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秋是在离学校挺远的一网吧里找到江江的。
包厢门一开,饶是周舒桐都被里头的烟气呛得一阵肺疼,不算大的包厢里乌烟瘴气,烟味劣质又很浓,掺着酒精和泡面的味道,刺激得周舒桐胃里抽痛。
她跟在江晚秋后头,往里去找人。
她不认识江江,只是打眼粗略一扫,看见泛着白光的电脑屏幕前十来个五颜六色的脑袋,有男有女,有吃东西,也有趴着睡觉的,还有故作成熟地抽着烟,在人家后头看人家打游戏的。
游戏的特效声很大,甚至他们压根没注意她们进来了,正激烈的投入在游戏里。
周舒桐屏气呼吸,从睡着的那些人身后过,心说这些小孩儿也真是抗造又不见外,对方的二手烟来回的吸。
她又看前头的江晚秋,有点好奇,她要是看见自己妹妹也在这其中,一会儿得会有多暴躁——她还没见过江晚秋真的发火,会打人吗?
还是揪着耳朵把人往回拎?
周舒桐刚刚从电话里没听出来这姐妹俩的关系怎么样,对面的人说她妹妹不愿意打电话让江晚秋回家,为此还跟家里闹了绝食,听着关系应该好不到哪儿去,但江晚秋这一路上担心的不行,应该是怕小姑娘年纪小,出什么事。
对面的人还说她妹妹知道了江晚秋什么事,才闹成这样的,具体什么事周舒桐也不知道,她只是觉得,一会儿这姐妹俩估计得在这打起来。
一个拎着耳朵叫人回家,一个年轻气盛,赌气不回,然后当着别人面说江晚秋的私隐。
江晚秋这人要面子,周舒桐提着精神,打算一会儿找着了人,她就直接把人捂嘴扛走。
很快,江晚秋就在最里面的电脑椅里找见了江江。
她没在玩电脑,而是窝在椅子里睡觉,顶着一头有点傻的棕色头发,脸上的妆画的乱七八糟,怀里还抱着瓶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酒,身上酒气很重。
周舒桐悄悄看江晚秋的脸色,琢磨她是要直接把人打醒,还是要叫醒了再打。
但出人意料的,江晚秋只是轻轻拍她妹的脸,俯身在她耳边,温声叫江江。
“江江?醒醒了,回家再睡。”
江江没被叫醒,她旁边呼呼大睡的人醒了,一抬头,也是个女孩子,她一脸不耐烦地往这边看,粗声粗气,“卧槽,你谁呀?”
她把身边的人都叫醒了,靠门的人开了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往这边看。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不论好坏,都有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纯粹,纯粹的相信某一唯一的真理,譬如义气和力气。
他们看江晚秋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外人闯入自己领地的小狼,好像等着谁一声令下就要往上冲。
人多势众也加强了他们的底气和勇气,哪怕对上周舒桐明显不善的目光,也没人往后缩,反而更加梗着脖子,好像想和她拼命。
江江身边的女孩子表现得最为嚣张,她把椅子转了一圈,正面对着江晚秋,伸手扒她,“你谁啊你,离她远点。”
周舒桐就在她身后,见状“啧”了一声,踹了她椅子一脚,
周舒桐不笑的时候显得凶,她五官偏凌厉,尤其是眉弓的地方突起,居高临下的时候,会在眼睛上投下一片晦暗的阴影,让唯一发亮的眼白也透着股寒意森森的邪性。
“把手撒开!”
她看起来不耐烦,语气也不耐烦,双手环胸,压根没把这群小孩儿放眼里。
那姑娘被她一看,本能的觉得心里发毛,手指已经松了,又觉得这样没脸,松松垮垮勾在江晚秋外套上,心里怦怦直跳,没再敢看周舒桐,只看向看起来温和许多的江晚秋。
“不管你们是谁,江江说了,她哪儿都不想去。”
话音落,江江咳了两声,迷迷瞪瞪睁开了眼。
她醉得厉害,都没搞清楚这会儿发生了什么,只是嘴里觉得渴,抱着酒瓶子就要往嘴里灌。
江晚秋拦住了,叫她,江江又呆滞地看过去,嘴巴一撇,听着要哭。
“姐~”
她把酒瓶子忘了,伸手去抱江晚秋,剩的那半瓶液体就都倒在了自己身上,还沾了江晚秋一身。
然后空酒瓶咚的一声落地,屋里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有点紧张——他们都盯着江晚秋,人醒了,怕她会动手。
整个屋里就江江什么都没觉出来,她被酒精腌制得浑浊迟钝的神经,后知后觉地察觉出身上的湿润,然后伸手扯了扯粘在身上的衣服,有点难受。
江晚秋还在哄她,“衣服湿了,我们回家换衣服好不好?”
