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朋友打电话来了。
田恬接通电话的那一刻不禁长舒一口气:“你可终于接电话了,再不接我真的会报警,亏我脑子清醒,还能想起来你还有个手机号。”
戚许解决完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现在十分轻松,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没吃饱的手机,没骨头似的把自己从椅子里拔出来,拿出充电线,充电线接口咔哒轻响,手机屏幕终于亮起。
听着田恬夸张的语气,她一下笑出声:“现在法治社会,我一个大活人能有什么事啊,还是谢谢恬恬啊,能想着我的人身安全。”
“对了,我有件事要和你说,嘶——”戚许犹豫了片刻,在手机上表达总感觉不太郑重,“算了,等晚上你下班回来再说吧。”
“什么事呀?我,我晚上不一定回去,可能,回我爸妈家住。”田恬的声音不是那么实。“急吗?”
急吗?好像不太急,毕竟搬家这件事得从长计议,再说她也只是有个想法,房子都没着落呢。
“不急,没关系,等你回去咱们再聊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超长的开机前摇结束,卡顿了一秒,下一秒一大串信息蹦了出来。
广告啊,娱乐新闻啊,购物网站啊,还有各种通讯软件,一股脑往外蹦。
戚许将信息栏往下一滑,一键清除。
“好了,你工作吧。先不聊了,我现在要赶紧回去洗澡换套衣服。”戚许侧着头夹住手机,单手把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收拾着桌面。
“好……拜拜。”
滴的一声通话结束,戚许看着挂断的页面,收拾东西的手缓缓怔住。
感觉田恬有些不对劲,她们认识七年,从大学到合租公寓,足够把一个人剖析得明明白白。
田恬这人就像颗裹着冰块的青柠,初见时清冷疏离,还有点磕牙,熟稔后却会冷不丁给你迸出几句酸涩的俏皮话。
她对田恬知无不言,田恬也对她真心相待。
要说她唯一不太了解的,应该就是田恬的家庭,只知道他们家是开物流公司的,她是家里独女,也偶尔会回家吃饭,就没了,很简单很浅显的家庭关系。
但田恬不像戚许,会整天把我爸我妈挂在嘴边,刘女士也经常会过来给戚许送点吃的,换季也会给两个小姑娘添置点东西,还会过来讨要如意带回去玩几天。
比起刘女士经常过来刷脸,田恬的爸爸妈妈她还真没见过。
不过应该也挺爱田恬的吧,戚许和田恬的合租公寓,说起来是合租,其实她们心照不宣,这处步行到田恬工作地点只需几分钟的地段,是田恬爸妈全款给她拿下的。
戚许过意不去,每月按市场价给田恬付房租,这么说起来田恬还是个小包租婆呢。
不过。
戚许望着透亮的窗外,玻璃映着她清晰的五官,明亮的眼眸落在街道的某一处,深深叹了口气。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每个行色匆匆的剪影都裹挟着未完成的梦想与使命,在这座钢铁森林里,有人把相遇熬成缘分,有人将缘分泯灭在接踵摩肩之间,和谁都有可能擦肩而过,而下一秒你也不知道会遇到谁。
戚许回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顺便去金色领域把车取到手,回到工作室已经快中午了。
临近初夏,晌午气温开始升高,戚许换了一身休闲服,白色短袖和牛仔裤,整个人清爽又利落。
工作室一共两层,办公室那群年轻人快到下班休息的点,都举着手机划拉点评软件,叽叽喳喳讨论待会去吃什么,夏可从楼下带上来一盒饼干,正分着,戚许路过被塞了一根。
听到什么刘府涮肉上新了菜品,张嫂麻辣烫新换了汤底。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在程知行那儿吃饱了,她现在一点都感觉不到饥饿。
“戚总,你去不去。”说话的是一位业务骨干,尹玫。
“哎哟喂,打住,还戚总,”戚许在电脑上劈里啪啦地打字,听见称呼不由一乐,“你们戚总这称呼一出口,我后颈汗毛都集体起立敬礼了。直接喊名字,听见没?”
