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许站起来,医生从门外进来,对许寅进行了身体检查。
许寅脑海里回荡着方许说的话。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
陈述年性格里的偏执已经超出了平常人的范围,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他与常人有异的每一部分。
但他不在乎。
有些时候,他和陈述年其实是一样的人,只要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忽略身边的一切。
初中,纸船。
许寅有了一个猜想……
“基本没有什么问题,要多休息,三天后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走了之后,许寅立马下了床。
他拉着方许的手,语气有些急迫:“带我去看陈述年。”
陈述年刷指纹进去的时候,门后埋伏的人立马捅了上来。
陈述年捂着右手一脚踹开他,视线往卧室看的时候,瞳孔迅速扩散开来。
许寅就这么躺在床上,鲜血从他的手腕流出,占据了大半床单。
他不确定许寅的生死,但当自尊自爱的人,被这么狼狈地摆在床上,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毁了。
陈述年眼神发深,转身揪住了那人的领子抡到了墙上。
“你对他做了什么!”陈述年咬牙掐住他的脖子。
“原来真的是你,”那人口腔溢满了血,“许寅的那个男人就是你。”
那人从身侧掏出刀,再一次刺进了陈述年的身体。
“你去死!”
咬牙切齿地纠缠,忘乎所以地想要杀掉对方……
“陈哥?”
陈述年静静地看着进病房的人。
微光搭在陈述年苍白的脸上,精致的脸在此时血色全无。
许寅缓缓走了进来。
陈述年的腰身缠满了绷带,他的视线落到了他虎口处,“等一下,在流血。”
那一瞬间,陈述年甚至以为是幻听。
直到许寅再一次唤了他一声,“陈哥?”
陈述年回过神来,他的视线在颤抖,眼光直直地朝许寅看。
这样的眼神很熟悉,太熟悉了。
许寅走到他的面前。
他没有问陈述年的伤情。
这些事肉眼可以看到的,痛吗?当然会痛。
陈述年却像是没有痛觉,不哭也不闹。
许寅突然发现,他好像一直是这么乖。
“如果有那样的人,也可以处理掉。”
许寅停下手中的动作,皱眉看向陈述年。
陈述年却很认真,像是给老师表达自己想法的小学生。
“有的时候,他是感受不到痛的,面对所有的想法,他都在坦然的接受,好的坏的,他甚至,不想活了。”
方许的话饶在许寅的耳边,变成了一把把刀子,刺向许寅的心脏。
他能不在乎吗?不,因为他爱陈述年,所以会把关于陈述年的每一句话都放到心里去。
他会去想象可怕的未来,所以当所有人都说他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这样的舆论或者看法,影响到陈述年和他的将来了。
所以他甚至选择隐忍。
但一切都来源于他爱他。
有时候他也会恨这样的自己。
姜子雨来找他的时候,其实他就明白。
他对陈述年的恨,来源于爱。
“我不在乎,”许寅说。
“那我派保镖跟着你。”
“陈述年。”许寅喊了他的名字。
陈述年还张着嘴,将要说的下一句话被堵在了口中。他眉头蹙了一下,嘴慢慢合上。
许寅用目光描述这他的眉眼:“你差一点杀了他。”
“他伤害你,他还对你……”
许寅打断他,“我说了我不在乎。”
这是私人医院,陈述年住的是医院套间。
接近于家的装修让许寅有一瞬间恍惚。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这样平静温和的环境下说过话了。
陈述年其实一点都没有变。
“你笑了!”
许寅依旧勾起嘴角,“是。”
陈述年声音很小,“我很久没有看到过你这么笑了。你笑起来很好看。”
许寅看着他,笑容毫不遮掩。
“陈哥。”
陈述年也跟着笑了起来,但一瞬间,他的视线落到许寅的手上。
许寅把纸船放到了陈述年的手里。
陈述年的视线和手都在颤抖。
“你……你记起来了?”
“嗯,”许寅点头。
许寅看向窗外,语气悠长,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述年双手捧着纸船。
仅仅是一张卫生纸叠成的,但没有什么比它看起来更珍贵。
那一年,陈述年被绑架。
绑匪凶狠又残忍的把他的手脚捆绑。
他看着保姆慌张又嘲笑地对他说:“你该不会真的是捡来的吧,看来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人真的在乎你。”
陈述年睁大双眼看他。
“他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绑匪问:“要不把他卖了,或者分了也行?”
“算了吧,”保姆嘲笑道:“你觉得陈明生是什么好东西,这个孩子脑子有病的。”
嘭——
陈述年被丢进了水里。
他慢慢地沉了下去。
快要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明明是兴奋的。
他很高兴,死亡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嘭——
水花炸开。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一双小手穿过他的腰后。
许寅把自己的氧气罩给了陈述年。
陈述年平静地看着他在挣扎,挣扎地想要把他救出来。
许寅奋力地解开绳子,因为空间太过狭窄,父亲在不远处拉着他。
终于把人就上来,他看见穿着西服的小哥哥发出了疑问。
“我已经报警了,你在这里看着他。”
父亲说完就走了,不久后,许寅听见了警报声。
许寅看着始终没有说话的人,问他:“你冷吗?”
