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空气凝固成了冰。
两个一模一样的林婉彤僵持在房间两端。一个猛地挣脱江遇的手，扑回唐渊床边；另一个静立门口，袖口洇着可疑的暗红。她们连眼角那粒小小的泪痣都毫无二致。
“汤圆儿，”门口的林婉彤又唤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冰面，“你答应过会永远保护我、相信我的。”
唐渊的手指深深抠进床沿冰冷的金属栏杆。这昵称，这语气，甚至她微微偏头的角度——都和他记忆中的林婉彤一模一样。但病床边的这个...
“别信她！”床边的林婉彤声音发颤，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在唐渊手臂上掐出几道红痕，“她在学我！她——”
“模仿？”门口的林婉彤突然笑了，那笑容让秦淮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这个呢？”她缓缓抬起右手，手腕内侧，一个月牙形的疤痕在昏黄灯光下清晰可见。
唐渊的呼吸停滞了。
那是刚进研究所那年，林婉彤帮唐渊挡住突然暴起的研究体时留下的。
“唐渊...”病床边的林婉彤脸色煞白，“我...”
“砰！”
一声巨响，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所有人同时转头——
门口站着又一个林婉彤。她扶着气喘吁吁的柳宁，两人身上都沾着血迹和灰尘。
“你们没事吧？”新来的林婉彤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惊慌，“我们在卫生间撞见了——”
话音戛然而止。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过，最终凝固在另外两个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身影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三个林婉彤，三张别无二致的脸。同样的发丝，同样的泪痣，同样的唇形。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刚进门的柳宁。她突然拽着林婉彤后退一步，声音颤抖的有些变了调：“离她们远点！我们刚才在卫生间遇到了...遇到了...”
“遇到了什么？”秦淮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
柳宁的嘴唇颤抖着：“遇到了……‘我’。”
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证明，”江遇的声音突兀响起，带着压抑的喘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却像冰锥刺破了死寂，“证明你们谁是真的。”
门口刚进来的林婉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看了一眼身边惊魂未定的柳宁，又看向病床边脸色煞白的林婉彤和门口嘴角噙着笑的林婉彤，最后目光落在唐渊身上，语气急切：“汤圆儿，记得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吗？不是在餐厅，是在研究所地下三层的废弃植物培养区！那天你们小组负责值班巡逻，我偷偷溜进去找你，结果触发了老旧的洒水系统，我们俩都淋成了落汤鸡。你怕我着凉，硬把外套裹我身上，结果你自己回去发烧了三天！”
唐渊身体一震。这个细节太私密了，除了他们两个，谁都不知道具体地点和后续。
他看向病床边的林婉彤，她也立刻点头，急切地说：“对！那次我还笑你逞英雄。”
原来门口站着的林婉彤笑着说道：“还有，我手腕上这个疤，”她再次抬起右手，露出那清晰的月牙疤痕，“是为了帮你挡住‘暴食者’的酸性喷吐。当时溅上一点，疼得我差点晕过去，是你背着我跑了三层楼去急救室的！”
病床边的林婉彤也立刻伸出手腕：“没错！就是这个疤！唐渊你当时急得眼睛都红了！”
三个林婉彤几乎同步展示着同样的疤痕，诉说着同样的细节。这非但没有证明，反而让情况更加诡异和混乱。唐渊的眼神在三人之间疯狂摇摆，刚刚燃起的一点信任又被巨大的恐惧淹没。
这鬼连记忆也能复制？
“疤能仿造，”江遇冰冷的声音在秦淮身后响起，带着压抑的喘息和虚弱，却精准地切中要害，“位置呢？唐渊，看清楚！你记忆里，林婉彤的疤是在手腕内侧偏桡骨，偏尺骨，还是正中？靠近脉搏，靠近手背，还是居间？”
门口笑着的和病床边的林婉彤脸色同时一僵，似乎没料到这个刁钻的角度。刚进来的林婉彤则立刻将手腕凑近灯光，急切地说：“汤圆儿你看！是靠近脉搏这里！你当时还按着这里帮我止血的！你仔细看啊！”
唐渊死死盯住她的手腕，记忆碎片汹涌翻腾——混乱、尖叫、皮肉灼痛的焦糊味……他确实死死按住了婉彤的手腕……位置……就是靠近脉搏！
“前两个是假的！”唐渊嘶声决断。
“跟我一起进来的宁姐是真的我保证！她没离开过我的视线！”新来的林婉彤立刻补充。
病床边的林婉彤突然动了。她以一种人类不可能达到的速度扑向唐渊，手指扭曲成爪状——
“小心！”刚进门的林婉彤尖叫一声，抄起地上的金属椅子腿扔去。
金属撞击肉|体的闷响。病床边的“林婉彤”动作一顿，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非人的困惑。她的皮肤开始蠕动，像是有无数小虫在皮下爬行。
