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要跟裹脚布发展下去的架势,掌教大人年纪大了,不想再慢慢听来那些小心思,那些风月。掌教大人自己就年轻过,现在也挺烦了。
他说了声:“阿悦。你先出去吧。”
“掌教真人!”
“此事,我已传信与你师尊。”若不是为了堵住那群老头的话,他也不会让林悦跑这一趟儿。
谁家弟子谁不偏心。
他与谢并同出一脉,他的弟子于他而言便是亲师侄。这些年,他打理宗门,也因各方时局平衡并未收下哪位弟子,偌大主峰上不过一些记名弟子随他一同,因而对于师弟收下的弟子,他亦是爱屋及乌。
奈何造化弄人。
当年之事虽已过去,可也并不是没人知道,让人心生顾虑。
“……又想要又既要,是什么光彩不成?!”林悦低头,对着诸位真人们施礼。
临走时表示这一波儿,她先嘲为敬。
又有的扯皮了,这下子。
林悦的嘲讽,长老们权当没听到。
金巧见状,也乖巧的告退了出去。这里头渊源,说起来她也知道,也不是什么复杂事。据说林悦本家的那位大伯父家主后面续娶的那位便是出身苏家。往上数几代苏家与季家联姻……苏晴她又是如今的那位的亲侄女……这么一番算下来,他们这些世家间的姻亲往来,简直是隔壁走两步路,看到个人就得叔姨婶舅的叫唤。
主打一个七拐八绕都能是亲戚。
不过,这个亲戚之间有什么情分,估计也就自己心里头知道了。她粗略地算了一下,虽然这些跟她没关系,但人生在世谁还没个爱好啊。
热闹万岁。
走出大殿,林悦抿了抿唇。说到这个,她随后脚步一转,往后山方向走去。
师伯他们,是不是都对山门的关注有点多?
虽说龙血木珍贵,山门事关颜面,可也并非什么大事,烧毁补救了便是,怎么给林悦的感觉,便是刻意为之?
她得去找个人问问。
……
那她这位朋友,是位妖族。
后山愈往深处,近了,能听到耳边那瀑布流水声,渐盛。
待她走近些,只见瀑布下的崖底一稚龄小童,穿着玄色的衣衫,躺在那倒挂瀑下的潭中,晴天碧水,偶尔动动两下手脚,浮生悠闲。
她走近,蹲在潭边和他打招呼:“鹿。”
等他靠近来:“问你个事,咱们宗门有啥讲究没?”
“宗门讲究?哪个?”鹿趴在潭边那块特意被挪过来的黑黢黢礁石上,听她的话反问:“你指哪方面?”
“就是门口上山的那个大门。”
林悦将今日大殿上发生的事情与他细说来,末了,还不忘吐槽一句:“我是真想看看苏晴脑子是怎么长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要脸了简直。”
“龙血木虽带有龙血加持,到底也是木身,遇火这样八成得废掉。”鹿看她因为蹲着说话不方便,索性坐在了礁石上,眨巴了下眼:“这龙血木,有个奇怪的生长要求,那就是不能见光碰水。这一天全遇齐了!”
她侧头,见他身形还维持在稚嫩童子模样,声音却成熟,这搭配还是第一次,默默移开目光,当做没注意。
还不能碰水?!那她知道了,合着是因为这啊。
说完这个,两人又说起了最近一些修真界的消息。
“……你是不是不喜欢季家的那个谁啊?”别看鹿常年不出去,可八卦什么的,知道可不少。
都是朋友。
尤其是关乎亲近的:“那门婚约,解了吗?”
“解了。”说起这事来,林悦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她与季堂交好。也会和他问起彼此,此番一意解除婚约,不是因为那人怎么样,而是他们这个婚约本就是上一辈人留下的,已成错。如今再移到他们小辈身上,又算什么呢?
她估计那人也是一样的想法,否则不会那么痛快就与她合伙先斩后奏。圣山上他们的婚约信物已经没了,这门婚约按照规矩来看,就是不做数的。
“见着那季之行了?”
见鹿一副“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的小模样儿,林悦呵了一声,心说你把你的眼珠子收回去再说吧:“没。季堂取来定亲的文书,我的也给他。代烧的。”
她垂目,想起一刻,那日寒风中的温暖火焰。
“反正,婚约解了就行了。”林悦想得开。她也想过里头是不是有其他事情,可有时候又瞧季堂看起来那么潇洒一人去来也匆匆的模样:“我估计,季家那边事情也不少。”
好好一公子哥,都有黑眼圈了。
“你们这些人事情就没少过。”鹿表示人的心眼多,事情自然也多。不过,这年头对于在一起的标准,外头变得这么快的吗?他记得他年幼那时候,年轻修士对于情爱可是很有热情的,也很专业。
现在,变化得这么快啊。
看着身旁脸上表情一变再变的妖友,妖族要是都是这智商,她的生意何愁不好啊!
“……怎么这就不是外头的呢?”她小声儿嘀咕了句。
“我回去了。”此处寒气重不是开玩笑的。林悦本就有手脚寒凉的毛病,从来都不会待很久的:“等回头,我再给你带点话本回来。”
鹿想了想说:“你要不自己先把‘温柔师尊俏美人’再写一卷?白羽到底有没有找到花树暖啊?他们究竟有没有亲上……你说说啊,哎,别走啊……真的,再写点啊。”
林悦默默走远,装作听不见。
怎么还记着这事呢。
……
接下来宗门内风平浪静,林悦就大概明白了,想必是有了妥善的善后之法——赔的看来是好东西啊。
“师姐。”
小师弟看着今日做早课走神了好几回的师姐,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师姐怎么了?做早课你走神好几次,可不像你啊。”
“啊?”林悦回神,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师姐。晚上没休息好吗?最近的早课,你走神了很多次。”小师弟疑惑地看着坐在斜对面的师姐,自从这次师姐回来,他就感觉师姐好像变了,变得,有些熟悉。
又不认识了。
他顿了顿,轻声说道:“虽说事情重要,可师姐也要保重自己身体,莫要为了做事情,熬坏了自己身体,这样子师尊说是本末倒置的。”
他们几个年龄相仿,相处起来,有过这样的时候吗?
林悦想不到,摔桌子砸书的事记得清楚。似眼下这般安安静静两个人各占据一张桌子,捧着书做早课的正经,反而好像是只有这个来年才十岁的小师弟,来了以后才有的。
他是真的年幼,比他们大师兄小了近三代人,也就是搁修真界了。
名副其实的天水宗小师弟一枚。
孩童时天真,有时林悦看着他也会想,是不是真的只有小时好,不知忧愁岁月?可不到片刻,这个想法又会被她推翻,再来?算了吧。
她可不相信自己的人品。
有仇报仇,她要是再来,她有很多软肋,不敢赌。
如今就很好。
“好。”林悦笑眯眯,捏了捏小师弟尤带有婴儿肥的小脸说道:“师姐知道了,谢谢我们小师弟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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