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南郊霖山寺。
挺拔峭立的银杏树盎然地伫立在青石路旁,漫山遍野地的黄叶纵横交错,宛如金色仙境,仙境的深处静静地矗立着一座千年古刹,在晨雾的掩映下,显得古朴而安详。
作为国内最负盛名的寺庙之一,来此烧香拜佛的香客络绎不绝,恰逢又是旅游旺季,外地的游客也纷至沓来,香火极盛。
顾潮(大潮)手执三根香,跪在观音像前的蒲团上,虔诚叩拜。
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袁飞驳(小驳)也跟着拜了拜,顺道说两句可有可无的心愿,如果菩萨百忙之中能听见,就算中奖了。拜完转头看顾潮,对方的神情比他虔诚得多,宛如真正的朝圣者。
“你许了什么愿?”
对方答曰:“世界和平。”
袁飞驳嗤之以鼻,“鬼才信。”
顾潮瞪了他一眼,袁飞驳自觉妄言了,赶忙双手合十对着佛像鞠躬道歉。
顾潮无奈摇头,这货惯会口无遮拦,从前自己就经常替他向满天神佛告罪,免得这些闲话叫哪个过路神仙听了去,给自家傻老公穿小鞋。
起身将三根香插入炉鼎之中,顾潮对着观音像又拜了拜。菩萨显灵,让他二人重活一世,愿此生能做一对比翼鸟,永不分离。
走出观音庙,袁飞驳问:“寺里这么大,人又那么多,我们要去哪里找那两人?”
“我也不知道,贾大夫只说他们提起过霖山寺,但具体躲在哪却不得而知。对了,你爸那里有消息吗?”
“说到这就来气。”袁飞驳气哼哼地道:“我爸根本不告诉我,还说什么小孩子要以学业为重,不要掺合这么危险的事。嘁,又不是没交过手,那些人水平也就那样,没什么可怕的。”
“莫要轻敌,别忘了他们手上还有枪,真死磕起来,我们也不是对手。”顾潮记得袁飞驳说过他父亲袁宇就是在抓捕刀疤男的任务中牺牲的,连刑警队长都命丧他们之手,这伙人绝对不简单。
“快看啊,悟菁大师出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呼呼啦啦一群人朝着大雄宝殿狂奔,那劲头和大年初一抢头香有得一拼。
“什么事这么热闹?我们也去看看。”袁飞驳最喜欢瞧热闹了,还没等顾潮回话就拉着他往前跑。
大雄宝殿前,信男信女们架起长枪短炮,有人甚至还带了无人机,场面那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袁飞驳抓着身边一个小年轻问,“你们到底来干嘛呢?”
小年轻举着单反相机道:“当然是来看悟菁大师啊。”
袁飞驳正想问悟菁是谁,一个身着黄衣的僧人信步走来。此僧人生得清明俊秀,颜如冠玉,不夸张地说就算放到娱乐圈也没几个明星比得过。
人群中吵吵嚷嚷着:“悟菁大师看这里!悟菁大师回头!悟菁大师笑一笑吧!”
年轻的僧人还真冲着镜头笑了笑,身边传来一阵快速按动快门的声音,照相机镜头狂闪,奥斯卡红毯明星都不过如此。
“长成这样还怎么让人四大皆空啊!”
“他简直就是坠入人间的佛主手办!”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为什么偏要出家,真是可惜啊可惜。”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对于悟菁和尚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袁飞驳眼中充满鄙视:“嘁,这些人是来拜佛还是来看唐僧秀。”
顾潮笑道:“物以稀为贵,生活中的俊男靓女多得是,可长得好看的和尚却不多见。女儿国的国主宁可自降身份也要招唐僧为夫,可见长相清秀的和尚有多吃香。”
袁飞驳这个俗人自然体会不出其中的奥义,不过他想如果他是个和尚,遇上顾潮这样的妖精,八成会立马还俗。
呸呸呸!他可是个直男,怎么能喜欢上一个A!
