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守希定睛一看,居然是勒其!
两人脸上是一样的震惊神色,只在一瞬间,勒其便推开齐守希,跳上一旁的白马奔逃而去。
齐守希愣在原地,没有继续追。那张脸他绝对不会认错,即使只是匆匆一瞥,也足够让他认出来。
不久后,风凭云带人赶到,留下几个人送齐守希出树林后,带着余下的人朝刺客逃遁的方向追去。
围场里密密麻麻的,皆是持剑巡逻的皇城卫,齐守希被安置在一处阴凉的地方,让医官处理伤口。
尽管医官已经尽量就着,但他还是疼得眉头紧拧,短暂包扎完成后,医官交代了一些休养吃药的注意事项便走了。
此时风凭云来到,齐守希顾不上自己的伤,起身快步朝他走去,问起刺客的情况:“怎么样,抓到了吗?”
风凭云忙扶住他,答道:“已抓住了,正在演武场呢,你的伤…”
“不碍事。”,不等话讲完,齐守希便往演武场的方向去,风凭云在后面赶紧跟上。
演武场的正中央,一个黑衣刺客被几个官兵按押在地上,苏篪和风启澜正在审问。
“殿下、大人。”,齐守希和苏篪及风启澜打了声招呼,而后径直蹲下去看那刺客的面容。
少年眸色一暗,这根本不是他在林中见到的人。
苏篪说道:“守希,来得正好,快认认是不是。”
两次遇刺,这当中太多的悬而未决,齐守希暂时没有轻言什么,只问那刺客:“你说你就是行凶的刺客?”
那刺客冷笑着哼了一声,把脸一别,没有回答问题。
少年人心中烦躁,单手使力就把刺客的脸掰了回来,直视着他的眼睛:“我问你,你行刺时骑的什么马?发了多少箭?方才在密林,我说了什么话?”
那刺客盯着齐守希,眼色如一潭死水,忽然又大笑起来,而后“噗”地一声吐了一大口鲜血。
齐守希下意识地甩开手,因剧烈动作,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洇出血色。
风凭云赶忙上前去探刺客的颈脉,神色一暗,回头道:“断气了。”
刺客早就抱了赴死的心,口中备下毒药,死无对证,故技重施。
风启澜脸若冰霜,把刺客的外衣一扒,刺蓝色的苍狼图腾十分显眼,又是一个图勒人。
风凭云捏紧了手中剑柄,道:“恐是图勒动乱。”
风启澜眼中凝着霜:“他们不敢。”
苏篪缓缓道:“如果真是普通的刺杀还好查。”,怕只怕有人设局嫁祸。
刺客的尸体被带走,待仵作验尸后再做进一步处理。
苏篪终于得了空看齐守希,靠近观察了一下伤口,问道:“怎么这样莽撞?”,语多是担心,不像是责备。
而后又问:“医官怎么说?”
齐守希回道:“医官说没伤及筋骨,但因离上次受伤还没过多久,所以交代这次必定要谨慎休养,按时敷药,免得留下病根。”
苏篪摇摇头,道:“伤口愈合前,你都不要去学堂了,好好养伤。”
齐守希不好再犟,颔首答应。
“凭云,你取府里的黄参丸去给守希。”,风启澜吩咐风凭云,“还有,这半月,你得空了就去看看守希,要什么药直管来王府取,不要耽误了伤情。”
齐守希有些“受宠若惊”,他虽和风启澜见过几次面,但除了行礼问安,没说过别的,风启澜一口一个守希地叫他,让他有些不习惯。
“不过皮外伤,不劳殿下费心。”,齐守希说了些过场的体面话。
“你为追那刺客只身犯险,受了伤只算是我金鳞军的,黄参丸取千岁寒山参制成,补元益气,记得温水服下,功效更好。”
话及此,齐守希便也不再推辞,只回一句:“多谢殿下。”
风启澜见他终于答应,欣慰地点了点头。
今天的练兵总算曲折地结束了,风启澜和苏篪还要留下来处理善后,齐守希负伤不便再在外面吹风,由风凭云先送回府休息。
风凭云在军帐里把厚重的外甲卸掉,齐守希受不住太阳毒辣,先往围场门口去等马车。
刚到围场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勒其正守在门口等待风凭云。
勒其算是风凭云的侍从,每次风凭云来军营时,他都会在门口候着,直到练兵结束。
齐守希方才在围场扯下刺客面纱,认出勒其,正愁没地方找他。
他走到勒其面前,男人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守希公子。”
齐守希直接开门见山:“是不是你?”
勒其神色平静,一脸不解地道:“守希公子什么意思?”