“回家?”江江皱着眉反应,然后语气尖锐的说,“不要!”
“我不要回家!我一点都不想回家。”
她抱着自己手臂往电脑椅里缩,旁边的那小姑娘莫名松了口气,她扬着眉看周舒桐,带着点“你看吧,我就说”的扬眉吐气。
但周舒桐没看她,她正皱着眉跟江晚秋建议,“你跟个醉鬼能商量出什么,直接抗走算了!”
说真的,江晚秋的态度让周舒桐心里极度的不平衡。
也不光是因为她对江江的耐心从没用在自己身上,而是要换了她逃学来酒吧,没让她爸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她爸能直接带着人把她捆了,丢后备箱绑回去!
而江晚秋居然还蹲在了江江面前,轻轻揉她的脸,还好声好气的,“不回江家,回我那,我这周末有一天半的假,不上班,在家里陪你好不好?”
“我帮你去跟学校请假,跟妈说,让你在我好好休息休息,你想住到什么时候都行。”
“起来了乖,天好晚了,在这里睡得不舒服,我们回去洗个澡,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好不好?”
周舒桐原本还觉得,这是江晚秋把人哄回家的权宜之计,后来看她说话的时候,脸上都是心疼,周舒桐就觉得心里的酸水滋滋往外冒!
酸的也不光是她,在坐被抓到过、挨过打的,心里都挺酸,脑子里都一个念头,这不打一顿合适吗?
后来见江江摇摇晃晃往起站,他们也没了什么“义气”去拦,甚至觉得她要是不动,那还有点不知好歹。
只是江江醉得厉害,虽然被劝动了,但站起来就软着腿往下倒。
喝醉的人,死沉死沉的,江晚秋弄不动她,想让周舒桐帮忙搀一把,谁知道她一把拉过江江的手臂,身子一矮,把人架在了肩膀上,扛着就往外走。
这姿势硌得人胃里难受,江江的脸色白惨惨,被放到车后排,就捂着肚子蜷成一团,呜呜咽咽的哭。
江晚秋紧跟上去,托着江江的脸,让她枕在自己腿上,另一只手去擦她眼角的泪。
眼泪擦不干净,江晚秋叹了口气,她低头看江江,眉眼间有点嗔,托着脸的手指尖勾了勾,搔她的下巴。
“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还哭上了。”她的手去捂江江的胃,问她,“难受?”
江江没应,就是紧紧抱着江晚秋的手臂,语气哽咽,“姐,你是不是恨死妈,也恨死我了?”
这问题问的尖锐,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周舒桐从后视镜里看江晚秋。
她微微弯着腰,窗外的橘色路灯交相从她身上晃过去,长长的睫毛垂着,完全遮挡了眼中的情绪。
她说,“怎么会呢?你是我亲妹妹。”
语气真诚,但江江还在哭。
“我要是你,肯定恨死妈,也恨死我了!要不是我们,你当年就能顺利分化,他们都说,你当年那么优秀,一定是因为你是个Alpha,你要是成了Alpha,肯定是,是比现在还要厉害的医生!”
“都是妈!她明知道检测对身体不好,还故意带你去做,她就是怕你是个Alpha,江家人会不让她进门,怕我爸会逼她打掉我,她又要回去过苦日子!”
周舒桐在前头,听得心头一紧,放轻了呼吸,有些小心翼翼地去看江晚秋的表情。
以周舒桐的家世,也算是见惯了这些手段,江江的三言两语已经足够她把整件事猜出的大概,莫过于江晚秋的亲妈要改嫁,只是江晚秋表现得太过优秀,人家怕她这个外姓人成了Alpha,会继承家里大部分的遗产,于是给江晚秋的亲妈施压——要是江晚秋是Alpha,她妈就不能进门。
江晚秋的亲妈那会儿应该已经有了她妹妹了,或许是想借着孩子上位,但没想到那家人用这个孩子反过来拿捏她...