“戚许姐真不去?那你有什么忌口没有,我们给你带点。”另一个清清瘦瘦的女孩子扒拉着夏可探出头,再次询问。
“不用。”戚许眼神不舍的从屏幕上拉开,匆忙的看了眼一群可爱的同事:“你们去吃吧,我有一个大计划,趁着灵感迸发,现在就给它写差不多。我要是饿了,待会就摸到楼下拿点咱们营养师新品尝尝。”
她又瞄了一眼电脑下方的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去吧。”
一群闹哄哄的背影相伴离开办公区,当最后一声“再见”伴着关门消散,模糊的笑语逐渐变淡,整层空间忽然陷入奇妙的静谧。
这样的氛围让她觉得太舒服,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该热闹就闹。
后仰往椅背上一靠,双脚轻蹬,双腿悬空,她肆意地转了一圈。
这个工作室现在虽然不大,但她有一个想法,有没有可能,之后做成一个公司呢,开发自己的线上APP,线上线下同步发展。
当然,这得问问出钱出力的两位。
陈岂铭出了钱,虽然有对赌,但开出的条件更像怕这个小项目“咔吧”一下饿死,完全算得上是慈善,等之后协议完成,他要是不再投资她也能理解,她一只都主张的是在同行中找朋友,而不是带着朋友同行,虽然听着有些冷漠残酷,但现在这个社会现实就是这样。
不是同行中找的朋友很容易想法不一,硬拉着,也走不长远。
至于程知行那个朋友,是人是g……神,她还未能窥得真容,但是AI技术设备结合大健康,一定是未来大势所趋,她还是要考虑把这位“朋友”绑着的。
那——怎么绑着这位“朋友”呢?
戚许睨了一眼手机,手指飞快的划拉,一如她之前找最贵的心理医生的架势,扒拉到一家还不错的餐厅。
不敢相信在通讯软件五花八门的年代,她联系一个人约饭竟然要靠发短信,也不知道这个程知行的微信有多金贵。
她又不会骚扰他。
戚许瘪了瘪嘴角,随手编辑着短信。
程医生,有空请你吃顿饭吗?还有一些想法和您聊一下。
手指却有自己的想法:「臭脸,敢不敢出来吃饭。」
安静的办公室就她一个人,看着短信自顾自乐呵着,一阵敲门声戚许猛然一惊,悬空的指尖触碰屏幕,短信嗖的一下就发出去了。
“戚总,这位小姐说只找您。”
人怎么可以作死成这个样子?
戚许头疼不已的扶着额头,对方应该是在忙,要不然看到这个不得有点反应,短信撤回不了,也只能等对方看见再做回应。
“找我?”戚许想起来有人找,手机反扣在桌上,起身相迎。
一个微胖穿着简单的女生走了进来,有点胆怯,攥着背包带的指节发白,揣着不安的眼神对上戚许直白的目光。
“戚医生,好久不见。”
还真是好久不见的称呼,明明才短短几个月,昨天苗小姐也才叫过,总有一种恍如隔世、她不当戚医生很多年的感觉。
“好久不见呀,小茗。”戚许绕过办公桌回应道,拉着姑娘的手来到办公室的沙发前,职业式的轻声细语:“坐,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有什么困难吗?”
陈茗内敛的笑了笑,手指无意识绞着,“戚医生,我考上研究生了,虽然过程很痛苦,但,我成功了。”
“你当初告诉我,外在的一时美,不如去寻求内在精神的富足,我好像只成功了一半。”她忽然扯出个破碎的笑,“考研的过程中压力太大,有时候暴饮暴食,有时候焦虑到饿上两天两夜,喜悦的成果只有那一刹那。”
她抓住心口的布料,急得要哭出来,眼泪在眼里打转,“怎么办,这里还是老样子。”
自卑的、急于求改变的心。
戚许突然想起一年前刚刚见陈茗时,她当时才上大三,是从农村考上去的,从内到外都很不自信,带着一身的倔强还有攒了许久的奖学金,跑到戚许的前单位说自己想整容。
大学里的女孩子都光鲜又漂亮,她攒了好久的钱,想让自己改头换面,戚许当时跟她说什么来着。
戚许记不太清了,劝说的话她对很多人说过,无非就是你已经很好了,或者从心灵上洗涤,告诉对方内在比外在重要。
总的来说就是“你不需要。”
戚许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陈茗,她望着陈茗捧着杯子小口啜饮,忽然歪头问:“所以你,找我是来整容的?”
陈茗猛地呛住,温水溅在裤子上洇出痕迹。
戚许抽过纸巾,却没递给她,而是径直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真正该整容的从来不是皮囊,”
“是那个总在否定自己的灵魂。”
办公桌上的手机一震,是来信息的声音,基本没人会给戚许发短信,一时听到还蛮陌生,戚许刚收回手,还双手环胸倚在一边悠闲自在。
“什么声音。”挂在嘴边的微笑顿住,有些狐疑地询问。
“好像……是你手机短信?”陈茗试探着开口,视线在手机和戚许之间来回扫动。
她听见戚医生用气声说了句什么,像是“作死的报应来了”。
[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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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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