“退后！全部退后！”秦淮一把拽过唐渊，同时感觉江遇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门口的那个“林婉彤”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啸。那声音不像是人类声带能发出的，更像是金属摩擦玻璃。她的皮肤也开始扭曲、蠕动，五官像融化的蜡一样流动。
原本屋子里的柳宁脸上的惊恐、急切、委屈……瞬间褪去，速度快得像撕掉一张面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怨毒，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它们在模仿……”江遇的声音在秦淮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但还不够火候。”
秦淮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不是恐惧，而是失血后的虚弱。他这才发现江遇后背的病号服已经被血浸透了一大片。
“你──”秦淮刚想开口询问江遇的伤势。
“先离开。”江遇打断他。
话音未落，“柳宁”和两个“林婉彤”的身体轰然爆裂！没有血肉横飞，只有无数粘稠、半透明的胶状物如雨点般四散飞溅，噼啪砸落地面，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刚进来的林婉彤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这到底...”唐渊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林婉彤猛地冲过去拽住他：“快走！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
楼梯间里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应急灯的光线比病房里更暗，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如同伺机而动的鬼魅。
萧璟钰的质问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带着浓重的绝望：“离开了我们又能去哪？病房里都这么危险了，还有哪能是安全的？”他靠墙滑坐，身心俱疲。
“停尸间。”江遇的声音响起，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冰砸进死水里，激起刺骨的寒意。他靠在楼梯扶手上，额角的冷汗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后背那片深色的濡湿范围似乎又扩大了些，在浅色病号服上晕开令人心惊的痕迹。
“你疯了？！”萧璟钰猛地站直，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声音拔高了八度，“病房里都杀出两个假婉彤和一个假柳宁了，你要去停尸间？那地方…那地方…”他打了个寒颤，后面的话被恐惧噎住。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秦淮快速扫过惊魂未定的林婉彤、脸色苍白的唐渊，最后落在江遇那张过分平静的脸上。他看到了江遇眼底深处极力压制的痛楚和疲惫，也看到了某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如今也只能放手一搏了。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等着那些东西过来强。”
“可…为什么是停尸间？”林婉彤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她紧紧抓着唐渊的手臂，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身边同样狼狈但眼神坚定的柳宁，两人在刚才的生死考验中确认了彼此的真实。
江遇微微吸了口气，牵动伤口让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低温。那些东西……就叫他们模仿体吧。他们是由胶质聚合体组成的，它们的活性……或者说，它们维持‘拟态’的稳定性，对温度极其敏感。低温会显著抑制它们的代谢和模仿精度。停尸间的恒温冷库，是我们眼下唯一能找到的、能暂时屏蔽它们追踪和几乎完美的模仿的环境。它们在那里会变得……迟顿，甚至可能被迫维持某种‘休眠’状态，无法进行精密的拟态变化。”
他的解释带着一种冰冷的、属于研究者的逻辑感，驱散了一部分对停尸间本身的原始恐惧，代之以一种更现实的、对抗怪物的策略考量。
唐渊握紧了林婉彤的手，感受着她指尖的冰凉和颤抖，但那份真实的依赖感让他心头发烫。他看向柳宁，柳宁也正看着他，眼神里有未褪的惊恐，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坚定和信任。她们是真的。这个认知像一根定海神针，压下了他心中翻腾的巨浪。“我相信江遇的判断。去停尸间！”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萧以燃一直沉默着，此刻只弯腰捡起楼道内的一把消防斧，点了下头，用行动表示支持。