但凡家里有点产业的,这种算计就少不了,周舒桐司空见惯,但没想到这事儿会发生在江晚秋身上!
江晚秋...太不像是心里有恨的人了。
说真的,要换了她从小经历这事,别说什么亲妈亲妹妹,等她羽翼丰满,那就是她第一个告上法庭的被告!
心疼?关心?
不咬下来对方一块肉,那都该怪她牙口不好!
周舒桐是清楚自己有多睚眦必报的!人家阴阳她两句,她都要报复回去,更别说这种,生生弄伤、弄残了自己的腺体,导致自己只能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的事!
周舒桐又去看江晚秋,心说难怪她能感受到信息素的味道,难怪她面上清心寡欲,背地里抽烟抽的那么凶。
周舒桐心里一阵莫名的火气,瞥向她腿上的江江,目光很凶,带着野性,像是要吃人,连着牙根也痒痒的,是真的想咬下来一块肉。
江江对她的目光没察觉,还在哭,哭着问“你是不是再也不想看见我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但江晚秋察觉到了,她一边否认,一边眼含警告地看周舒桐。
像是即将出笼的恶狼又被强按了回去,龇牙咧嘴的发出不满的低吼。
周舒桐开大了车窗,不情不愿地收回视线。
江江也握紧了江晚秋的手,“姐,你恨我吧,以后别对我这么好了,我心里,至少还能安心一点。”
“或者,或者,你带我也去做检测,她不是每天盼着我,能做Alpha吗?当初她不想你分化,她如愿了,这次她想我分化,总不能,事事都让她如愿吧?”
“算是报应,给她的报应,给我的报应,也给我爸的报应!”
她越说越疯,“那天他怀疑你害我,还不是他自己心虚?三姑说我妈都是为了我,说你是Alpha会分我的财产...”
她忽然从江晚秋腿上坐起来,脑子晕晕的,眼前的一切都晕晕的,她扶着前座的靠椅,但说的话却越来越清楚,“她只字不提我爸,也不提她,好像怕你抢走财产的没有他们一样,好像当初逼着妈做决定的没有他们一样!”
“他们不在乎你,就这么伤害你,他们也要遭报应的,我就是他们的报应!”
“姐,我...”她急促的喘息着,眼角眉梢都被酒精熏的艳红,够着手臂去抓后颈的腺体,手指用力的抓,又被江晚秋按住。
江江被按在江晚秋怀里,分不清自己是在哽咽还是喘息,她只知道自己这些天快要被愧疚逼疯了,她本来不是个安静内敛的人,有什么心事都要找人说,但这些天,她守着她姐的伤疤,快要被逼疯了。
她没法坦荡又心安理得的见她姐,也没法平静又若无其事的面对她爸妈,这个世界上的事情真的很奇怪,明明他们对她都好到没边,却造成了现在这个两难的局面。
江江陷在愧疚和自责里,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就只想献祭自己。
江晚秋被她这些话吓得不轻,她抱着江江让她安静,又悄悄掀开衣领,检查她的腺体。
还好,没什么伤。
江晚秋松了口气,心里一阵的后怕。
她拍着江江的肩膀哄她睡觉——人还醉着,不是跟她讲道理的时候。
她还在哭,攥着江晚秋衣衫都是手握的紧紧的,看她今天的样子,大概也就是事情压在心里久了,想宣泄宣泄,宣泄完了,身上就累的没力气。
她还在哽咽,但在江晚秋肩膀上的脑袋开始慢慢往下滑,江晚秋小心托着,等着车子开进小区。
车子在楼底下停,江晚秋很费力的把人往外扶,周舒桐站得远,半点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江晚秋只能自己费力的挪,挪到楼道,江晚秋腾不出手去找门禁卡,又回头看周舒桐。
周舒桐远远跟着,瞧着是要跟上去,但对江晚秋的眼神视而不见。
“能不能帮个忙?”
“江医生这种白衣天使,还要我们这种俗人帮忙?”
她话里阴阳怪气,但还是往前走,双手环胸走江晚秋近前,仰着下巴,“干嘛?”