齐守希贴近,一把拉过勒其,低声说道:“密林里的刺客是不是你?”
勒其被出其不意地猛然拽向前,眉头一蹙,露出吃痛的神情,好像被触及了身上的什么伤。
齐守希知道自己的力道不至于把一个八尺男儿拉得疼出声,勒其定是方才在密林摔下马受了伤,加之两人再次站近,身影交叠,密林里的画面重现,齐守希更加确认了心中猜测。
少年松开手,像是审犯人一样,道:“解释一下,你的伤哪里来的?”
勒其急忙挽了衣领,退后几步,面色平静却不很和善:“摔的扭的跌的碰的,总之不是密林里带来的,守希公子无凭无据,可别信口雌黄。”
话音刚落,勒其变换了目光方向望向齐守希身后,风凭云已经卸甲过来了,有第三人在,齐守希不好再说什么。
风凭云直接忽略勒其上了马车,道:“我送守希回去,你不必跟着了。”
齐守希在马车上回头看勒其,勒其深深地再行了拜礼。
马车平稳行驶在大路上,齐守希试图把自己在围场里的零散记忆编织起来。从风启澜的反应和齐守希平时的对他了解,这件事不像是风启澜做的。
难道真是普通的图勒刺客?
第一次刺杀时,自己在围场里追那刺客,那刺客明明对围场十分熟悉,为什么又在最后自投罗网似的误入军阵被捕?好似是故意赴死一般。
齐守希越想越觉得头痛,盘算着之后必得先抓住勒其问个清楚。
宽敞舒适的马车里,没有人说话。
风凭云注意到,自己还是第一次和齐守希单独相处,两人屈指可数的碰面次数里,风启萍以及立雪堂的人都会在场。
其实两人不算相熟,风凭云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况且见到齐守希忍疼忍得脸上沁汗,风凭云也不确定他还有没有力气闲聊。
几番挣扎后,风凭云到齐守希一旁坐下,在他的背后放了一个鹅绒软枕,说道:“靠着这个,借点力会舒服些。”
齐守希点点头,没有继续接话。
齐守希身上伤口作痛,无心闲谈,两人就这样沉默无言了一路,找不到一个可谈的话题。
风凭云平时只是为了苏翡,根本就没打算和他们交朋友,并且风凭云总觉得自己和齐守希之间的气场不太对付,想想也是,谁让他一见面围在别人妹妹身边的,别人肯定觉得他奇怪又唐突,一定是这个原因。
车轮轱辘终于到了苏府,风凭云像解脱了一样,“咻”地一下忙跳下了马车。
苏府出来迎接的人急忙搀了齐守希回房,苏翡跑出来看时,鞋子都没穿好,眼神就没从齐守希的身上移开过,还一边问道:“怎么伤得这样重?”
齐守希回来前,苏篪已经打发人回府交代过今日围场的事情,苏翡大概知道经过,但仍有许多想要问的。
看见齐守希虚弱的样子,苏翡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静和休息,只好把担心宽慰的话先都压在肚子里。
“御医看过了,药也用了,小心静养就是。”,风凭云的声音传来,苏翡这才注意到,他也跟进了门,还被晾了好一会。
一日奔波折腾下来,本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现在变得个落难的小兵卒子,头发乱糟糟不说,贴身穿的乌锦衫也沾满泥灰,脸上脏兮兮的,只有眸子依旧明亮,像炭火里烧出来的通透琥珀。
风凭云狼狈的样子与平时清俊高贵的小王爷形象形成了很大的差别,苏翡见了,一时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风凭云虽隐隐感觉她在笑自己的狼狈,但也不生气,反顺了顺纷乱的头发,不好意思地问道:“笑什么呀?”
苏翡没忍心直说,只道:“谢谢你送守希回来,我看到他没事了,终于宽怀,这是放心的笑。”
风凭云心里不信,嘴上却应承:“噢…”。
苏翡肚子忽而咕咕地叫了起来,一直等着齐守希回来,都忘了吃饭。
她猜想眼前的风凭云今日肯定也没空吃东西,便问他:“饿了么?”
风凭云本已打算回去了,但既然苏翡这样问,他一瞬间脑筋飞快翻转,点头道:“饿了。”
苏翡领着风凭云往里走,道:“走,吃饭去,我们府上的厨子做饭可好吃了,但是应该没你们的王府厨子做的好吃。”
风凭云跟在苏翡身后,不管苏翡说什么,都点头笑着说好。
于是风凭云又留下吃了饭,和苏翡一顿闲扯才回了王府。
女主上线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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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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