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公寓回酒店的路上荒川澪琢磨这个特意透露消息的人是谁,拉维妮亚似乎并不打算让她知道具体内容,不过从结果上来看这个人好像仅仅出于好心,对她们没有什么恶意。
MI6里参与这次任务的加上她一共有三人,不排除是其他两人的手笔。
隔天一大早拉维妮亚联系到荒川澪,礼貌表示希望能带她去见一个人。
接到这通电话时荒川澪正在与波本共进早餐,后者在得知拉维妮亚的邀请后,放下手中的刀叉,旁敲侧击:“竞选在即,布兰森一会会过来和我们讨论相关事宜,既然拉维妮亚小姐有事,可以先送你过去,事情结束我们再作打算。”
荒川澪知道他这是不放心她单独行动,借接送的名义监视,手中锃亮的餐刀划过煎得两面金黄的培根,她懒洋洋地点头。
波本注视着她咀嚼时几乎不怎么律动的脸颊,知道她此时心下不满但又无可奈何,笑吟吟地道:“放心,只邀请你一个人的话,我们会好好在外面等待的。”
吃完早餐后由布兰森开车载二人,一同前往拉维妮亚发送的地址——位于伦敦郊区的一所疗养院。
.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私人疗养院守卫森严,六层高的楼栋每一层皆安排了安保人员。
进入大厅荒川澪一眼看到皱眉接电话的拉维妮亚,她今天的穿搭依旧简约,牛仔直筒裤,平底鞋,白衬衫领口开两颗扣,露出自然光下亦显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苹果项链,深棕色卷发卷成丸子状,整个人看上去年轻有活力不少。
见荒川澪出现在门口拉维妮亚掐掉通话,低头用指尖揉了揉眉心,待对方走到她跟前才复抬起头,视线穿过金发女子身后的玻璃门,落在路边停靠的黑车上。
“他们也来了?”
“当然,都十分谨慎呢。”荒川澪摊手,眼底的冷冽在拉维妮亚看不到的地方一闪而过,又光速换上自我嘲讽的神情,“不过他们暂时不会进来,所以,去看看那位你想让我见的人吧。”
两人对于昨晚的事情皆选择闭口不提。
穿过走廊,荒川澪跟随拉维妮亚走进一间豪华病房。
病房四面墙洁白,使本就宽敞的空间显得更为空旷,正中间的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位老人。老人双眼紧闭,脸颊深陷,皮肤蜡黄,全身插满导管,只有随着呼吸机微微起伏的胸腔证明他仍具有生命体征。
这个人荒川澪曾在新闻以及资料上见过,罗斯柴尔德家族上一代掌权人,拉维妮亚的父亲,几个月前因为遭遇车祸导致重度颅脑损伤的罗斯柴尔德勋爵。
拉维妮亚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房间霎时暗了不少,她回头,见荒川澪熟练地拿出微型探测仪踱步巡视整个房间,眉间的顾虑散去些许。
荒川澪细致检查完收起探测仪:“房间内没有监听。”她看向拉维妮亚,“现在应该可以告诉我,带我来见勋爵的理由了吧。”
拉维妮亚的视线擦过荒川澪的面颊,转向不断跳动着绿色曲线的心电监护仪,最后落在勋爵苍老枯槁的身体上。
“我的父亲,罗斯柴尔德勋爵,百年金融世家掌权者,自成年起便接手家族事业,拥有女王亲自颁发的功绩徽章。”拉维妮亚不带任何感**彩,平静地叙述着这位拥有丰功伟绩的金融家生平。
“这样的人,”她停顿,“在遵从家族指令,迎娶同为名门贵族的母亲后,却开始不断在外找寻情人。弟弟安东尼出生不久,那个女人带着和我年纪相同的孩子来到庄园,晚宴上当着众人的面肆意炫耀他们之间的私情,母亲不堪受辱,在安东尼即将满月的前夕,愤而轻生。”
拉维妮亚说完呼出一口气,轻轻攥了攥手心,但荒川澪却能听见她颤抖的尾音。
“她离开得太早,我也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直到七年前安东尼滑雪时意外发生,我恍然又想起她。”
.
波本坐在黑车后排,待荒川澪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玻璃门后,他拿出手机唤醒屏幕,在搜索栏中输入罗斯柴尔德勋爵车祸几个字,词条很快按序排列出来。
同他之前浏览的资料如出一辙,最新的一条报道显示罗斯柴尔德勋爵是在活动结束回家的路上遭遇的车祸,与大型运输车正面相撞,主驾驶位的司机当场死亡,运输车侧翻。
是紧随其后的多里安奋力将勋爵从变形的车辆中挖出来并及时送医,才得以避免其丧命于车辆自燃。
虽然遭受撞击导致颅脑损伤,但至少捡回一条命,多里安也因此更得家族器重,而最后的调查报告表示运输车司机毒驾,一切真相也随着司机的死亡被封存。
报道上并没有资料里伤情鉴定关于人为击打这一项的说明,看来是通过荒川澪的个人渠道收集的。
波本翻着寥寥数字的简短文章,既然存在人为击打,而多里安恰好出现在现场,联想到利益关系,他作案的嫌疑可以说是非常大了。
波本关闭报道,返回搜索栏继续输入多里安的名字,从搜索结果中发现多里安和拉维妮亚是在七年前结婚的。
七年前,这是一个很巧妙的时间,婚礼往前推一个月,是拉维妮亚的弟弟,安东尼·罗斯柴尔德意外去世的日子。
波本凝视这些紧密关联的时间,黑色数字仿佛张开深渊巨口的恶鬼,将试图探寻真相的人吞噬,他压下汹涌的思绪,摁下侧键熄灭屏幕,随口问前排神情发怔的布兰森:“你认识安东尼·罗斯柴尔德吗?”
