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呀。”坐在奇石上的白发小孩朝着林然然打了声招呼。
林然然对白发小孩点了点头，双手握紧书包带，转过身，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别走，我被人关在这里了，可以救救我吗？”白发小孩的声音再次传来。
林然然停下脚步，瞳孔不自觉变大，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双腿本想继续向前迈步，但却在行动的下一秒还是转变了方向。
她走到私人园林封锁的大门前，将书包放在地上，拿出了纸和笔。
白发小孩从奇石上跳下，快步跑到了园林大门前。它双手抓在紧闭的大门栅栏上，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你果然还是会来救我。”
林然然身体颤动，她右手拿起笔记本贴在铁门栅栏上，左手指了指上面的字，看向白发小孩。
“你被人欺负了吗？是有人把你故意锁在里面的？”
白发小孩辨认着笔记本上的字，念出声来。
“是啊。”白发小孩看着林然然，假装惆怅地说道。
“你看，那些坏人还在我的手臂上扎了很多针呢。”白发小孩将白色长袖撩起，露出布满青紫的淤血伤痕，它边展示伤口边观察着林然然的反应。
林然然将笔记放下，原本防备的姿态全部转换成担忧。她轻轻碰了碰白发小孩的伤痕，眼睛却不自觉开始泛红。她用手臂一把擦过溢出的泪滴，蹲下身，重新拿起书包。
“哎，你别哭啊，为什么要哭呢，我都是骗你的，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白发小孩焦急道。
它动用体内的煞气，想要把伤口全部掩盖起来。但却在施展能力那刻起，它感受到了手臂传来的点点凉意。
它看到林然然在它手臂伤痕上，轻轻涂着刚从书包拿出的药膏。一股莫名的感受顺着伤口，蔓延到全身。
林然然耐心敷完白发小孩手臂上的所有伤口后，她蹲下身，继续在笔记本上写些什么。
白发小孩压制住体内的煞气，脸上却依旧是毫不在意的神情。
“根本就没什么嘛，一点小伤而已。”它小声嘟囔道。
“一 定很疼 吧。”林然然再次举起笔记，展示在白发小孩面前。
白发小孩看着林然然泛红担忧的眼睛，又看了看笔记上的内容，原本被压制下去的情绪再次翻涌而出。
“嗯……才不疼！”它把手臂慢慢背到了身后，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
*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园林里没有任何问题。”警官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警官挂断电话后，摇了摇头。
“可以重新关上园林大门了。”警官对着身旁的同事说道。
他走到警车旁，打开车门。
警官坐在了警车的驾驶位上，转过身刚想说两句什么，就看到了小女孩脸上感激的笑容。
“谢谢你。”小女孩指了指笔记本上的字，眼睛清澈明亮。
警官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也礼貌地朝着小女孩笑了下。
他转过头，想起小女孩来到分局报警时慌张不安的样子，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这个时间你不应该是在学校里吗？你在哪个学校上学，我送你回去。”警察看了眼后视镜说道。
他看到原本笑着看向警车空位的小女孩，此时转过头，通过后视镜看向自己。她的眼睛失去了原有的光亮，添上了几分不安。
“难道是逃学了吗？不回学校的话我就得联系你的家长了。”警官半开玩笑地说道，但他却意外发现小女孩听到他的话后更加紧张不安。
职业的习惯让他不由得想到更深一层，难道这孩子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林然然急忙写好学校地址后，把笔记本递到警官身旁。
“行，我这就送你回去。”警官看了眼地址说道。
警车后座，林然然面上的愁容并没有因为救出白发小孩而减少几分。
“没关系，我也在这个学校上学，我会保护你的。”坐在林然然身旁的白发小孩承诺道。
林然然点了点头，对着白发小孩挤出了一抹笑容，她重新拿起笔记本写了些什么。
“我叫林然然，你呢？”她指了指笔记本。
“我嘛，啊，我知道了，就叫我小七吧！”白发小孩没有思考多久，兴奋地说道。
小七
林然然用嘴型说出白发小孩的名字，脸上也重新添上了笑意。
警官启动悬浮车，他再次瞥到了小女孩朝着身旁的空位露出笑容。他握紧了方向盘，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
“那天原本我还在校长室中帮然然争取，可突然，然然的班主任冲进了校长室里，告诉我然然不见了。”
