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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孙姑娘,这么早就上门来呀?”

初春,天气尚泛着丝丝寒气。时辰实在太早,周遭原本静得死水一般,这一声起,却是惊得树上飞鸟跃起,翅膀扑腾扑腾响。

孙凌萱哆哆嗦嗦回过头,手臂挎着篮子,掌心搓了搓。她朝着王家对门探出头的婶子一笑,“这家奶奶前几日就叫我过来,只是天冷,没什么好看的花,才拖到今日。”

耳边似乎还有几日前下雪的簌簌声。

婶子瞧着孙凌萱,皱眉哎哟一声,啧啧道:“你瞧你这身衣裳!穿得未免太薄了些。这么年轻一个姑娘,要是身子冻坏了,可怎么好?”

孙凌萱一面敲门,一面无奈笑笑。她也不想挨冻呀。这天底下有神智的人,哪个不知道天冷加衣,天热减衣?

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身上这件尚是去岁做的,哪还有多余银钱添新衣呢?眼看着京中不太平,说是南军快要打过来了,什么东西都贵!别说买衣裳,想买靠着活的口粮都不容易。

所以孙凌萱没应答这话。她慢慢叩门,叩了许久,也没人来开。

明明是约好今日此时的,家中总不能没人?对门婶子精炼的眸光一扫,摆摆手,“你怕是要跑空了。昨天晚上,这院子连灯都没点,怕是他家主人带着家眷出城去了?”

这天寒地冻的,连根草都没长起来,出门去做什么?孙凌萱摇摇头,她看向眼前门锁——

倒是没锁紧,只是虚虚挂着。一推,门就咧了条缝。

孙凌萱想进去看看,刚踏进门槛,脚又缩回来。

这院子里实在太奇怪,没有半分声响,檐下挂着两盏燃尽灯油的灯笼,随风孤零零飘荡。

不知为何,孙凌萱心里有些怕。她掐了自己一把,又觉得没道理。天子脚下皇城中,没有贼人会这样大胆。该是……这家老爷果真带着家眷出门了。

那便只能过几日再来。

孙凌萱心中有些失落。她好几日没做成生意,家里三张嘴等着吃呐。今日又得不了钱,这花也放不得,过几日还要重新摘采。

她呆愣在门前,肩膀忽被人拍了拍。回头,是邻居婶子。

婶子手里拿着个盒子,塞到孙凌萱怀中。

“前些日,我女儿嫁人,我借了王家奶奶几件首饰充场面。你要进去,就帮我还回去。”

孙凌萱不打算进去了,当下就要回绝。可还不等她说话,婶子已经转身,扭着粗腰走了。

……

没法子,孙凌萱只得硬着头皮踏进这门槛。她没走几步,一股风过,那挂在檐下的灯笼从她眼皮子底下掉落下来,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滚落好几圈,缓缓在院子中停下。

孙凌萱心头一跳。

院子里一盏灯也没有,还不算天光大亮,四下门窗里都透着黑洞洞的深不见底。孙凌萱加快脚步,直往王家奶奶卧房中去。

把东西还回去,她还得赶着回家给母亲熬药呢。

走到卧房前,孙凌萱才察觉出这院子里的沉默中有些不对劲。她的鼻尖,闻到些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心跳如擂鼓。孙凌萱指尖搭上卧房门,大着胆子,透过纱布窗户朝着里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可不得了,差点没把她半条魂吓掉。孙凌萱好险忍住一声尖叫,捂着胸口不住喘气。

屋里有死人!

她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回头观望这座院子。依旧是空空荡荡,了无声响,没有人。

但好生奇怪,自打刚刚看见屋里的尸首,孙凌萱就总觉得这座院子也跟着屋子里的死人咽气了。只是隐隐约约,有一双眼睛,在隐秘的角落盯着她。

本来她想走,可屋子里的人死状实在太惨。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孙凌萱忍不住想,若是她这么走了,这被人害死的冤魂会不会找上她?……再者说,乡下老人言死者为大,她怎么也该盖块布在这死人身上。

不怪孙凌萱她娘时常说她。这丫头胆子实在大得不得了!

若是常人,青天白日看见具尸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死者为大?跑都来不及!可偏偏孙凌萱是个死心眼,竟往这处想,还真这么干!

孙凌萱急匆匆推开门,走进去。

进去的一瞬间,她愣住,浑身发凉。

屋子里,除了那具早就没了生气、浑身僵硬的尸体之外,床榻边还坐着一个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就坐在床榻边,看见孙凌萱进来,他没动,和樽木头佛像一样。孙凌萱朝他看去,屋里光线昏暗,他大半张脸都隐在阴影里,唯有一双深潭般的眼睛,眸中幽幽地映着窗外那点微薄天光,平静无波。

他的视线落在孙凌萱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情绪。就好像,他早就知道她会进来,也早就盘算好了该怎么处置她。

孙凌萱手脚冰凉,下意识揣紧怀中的首饰盒。

男人见了,唇角微微勾起,笑容阴森。他笑问:“你觉得,我会是贪图这点财物的人么?”

