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没有话说,各自沉默欣赏河边夜景,如阮相宜说的那样,这座古城到了晚上才是放松休闲的最佳时刻。
菜上的很快,架起炭火铺上油纸就可以开始烤肉了,这边没有帮烤肉的服务,阮相宜主动接过烤肉的活,她才不敢让他烤。只不过菜都是她点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挑。
“如果你有想吃的菜可以再加。”她补了句,“我请客。”
“肉烤好了。”她夹起一块五花肉放他面前,“你尝尝。”
赵青时看着盘子里烤得微焦的肉,阮相宜赶紧找补:“那个是刚刚火太大没注意,你尝这块。”她又重新夹了一块,这块没焦。
赵青时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微微皱起眉。
“不好吃吗?”她问。
赵青时艰难咽下去,拿起桌上的水杯:“很奇怪的味道。”
“啊?”阮相宜疑惑,“烤肉的味道能奇怪到哪儿去。”难道是肉不新鲜?完了,他会不会认为她毒害他?
“蘸料的味道奇怪。”他看了眼她面前的蘸料碟。
“我还没动过,”仿佛洞察出他的想法,阮相宜迟疑片刻将自己的蘸碟推过去,“你……要尝尝吗?”
赵青时不客气试了一下,抬起眼:“没有那种味道。”
阮相宜想了一下:“你是不是加了木姜子?”
赵青时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什么是木姜子。”
“这个地方的特色,味道奇特外地人可能吃不惯,要不你换一份吧。”
赵青时问:“那你的为什么没有?”
“我也不爱吃。”
“那你自己再去调一份。”他将她那碗放在自己面前,他要她这碗。
“我来烤。”赵青时挽起袖口,从她手里拿过烧烤夹,阮相宜愣愣看着,脱口而出,“你会吗。”
赵青时掀起眼皮瞧她一眼,好像写着“瞧不起谁?”
阮相宜默默闭上嘴走去调料区,拿着料碟回来时,碗里多了几块肉。
只见赵青时夹起一块牛排,熟练地用剪刀剪开,分成平均大小的长条,一碰上油就滋滋冒声,散发着香味。
阮相宜真饿了,不跟他客气吃起来,赵青时将烤好的牛排放她碗里,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很快这种感觉被饿意替代。
“你不吃吗。”见他没怎么动筷,她不禁问。
“吃。”他夹起几块肉放进自己碗里。阮相宜突然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怪异了。
她居然跟赵青时坐在这里吃烤肉,在余姚,跟宜桐隔着三百公里,吃着赵青时亲自烤的肉,这么平和的问他不吃吗。
阮相宜夹着一片土豆开始走神。
“你在看什么?”赵青时注意到。
阮相宜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盯着他看。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走神了。”她低头,赶紧把土豆塞嘴里。
“什么事。”他淡淡问。
“没什么。”
“没什么怎么一直盯着我看。”他盯着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并且十分确定,她的走神跟他有关。
阮相宜只好现编一个:“就是看你烤得这么熟练,有点不敢相信。”
“这有什么。”赵青时重新放进一块生肉,袖口的衣服往下滑落了几寸,他一边往上卷一边漫不经心说,“跟朋友去山上露营,他们吃的烧烤都是我烤的。”
“哇,听着好厉害。”她配合道。
赵青时不理解她说的厉害指什么,烤个肉?烟瘾犯了,他抽出一支烟,夹在指尖:“介意我抽烟吗?”
阮相宜摇头。
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赵青时点燃烟放在嘴边吸一口,背对夜色,白色烟雾模糊他的真面,阮相宜的目光紧随在他的手上,他的手长得非常好看,是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的骨感美,骨节修长,皮肤宛如一块无瑕的玉,青筋纹路慢慢往上隐在手腕。继续往上,一张无可挑剔的脸,淡淡吐着烟圈 ,解开两颗衣扣的白衬衫,眸色如漆,一只手夹烟一只手得心应手地翻着里面的肉。
怪不得能让阮玲玉大喊大叫。
世界上帅哥非常多,但长得像混蛋的帅哥更迷人。
阮相宜吃了半饱不敢再吃,怕撑到胃再恶心。
突然服务员上端上来两碗米酒汤圆,阮相宜问:“我们好像没点这个,是不是上错了?”
服务员是这么说的,今天他们老板的孙子满月酒,特意交代了今天给每一位客人都送米酒汤圆。
赵青时问:“这又是什么?”
“这是米酒汤圆。”阮相宜说,“这边小孩足月酒有个习俗,就是会熬这种米酒汤圆,你可以尝一下,这个汤圆不是市面上卖的那种,它是纯用糯米粉搓的,实心没有馅。”
赵青时舀起汤圆尝一口,阮相宜提醒:“但是这个酒酿吃多了会醉人。”
“会醉?”
阮相宜:“嗯。”
赵青时半信半疑喝了大半碗,抬起眼看向她,执拗地向她求证,这真的会醉?
