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针管扎入皮肤,带来的痛意却不能让沈嘉云冷静哪怕一点。
“要多久出结果?”
他挺着背坐在单人椅上,却焦躁地不住用指节扣着桌面。
随船的是跟他们家关系颇深的老医生,知根知底的那种,比宋越容还要资深上几分,绝对不会多嘴泄露半个字,最重要的是,他是个beta,沈嘉云才敢让他来检查自己的身体。
医生对着灯光看了眼那小管中的深红血液,星光似的信息素粒子在其中一闪而过,有些迟疑着道:
“这,岛上没有检测设备,恐怕得耽误几天了。”
沈嘉云比了个手势,不容置疑道:
“飞一台直升机送到最近的检测室,王伯辛苦你跟一下。”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周助悄无声息地从门口进来了,关上门,他才缓步走了过来,面无表情道:
“老板,监控都查过了,能够看到按摩室门口的回廊监控有三个,但是昨天凌晨1:03分到今日上午11:42分的时候,三台监控的画面都是丢失的,除此之外只有电梯附近有画面,但是这一层是住宿层,基本上所有的住客都漏了脸。”
“指纹呢?还有鞋印,这些总有遗漏的吧?”
沈嘉云不死心地追问。
可周微却摇了摇头,道:“都没有提取到,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那谢清呢?他人去哪了!!”
这句话几乎是从沈嘉云嘴里吼出来的。
然而周微听完,却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
“他是十一点多出的门,坐的vip电梯,然后就一直在房间里直到今天早上。”
他看了眼沈嘉云,顿了顿,垂下了眼睛接着道:
“刷的您的卡。”
“什么?”
沈嘉云一愣,接着,混沌的记忆回到脑海中,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他和谢清每一次偷情都会分开走,制造时间差,免得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昨天也是这样,所以他才会把自己的卡拿给谢清,让他绕着点人。
“我操了!”
沈嘉云最终还是没有压住火,想到自己做的蠢事,忍不住一把将桌面上的玻璃杯摔了个粉碎。
一觉醒来长了个Omega的器官,还让人给奸了,现在却连个嫌疑人的毛都找不到,这接踵而至的打击几乎要把他逼疯了。
“算计好了的!都是算计好的!”
他目眦欲裂,低吼出声。
到底是谁如此恨他!竟然使出这种下作手段!
他口中喘着粗气,眼睛充血,恨不得把藏在背后的罪魁祸首一把抓出来几刀捅死才好。
一回头,却见那白发苍苍的老医生像是被他发狂的模样吓到了似的,瞪着眼看他,他才一愣,忽得合上了眼,好半天才疲惫地吐出一口气:
“抱歉王伯,我有点失态了,鉴定的事麻烦你了,最重要的血液检测还有……提取的体/液,出结果后请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多谢。”
说完,他便站起了身,对着镜子检查了一遍确保不会被看出任何异样,就连脖子后面那个多出来的可恶腺体,都贴上了掩人耳目的药膏。
看上去,就跟昨天没什么两样,他垂下眼,整了整领带,才走出门去。
下了游轮后大部分人都聚集在海滩边上,或站或坐,嬉笑打闹,欣赏这一片天然的海景,都是一副悠闲轻松的做派。
这些衣冠楚楚的贵人,似乎没有人会做出给人下药强/奸腌臜恶心的事。
沈嘉云沉默地,观察每一个人脸上的异样。
他看着这些人浮于表面的笑脸,插在西装裤里的手指掐得死紧。
从销毁监控、到给自己下药、侵犯、摄像、再到清理证据,都是环环相扣。
根本就是早就计划好了,只等着自己踩进来!
究竟是谁?
沈嘉云咬紧了牙关,指尖刺进了掌心都意识不到,只感觉眼前所有的人都带着可怖的假面,恨不得挨个抓起来逼问才好。
“喂,你个新郎官,躲这偷闲呢?”
一道年轻张扬的声音传入耳中,让他微不可闻地颤了一下,才面色如常地转过头去。
只见陈锦乐裸着上身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边走边甩着头上的水珠,浑身上下就穿了条紧身短裤,赤着脚,正甩着毛巾跟他打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沈嘉云看他那头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金发格外不顺眼了起来。
他甚至不自觉地揣测,昨天晚上的人会不会就是陈锦乐?
如果是他的话,目的又是什么?
可他自认为陈锦乐跟自己的关系不错,更没有得罪过他,如果怀疑他,沈嘉云根本想不到任何动机。
“诶?傻啦?怎么在发呆啊?”
见他异样,陈锦乐突然伸手一把拍了拍他的脸,还没干透的水珠便顺着他的下颌线落了下来。
对别人的触碰,沈嘉云心里骤然涌起一阵强烈而陌生的抵触,像是那夜的可怕记忆再度回笼,导致他本能地就猛地往后一退,顿时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这下就算是陈锦乐再大大咧咧都感觉到不对劲了,他伸手在沈嘉云的肩膀上拍了拍,担心道:
“我说,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不会是...”
沈嘉云像是终于回过了神,张嘴怔了怔,面无表情道:
“昨天凌晨一点你在哪里?”
陈锦乐一愣,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眨了下眼,笑嘻嘻地用肩膀推他:
“有病啊,当然睡觉啊,不然跟你一样抱老婆啊!”
