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喂!哑娘你这样会摔下去的!”
南云在车沿上坐着,听见身后的动静立马撩开车帘。这一看可把她吓坏了,紧张地把人抓进来。
“停车!快停车!”温厌岁着急忙慌从马车上跳下来,太过着急还摔了一跤。
她很快爬起来,朝车后走,走了两步就看见刚刚那匹马赫然出现在面前。
“哑娘。”
是冯隐的声音。
温厌岁一脸惊喜,喜过之余难过起来,顿时泪眼朦胧,“你,你没事。没事就好。”
此刻的心情该如何言语呢,温厌岁无法准确描述,大概像是跟大人要了很久的小狗没要到,某天在街上看见了。她满心欢喜,小狗也情不自禁朝她摇尾巴。
可是他们不能一同归家。
冯隐从马上下来,他脸上气色一般,隐隐泛白,清秀的面容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怏怏的病气。
“好久不见。”冯隐已经伸出手,想像寻常那般轻轻抚摸温厌岁的脸颊。
然,物是人非,他们早不是能互相抚摸的关系。
冯隐收回手,只含情脉脉盯着温厌岁。
温厌岁笑着笑着蹙起眉头,饱含泪光的眼睛溢出埋怨。
“既然你无事,我们便就此分道扬镳,不复相见。”
一颗颗热泪从眼角里滚落下来,直到此时此刻,盖棺定论,木已成舟之际,温厌岁才发现原来过去她对冯隐也有喜欢。
只是喜欢的太少,消耗的太快。
不然不会在知道他回来了却不找她而心猿意马,到现在看他安好又喜又气又恨。
“哑娘。”冯隐叫住她,发紧的喉咙蹦出来的字都是抖的。
“你在怪我?”
“不是。”温厌岁反口,“只是我们的关系不好见面。”
“我以前总听不懂你的话……现在我嫁人,你娶妻,也不必听懂彼此的话。”温厌岁舒一口气说的轻飘飘的,确定冯隐无事后有点怨他。
同时又很释然和安心。
他活着就好,活着便是天底下最大的喜事
“冯大人,以后莫在喊我哑娘。”
冯隐看着逐渐平静下来的温厌岁,心如刀绞,喉咙酸酸胀胀。
他该从何说起才不会让她抗拒……
哑娘对他没有多少爱慕,冯隐有这个自知之明。
“没有娶妻。我一直一个人。”他哑音,心乱如麻。
温厌岁嗯了一声,悠悠擦掉脸上的泪,“无论什么,都已与我无关。”
低垂下去的睫毛盖住了眼里的哀伤。
总是有些东西会抓不住。
冯隐拧住眉头,说不出的滋味。
“我的病已大好。”
“婚约……是我没守住,你怪我是理所应当。”冯隐自嘲笑了笑,他早回来了。怪他不敢……
“今日若别,可还能再见?”
“最好不见。”温厌岁转过身神色渐平,细细回忆,冯隐看上去也没有他口中说的那般情深似海魂不守舍。
这样也好,亏欠感少了很多,瓜葛就不会太多了。
冯隐一直死死盯着温厌岁走远的背影。她看上去比之前在温家要过得好,圆圆的脸蛋气色红润,身上的衣物质地也是不错的。
只要她嫁的好便好……冯隐这样想,心酸得厉害。
就此分道扬镳……他并不想。
扶着温厌岁上车的南云脑子完全懵掉,这是什么情况?哑娘和冯隐说的话余情未了的味道是不是太重了些。
车夫肯定都听见了。这事要是让姑爷知道,啧啧啧,哑娘不得被责骂一番。
责骂估计都是好的了。南云焦头烂额忧心忡忡,反观温厌岁哭累了正靠着车壁睡大觉。
“刚刚的事情你就当没听见。”南云给车夫塞了点钱。
车夫连连点头,“奶奶的话小的一定记住了!”
南云依然无法松开眉心的褶皱。一直到夜里睡不着觉。她左想右想越想越怕,姑爷要是因为这事休掉哑娘,以后哑娘的日子怕是举步维艰!
不行不行!
她随意穿了件外衣,也没看清楚是什么颜色就套在身上,偷摸的钻到温厌岁的屋里。
“哑娘。”她把声音压的很低很低。
温厌岁好像听见什么声音,转动身子,就瞧见趴在床边蹲着的南云。直接吓得她一激灵,从床上弹起来。
“你!”还没喊出声就给南云捂住嘴。
“嘘!”