江晚秋没工夫跟她至气,把腰胯扭过去,“门禁卡在我口袋里。”
周舒桐挑开她外套的布料,从紧身的牛仔裤前袋里,摸出那个硬币大小的黄色小牌。
她不慌不忙地开了门,懒懒散散地靠门站着,眼睛往天花板上瞟。
江晚秋艰难地扶着江江,从她让出来的门框里过,然后脚下绊到了什么,江晚秋踉跄着往后倒,周舒桐一手扶住了她的背,一手拎住了江江的胳膊。
江江有点懵的醒了一下,看见周舒桐的脸,迷迷瞪瞪喊了声“大嫂?”
声音很轻,江晚秋正忙着喘气,没听见,周舒桐倒是听了个清楚,瞬间看江江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烂泥还能扶上墙”的欣慰。
啧,这小丫头还算有眼色。
周舒桐握着江江手臂的手,改为握着她另一侧的肩膀,
而江晚秋站稳了往地上看,刚刚门框的地方,就只有周舒桐无处安放的两只脚。
她有点气,被周舒桐立马堵回去,“干嘛?我又不是故意绊你的!”
江晚秋没力气跟她吵,她晚上没吃饭,胃里空的难受,现在就只想赶紧把江江弄回家。
她从周舒桐的手里接过江江,然后周舒桐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无袖背心,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一紧,接过了江江,又把外套和门禁卡丢给她。
“赶紧的吧,让你扶她上去,得等到猴年马月!”
江晚秋跑去按电梯,回头看见周舒桐的动作,又叫住她,“别扛,硌得胃里难受。”
周舒桐嘟囔江晚秋事多,但还是乖乖换了姿势,她站江江身后,然后两条手臂分别扣住江江两边肩膀。
周舒桐生的高,这样把江江勾起来,能让她双脚离地。
她挂着人往电梯里进,看得江晚秋欲言又止,有头痛,又想笑。
周舒桐嘴没闲,撇了江晚秋一眼,阴阳怪气,
“江医生真不愧是白衣天使啊!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姐姐就好了,犯了错,哭一哭,装一装,最后什么都没损失,还能叫你心疼,说不定还会加倍的对我好!”
电梯到了,江晚秋去门口输密码,周舒桐站她后头。
“江医生是不是菩萨下凡,专门来普渡众生的啊?”
门开了,江晚秋去开卧室的门,让周舒桐把人往床上放,然后周舒桐趁着人转身找毛巾的功夫,撒手把人丢上去。
她轻出了口气,往后退,看着江晚秋给人擦脸卸妆,“怎么我就没有个这么好的姐姐呢?要是我姐姐能对我这么好,啧,那可真是想都不敢想,下辈子得入地狱,才能平衡你们佛家说的因果吧?”
江晚秋是真的觉得周舒桐话多很烦,但烦到了现在,又觉得她嘟嘟囔囔的样子好笑。
再加上人家好歹陪着她跑了一晚上,江晚秋深吸了口气,“你看看入室门刚刚是不是没关,你去关上吧。”
“啊?门没关不是为了给我暗示,让我赶紧滚的吗?江医生真是仁慈啊!怕我看不懂,还跟我说一遍,是要我走的时候关好门吗?”
江晚秋:......
江晚秋彻底没脾气了,她给江江很快擦了把脸,就坐在床边,打开手机开始下单一些零食和药物。
东西都是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下单的,叫了跑腿帮忙送,主要江江这情况不敢离人,怕她会呕吐,容易造成窒息。
下单的时候周舒桐就在她后头,江晚秋买了什么,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就更加的酸。
“江医生真不愧是当姐姐的啊,还惦记着妹妹爱吃什么零食,怕她难受还买醒酒药和胃药,没办法,好姐姐也不是我的,是人家的,当然只惦记人家吃没吃饭、难不难受了。哎,我是真不敢想!”
她往江晚秋边上坐,端端正正的,就是力气有点大,差点把江晚秋从这头弹起来。
江晚秋真绷不住,扭过去,又气又想笑。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你想的还少了?”
周舒桐气狠狠地,嗤笑一声,“我要是真没什么不敢的,车开半道我就把她丢出去了,又哭又闹的,还酒气熏天,头发上的烟味都快比得上烟灰缸了!弄我车上一股味道,你以为我多喜欢她?”
