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方许满脸震惊，他看到许寅的脸上充满了疑问。
陈述年表现得太高兴和太兴奋了。
方许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的期待。
这是不对的。
人在面对侮辱的时候，不该是这个反应。
方许的视线在两个人的身上来回。
许寅迷茫地看向陈述年，眼底的怒气并没有消，对陈述年的爱是爱，恨是恨，也有一直笼罩着的，他也对陈述年有些行为不解。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许寅问他，声音比刚才更加沉郁。
陈述年抿着唇向他靠近了一步，双手握住许寅的右手，“那是去你家吗？”
“……”
握着自己的双手很是燥热，许寅的手很冰冷，一瞬间，顺着脊背往上推，暖流。
许寅抽出自己的手。
方许看到他在看自己的时候立马背过了身去。
“我养不起你，”许寅收回视线，冷漠地说道。
陈述年却并不失落，认真地说道：“我可以养我自己的。我现在，比以前有钱了。”
这一点像是触碰到了许寅的某个点。
许寅的表情很难看。
“陈述年。”他也认真地回看他。
陈述年期盼地点头，“好！”
“你是不是听不懂话！”许寅一阵烦躁，瞬间把他推开，“要不要去治一治你的脑子！”
陈述年的手明显一怔，缓缓地收回了自己落空的手。
那一瞬间，许寅的心抽了一下。
方许终于抓住机会，走到了两人身边。
但他一过去许寅就走了。
陈述年想要跟上去，方许立马按住了他的肩膀。
他摇了摇头，说：“别逼他。”
这句话他不知道陈述年能不能够理解。
但他突然发现，陈述年的情况很糟糕。
最糟糕的是，陈述年能够控制自己几个复杂的方面。
.
晚上。
方许走进酒店套房的里间。
“我觉得我需要了解一下你的情况，”方许笑得很温柔。
陈述年的表情有些抗拒，抱着枕头端坐着。
他已经换好睡衣坐在床头。
方许走到他的床边。
方许发现，他进来的时候，陈述年正从发呆的情况里回过神来。
那一瞬间，呆滞的眼神变得平静。
像是无数次的切换。
对，陈述年可以变出无数个自己，而每一个他都是可控的。
“如果你想我帮你的话，”方许耐心地说道。
陈述年隔了一阵，像是反应极慢地点了点头，“好，”
方许看着他，心脏突然有些隐隐作痛，“那我们先说说看吧。”
陈述年的心理疾病，是基于幼年时，父母对他过于严苛和病态附加的思想暴力。
方许小时候就觉得，如果自己生活在陈述年那样的家庭里，不是疯掉就是活不过十岁。
可陈述年是一个有些自闭的，从小就与众不同的人，他的心理承受和操控能力，高于大多数人。
还记得有一次，因为他带陈述年去一家小餐馆吃了一顿饭。
而那顿饭正好错过了陈述年上钢琴课的时间，让他迟到了十分钟。
后来他看到陈述年，就是在庄园别墅的阁楼里。
不见天日，陈述年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角落，他的眼神平静，思想在放空。
应该不是第一次被关着了。
而自始至终，他的父母都不认为自己对他的行为有超出常的控制。
于思要求他这要求那。
父亲对他的冷漠和惩罚。
甚至会要求还在上学的陈述年，用自己手头的项目换东西。
陈述年像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
他被操纵着，只要不是他想要的，他根本不会反抗。
让陈述年只要不专注自己就会变得崩溃。
他会去淋暴雨，淋到鼻子口腔都是水，会在水中憋气，直到口腔冒出血丝。会在楼顶坐着，只是为了吹一吹风。
一切危险的行为他都觉得畅快。
他对于工作和学习的专注，其实也只是在专注自己。
所以他对许寅，视线永远是看着对方。
根本感受不到自我。
但许寅的视角看，陈述年只是一个自我不顾他人感受的人。
方许从来没有怀疑过陈述年的智商。
毕竟这是个总是过目不忘，从来没有考过第二的人，做什么事情都能掌握贯通的人 。
但当他发现陈述年行为异常的时候，已经晚了。
可谁又能教会谁什么呢？
这个耐心的人并不适合自己来做。
“我们要做个测试吗？”方许问。
陈述年问：“什么测试。”
“就普通的，”方许拿出手中的怀表，“睡眠测试。”
“催眠吗？”
“不算是，”方许提醒他，“不要试图揣测我的专业，如果不是你本人同意我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陈述年没有多加思索他的引导，“可我一闭上眼就会想他。”
方许抓住点，“想他什么？”
切入正题了。