男孩儿摇头。
“可是你看起来很难过。”
陈述年张口:“我不难过。”
“不是的,”许寅把擦手的纸拿出来,折叠成了一个白色的小帆船,递到了陈述年的手里。
许寅说:“好看吗?”
“好看。”
沉重的呼吸出现在了耳边。
许寅仍由陈述年抱着。
垂落的手轻轻地抚着陈述年的后背。
许寅声音带着一点沙哑,“因为我觉得,比起那些不相干的人,你活着,更重要。”
“你真漂亮,”陈述年抬起头,接近痴迷地伸手勾过许寅的耳朵。
“那时候就觉得吗?”
陈述年点头,“嗯。”
“那你能好好把你的想法告诉我吗?”
陈述年有些犹豫,许寅一把抓住他回缩的手。
“我等你,”许寅说。
陈述年深深地看着他,眼里的茫然终于消失,“好。”
.
“我真的是服了,”许成多猛地推开病房门,自动门又被他踢上,发出厚重的一声。
陈述年原先坐在床上看电脑,看见是他之后,立马挪了一下屁股。
许成多和他大眼瞪小眼,“嘭”地一声把保温桶放他茶几上。
他绕过陈述年的床,把电脑一下提溜起来扔到了沙发上。
“你再敢碰你那个破电脑,小心我给我哥告状。”他指着陈述年的鼻子说。
陈述年撅了一下嘴,眼珠子一转,“我开除你!”
“求之不得,”许成多毫不在意,“我带着我哥远走高飞。”
陈述年不敢说话了。
被拿捏是意料之中,许成多根本不接受他这个哥夫。
他把保温桶的每一层分出来,又把筷子扔到了桌子上。
“还让我哥给你当保姆,你以为我哥做的饭有多好吃?”
陈述年拿起筷子,看着黑乎乎的鸡翅,心满意足地开吃。
“你哥哥呢?”陈述年边吃边问。
许成多想到了什么,一脸坏笑地看着他,“跟着饶明帆出去去外景了。”
许成多看不惯的不止是陈述年一个。
他不喜欢饶在他哥周围转的一切。
但他看见陈述年明显吃瘪的表情,突然有些痛快。
陈述年吃了两口,饭也没动。
许成多:“我就说我哥做饭难吃吧。”
陈述年放下筷子,“我想出院。”
“这不是你家的医院吗?”许成多扫过他搭在床上的胳膊,“你想出就出啊?”
陈述年看他一眼,拿起手机。
“诶诶诶……”
许成多立马站起来绕到了他的身后,“你别跟我哥告状!”
陈述年抬眼看他一眼,手速飞快,“我要告诉你哥你欺负我,不让我吃饭。”
“胡说八道!”许成多拽了两下他的手机没有拽动,转身拍了一下桌上的夹子,“我是来给你汇报工作的。”
“你不用给我汇报工作,”陈述年放下手机,“你给我说你哥在干什么就可以了。”
许成多叹了一口气,他拿陈述年没有什么办法,因为相处之后,才发现,这个人有些无赖。
脸皮贼厚。
时间差不多了,许寅到了病房。
“嗯?怎么不吃啊?不好吃吗?”许寅看了一眼没怎么动的饭菜,“多多,你们吵架了?”
陈述年乖乖坐着,垂着眼眸。
许成多看他就来气,哼了一声,“他不好好吃饭,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述年往后看,才发现许寅身后跟的人。
许成多拿着东西出去了,碰了一下饶明帆的手臂,“明哥好,我先走了。”
“嗯,”饶明帆手里提着果篮,和许成多打完招呼就放到了桌子上。
事实上,陈述年和饶明帆很久之前就不对付了。
那些年饶明帆一有空就会在许寅身边转。
毫不掩饰地拿着花出现在许寅的宿舍楼下。
陈述年碰到过好几次,每一次为了支开他,只能强行把饶明帆一起带出去。
许寅把勺子递到了陈述年的手里,“粥得喝完。”
饶明帆把果篮放到了茶几上,陈述年扫了一眼。
许寅问:“好些了吗?”
陈述年不理他,自顾自地喝粥。
许寅今天是工作时间来看人的,还好饶明帆在身边,出逃的也比较顺利。
和饶明帆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饶明帆看时间差不多也准备走了。
“我吃完了!”陈述年放下勺子。
许寅去门口送饶明帆。
回来的时候,看见饶明帆的果篮掉到了地上。
他哭笑不得地捡起来。
然而始作俑者哼哧一声,“尽买些便宜水果。”
陈述年小声说:“不准吃。”
小陈其实就是孤独症和长期被精神折磨下的创伤后遗症。
没有及时得到干预并且持续在得到折磨,其实已经很坚强了。
小许原谅他是意料之中,因为太爱了。
两个特别孤独的灵魂都只有彼此。
年上哈,小陈是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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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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