话音落下许久未被回应,波本顺着布兰森的视线望向疗养院门口,见一位怀抱花束的黑人女性刚好踏进玻璃门。
是佩内洛普,她怎么会出现在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私人疗养院?
按捺住心中疑问,波本又沉声唤道:“布兰森?”
“啊!”布兰森这才回过神,见波本向他投来森然锐利的目光,连忙出声解释道:“十分抱歉,波本大人。刚刚看见前方经过的人.....”
波本颌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佩内洛普·坎宁是吗?我也注意到了。”
“是。”布兰森喃喃,“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接收到波本不悦的视线后他又立马改口:“拉维妮亚的弟弟安东尼啊,我记得多里安同我说过,他和拉维妮亚的婚事受到过安东尼的反对,安东尼甚至还整理过据说能证明多里安行为不端的证据,带着证据跑到老勋爵面前大吵大闹,希望姐姐退婚,被老勋爵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顿。
就这样颓丧消沉好一段时间,安东尼独自一人离家出走散心,他本来有越野滑雪的爱好,也喜欢通过这种极限运动来调节心态,只是没想到这次的滑雪之行突发意外,他因为状态不佳而长眠雪野,这之后没多久多里安就和拉维妮亚结婚了。”
“安东尼离家之前除心思忧虑还有什么别的奇怪地方吗?”波本摸着下巴问。
布兰森努力回想:“唔......好像没有了,不过据雪场的工作人员说,他们找到安东尼的遗体时,发现他虽然四肢蜷曲肤色苍白,但右脚踝明显比左边充血粗大,很可能是在滑雪过程中扭伤脚踝。但是他这种专业人士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除非......”
他似是想到什么,脸上突然失去血色。
除非有人在滑雪板上动过手脚,而最有可能动手的,是他曾经试图阻挠过与罗斯柴尔德家族联姻的多里安,波本在心中暗自补全他未说完的话。
照这样看,牵扯诸多的拉维妮亚又在多里安的死亡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波本从车座下的工具箱里翻出口罩和棒球帽戴上,在布兰森惊愕的目光中扔给他一句“你这待着我一会回来,如果杏仁酒在我之前出来就告诉她,我临时有事,已提前离开”后两三步消失在疗养院侧面拐角。
疗养院四周监控密布,他花费好一番功夫才选定外立面一处监控拍摄不到的死角,墙体外安装的铁管道有有些许老化,顺着管道攀升,他抓住窗框,撑着窗台翻进六楼的卫生间。
他攀行的时候仔细观察过每一层的窗户,发现除了二楼,只有六楼的医务人员较多,但也远比不上二楼的医生数量。
这两层一定住着很重要的人,波本想。
进入疗养院,他迅速找到杂物间,换上墙壁悬挂的清洁工制服,推着推车拐进走廊。
与几位医务人员擦肩而过都没有引起怀疑,他边走边观察路过病房门的长方形玻璃,然后惊奇地发现,这些病房里面皆未住人。
直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有穿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而出,拿着记录板的医生看到推车路过的清洁工立马叫住:“你!等等!”
波本闻声,藏在推车下的手掌刚不动声色地化作手刀,又听见医生继续开口:“麻烦你把房间花瓶里的花收拾了吧,罗斯柴尔德小姐说一会有新的送来。”
波本点点头,松开推车进入房间。
这间房的风格似乎与其他房间不同,淡黄色的墙纸,米白沙发上整齐叠着驼绿羊毛毯,茶几和角落皆摆有绿植,窗户一侧甚至有一个小小的书柜。
看上去不像病房,倒像学生公寓的布置。
从清透的窗玻璃望出去能看见远处的山,以及疗养院四周枝繁叶茂的树木。
窗前整洁的病床上,躺着一位金发女子,远远看过去身型脸型与戴假发的荒川澪至少有五分相似,只不过荒川澪伪装时使用金色长卷发,女子拥有一头丝绸般富有光泽的,柔顺的直发。
对于陌生人进入房间,金发女子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安静地躺着,如同沉睡的公主,但是仪器显示的各项生理数值良好。
波本走到床头柜前,从花瓶中抽出那束色泽艳丽,生机盎然的新鲜插花。
花明明丝毫没有萎蔫,却日日更换,结合特地安排的病房环境,以及拉维妮亚的重视程度,这名女子显然与前者的关系不简单。
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伪装成清洁工的波本很难向医务人员打听女子身份,所以他能只用大脑记住其外形样貌,以及床头上方诊疗卡上的名字——埃莉诺·希尔,而后捧着花匆匆离开病房。
如果此时出现在这间病房中的人是荒川澪,她一定会立马认出,埃莉诺就是半年前在司各特纪念塔下赠予她旋转飞椅门票的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