“……”
吃完饭,两人在河边走了走,看时间还早不约而同提出找个清吧坐会儿,赵青时坐下点了杯酒,给阮相宜点了杯果汁跟一点小吃。氛围灯光像热浪扑面而来笼罩在人身上,一首张靓颖的《为难》让人忍不住跟唱。
赵青时盯着她的侧脸,看着她随着律动晃动的脑袋,意识混沌灌了口酒,等音乐停止后,他去点了一首张惠妹的《孤单Tequila》。
旋律想起,阮相宜扭过头,惊喜:“这首我会!”
赵青时耸耸肩。
一首结束,台下有观众上去唱歌,阮相宜哼累了,坐直身子,看见他面前的酒已经见底。她咬了根薯条,见他又点了一杯酒:“等会儿你醉了我抗不动哦。”
“不会醉。”他斩钉截铁,确实眼中的清明还很明显。
阮相宜不在说什么。
“过几天等所有手续办完,再过来把户口过户给你。”赵青时说。
阮相宜点头:“这次谢谢你了,你给我写张欠条吧,你的钱我以后赚钱了还你。”
“那张卡你没拿?”赵青时突然问。
阮相宜宕机三秒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卡。
“我放前台了。”阮相宜问,“他们没联系你吗?”
虽然她不知道那张卡里有多少钱,但也是钱啊。
“为什么不要?”他的关注点跟她截然相反。
为什么不要?
当然是不想要才不要啊。
“你在阮家没有立足之地,你的母亲也不是你能依靠的大树,你怎么不拿着傍身。”他的嗓音低沉,目光幽深。
阮相宜沉默一阵,忽然垂下头:“我不想觉得这是我卖身的钱。”她觉得是她的耻辱,是她一辈子洗不掉的污垢。
卖身?
目光沉下,她竟然会用这么难听的词来形容自己。
“你今年多大?”
“二十三。”
二十三岁……
赵青时思忖,他今年已经二十九岁,相差了六岁。
他失笑:“还真是小姑娘。”
还以为她至少也25岁了。
“阮相宜。”他很少念她的名字,也从未用这种正经的语气叫她,“看着我。”
阮相宜呆呆抬起头,仔细看,脸颊上淌了一行泪。
“听着,这不是卖身的钱,不要这么看低自己,这只是一种补偿方式,你不想要就不要。”赵青时盯着她泛着珠光的眼,“我们都是第一次,你只当这是一场意乱情迷的荒唐事,这个错除了你跟我没人会知道,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提起。”
这是赵青时第一次安慰人,尽管这个说辞非常的离谱。
“至于这钱,你想还就还,不想还就不还,我不缺这三十万。”
阮相宜胸口那根刺终于被拔出。
十点半,两人从清吧离开,赵青时已经有了醉意,阮相宜虚扶着他的手,想起他那句掷地有声的“不会醉”,当时就应该录下来拿给他看。
回到酒店,阮相宜把他送回房间,他一头倒在床铺上,她有点怀疑他是装的,站床边观察了一会儿,感觉又不像,她记得他没喝多少啊,酒量还不如她呢。
阮相宜直起身准备离开房间,转身那刻被人拽了下去,整个人倒进柔软的床铺,她吓的胆战心惊,耳朵都红了。
赵青时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一条腿撑着勾着笑:“你看什么呢,我说了我不会醉。”
阮相宜不服:“那你走路还让人扶着。”
赵青时笑:“可能是我太累了?”
混蛋!
阮相宜在心里狠狠骂了句,不解气似的,拿起枕头往他身上扔,火爆的模样跟之前处处躲着他,还躲在洗手间哭的那个人完全不是一个。
赵青时没躲挨了一枕头。
阮相宜扔完赶紧跑,没跑掉,脚刚落地就被人重新抓回去,天旋地转,赵青时伏在她上方,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姿势。
阮相宜收了收腿,不敢造次了,“你真的还清醒吗?”
“你想我清醒还是不清醒。”他盯着她的脸,酒润过的喉咙,有种不一样的低哑。
“那晚你也醉了是不是?”他问。
阮相宜别过头不语,不说话就代表默认。赵青时锢住她的脸直视,压着她的手腕,见她被逼红的脸笑出声,“还记得是你主动吻的我吗?”
也是这样的姿势,她挣脱他的禁锢,双手圈住他的颈,直冲冲撞上来。
她不说话,手上用力想推开他,赵青时盯着她的唇,突然弓下身体,就在要碰上时,阮相宜冷静的声音传来:“赵青时,你马上要结婚了。”
赵青时轻呵一声,说的话还是这么混蛋:“不结婚是不是就可以?”
阮相宜气急。他的理论是这么走的吗?
“那也不可以。”头扭到一边,胸口上下起伏,“我有喜欢的人。”
“你那师兄?”赵青时轻笑,张狂道,“我压根没把他当回事。”
说罢,他放开她,已经恢复平日里那副冷漠疏离:“回去吧。”
承认吧,你就是对人家见色起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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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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