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小雨!]
连雨猛地从床上坐起。
冷汗覆了满背,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连雨重重喘息几下,心跳这才渐渐平稳下来。
好不容易将窒息感驱走,肩膀却又痛起来。
“嘶。”
连雨扶着痛处扯扯嘴角,抬眼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病床、吊瓶、四面白墙还有床边的呼吸机,是病房——
而且还是挺高级的单人病房。
病房角落摆着套精致的真皮沙发套组,沙发旁是一面落地镜,可见这个病房的住户还挺在乎形象。
连雨远远地看清了镜中的自己。
阳光从窗外洒落,浮动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刀刻般的薄唇轻抿,像是冷白的石膏像,整个人冷冽而疏离,偏偏长睫垂下阴郁了男人锐利的线条。
连雨对着镜子拨拨头发,露出个与外形气质不符的臭屁表情。
还挺帅,也就比他本人差三分吧。
等等。
所以,现在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世界要毁灭啦!]
电子音在连雨脑中响起,语调是与内容不符的活泼轻快。
“系统?”
连雨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几分钟前,他刚刚被时空管理局驳回了他的退休申请,理由则是——那些被他虐过的主角受怨气爆表,各小世界即将坍塌。
所以,退休暂停,他被迫回来填坑了。
[是呀是呀,我就是小雨这次的任务系统,小雨叫我吐吐就好。]
一个机械兔子从连雨脑海中跳出来,圆圆的机械眼球闪着红光,看起来莫名有些诡异。
“吐吐?”
连雨盯着脑中的字幕,皱起眉:
“这名字谁给你取的?”
品味也太差了。
连雨无声地在心里吐槽。
不待他得到个答案,门外忽然响起声愤怒的大喊。
“我才不要来看他!”
下一秒,病房门被人大力撞开。
一个男生脚步不稳地跌进来。
连雨抬起眼。
男生一身浅灰色卫衣,一米八个头,眉尾不知怎么的被剃缺了个口,与连雨八分相似的眉宇间满是不服气。
与他对上视线,男生僵了僵,而后不情不愿地站直了身体。
男生身后,秘书模样的人收回手,毕恭毕敬地冲连雨躬躬身:“连总。”
见连雨没有与他说话的打算,秘书欠着身退出病房,并贴心地将病房门关紧。
只剩屋中两人大眼瞪小眼。
男生冷哼一声,表情中满是不屑,身体却摆出个防御的姿势。
“要不是妈让我来,我才不在乎你的死活!你个自恋的资本家、该死的天龙alpha、压迫人的老东西!”
听了这报菜名似的一串,连雨眉心微微蹙起,长眸一眯。
“你……”
压迫感瞬间升起。
男生瞪瞪眼:“你什么你?”
剑拔弩张。
“是谁?”连雨神色茫然。
空气凝滞片刻,男生张开嘴,发出个单调的音节:“啊?”
[是你的弟弟哦。]
吐吐在这时跳出来。
[世界一:逼迫beta受做腺体改造手术的渣A]
绿色的像素字体一个个往外蹦着,连雨想起来了。
在这个世界里,他扮演的是个道貌岸然的总裁,借着资助的名义逼迫主角受委身于他,将主角受送上了腺体改造手术的手术台,最后被主角攻——也就是他的亲弟弟送进来监狱。
而那位主角攻现在正兴致昂扬地戳着连雨的脑袋,一脸的幸灾乐祸。
“嘿,真不记得了?失忆?不是说伤的是肩膀,怎么连脑袋也被打坏了?”
连雨一把抓住对方作乱的手:“我这伤,是怎么来的?”
“作恶多端,遭报应了呗。”主角攻嘿嘿一笑,比了个枪的手势在他脑袋上一崩:“估计是哪个被你抛弃过的可怜小omega,我倒还挺佩服那个人的,负心汉就该来一枪。”
“连杨。”
连雨忽而出声。
抵在他脑袋边上的手枪猛地一僵。
两人对上视线,连雨冷笑着弯弯眼睛。
“没、没失忆啊。”连杨猛地收回手,明显有点慌。
连雨往后一躺:“出去吧。”
“啊。”
连杨张张嘴,显然没想到连雨竟会就这么放过他。
走到门边,连杨徘徊几秒,忽然猛地回头。
“那个!”
连杨有些尴尬般摸摸脸颊:
“听妈说你要资助孤儿院……我能也跟着去吗?反正我明天正好有空。”
资助。
对了,资助。
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了,资助还没有开始,他还没有遇到主角受。
连雨脑中灵光一闪。
既然剧情还没开始,那么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可以。”
连雨从病床上坐起,又牵扯到痛处,他唇角细微地抽动一下,稳住呼吸。浅蓝色病号服落下,盖住他手背淤青的针孔。
他抬脚向病房外走去:
“明天和孤儿院的会面,就由你替我出席。”
“什么?——”
连杨还在身后喊着什么,连雨却不管,只慢悠悠晃下楼。
只要他不和主角受碰面,对方就没理由恨上他,既然主角受没有怨气,小世界又谈何崩塌?