阿弥陀佛。
“唐僧”的出场时间只有短短的二十分钟,还未尽兴的人移步到偏殿排队买寺庙的纪念品——悟菁大师开过光的钥匙扣。
“这么多的钥匙扣怎么可能都被悟菁和尚开过光,买的人怕不是傻子吧。”刚说完就见顾潮加入到了买钥匙扣的队伍中。
“不是,班长你真相信这破玩意儿开过光啊?”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来都来了,买一个当纪念品也不错。”
袁飞驳无语,他家班长也太单纯了,自己一定要看紧一点,别叫外边那些歪瓜裂枣给骗了去。
钥匙扣十分紧俏,每天限量100个,轮到顾潮时刚好剩下最后一个,他愉快地掏出200块钱买了最后一个钥匙扣。
“这玩意儿要200?真坑人。”袁飞驳十分嫌弃。
“给,拿去。”顾潮将刚买来的钥匙扣递了过去。
“给我的?”袁飞驳一脸惊喜。
“这钥匙扣开过光能逢凶化吉,你当刑警……你当学生经常打架,带着保平安。”
居然是送给他的!袁飞驳看钥匙扣的眼神立马就不一样了,仿佛它真被开过光,浑身都泛着金色光芒。
袁飞驳把钥匙扣贴身收好,“走了半天我们连刀疤男的影子都没看到,这都快中午了,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
顾潮摸了摸肚子,想当初连着做十几个小时的手术他都不觉得饿,现在只不过逛了会儿山,五脏庙就饿得咕咕叫,还真是年轻人胃口好啊。
霖山寺的斋饭远近驰名,顾潮本想借此机会一饱口福,可还没等他走到饭堂,就被一阵浓郁的香气吸引了。他顺着香气走去,看见一个简易的遮阳棚子,一个八、九岁的小和尚站在一张小板凳上,身边支着一口比他还高的大锅,一边搅着锅里的粥一边念叨着:“一日一饭,施粥布善,有缘者可来领一碗。”
顾潮下意识就走到了排队领粥的队伍里,袁飞驳见状笑道:“你不是要去吃斋饭吗,怎么在这排队啊?”
顾潮不以为然,“吃一碗不占肚子。”
袁飞驳领教过顾潮的“七层宝塔”饭盒,对此见怪不怪,可其他人不知道啊,当顾潮第七次出现在领粥的队伍中时,施粥的小和尚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施主你……胃口真好啊。”
袁飞驳拍着大腿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顾潮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者赶紧捂住嘴,眉毛一抖一抖的,忍得极为辛苦。
顾潮就算脸皮再厚这会儿也挂不住了,干笑两声道:“小师傅厨艺了得,这八宝粥和糖饼的味道真不错。”
“这粥不是我煮的,是我师傅煮的,他的手艺是宝斋堂里最好的。”小和尚颇为自豪。
顾潮颇为惊讶:“既然是宝斋堂的大师傅,怎么还会花时间为路人煮这种免费的斋饭?”
小和尚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师傅说施粥布善是每日必修的功课,一日不可缺。”
顾潮忽然想到什么,问:“小师傅,你每日都在此地施粥吗?”
“是的。”
“那你可曾见过一个右脸有刀疤的男人?”
小和尚想了想,回曰:“未曾见过。”
顾潮再问:“麻烦你再好好想想,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我们已经找了他很久了。”
小和尚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脸上有疤这个特征很明显,我不会记不得的,你们说的那个人的确没见过。”
顾潮略微失望,袁飞驳安慰道:“说不定他们去斋堂吃过饭呢,等会儿我们再过去问问。”
顾潮摇头:“不太可能,霖山寺的宝斋堂远近驰名,他们不会去那么招摇的地方吃饭。”
“过去问问呗,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
顾潮点点头,正准备离开时忽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昝一白?
他怎么会在这?身边还跟着一位妙龄少女?
顾潮瞬间就来了气。
好哇,前几天还在他二哥面前装得情深义重,转头就勾搭上了别人。呸!这不要脸的王八犊子!
顾潮撸起袖子就要过去掐架,忽然从后方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动作。
“什么声音?”