孙凌萱喘不过气。她想跑,双腿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喉咙干涩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僵持了不知多久,孙凌萱看着那个男人,又看了看地上死不瞑目的王老爷,终于豁出去了。她牙齿打着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逼着自己开了口:“王家老爷……是你杀的?”

黑衣男人缓缓地,极慢地转动了一下脖子。然后,他对着孙凌萱,咧嘴道:

“是啊。”

……

孙凌萱彻底绝望了。她撞破这刺客行凶,怎么还能活?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已经是个半死的人,只有气出,没有气进。

一想到家里还病着的母亲,和嗷嗷待哺的弟弟,孙凌萱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不能死!她死了,娘和弟弟怎么办?

求生**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孙凌萱跪了下来,膝盖磕在砖上,疼得她一哆嗦。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是拼命地把头低下去,几乎要埋进胸口里。

“好汉饶命!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就是个送花的,走错了屋子,我这就走,我保证,今天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求您,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她语无伦次,声音里带着哭腔。为了活命,她可以不要任何尊严。她今年只有十七岁,怎么算都没活够啊。

黑衣男人似乎觉得有些意思,他从床榻边站起身。他身形很高,站起来时,几乎将窗外透进来的光全都挡住了。孙凌萱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黑暗之下,只觉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他踱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保证?”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弄,“你猜,我信不信?”

“我……”孙凌萱猛地抬头,正好对上他那双毫无生气的眼。那双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他不可能放过她。

刺客轻轻叹了口气,孙凌萱满心绝望。她知道,自己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滚落,划过脸颊。她不是想哭,只是人到了极致恐惧时,身体最本能的反应。

看到她的眼泪,黑衣男人眼中闪过厌烦。他缓缓抬起手,指间夹着一枚薄如蝉翼刀片,刀片锋利的一边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幽冷寒光。

“我最讨厌女人哭。”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道寒光便朝着孙凌萱的脖颈疾速划来!

孙凌萱下意识地闭上了眼,认命了。

然而,此时,耳边传来了三声不疾不徐的敲门声。“笃、笃、笃。”

孙凌萱睁开眼,眼中一片茫茫然。天色在这一刻,骤然亮了许多。她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另一个男人。男人眸光一扫,落在她身上,将她打量一通,笑了笑。

“长恒,对小姑娘,不要这么凶。”

刺客捏着刀片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如同就地生吞下数十只苍蝇,脸上神色十分精彩。他那刀片颤了颤,最终还是没有捅向孙凌萱的脖子。他后退一步,扭头朝门口的男人没好气道:“你是想让她害死我们吗?”

男人本是瞧着面无人色的孙凌萱,闻言倒“嘶”一声,朝着刺客扬扬下巴:“我是你主子。有这么和主子说话的吗?”

刺客不作声了,但显然对男人的话有些不屑。他立在黑暗中,谁也没瞧,半晌冷冷哼笑一声,将刀片一扔,靠着窗边站定,问男人:“好,你是我主子,那你说该怎么办?”

男人:“你问的是什么怎么办?这个姑娘怎么办?还是这具尸体怎么处理?”

刺客冷声冷气:“都问。”

……

孙凌萱在一旁,战战兢兢瞧着他们来去自如地对话。她大气不敢出,泪水还氤氲在眼眶里,也不敢落下来。视线缓缓下移,盯住自己的脚尖,再没半分往日里大胆的样子,只想让自己化作一缕青烟,从屋顶飘出去。

她耳中渐渐听不到这两人又说了些什么。她是不是快要一命呜呼了?更可气的是,平日里孙凌萱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可眼看着要死了,还是什么都不敢说。

这么一想,眼中的泪便有些忍不住,一颗一颗滴落下来。

“……姑娘?”

“……啊?”孙凌萱抬起头,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对她和善地笑一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顾自心,是京城都尉府校尉。今日惊扰到姑娘,实在抱歉,还望姑娘勿怪。”

“天色不早了,姑娘……就请归家吧。”

听着这话,孙凌萱不可置信瞧着他。房顶上,天光逐渐明亮了,落在庭院中,白茫茫一片。眼前男人的脸愈发清晰可见,他笑着,唇角微弯,眸中清亮,煞是好看。

他道:“别发愣了,回去吧……爹娘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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