温厌岁眼里写满了疑惑。
南云见温厌岁冷静下来,才慢慢松开手。
“大半夜穿红衣扒我床边做什么?”温厌岁得了空隙立马发问。
南云眨眨眼睛,低头一看才发现身上这件是玫红色的。她干笑一声,“这不是太着急了吗。”
“你不用偷偷摸摸来我这啊。”
“事情比较见不了光,我心虚。”南云唉一声坐到温厌岁身边,“说正经事,你和冯隐可得断了。”
“怎么突然说这些。”
“回来路上不是碰见冯大人了吗,你们说的话让人听着误会丛生。要是让姑爷知道了,受罪的可是你啊。”南云苦口婆心,自从哑娘嫁到陆家,陆迟又待哑娘千般好。
南云心里美滋滋的,早把冯隐给忘记了。
“你可千万不能念着那连累人的旧情。”
温厌岁听明白了,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光知道有什么用,千万不能再说出今日这般话,也不能一见冯大人就情绪失控。”南云皱着眉十分严肃的交代道。
温厌岁颔首道,“只有这一次了。再也不会了。”
南云气呼呼的,抬手敲打了几下温厌岁的脑袋,“你啊你啊,做事得知道瞻前顾后。”
温厌岁嘿嘿低笑着,她想的可多了。前前后后不知道多小心。
平安无事过了两三日,温厌岁一直待在院里。这段时间她以为温言春和温植会来找她麻烦,但一直风平浪静的。
这日下午,阴阴沉沉的天闷着一股气,雨一直下不来。
温厌岁在屋里待不住,便在院子里到处溜达,想凉快些,让胸口舒畅些。
南云和梁妈出去了,孙大爷好像是去接陆迟归家……
“哑娘。”
温厌岁朝门口望去,她原来快走出门去了。
冯隐确定是温厌岁顿时喜上眉梢,“你搬到这来了!”
“你怎么来了。”温厌岁走上前,她有点纳闷门为什么没关。
平常院子里只剩她的时候,大门都紧闭着。
“我办差恰好路过,远远瞧着很像你,就走过来想一探究竟。”冯隐说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有点怕温厌岁想他是不怀好意。
这一忧,他立马接着道,“我真的是路过,你别多想。”
“那你快去忙吧。”温厌岁心中疑虑不减,闷闷的胸口有不好的预感。
冯隐磨蹭着迈不出脚,好不容易转身他又回头问温厌岁,“若是得空了我能来看看你吗。”
温厌岁皱了皱眉,并不欢迎,“冯大人若是想看我遭难大可随时来找我。”
她的语气冷漠无情,刺骨的疏远寒了冯隐的心。
也只是一瞬,冯隐马上笑着道别,“我走,我现在就走。”
温厌岁盯着冯隐不情愿离开的背影,很纳闷,他不太像路过,更像是找到这里来的。
她现在住这几乎是人尽皆知。最近陆迟又升官了,开始有人会恭维陆迟。
冯隐显然不是来恭维陆迟的,也不像是来挑拨他们夫妻二人的。
那是为什么……
温厌岁想得入了迷,目光久久没有收回来。
一直到天上下起大雨,天地间朦胧一片,不见路上行人。她也没有回过神。
直愣愣的,在风雨中淋到一角。
“在这等我?”
一把伞遮挡住了屋檐上飞散的雨,陆迟的脸赫然出现眼前。
温厌岁抬起头,看着他弯弯的眼睛。和离开之前一点也不像。
看来升官让他很高兴。
“你回来了啊。”
温厌岁勾起不走心的笑,眼睛不太聚焦,很明显在走神。
陆迟盯着她的脸,宽大的袖袍揽上她的腰,引着她进去。
温厌岁将脸别到一边,如何面对陆迟她还没有想好。
果然还是要出去打听打听才行,最好是能找个机会从冯隐那里套点话。至少他不会想害她。
“在想谁?”
陆迟收起伞,伞上的雨水淅淅沥沥顺着伞骨流下去,吧嗒吧嗒的落地声比陆迟的声音还刺耳。
温厌岁吓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回过神看着陆迟。
他神色温和,正挥洒手里伞上的雨。
湿哒哒覆盖一层水镜的台阶被打破,无数涟漪裂痕出现。
她看着他大气不敢喘。
虽然陆迟在笑,但是温厌岁更觉得他在生气。
“我猜你一定不是在想我。”
温厌岁紧张到一颗心捏紧了,从见面到现在是哪里惹他不高兴了?不应该啊……
“我……”温厌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迟就善解人意般给她解围,“毕竟我都在你眼前了。”
“是啊。”温厌岁干笑着接他的话。
陆迟将伞倚在门外,推门回了屋里。温厌岁紧跟其后,她还没琢磨明白陆迟是怎么了。
“这段时间在外边过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
温厌岁扣着手指,跟着陆迟去拿衣服,又跟着他走到屏风后边。见他要换衣服就背过身去。
“是水土不服吗?”
“不是。”
“那是怎么了?”
温厌岁忽然转了一圈,给陆迟掰过去,“你以前从来不问我。”
温厌岁发鬓微乱,呼吸更乱,睁圆了眼睛盯着陆迟审视她的双目。
心虚从全身四处冒出来。
她有一种预感,这时候说谎话会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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