按照这个修复速度,退休还不是指日可待?
[聪明!小雨!聪明!]
吐吐蹦出来附和。
“低调低调。”连雨摆摆手。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一想到就这么轻松地完成了任务,连雨简直想仰天大笑。
只是他没来得及笑出声,就被急诊大厅里的吵闹声吸引了注意。
连雨忍不住向那边看去。
“拜托你们救救她!”
急诊大厅里,青年面色焦急地哀求,旁边的医护人员却只是摇着头,一副很为难的模样。
青年怀中,软软地瘫着个苍白瘦小的女孩。
连雨一眼便看到了她血肉模糊的后颈。
那么小,怎么会受这种伤?
连雨眉头一皱,大踏步向青年走去。
“怎么了?”
有力的声音落下,青年猛然仰起头。
黑软的刘海被汗水打湿,贴在青年光洁白皙的额头上。
一双黑亮而潮湿的眸子从刘海的遮挡下望出来,连雨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连雨一愣:“小晴?”
青年也像是愣住了:“您认识我?”
“……不。”连雨摇摇头。
周遭的喧闹催着连雨将注意力放回当下,他低下头,看青年细瘦的臂弯里抱着的孩子。
“先生!”
青年踉跄着扑上来,纤长的指尖手指牵住连雨衣角,很快洇开一团鲜红。眼泪落个不停,青年哽咽着哀求:
“拜托您救救小闪。求求您!”
“唉,我不是说了”,医务人员眉毛拧成疙瘩,“你不缴费,叫我们怎么给你治?你要是真着急,就赶紧想办法把钱筹齐——”
“我来垫付。”
连雨开口打断,他利落从青年怀里接过小闪,果断地指挥道:“你们先救人!”
担架车很快推来,车轮咕噜噜滑过地板,监护仪器滴滴作响,一路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关上,隔绝了声响,只留门外的人提心吊胆。
青年双手捧在胸前,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连雨看他唇齿低喃,似在念着祷词。
忽然,祈祷仪式停了。
他在连雨身前停下。
“先生。”
小心翼翼的低喊中,连雨抬起头,对上那对黑亮的眼瞳。
那眼睛望着他,澄澈而专注。
先生
——前辈。
为什么这个人的眼神总让他想起另一个人呢?
明明就天差地别。
——
“前辈。”
伞下的青年仰起头。
一双绯红的瞳子从伞下望出来,雪白的发与皮肤,透出一身单薄的病气。纵使此时身在室内,可正午的阳光穿透玻璃窗,青年仍需要打伞。
连雨在对方澄澈且专注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捏着退休申请的手一顿。
“我走错了?”
连雨退回门外,重新看了眼房门口挂着的金属牌:
退休办。
没走错地方啊。
“原本这里的人有事去了,让我来帮他顶一天班。”看穿了连雨的困惑,青年开口。
“原来如此。”
心中最后那点疑虑一扫而空,连雨笑眯眯弯了眉眼。他将退休申请放在桌上,而后如往常那般走上前,揉揉青年柔软沁凉的脑袋:
“我退休了,小晴可不要难过哦。”
作为时间管理局里工龄八百年的国宝级老员工,能退休连雨是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要说唯一有什么舍不得的,大概就只有这个后辈了。
局里的后辈们多因为那个恐怖传说忌惮他,只有面前的青年,虽然性子冷淡却从不疏远连雨,反而很依赖连雨。
“嗯”,晴垂下眼,抿出一个笑,“恭喜您。”
隐约察觉出对方似乎有些不在状态,连雨收回手:“好啦,不打扰你工作了,再见。”
走出门外,连雨正准备将房门关上。
“明天见。”
轻轻的一声,连雨顿了顿,怀疑那不过只是他的幻觉。
在那之后的第二天,连雨收到了盖着“驳回”红戳的退休申请。
——
“先生?”
思绪被拉回现实,眼前,青年正歪着脑袋,有些不解他为何突然走神。
怎么就想起那天的事了呢?
连雨摇摇头:“我没事。”
青年轻轻松了口气。
而后墨色的蝶翅一颤,又猛地抬起:
“先生,谢谢您,我会报答您的、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青年重复着,漂亮的五官皱起来,像是正苦恼于如何用贫瘠的言语表达谢意。
被这严肃又真诚的模样逗笑了,连雨安抚地碰碰对方紧皱的眉心:“好啊,那下次我就拜托你啦。”
青年浑身一僵,被施了定身术似的。
半晌后才终于缓缓解冻:
“好、好的!”
连雨有些好笑。
“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拉着青年在身边的空椅子上坐下:“我有点好奇那孩子是怎么伤成那样的?腺体那种地方,应该不会是意外吧?”
青年摇摇头,神色中多了些恨意:“小闪是被alpha袭击了,那些禽兽——”
拳头猛地攥紧,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可最后,青年松了力道,捂住脸。
“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小闪,都是我的错。我明知道危险,明知道不久前才发生过这样的事,可我还是疏忽了。”
“才发生过?”
连雨皱起眉。
“这种事情很常发生?没有人管?”