小和尚说:“施主莫要害怕,这是后山施工的声响,近来常有我们都习惯了。”
“你们在炸山吗,动静这么大。”
“差不多吧,这几年我们寺庙的游客越来越多,城管局批准我们寺院扩建,准备在后山盖一座更大的佛堂呢。”
一个念头闪过,顾潮问:“施工队的人平时住哪?在哪吃饭?”
“他们住在后山临时搭建的活动板房里,饭菜是庙里做好之后送过去的。”
袁飞驳小声对顾潮道:“你是怀疑他们混在了施工队里?”
顾潮点点头:“施工队的工人来自五湖四海,正好可以帮他们掩饰外地人的身份,而且没人会来霖山寺搜查,他们混在这里再安全不过。”
袁飞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看向顾潮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崇拜。看吧,他家班长就是厉害,吃碗八宝粥的功夫就找出了嫌疑人的线索,简直柯南附身。
“糟了,那两人不见了。”说话的功夫昝一白和他身边那名少女一起消失了。
顾潮不甘心地握了握拳。
算了,还是先办正经事要紧,这货留着以后再收拾。
想罢两人便起身前往后山探查。
另一边。
昝一白臭着一张脸极速前行,身后人脸色微怒地跟着,最后实在忍不住道:“你这是来观光还是来锻炼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参加竞走比赛呢。”
少女话里带刺,昝一白冷着脸回应:“我赶着上厕所,你要是累了就自己找块地歇着吧。”
放屁!刚刚那么大的公共厕所标识全当没看见,这会儿装什么人有三急,你肾虚尿频啊?
少女翻了个白眼,嘴角露出一丝人畜无害的笑意,“这次来良城你母亲可是特意嘱咐过让你照顾我的,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昝一白脚步一顿,头都不回地说:“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回燕城,多得是人服侍你。”
少女冷笑,“论服侍人有谁比得过你妈呢,老爷子生病时她能端着痰盂在床边伺候,那副做低伏小的样子呀,孝子贤孙都不过如此。”
昝一白猛一转身,目光尖刻锋利,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对方活剐了。
少女脸上毫无畏惧,眼神好似在逗弄一只发怒的野猫,慢悠悠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要不是你母亲哄得老爷子服服帖帖,她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哪能进得了我们陈家的大门。对了,按辈分我还得管她叫一声外婆呢,呵呵。”
昝一白攥紧拳头,手背全是青筋。
少女笑得肆意,“你不也沾了陈家的光,要不然你一个Beta怎么能从你父亲众多的私生子中脱颖而出?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别惹我不高兴,否则你母亲在陈家的日子可不好过。”
昝一白眼底一片寒霜,“你陈家不是号称燕城贵胄么,还不是被自家奴才从背后捅刀子?。”
“你!”少女眼中笑意全无,自从出了徐泽良的事,他们陈家就成了燕城笑柄。不仅外公仕途受阻,就连自己出国留学的计划也被腰斩。这些都拜徐家所赐,她巴不得把他们全都挫骨扬灰。
昝一白顺势反击,“你这次来良城怕不是单单为了学业吧,而是被你外公派来调查徐泽良叛主的内情。霍家应该也是一样的想法,你要想先一步完成任务就必须借助我们昝家的力量,否则在良城这个地界你就是睁眼瞎。所以你说话最好客气一点,否则我会让你灰溜溜的滚回燕城!”
少女被抓住软肋却毫不退缩,“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想你母亲在陈家过得好,就得配合我尽快调查出徐家的内幕,否则别说你母亲就连你们昝家也不好过。”
两人怒目相视,话里全是机锋,眼中都是算计。
打从接到母亲的电话,昝一白内心就隐隐不安,一个霍宥东就已经搅得良城不得安宁了,现在又来一个白晚芙,局面就更混乱了。可偏偏他又不能置身事外,否则母亲在陈家的日子会更难熬。
软肋被人擒住,该忍还得忍。
昝一白一声不吭转身离去,步伐却比之前慢了许多。
有意思。
少女舔了舔嘴唇,桀骜不驯又识时务,美貌也是一顶一,这样的Beta成功地挑起了她的征服欲,看来这次良城之行也没她想象中的那么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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