机械了？”
“这个变形魔法可以麻痹对方的感官，除了你的视觉，触觉也会被篡改。”
“触觉都能篡改？”
杜瓶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兰琉斯点头，她却忽然咧了咧嘴，表情不正经起来，“这，真正的魔法果然名不虚传啊，那你岂不是能随便……”
像某些不正经作品中所演的那样，爱爱的时候敏感度翻倍之类，咳咳。
兰琉斯这人有时候太老实和天然，往往她说什么就顺着来什么，他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声说：“你想的话，可以试试。”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你就要试？”杜瓶眯起眼。
“你在想下流的事情，对不对？”
他挑眉，杜瓶被他说中，也不知道该不该恼羞成怒，只好捂住双耳，“少污蔑我。”
他唇角弯弯地笑着。
两人一起进了管理署找安冬，那个前几天跟艾德卿卿我我的美女职员看到杜瓶走进来，还问道：“杜女士，您有去看望过艾德先生吗？他身体怎么样了？”
“艾德？”杜瓶讶然，“他怎么了？”
“艾德先生前两天一直在下城区转悠，想要拜访十二树屋的人鱼祭司海罗涅，但一直没找到他，昨天我跟他说海罗涅在树屋现身，他匆忙赶去，却被海罗涅打伤，海罗涅还不翼而飞了——”
杜瓶一愣，“艾德受伤了？可我不知道他住哪儿，他难不成回圣都了？”
美女职员叹了口气：“这就不得而知了，若您再遇到艾德先生，劳烦您告知他一声，如果还有海罗涅现身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给圣都警署打电话的。”
“好的。”杜瓶不安地答应着。
今天杜瓶特意提前了半小时过来，安冬果然还没现身，她与兰琉斯干脆坐在管理署的休憩处等待。
“你担心那个叫艾德的？”
“他和我萍水相逢，还愿意救我，虽然爱骂人，但是个好人。”
兰琉斯“哦”了一声，“不过以后，你还是别跟他往来了。”
“为什么？”杜瓶嘀咕着，“你吃飞醋了。”
“chi……feicu……是什么意思？”兰琉斯重复着她奇怪的用语。
“没什么。”杜瓶跳过了这个话题，“你为什么不让我和艾德来往？”
兰琉斯淡淡说道：“那个叫艾德的，可能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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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最完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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