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寅坐在岸上，使劲地往身上套着潜水服。
“我就想下去看看。”
新买的潜水服穿起来不怎么舒适，爸爸帮许寅用泡沫水润-滑。
等穿好后，许寅戴上护目镜，扭头给爸爸报备，“我就在这一片，爸爸你就在这一片钓鱼好吗？”
“你等我，我跟你一起下去。”
老爸有潜水证，为了安全，老爸的学生在岸上等。
安全教练带着他们一起下水。
等一切都准备好后，许寅和老爸一起潜入了水下。
海底的世界疯狂又神奇。
成群的鱼和新奇的事物，让人感受到生命的存在。
出海的那一瞬间，心中的苦闷随着空气的进入被顶了出去。
妈妈死的第二年，许寅跟着爸爸在海底找到了新的希望。
画面一转的一年后，许寅和爸爸合力救上来了一个人。
是个看起来同样不大的小孩儿。
等待报警的同时，许寅观察着男孩儿的表情。
他一向最会察言观色了。
把双手搓热，许寅用双手在男生的脸上贴了贴。
“我叫许寅，你呢？我今年9岁。”
男生扭过头看着他，但没有说话。
许寅盯着他的双眼，他觉得他很难过。
许寅哈了口气，这个天是热的，可许寅却觉得有些冰冷。
身上的衣服打湿了，许寅起身，小跑到爸爸提的钓鱼箱里翻找。
找了两件干净的老头衫，穿起来像裙子一样。
许寅把另外一件放到陈述年的膝盖上，歪头解释，“我们身上都湿了，这里的水不知道干不干净，把湿衣服换下来吧，我爸爸可爱干净了，衣服洗的很香。”
男孩终于看了一眼，抱着膝盖把身体转过来，他的眼皮翻动得像是很费力，许寅见他缓缓抬起眼皮，淡淡地说：“我比你大。”
“啊……”许寅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他并了并双脚坐到了男孩身旁。
男孩没有换衣服，光滑的胳膊贴着许寅的。
许寅皱了一下眉头，身侧湿掉了一大半。
两个人静静地在大树下坐着，四周有蚊子，许寅时不时站起来跺脚。
男孩始终在沉默，许寅觉得他现在特别特别的难过，也不想和自己说话。
“你去哪儿？”男孩叫住了他。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沙哑，长得白白高高的。
许寅双手插在腰上，用手挥了挥蚊子，“我不走。”
男孩仰头看他。
许寅没有办法，只能又重新坐下。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
许寅从钓鱼箱里掏出两包雪贝。
救人消耗了他大半体力，他脆生生地吃着雪贝，一边捞起衣服擦嘴一边吃。
“我爸爸说，是很坏的人把你绑起来了，他去帮你报警了，你不要怕，”吃完他拍了拍手。
这里太无聊了。
“有脚步声！”许寅突然惊喜道，“肯定是我爸爸他们！”
他说完发现男孩又低下了头。
“嗨……”许寅叹了口气，突然灵光一闪，从箱子里拿了张厨房用纸。
“你为什么不高兴啊，”他走到男孩的另外一边坐下，手指翻飞。
“我没有不开心，”男孩说。
“这次说的话很长，奖励你，”许寅把小船递到男孩手中。
男孩往后仰了一下。
那是一个下意识防御的动作。
许寅却觉得，此刻的男孩儿比之前要生活。
开始像个机器人，现在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怕海就看船，”许寅微微一笑，“我爸爸说的。”
“事实上我们遇到什么事情，做决定的都是自己。”许寅像个小大人一样，此刻也没有觉得男孩儿比他大，“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生命哦。我把你往上顶的时候，以为你都快死了呢……”
男孩儿没有说话，但是点了一下头。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
伴随着的还有警报声。
许寅眼睛一亮，往前跑了两步，扑到了爸爸的怀里。
.
“表哥你没事吧！”
连煜文和他的爸爸妈妈一起跑过来。
陈述年往他们身后看了一眼，刚才还温热的眼神瞬间又暗淡了下去。
“你看什么呢哥！？”
陈述年瞪了他一眼。
连煜文立马缩到了妈妈的背后，指着前方，“哥他凶我！”
“我没有。”
连煜文的妈妈并不理会自己的儿子，关心地把帮陈述年把上衣脱了。
“都干了，脏兮兮的，快换下来，不然要生病。”
陈述年仍由她的摆弄，连煜文双眼一闪，“哥，你还会折小船呢！”
陈述年往后退了一步，身上的衣服已经换好了，他把纸船藏在了身后。
到最后，陈明生和于思都没有回家。
陈述年回到家，家里除了管家，其余的佣人全部换了一遍。
门口也多了一排保镖。
陈述年头也没回往楼上走去。
他把纸船喷上了油画用的保护液。
然后把书架顶上那个最大的玻璃展览盒抱了下来。
他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抖落在了地上，把小船放了进去。
金色的装饰灯打在小船的身上，像是阳光。
陈述年把盒子摆在地上，下巴垫在手上趴着。
他觉得脸上有一点热。
是灯光在散热。
只要关在盒子里，所有讨厌的家伙都碰不到他。
陈述年有些恋恋不舍地把他放回了书架。
.
