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尹昭澜才睡着,苏衡是下半夜醒了就没睡。下朝后,听风回禀尹昭澜还在自己宅子没出来,苏衡直奔过来。
一进内室,看到尹昭澜还在蒙头大睡,不忍打扰,在外间看书等候。
直到晌午,内室才有动静,他在外面轻声唤道:“昭澜,你醒了吗?我在外面等你。”
尹昭澜猜到苏衡要来找她,但没想到这么快,也不知等了多久,看来是急得很。
身上红痕还未恢复,但下身已不像昨日那般难受了。她寻了件高领上衣穿上,勉强挡住脖子的痕迹。
穿戴洗漱好走出来,苏衡忙迎上来说:“怎的现在才醒,可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尹昭澜看着苏衡,从他面上的表情来看,应是对昨日的事丝毫不记得。
苏衡又上下打量她一番,“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郎中来看看?是不是上次中毒复发了?”
尹昭澜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暗道:“让我不舒服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你嘛!”
她神态自若地坐下,喝口茶慢悠悠地说:“无事,只是昨天忙活一天,太累了,鱼行反正也有李生在,我今天便偷个懒。”
苏衡稍稍放心,在尹昭澜对面坐下,一脸凝重地说:“其实今天来,还有件重要的事。昨日我到书房找你,应是中了某种毒,浑身莫名发热,而且见了你之后的事,一概不记得。”
“我命听风他们去查昨天的事,今天也来问问你,我在书房中后面如何了?”
尹昭澜昨晚已经将整件事都想了一遍。
她说:“其实你不查也行,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知道。”
看着苏衡惊讶的表情,她继续说:“我在你们府里办冬日宴前几日便得了消息,尹凤来去紫云阁买了春药。这春药想必是要用在你身上的,你也知她倾心你多年。”
“我想破坏她的计划,再给你个惊喜。便借着跳舞的机会,逗了逗你,也吓了吓她。”
“我一直在外面盯着她,可不曾想,还是让她找到机会给你下了药。你觉得热,便是那春药发作了。”
苏衡紧接着问:“那后来呢?我醒来时,躺在榻上没有任何异常。”
尹昭澜故作轻松说:“自然是用解药解了。我同紫云阁的掌柜交情尚好,她将消息告诉我时,也给了我一份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苏衡还带些怀疑的表情,尹昭澜忙说:“你若不信,让听风他们去查也行。你看你醒来时,一切如常,你说除了·解药,还能如何解毒?”
尹昭澜昨晚便想好了,不和苏衡说出实情。她和将军最后会如何,还是未知数,毕竟身份悬殊太大,她有些顾虑。
若将昨天实情说出,将军必会心生愧疚,到时坚持迎娶她。极有可能将军因她同家中闹翻,她不想将军两边为难。
所以还是暂且将昨天实情瞒下,她心里只有将军一人,若能同将军在一起,那是人生幸事;若不行,她自漂泊去,这女子所谓的贞操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
她故意说将军若不信可以去查,便是赌一把苏衡不会去。将军极其信任她,相信不会再去徐娘那边查证。
果然,苏衡轻轻拉过她的手,温柔地说:“我自是信你。昨天的事我想不起来,唯恐自己中毒伤害到你。”
尹昭澜说:“将军,我原本可以提前告诉你春药的事情。只怪我贪图玩耍,害你昨日中了毒。将军应该怪罪我的!”
苏衡装作生气地点点她的鼻子,“确实该罚,待会用完午膳便狠狠地罚!”
转而语气严厉地说:“那尹乡主你准备如何处置?都敢算计到我头上了!”
尹昭澜撒娇地说:“将军,这人交给我可好?我定会把您的仇报了。”
苏衡道好,“我只等你将事办好,便要迎娶你进门。你什么事都不用想,我都会处理好。”
外面寒风呼呼,屋里烧着地龙,好似春日,暖暖的。两人说完此事,坐一起美美地用午膳。
可有人却吃不下饭。
谋算失败的尹凤来,正在府里哭得死去活来。尹氏安慰许久也没用。
尹氏最后叹气道:“凤来,命中既然没有便罢了。你是皇上亲封的乡主,我们家资丰厚,还愁找不到如意郎君吗?”
尹凤来眼睛都哭肿了,只不停地摇头。
突然,她抓住尹氏的手说:“娘,我在宴会上看到了尹昭澜,就是那个不知道死哪里去的尹昭澜!娘,你没看到
她在宴会上的狐媚样,竟敢坐到苏大人的腿上,和她娘一样,都是勾引人的贱人!肯定是她坏了我的好事!”