“走！”秦淮不再犹豫，率先向下层楼梯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警惕。江遇强撑着站直身体，正要跟上，身形却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秦淮眼疾手快，一把架住了他的胳膊。入手的感觉有些沉重，隔着衣袖都能感受到那惊人的热度——他在发烧！
“我没事。”江遇的声音低哑，试图挣开。
“这时候你就别逞能了。”秦淮的声音比他更冷，手臂用力，几乎是将他半架起来，“省点力气，路还长。”他的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焦灼。江遇后背的伤，失血，加上可能的感染和低烧，情况比预想的更糟。
林婉彤和柳宁互相搀扶着紧随其后，萧以燃持斧断后，偶尔回头扫视着后方的黑暗。萧璟钰咬了咬牙，也跟了上来，嘴里还嘟囔着“疯了疯了”，但脚步却不敢慢半分。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仿佛没有尽头，盘旋向下，深入医院冰冷的心脏。空气越来越潮湿阴冷，混杂着刺鼻的消毒水与陈年尘埃、**肉类的怪味。安全出口的幽绿灯光在这里显得更加惨淡，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如同鬼魅。
越往下走，那股寒意越盛，仿佛连骨头缝里都渗进了冰碴。林婉彤和柳宁不由自主地靠得更紧，汲取着彼此身上那点微薄的暖意。唐渊脱下自己的外套，不由分说地裹在林婉彤身上。柳宁则默默地将自己挽起的袖子放下。
终于，楼梯尽头出现了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是灰白色的，表面光滑冰冷，门把手是圆形的黄铜材质，在幽绿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门的上方歪歪扭扭的挂着一个金属牌子，上面写着三个森然的黑字──“停尸间”。
“就是这里。”江遇的声音有些喘，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努力平复着呼吸，后背的伤口在低温刺激下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
秦淮松开扶着他的手，上前一步，仔细观察着电子锁。需要刷卡验证。“怎么开？”他回头问江遇，眉头紧锁。
“我怎么知道。”
气氛瞬间凝重。
停尸间就在眼前，这扇门却成了难以逾越的屏障。
“靠！”萧璟钰忍不住骂了一句，绝望感再次攫住心脏。
“我来。”一直沉默的萧以燃突然开口。他走到门前，没有去碰锁，而是将目光投向厚重的金属门板和门框的连接处。他蹲下身，用消防斧的斧刃边缘，沿着门缝仔细地、缓慢地探查，动作异常专注。
“这种老式的恒温冷库门，为了密封性，锁舌结构通常比较传统。”萧以燃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与他平时冷硬气质不符的冷静分析，“它的弱点往往在合页和门框承受压力的连接点…”他一边说，一边用斧刃在某处位置反复试探性地撬动。
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突然，“咔哒”一声轻响──不是锁舌弹开的声音，更像是内部某个结构件断裂的声音。紧接着，萧以燃猛地发力，将消防斧的斧刃深深嵌入他撬动的位置，双手握住斧柄，全身肌肉绷紧，发出一声低吼，狠狠向下一压，同时向外猛拽。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整扇厚重的金属门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门框边缘的密封条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缝隙。一股比楼梯间更加冰冷、更加浓烈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淡淡福尔马林气味的寒气，如同沉睡巨兽的吐息，猛地从缝隙中喷涌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楼梯平台。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成了。”萧以燃喘着粗气，将消防斧拔出来。那道缝隙虽然不大，但足以伸进一只手去。他再次将斧刃探入缝隙，用力向两边撬动。
“嘎吱…嘎吱…”
金属的呻吟声中，门缝被一点点撬大。秦淮立刻上前帮忙，两人合力，终于将这道通往“安全区”的沉重门户，强行撕开了一个勉强可供一人侧身通过的缺口。
门内，是一片绝对的黑暗和更加刺骨的寒冷。手电筒的光束迫不及待地射入，在黑暗中划出几道晃动的光柱。
光束首先照亮的是光滑如镜、反射着冷光的白色瓷砖地面。寒气在地面凝结成一层薄薄的白霜。空气是静止的，死寂得可怕，只有制冷设备在远处发出极其低沉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嗡鸣。
光束缓缓移动，扫过两侧墙壁。墙壁上是一排排巨大的、如同蜂巢般排列的不锈钢柜门——这是停尸柜。每一个柜门上都镶嵌着一个冰冷的金属拉手和一个小小的编号牌。手电光在光滑的金属表面跳跃，映出几人扭曲变形的倒影，显得格外诡异。
