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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看法

经过一番努力,定远镖局总算把订单谈下来了。

但随之而来的危险也临了身。

在送镖的过程中,一帮劫匪提前埋伏好,打了定远镖局一个措手不及。幸而,几位游侠偶然路过时拔刀相助,否则,定远镖局绝对会就此覆灭。

铤而走险的走完这趟镖,拿到的镖银却不够补偿途中殒命的两个镖师,如此继续干下去,不挣钱不说,小命也迟早要玩完。

颜遇面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光脱去半边外衣就让他冒了一层虚汗。

肩膀处一道狰狞的伤口,两边的皮肉外翻,血和药糊在一起才勉强止住流血。

扯开黏在一起的衣服时,不免会牵动伤口,尽管晨晓风已经十分小心了,但颜遇还是轻微的哆嗦着。

晨晓风也紧张的后背的衬衣湿透了。

越想越是不对,颜遇尽量转移话题,让自己不去过多关注伤口。

“说来奇怪,那些盗匪怎么知道我们这次运的是大镖?”

之前运的小镖时偶尔会碰到几个盗匪,人数并不多,颜遇一人就能搞定。

而这次,终于拿到一次大单子,就被劫匪提前埋伏好了。

晨晓风帮他清理着伤口,见他疼的倒吸气时就帮他吹一吹,说:“根据我的经验以及猜测,盗匪应当是有人潜伏在各大镖局附近。当年也是因最后一趟镖过于贵重,盗匪几乎倾巢而出,才导致我爹娘死于非命。”

提及父母的去世,晨晓风仍旧不能释然。这么些年,他连镖局都护不住,更遑论报仇。

“这也太猖獗了吧,朝廷怎么不剿匪?”

晨晓风:“你贵为富家子弟可能不知道。近年来,朝廷不作为,增加赋税的同时,官员也更加亲近商贩,反而辛苦劳作养活全国的农民被贬低忽视,这就导致许多人活不下去进了山寨。要是我们背后有官员做靠山,倒不至于沦落至此。哎对了,颜哥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考个一官半职的?”

“之前我也有这种想法。”

毕竟沈濯清太优秀,自己如果没有作为实在配不上他,所以颜遇曾经想去考个武官。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官场太黑了,拉帮结伙太厉害,官位基本相互留给自己的后代,没背景的人是进不去的,勉强靠才华和能力进入,也只有被人弄死的份。我爷爷当年就是不愿同流合污才弃官从商。”

晨晓风也连连叹气:“以前听说过这些事,没想到都是真的。我们没有靠山,以后再走镖可如何是好?总不能次次拼命吧?”

这次实在是侥幸,但是好运未必每次都能降临。

晨晓风不想关闭镖局,但是看到颜遇的伤势这般重,他又不忍心让他拼上性命。

“剿匪吧!嘶——”

颜遇疼的胳膊直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晨晓风慌忙将毛巾拿开,大口大口帮他吹风缓解。

伤口清理的差不多时,晨晓风又取来新的药膏涂在表层,最后缠上砂带。

做完一切,晨晓风才舒出一口气:“颜哥,你说的剿匪是什么意思?”

“很难理解吗?”颜遇反问道。

晨晓风摇头:“倒不是。只是凭我们镖局这几个人,你觉得剿匪可能吗?”

“如果我们被盗匪所扰,那么其他镖局一定也经常如此。我们可以联合其他镖局,给盗匪一次痛击,如果能连根铲除是最好,即便不能,凭我们联合的攻击力,日后,盗匪再想来劫镖就要评估一下自己的实力了。”

“你不知道现在盗匪有多猖獗,我怕其他镖局不愿意合作。”晨晓风担忧的说。

一旦剿匪失败,不但会损失不少镖师,而且会被盗匪就此记上,镖局怕是不用再开下去了。

“肯定有愿意合作的。”

颜遇才入行两年,就被盗匪扰的不胜其烦,其他镖局怕是早就咽不下这口气,只等一个人来联合剿匪了。

颜遇就是那个人!