今天是于思的生日，陈明生今天回了L城。
二十一的陈述年抱着电脑坐在了沙发上。
面前的人走来走去，送的礼物在桌上堆积成山。
“晚上你去吃饭吗？”于思问。
陈述年愣了一下，点头，“去。”
晚宴的时候，连煜文的父母来接陈述年。
宴会定在一个酒店大厅里。
陆陆续续有很多陈述年不认识的人。
于思端着酒杯游刃有余地在人群里转来转去。
陈述年和连煜文站在墙边的展台边吃东西。
突然，一个拿着相机的人，从陈述年身边穿过。
陈述年的思绪被打断，视线跟着过去。
“小姨今天好美啊！”连煜文举着手中的橙汁和陈述年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今天一定很高兴吧。”
陈述年看着于思脸上的笑容，于思很会演戏，即便在家总是冷着一张脸，出去了之后仍然能够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陈述年问：“那个人是谁？”
“饶明帆啊！很出名啊！我说表哥……”
陈述年看向他。
连煜文吐槽，“你是搞互联网的，别老是活得像个老年人一样好吗？”
“不是搞互联网的。”
“他是很出名的摄影师，我记得我看过他的一个作品，”连煜文挑了一下眉，摸出手机，递到陈述年的面前，“喏！我特别喜欢这个作品，把老街拍得特别有味道。”
就是一瞬间，陈述年的眼神怔住了。
他缓缓接过连煜文的手机。
看着照片上的那个侧脸和背影。
“你觉得也很不错吧，”连煜文说：“这个模特我特别喜欢，不过他不怎么露正脸，好像才成年，也不是科班出身，拍得这么好。”
陈述年的手在侧脸上点。
他问：“可以见他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连煜文收回手机，“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小姨，都是一个圈子的嘛。”
傍晚，于思宴会晚回家。
陈述年敲响了于思的房门。
于思忍着头晕问：“稀罕，什么事？”
陈述年看她嘴角迅速燃起又消失的笑意，看着她。
他走过去，把手机放到于思的桌上。
于思愣了一下，和陈述年对视片刻。
“开窍了？”于思问。
陈述年眼神垂下，睫毛在眼窝处盖下一片阴影，“我想知道。”
“想知道这个摄影师还是照片里的人？”
陈述年说：“都想知道。”
于思弯腰咳嗽了两声，挥了挥手，“明天，发给你。”
陈述年重新拿起手机，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走了出去。
第二天，于思把信息发到了陈述年的邮箱里。
并且把助理的联系方式也告诉了陈述年。
她好像不是很想和自己对话，陈述年想。
陈述年趴在沙发上，翻看信息。
下午，助理带陈述年来到了摄影棚。
陈述年背着电脑，缓缓走进人山人海的棚里。
他往灯光打着的地方看，在化妆室看到了人。
可是那人不爱笑了。
陈述年觉得。
银色的帆船手链在他的背包里。
有人过来，和陈述年打招呼。
“可以把这个给他吗？”
“谁？”
陈述年视线往那个发困的人身上看。
负责人立马反应过来。
几乎没有犹豫把盒子送了过去。
棚里人越来越多了，陈述年翻出电脑，坐在门口的角落。
躺椅的后背正好能把他挡住。
陈述年探出头，看着许寅摇了摇头。
他好像生气了。
陈述年想。
他为什么生气，收礼物会是很开心的事情。
但生气也很正常，是个人就会生气，陈述年想。
礼物被退回来的时候，陈述年把他戴到了自己手上。
他满意地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等他抬起头再一次偷看的时候。
许寅已经到了摄影棚的灯光下。
视线蓦然对视，陈述年直直地看着他。
许寅和身边的女生说话，陈述年看到，他笑了。
可结束后，他并没有朝自己走来。
陈述年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背包。
走到了许寅的面前。
许寅伸出手的一瞬间陈述年一把握了上去。
“我可以追求你吗？”
其实很喜欢攻视角。
小陈的视角其实很有意思很纯情。
可能大家也知道，这个算是回忆里的回忆。前篇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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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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