陈述年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目光甚至变得有几丝柔和。
他是愿意交出这些的。
方许问：“这么多年，除了许寅，有谈过其他恋爱吗？”
“我不想那些，”陈述年说。
方许猜也是这样。
“你认为你喜欢许寅什么？”方许拉了被子，在他床上坐下，这是一个与朋友交谈，会让对方极度放松的姿势。
方许问：“或者说，他最吸引你的是什么？”
陈述年的表情有些懊恼，但有些似曾相识的愉悦。
“他会看我，我在他眼里，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他不是刚骂完你有病吗？”
“他太生气了……”陈述年双手抓着枕头，暖色灯光下的脸柔流畅，他垂下眼眸，“他会看着我。”
方许是有些不解。
但他是理解陈述年的。
就像陈述年身边，善良的人会用一种及其注意和敏感地方式对待他，大部分人会远离他，或者说就像读书时候，对他议论，恶意地推他下水。
但那些，其实都是区别对待，因为他们都觉得，陈述年有病。
自闭，内心敏感的陈述年，其实也在试着当一个正常人。
会一下子判断出，谁有没有把他当做同类，他很敏感。
在这方面，方许自己也是。
曾经会因为陈述年是他朋友，在发现不对的时候对他过度的关心。也会看出陈述年的与众不同，引导他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但从来都把“好像”“不对”挂在嘴边。
陈述年在描述他和许寅的相处的场景。
或许他回忆中的许寅总是以一种陪伴的方式在他身边。
陈述年不缺爱。
只要专注自己，他就不需要爱。
这也是有些人抱着善意来遭到拒绝的愿意。
但人就是很复杂的。
在他自己的范围里，是有许寅的。
他无法放弃自己认为对的一切，因为他认为自己需要，许寅也需要。
“可你知道自己错了，为什么还不承认呢？”
“我承认了，”陈述年有些执拗，“许寅是需要陪伴的，许寅很孤单。”
方许倒了杯水放在陈述年床头，现在的陈述年看起来比许寅更孤独。
“快睡吧，你不是明天还要去见他吗？”方许放软声音。
陈述年眯着眼终于闭上了。
.
黑夜变成了白天。
许寅对于熬夜的愧疚终于减轻了。
他翻身起床。
一夜无眠。
许寅换了城市，换了卡，换了曾经的一切，可还是被陈述年撞上了。
拉开窗帘，陈述年果然出现在了他的楼下。
他住在Z城的一个洋房区。
5楼。
小区里的绿植覆盖，陈述年站在一棵桂花树下，从上而下，能看到他头上的发旋。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让许寅站着发了十分钟的神。
他勾起嘴角，陈述年是这样的。
难道不一直这样吗？
他没有拉上窗帘，窗外的阳光照进房间，让他心里面很舒畅。
【小猫一直都在叫，闹死我了。】
【你今天有空吗？陪我去买个猫窝和猫砂，你好像比我对Z城熟点儿。】
【在吗？还在睡？】
早上处理了一下小谢传来的工作。
许寅才发现饶明帆给他发了不少的信息。
考虑到下午的时间没有什么事做，许寅决定答应他一起出去。
快到午饭的点了，许寅走到窗边儿，不出意料，陈述年还在楼下。
不知道上午他有没有去干别的事情。
但他还是保持那个姿势站在楼下。
只是现在在打电话。
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了。
许寅换了衣服，决定出去吃。
这个洋房有两个门。
许寅决定避开陈述年，从后门溜走。
许寅把家里的垃圾提下楼，看到了站在后门的人。
“方许？”许寅从记忆中搜寻他的名字。
“嗯！”
方许看起来和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说话的时候是沉稳有力，甚至带了几分温柔，但性格却是爽朗的。
昨晚的对峙并不会让许寅对他有什么看法。
因为在陈述年身边就是这样。
殃及池鱼而已。
许寅丢掉垃圾，拍了拍手，“你是和陈述年一起堵我的吗？”
“堵你？”方许挑了一下眉头，“我们可不是不法分子。”
“差不多了，”许寅也朝他扬了一下眉，“不想见到你们不还是来了？”
“那要不请我们上去坐坐？”
“不方便，”许寅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
方许绅士地伸出手，“但我肯定会给他说的。”
“你大叫吧！”许寅洒脱地说：“告诉他，我佳人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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