陈锦乐继承了他那个影后妈的好相貌,却端庄不足,邪气有余,用沈嘉云平时笑他的话来说就是长了个表子脸,一笑起来两颗虎牙锃锃发亮,眼底下嘟出两条卧蚕来,不熟的人还真会看走眼,以为这是个什么好货。
看着他的笑脸,沈嘉云漠然转过头。
如果真是他,那也太可怕了点。
他垂下眼,皱了皱鼻尖,有些嫌弃地看着陈锦乐,伸手拍了拍西装外套:
“擦干点,弄我一身水。”
见他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陈锦乐便没往心里去,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笑嘻嘻挤他:“就你金贵...喏,看到了没?”
沈嘉云不明所以,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视线尽头纪崇与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的玻璃花房里弯腰看着什么,他穿了一件浅色外套,遮着已经显怀的身体,栗色的发丝在玻璃屋顶下看上去格外柔软,哪怕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出他的心情很好。
他神色温和,不知聊到了什么,还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弯弯的,看上去非常的明亮可爱。
沈嘉云静静注视着他,方才的阴郁情绪不由得散了些,眉眼间也染上了些许笑意。
“怎么样,跟大舅哥相处得如何,现在木已成舟,他总不能还找你茬了吧?”
陈锦乐倚着他,看着纪崇身边那个高大男人,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
沈嘉云刚好了一点的心情于是就这样被破坏了,他正想着骂两句,忽然间,一个念头就这样闯入了脑海中。
昨晚的人,会不会是纪晋明呢?
他顿时呼吸一重,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蛇一般缠绕在脑海里不死不休。
说真的,纪晋明这个人看上去严肃冷漠,一大把年纪连个老婆都讨不着,天天摆出一副堪比教导主任的老处男嘴脸训人,看到自己接近纪崇就好像看到了敌人偷袭似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个大活人。
鬼知道他私底下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沈嘉云阴郁地盯着他。
这种人他也不是没打过交道,反倒是这种表面上越循规蹈矩的人,背地里越可能憋出精神变态来。
对,就是变态。
他恶毒地在心里骂着。
做出这种强/奸犯行径还录像的人不是变态是什么。
简直就是人渣!
如果是纪晋明,那连理由都不用想了,因为他本来就看自己不顺眼啊。
因为他觉得纪崇跟自己受委屈,很久前就在处处针对他,百般阻挠。
该不会,是他对纪崇这个貌美可爱的弟弟有什么不伦的念头,所以才要在他们之间横插一脚吧?
阴暗的念头一旦产生就开始无止境的在心中增殖,沈嘉云遥遥看着他们谈笑的脸,忽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恶心。
“真恶心....”
他甚至不自觉喃喃出了声。
陈锦乐一愣,有些不敢置信,拉起一遍嘴角,语气玩笑道:
“喂喂喂,你这...纪晋明是又惹你了吗?”
还没等他说完,沈嘉云就已经大步朝着那边走过去了。
他收拾好了心情,笑着进了花房,边走边道:
“宝贝怎么出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冷不冷?”
没想到他刚走近,原本还在说笑的兄弟俩,忽然就像被他破坏了气氛似的,骤然安静了下来。
这沉默的瞬间非常短暂,却戳在了沈嘉云此刻分外敏感的神经上。
这是什么二人世界?自己反倒是闯入者咯?
他甚至都想冷笑。
还是纪崇见气氛不对,紧了紧衣服,走过来伸手摸他的脸,温和道:“嗯,天气不错,我就想着出来走走,对了,嘉云,你头疼好些了吗?”
Omega细腻的皮肤多少缓和了些他心里的暴戾情绪,沈嘉云垂眼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可爱的唇角,笑了笑:
“是不是周微跟你说的,他这人就爱小题大做,昨晚上吹了点风,按了一会肩颈就好多了,没事儿。”
“是啊,沈总可是要好好注意身体,毕竟阿崇现在正需要时时刻刻细心照顾的时候,”
纪晋明忽然开口,沈嘉云的眼神冷了几分,转过头跟他对视,只见那张锐利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海风虽好,可也别贪凉,到时候让阿崇多操一份心可就不好了。”
“哥...你少说两句...”
他这话意味不明,不知道在暗指什么,惹得沈嘉云恨不得当场翻个白眼,但纪崇在场,他还是憋了回去,拉出一个阴阳怪气的笑:
“嗯,大舅哥不如多关心自己,好好享受,我看这单身的优质Omega也不少,若是大舅哥看上谁,我一定不会吝啬做个欢喜媒人的。”
说着,他转过身,笑脸顿时消失,就要揽着纪崇离开。
却不料刚一转身,他就感觉后颈上骤然传来了指尖的热度,好死不死的,正好按在他新多出来的那个腺体上。
此刻正是沈嘉云对这个新器官无比敏感的时候,纪晋明这突如其来的一碰,他瞬间瞳孔紧缩,整条背脊如同通了电一般立刻紧绷了起来。
接着,便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从腹部冒头,升腾,流淌然后经由一个跟他绝对不熟的器官,一道热流,或许有实质,或许没有,但是他已经来不及分辨了,就感到它直奔身下而去。
这个活了二十来年都不存在的身体本能让沈嘉云毫无准备,他甚至对此没有基本的心理建设,就蒙头遭遇了这样的事,以至于他僵在原地,一切的举动都显得有些反应过度。
只见他猛然回头伸手捂住那处,动作之急促还让他的指甲从纪晋明的腕表上一滑而过,在对方有些错愕的眼神中,沈嘉云的嗓音充斥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惶恐与威胁:
“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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