她戳江晚秋的肩膀,“江医生,你搞搞清楚,我能忍她,全是因为你,你呢?你怎么对我的?说好去吃饭,结果跑了一晚上,我替你生气,你还要护着她,怎么着,在你这谁哭谁有理?欺负我在你跟前没得眼泪掉呗?”
她极度看不惯江晚秋对江江的宠溺——嫉妒这份宠溺江晚秋没给自己,也嫉妒她没个姐姐能给她这样的宠溺。
江晚秋说她什么都敢想,对,也不对。
她今天看着江晚秋细致温柔的哄江江,脑子里就都是江晚秋也这样温柔细致哄自己的样子。
但她可不敢想自己姐姐能这样对她...
周舒桐抱着手臂,往床上直挺挺的躺,她驳江晚秋的话,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
“托我爸的福,他喜欢的女人给我生了俩哥哥姐姐,每天就想着怎么把我和我妈踢出去,好顺理成章继承我们家产业!我爸天天琢磨着怎么帮他那两个喜欢的孩子,骗我买股票、骗我出国...”
她深吸口气,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地,“想的多了,怕脑子上当,真以为我那哥哥姐姐也是好人,回头被吃的骨头都不剩,那可就惨喽~”
于是,越是不敢,就越是嫉妒,越是嫉妒,就越是疯狂地想象着江晚秋对自己温柔的样子。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她对江晚秋的渴望和想象,不是床上的那些事,但却比什么都勾人,勾的她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迸发了更加浓烈的占有欲和嫉妒心。
再看江江,她就总觉得江江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碍眼!
而江晚秋今晚本来很烦,医院里一堆的事,回来饭也没吃,又忙着去找江江,江江又给她扯出了那些陈年旧事...
她又烦又累,加上周舒桐在边上唠唠叨叨,她应该更烦的!却莫名其妙的,觉得心里好像没那么沉重,甚至有点轻松。
江晚秋看着周舒桐,想的是之前不记得在哪儿看见的,养宠物可以缓解精神压力。
江晚秋想到了自己在国外的时候养的那些蛇——安静、好养、好打理,是江晚秋心目中最省事的宠物top1。
而周舒桐,聒噪、麻烦、心眼多、还嘴碎,给个风就能浪起来。
周舒桐在她这里总是表现出两种极端,好的时候很好,差的时候也很差。
差的时候让江晚秋想把她撵到地球的对面,但好的时候...江晚秋就有点心疼她。
她手臂撑在周舒桐脑袋边,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到她跟前。
“想吃什么,姐姐给你买?”
周舒桐看她,片刻后握着江晚秋的手,滑动手机,“那让我来看看江医生的手机里,是不是有直通天堂的票!”
“啧,你没完了是吧?”
周舒桐轻“哼”一声,算是默认。
江晚秋深吸了口气,很郑重地看着她,“事情已经发生了,人总要让自己的野心和欲.望、本性和社会、理想和现实完成自洽。”
“对我来说,越早完成这个过程,就能越早的减少痛苦,我的工作让我明白,这世界上很多事情的对错,都很难准确的分辨,大家各有立场,各有说法。”
“我不喜欢在这种纠缠对错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所以我也更愿意把法律作为衡量对方能否被原谅的底线。毕竟人这辈子很短,如果我的时间都被用来记仇和报复,这活得也太累、太没有意思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不信我的第二性别能决定我的高度,没分化之前,我就能在学校里一骑绝尘,怎么他们的腺体能够分泌一点信息素,智商和体力受到一点影响,我就会被比下去吗?”
“这太可笑了,我不信我是不是一个优秀的医生,是由我的第二性别决定,不管我是Alpha还是Beta,都只说明我选择了两条不一样的路,而这条路能走多远、多长,只会由我、由我这个人来决定。”
“所以我没有时间去恨他们,这世界上,还有许多人类未达之境,我相信我是那个,能够为之探索的人。”
江晚秋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是那种很平淡的直叙,仿佛就是在阐述一个被论证的事实,周舒桐看着她有点发愣,江晚秋看得好笑,她捏着周舒桐的下巴,勾了一下。
“人的希望永远在前面,你要是总往回看,人就没法往前走,明白吗?妹妹。”
周舒桐:嫉妒妹妹,理解妹妹,成为妹妹。
江晚秋:上班哄病人,下班哄妹妹,主打的二十四小时营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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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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