“没用的。”
青年摇摇头,像是累极了,“omega 的生存环境本就不受重视,更何况这些举目无亲的孩子。”
举目无亲?
连雨忽而意识到什么,他盯着青年的脸。
八百年来他虐过的主角受没有三千也有两千八,脸他肯定是想不起来的,可要要说举目无亲……
“先生?”
青年被他盯得窘迫,不安地摸摸鼻头:“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叫什么名字?”连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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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养鱼拯救全宗门》
又名《绑定了养鱼系统后我和魔尊的三个分身HE了》
长舒(攻)*沈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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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舒天资平平,但性子软嘴巴甜又生了张好脸,从小就是被师尊捧在手心的宝贝,是宗门师兄们软乎乎的团宠小师弟。可偏偏长舒是个恋爱脑,被坏男人骗心骗身,最后间接导致了宗门被魔族所灭。
重生一世,长舒绑定了“科学养鱼系统”,发誓要把男人当玩具,把爱情当手段,治好恋爱脑,拯救全宗门!
上一世,三师兄在正邪合办的试炼大会上失踪,直接导致了正道与魔族关系破裂。为了获得参加试炼的机会,长舒在相亲大会上为魔族小公子解围。
起哄声中,他将象征着结契定情的双鱼佩系在魔族小公子腰间,甜甜一笑:“若想谢我,就把你的那一枚给我吧”。
上一世,师尊身中无解之毒被生生熬干了心血。为了提前替师尊找到解药,长舒自伤经脉撞入药师谷。
狭小的药寮中,热度隐秘升高,长舒摘下自己额上镶金红绸抹额为药师谷谷主系上,苍白着脸浅笑:“救治之恩无以为报,谷主若不嫌弃,还请收下。”
上一世,宗门多数人都死在了被邪气侵染的赤血剑下。为了阻止赤血剑被邪气侵染,长舒救下尚处幼年形态的正被大孩子欺凌的赤血剑灵。
祈愿树下,长舒将自己随手编成的祈愿红绳系到小孩腕子上,他拂去落在耳尖的花瓣,笑意温柔:“别哭啦,我把我的愿望分给你。”
在长舒的努力下,三师兄没有失踪,师尊没有中毒而亡,而剑灵也俨然成了宗门中的一员。只差最后一步了。
为促进正邪友好,宗门不得不派出一人与那位传说中残暴血腥的魔尊联姻,众人推搡之时,长舒提笔在婚书上写下自己名字。
“我去。”
那一日,向来严肃的师尊哭红了眼睛,师兄们嚷嚷着要给魔尊下战书。而长舒本人则冷静地编排了三场生离死别,与三位“鱼儿”一一告别。
然而洞房花烛夜,长舒望着红纱帐前高大俊朗的男人陷入了沉默。
只见这位大名鼎鼎令三界人士闻风丧胆的魔尊,额间系一条镶金红绸抹额,腰间挂一枚双鱼佩,腕上系着他随手编成的祈愿红绳。
长舒: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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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身世凄惨,正道爹跑路、魔族娘早死,作为杂种在魔族饱受欺凌,少年时凭着把赤血剑踩着千万魔族的白骨踏上魔尊之位。欺他者固然可恨,可他最恨的,还是像他爹那样的负心汉。
所以当那位看着人畜无害的正道小师弟第三次出现在他的分身面前时,他决定好好玩弄惩罚一下这位花心的正道小师弟。
可玩弄着玩弄着,沈浪发现长舒就像只软乎乎的金毛大狗,他心寒,就用一颗热乎乎的脑袋捂他;他流泪,就用湿漉漉的舌头替他舔去;他受伤,就昼夜守在他身侧直到救援来临。
沈浪动心了。
可小狗对人类好,对所有人类都好,不单是他一个。
直到有一天,沈浪得知长舒自愿与魔族联姻。看着浑然不知的笨蛋小狗在他面前演戏,沈浪心中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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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正道小师弟嫁进魔族后,守门的小妖就发现他们那位向来威风凛凛的魔尊大人好像是中蛊了,不然他为什么总能听到这样的对话?
长舒:恋爱脑可以帮我吃饱饭吗?
魔尊:啊,张嘴。
长舒:恋爱脑(嚼嚼嚼)可以帮我(嚼嚼嚼)救宗门(嚼嚼嚼)吗?
魔尊:传令下去,魔族所有人从今日起发下血誓,非身处绝境不得对正道人士出手。
终于一日听到长舒忍无可忍反问:我是恋爱脑对你有什么好处?
夜深,烛影摇颤,两道人影交叠,床帐吱呀作响。小妖欲凑近细听,却被一道从房中飞出的红光击晕。床上,沈浪俯身捧起长舒的脸,以指腹轻蹭长舒琥珀色眼眸上鸦羽般的长睫:
“看着我,只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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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发现最近小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他摸摸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咬痕,没饿着啊;他连夜给老岳母送去张传信符,宗门里一切都好啊。最后沈浪一打听,哦,原来是那个骗了小狗感情的初恋坏男人回来了。
该死。
-本文案写于2025年0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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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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