林兰接过女警递过的纸巾，但却并没有擦拭脸上的泪水。她的眼神悲伤而空洞，麻木地讲述之前发生的事。
“那您的女儿？”
林兰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绝望地看向女警，可瞳孔却始终无法聚焦到一处。
“找到了，很快就找到了，有个好心的警察送然然回到了学校。校方迫于压力，也同意了协调道歉事宜，然然没多久也收到了道歉。我原本以为，以为一切都要好起来了，日子有盼头了，可没想到，这只是步入深渊的开始……”
“人类怎么会飞呢？”林兰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面容变得痛苦且挣扎。
“对了，那个怪物，一定是那个怪物偷走了我的孩子！”林兰紧抓着女警，眼神短暂恢复了清明。
“怪物？林女士您具体是指什么，请再说详细些。”女警扶住林兰，耐心道。
“她们是一伙的，一定是这样，怪物和那个女人是一伙的！去问她，去问问她我孩子的下落吧，求求你……”林兰指向审讯室，她跪坐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脸低声抽泣着，眼泪却不停从她指尖溢出。
“林女士，您还好吗？您还好吗……”
女警官的话穿透审讯室密闭的墙面，在耳边响起，卜霖低着头，握紧拳头，指甲就要嵌进肉中。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急切地声音再次响起。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响起，各种声音如同尖锐的麦芒，全部刺入卜霖的耳朵。
突然，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她还好吗？”卜霖低声问道。
进入审讯室的人并没有回答，那人走到卜霖面前，笔直挺拔的双腿闯入她的视线。
一双宽厚温润的手握住卜霖的拳头，将她蜷缩用力的手指一点点掰开。
卜霖抬起头，头顶的白炽灯亮着刺眼的光芒，她微微眯眼，并没有看清眼前人的容貌。
“林然然所处的位置已经确定了，一切都会没事的。”
温和耐心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盖过了周围的嘈杂，掩住了周围的混乱。
卜霖看着简牧烬那张温柔笑脸，再次眯了眯眼，好奇怪，难道是白炽灯太亮了吗？
咔哒
卜霖腕间的锁链掉落，她看了看简牧烬，突然觉着这人并没有一开始那么讨厌了。
“走吧，我们一起，去把然然找回来。”卜霖站起身，她看着简牧烬，一字一句说道。
*
初夏的风穿过走廊透过门，轻拂过林然然额间的碎发。
“好了，大家安静。”老师站在讲台上，神情严肃道。
“小永，说吧。”老师朝着背带裤男孩看去。
背带裤男孩敷衍地朝着老师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的检讨书，对着讲台另一侧的林然然一字一句地说道：
“对不起，林然然同学。很抱歉，我的行为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林然然低着头，双手紧握着衣服的边角，神色并不放松。
讲台下传来一阵阵小声的议论声和低笑声，这些声音经过助听器“刺啦刺啦”的噪音塞进了林然然的耳朵里。
她紧紧抿着嘴，头垂得更低，眼睛盯着讲台上的地板，感到一阵眩晕不适。
“林然然！不要害怕！去他的小永！”小七坐在最后一排，双手放在嘴边，朝着站在讲台的林然然大声喊道。
“咳，安静！保持安静。”老师敲了敲讲桌，再次严肃道。
林然然慢慢抬起头，她看了看坐在座位上的同学们，又看了看继续念着检讨书的小永，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最后一排朝着老师做鬼脸的小七脸上。
林然然再次低下头，只不过，这次她并不是因为紧张，而是为了掩盖住自己脸上的笑容。
初夏的清风再次温柔抚过林然然的面颊，她不去管背带裤男孩生硬的道歉，也没再看老师焦虑烦躁的表情。她，短暂的，因为小七，忘记了这些无穷无尽的烦恼。
“以上这些，代表了我的诚挚歉意，再次说声对不起，林然然同学。”背带裤男孩朝着林然然鞠了一躬，耸了耸肩。
“好，小永可以回去了。林然然，你也可以回到你的新座位去了。”老师翻动着课本，对两人说道。
林然然听到后如释重负，她欢快地朝着最后一排跑去，坐到了小七的身旁。
老师抬起头，不解地看了眼林然然，似是弄不清她如此开心的缘由，也好似内心多少带了些愧疚心理。
或许，那孩子，注定没有办法在这所学校里好好待下去了。
老师轻咳一声，甩开思绪，拿起课本，继续讲着未讲完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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