他盛气凛然的说:“九州镖局是最大的镖局,只要我们说动他们,其他镖局就会自己找来。以后我们再划分区域、签订协议,大家走镖互相照拂,不再彼此竞争抢生意,如此对谁都有利。”

“这些我都懂,但问题是人家九州镖局背后有府衙罩着,咱怎么可能说的动。”

颜遇哼了一声:“这两年我也没少听说他们被劫镖的事,衙门罩着有什么用,又不会替他们走镖。只要没有打上朝廷的印章,那些劫匪只会认为是自己的镖。”

晨晓风锁眉思索着,说:“你这话有道理。可是单凭我们两人,人家怕是不会理会。”

“先去试试再说。我不信他们钱多了烧的慌,愿意每年给官府上供。”

说干就干,走完镖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九州镖局。

可惜第一趟去并不顺利,九州镖局的当家跟笑面虎似的,谈笑间满脸堆着笑容,避重就轻的将两人打发了,谈了一天,最后发现人家并没有明确答应剿匪之事。

晨晓风感觉很是挫败,提议道:“不然我们先说服其他镖局,如果其他镖局都答应,他九州镖局不可能置身事外。”

“不,那样太费事了。”颜遇摇头否决这个建议:“拿下九州镖局才是事半功倍的事。明天我再去说,一定会让他明确立场后再离开。”

“行,明天不给个准话,我们就不离开。”

谁知到了第二天,谈的异常轻松,没有几句话,九州镖局当家人就拍板同意剿匪,让准备了一肚子话术的晨晓风莫名其妙。

九州镖局同意后,其他小镖局自然决定跟着大哥走,否则日后被劫匪盯上,这谁也受不了。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颜遇又联系雇主准备了十车货,并与三个镖局合伙走镖。

货是什么并不清楚,保密效果做的非常好,但是单从他们带的镖师数量来看,定然称得上是价值不菲。

劫匪果真上入了瓮。

那一场厮杀进行了整整一天,连官府和其他业界人士都惊动了,苦于被盗匪压迫多年,大家的愤怒之情在这一刻齐齐爆发,直捣匪巢。

走镖之路终于肃清,镖局直接商定协议,也更加规范。

因为战乱,许多人流离失所,颜遇便捡了许多回去,成立一家武馆,体格好的就训练成镖师,体格差的学其他手艺或者在镖局内洒扫,如此不需另外招镖师,许多孤儿也有了去处。

本来是同岁的年纪,无论是胆识还是战力,颜遇都强出晨晓风许多,让他十分崇拜。

“我见过的那些富家子弟,哪个不是花天酒地、风流浪荡,包括我自己,在父母没有出事前,我也只会到处惹事生非。可颜哥让我看到了他的特别,他的伟大,还有他对你的爱。”晨晓风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拍桌而起:“小叔,错过他,一定会成为你这辈子的遗憾!”

“你注定已经对不住一些人了,又何必选择伤害最在乎的人呢?”

***

休息了大半日,温予宁的高烧终于退了,唇色也不再那么苍白。

刚恢复体力,他便去集市买马继续赶路,云沼实在拗不过他,只好在身后跟着。

又是几日的时间,二人终于在次日清早赶到江林荀墨的老家。

荀父荀母老了不少,几年前还乌黑的头发已经苍白,脸上的褶子一道接着一道。

有一点令人欣慰的是,二人的脸上重新洋溢出笑容,特别是荀母,几年来,她一直伤痛在心,卧病在床多时。如今见她身体好转,温予宁也发从心底的开心。

见到温予宁,二老均是一愣。

荀远志最先认出云沼:“见过云将军。”

“荀大人不必多礼。”云沼抬手。

“早就不是什么大人了。”荀远志再看向旁边的温予宁时,忽然想起他是谁了,在温予宁表明来意之前,他则上前相迎:“贤侄远道赶来看我们,一路劳累,先进屋喝点热水。”

荀母楚怀慈也认出了温予宁,刚才还欢笑着与孩子们玩耍,此刻立刻变得神情沉重,她问:“是不是查出杀害墨儿的凶手了?”

温予宁正欲说话,荀远志打断道:“是我邀请他来玩几天。我们新得了孙子,想让他也替咱高兴高兴。”

温予宁看了一眼院中的两个小孩,拿出路上买的补品:“是的伯母,正巧我也离得不远,就过来了。”

荀远志说:“云将军和贤侄一路辛苦,赶紧进屋,吃早饭没,我让人去准备。”

“已经吃过了。”温予宁随着荀远志往客厅的方向走去,临进门时,折身对云沼说:“你先在屋外等我。”

“……”云沼扯住他的胳膊:“你要说的我都知道,怎么还让我回避?”

温予宁拍了拍他的手背:“毕竟我是来道歉的,不想让你看到我难堪的一面。”

“你会在意我对你的看法吗?”

“在意啊!”温予宁微微一笑,“等我一会,说几句话就出来了。”

云沼被哄的心里乐开了花,马上点头答应下来,他坐到院前的小凳上:“我在这等你。”

进屋之后,温予宁掏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手中匕首高高举至荀远志的面前。

荀远志惊了一下:“你这是……”

“荀墨是我害死的,我愿替他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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