光束继续深入，停在了房间中央。那里孤零零地放着一张不锈钢的推床，上面空空如也，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在冷光下泛着惨白的光泽。推床旁边，是一个同样不锈钢材质的水槽和操作台，上面摆放着一些干净的器械托盘和消毒用具，在死寂中反射着金属特有的寒光。
没有尸体暴露在外，没有想象中的恐怖景象。只有一种极致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洁净和秩序。这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甚至能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细微声响。
“快进来，把门尽量关上。”秦淮率先侧身挤进门缝，立刻感受到那几乎要冻僵骨髓的寒意。他打了个哆嗦，转身招呼其他人。
江遇在唐渊的搀扶下艰难地挤了进来，冰冷的空气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林婉彤和柳宁互相搀扶着迅速进入，萧璟钰也紧跟着钻了进来。
萧以燃最后一个进入，他试图将撬开的门板推回原位，但门框变形严重，只能勉强合拢，留下了一道无法完全关闭的缝隙。
停尸间的大门在身后合拢（尽管不完全），隔绝了外面那个充满诡异模仿体和死亡威胁的世界。极致的寒冷瞬间包裹了每一个人，每一次呼吸都带出长长的白气，眉毛和睫毛上迅速凝结了细小的冰晶。
林婉彤和柳宁抱紧双臂，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唐渊立刻将林婉彤更紧地搂在怀里，试图用体温为她驱散一些寒意。萧璟钰缩着脖子，原地小幅度地跺着脚，脸上却有种暂时安全的庆幸。
秦淮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江遇身上。他的情况最糟，失血、高烧，再被这冰窟般的低温一激，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嘴唇已经失去了所有血色，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青紫。
“先处理他的伤口。”秦淮的声音在冰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他扫视着这个冰冷的空间，目光最终定格在操作台旁边的一个小推车上，上面似乎放着一些干净的敷料和绷带。“唐渊！林婉彤！这事你们俩熟，过来帮个忙。”
林婉彤挣脱唐渊的怀抱，跟了过去。他们的动作麻利而专业，迅速清点着可用的医疗物资——干净的纱布、绷带、消毒碘伏，甚至还有几支密封的针剂和一次性注射器。
“扶他躺下。”秦淮对萧璟钰说道。两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几乎失去意识的江遇，让他侧身躺在冰冷的不锈钢推床上。推床的金属触感让江遇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
秦淮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部生疼。
林婉彤拿起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江遇后背那件被血和汗水浸透的病服。
布料剥离的瞬间，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在场的所有人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三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狰狞地盘踞在江遇的后背！伤口边缘的皮肉翻卷，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混杂着半凝固的血块和少量黄白色的脓液。
“得把伤口边缘的腐肉割掉。”林婉彤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紧迫，“忍着点。”
“消毒、清创。”林婉彤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拿起镊子和沾满碘伏的棉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柳宁立刻递上干净的纱布和止血钳。唐渊则迅速用消毒液清洗自己的双手，准备协助。
冰冷的停尸间里，一场与死亡赛跑的紧急救治，在这片象征着终结的寂静之地，悄然展开。手电筒的光束聚焦在那片狰狞的伤口上，成为这冰封世界里唯一跳动的、带着生命温度的光源。而远处，那些巨大的不锈钢停尸柜，如同沉默的墓碑，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今天的第二章。
这么勤奋的粥大家不夸夸吗QAQ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西德尔医院（5）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