尹氏难以置信地说:“那个贱婢消失了好几年,我只道她傻得透顶,出去不知被人骗到何处,早就尸骨无存了。而且我也派人去她舅舅那里打探了好几次,他这些年也不知她的行踪。”
“没想到啊!早就该去黄泉的人,竟然还活着。”
“凤来放心,娘整治这种人最拿手,待我打听清楚,自然轻轻松松取了她的小命。”
尹凤来点点头,转念又开始哭起来,仍不愿放弃苏衡,尹氏只能等她冷静下来再好好想想以后的事。
苏衡在府外时,一般是听风跟随。
随从里面知道尹昭澜是女子的,也只有听风。他从一开始查到尹昭澜是女子,苏衡便吩咐他不要声张。之后只要苏衡来尹昭澜处,也都是听风跟随。
听雨不知道尹昭澜是女子,所以苏衡几乎不带他来尹昭澜的宅子。
这天苏衡带着听风听雨一起过来了,原来是借同僚的一本书着急还,要让听雨跑一趟。
尹昭澜正在垂花门后整理苏衡脱下的披风,就听门外听雨和听风说:“你小子每天跟着少爷出来,可太幸福了!
你不知道,我在府里的时候,时不时就被夫人叫去,明着问我话,暗中套我话。哎呦,你不知道这多难熬。”
听雨笑说:“你这么机灵,还怕这?”
听风明显声音变轻了,说:“夫人天天问我可知少爷中意的姑娘是哪个。我说不知,她又问我,不会是之前少爷死活要娶的那个京郊孤女吧?”
“夫人说,若是那样家世的女子,她就不活了,让少爷在她灵位前磕头成婚好了。”
“我说肯定不是,我们少爷自是要配门当户对的贵女啊!听风,你说咱们少爷,论哪样,在京城中不是数得着的,没理由同那些小门小户的有牵扯。”
听风立时去捂听雨的嘴,那京郊孤女不就是门里的尹姑娘吗!这要是被少爷听到,听雨不知道要挨多少军棍。
他呵斥道:“主子的事,也是你能多嘴的?小心少爷割了你舌头。”
听雨撇撇嘴,又小声嘀咕一句:“天天找尹公子,万一传出去,又说我们少爷好男风。”
听风已经吓得后背冒汗,赶紧拉着听雨走了出去。
尹昭澜站在垂花门后,字字句句听得真切。
她慢慢抚摸着苏衡披风的软毛,心道,原来苏夫人是如此讨厌她,京郊孤女是她,尹公子也是她,将军如何能让夫人接受她?想必是件很艰难的事,到时会让将军左右为难吧!
这种在京中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最后找了一个她这样的。一个庶女,母亲被毒死,她亲手复仇毁了自己的家,那个所谓的家,她还两次混在都是男人的军中。这些若是被人知道,会笑话将军吧?
自己不仅对将军的仕途没有任何帮助,会不会再毁了将军的前程?
苏衡拿着书走出来,看到捧着披风站在垂花门里若有所思的尹昭澜,笑着说:“这么喜欢这件披风吗?明日我便给你做件一模一样的。”
尹昭澜看着苏衡,轻声说好。
这天晚上,尹昭澜想了很久。
她后悔自己一开始异想天开,比登天还难的事,竟想试一试。自己太喜欢将军,想和他在一起。却忘了这样是害了他。
他本就才能卓越,又得皇上器重,该有肆意辉煌的一生,而不是郁郁寡欢,被人嘲笑地活着。
人生几十年,而自己,只是将军人生中小小的一段插曲而已。
将军很快可以忘记她。
自己之前是起了不该有的贪念。
一开始只是为了给娘报仇,现在事情进展顺利,便该知足。
枕巾被眼泪沾湿,尹昭澜最后做出了决定。
至于什么时候和将军说,尹昭澜觉得肯定越早越好,可将军也不是一个会轻易被说服的人,这事要仔细想想。
这天,李生前面的事忙好,来同尹昭澜唠家常。生意变好后,李生换了大宅子,也娶了老婆。
他喜气洋洋地说:“昭澜,你准备好做干爹。我媳妇已经怀上了。”
尹昭澜忙道喜,问道:“那是几月里生啊?到时候我备好大红包。”
李生笑着摇摇头说:“我这媳妇不是个细心的,都快三个月了,才觉察到不对,请了郎中,人家说有的女子怀孕
确实不会孕吐,但至少会发现月事没来吧!”
尹昭澜静了一瞬,马上换上笑颜道:“不管如何,没耽误事就行,你可别因这事去说嫂子。这怀孕的女子,最是要好好呵护。”
李生点头道是。
尹昭澜的心却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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