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上面的阵法映出竺珏所经历的一切。
里面是个九阶幻阵,加了能造美梦的梦貘,最大地满足人内心的**。
竺珏第一重是钱权,在这里面会短暂地蒙蔽记忆。
他变成当地的富绅,瘦小的身子变高,身穿绫罗绸缎,坐拥田地豪宅,大手一挥即便位高权重的国君也得恭恭敬敬。
别说这些小毛孩子,就是修仙者也很难抵过诱惑。
钱权不分家,有了钱,权自然随之而来。
看着这个张竹一步步坐上高位,没有半点清醒迹象,手握名册的长老摇摇头,提笔欲划掉这个名字。
一刻钟不知不觉过去。
他们好像看完了一代国君如何登基。
宗主感叹:“张竹年纪虽小,谋略却深,若生在将士之家,指定有一番成就。”
似乎尘埃落地,先前都没清醒过来,现今成了万人之上,更不会醒来了。
就在张竹坐上最高时,幻境砰然破裂。
有些人惊愕的同时才后知后觉,张竹双眼里从来都很冷静。
他根本在完成任务。
刚从钱权中出来,下一个考验接踵而至。
宗主掩住心中惊奇,对难得坐在椅子上不动的衡月道:“不回去睡午觉?”
不知道这人哪儿的习性,身为修仙者,不仅一日三餐备足,还得讲究饭后餐点,早眠、午休、晚睡。
“在这儿睡一样。”衡月抬手一挥,手中出现个灵气勾勒的软枕,往后一放直接靠在上面,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幻阵第二重开始,衡月对宗主谴责:“你们用美色诱惑群小孩?”
宗主神色不变:“**可没藏在年龄里。”
前面倒在**下的小孩不少,一个个丑态毕露的样子不比大人好到哪儿去。
沉鱼落雁的美人们绕着竺珏,薄纱拂过脸颊,凝脂的手勾起下巴。
幻阵里很贴心地把年龄不够的小孩变成大人。
小孩子长大了蛮俊。
衡月满是欣赏。
竺珏平静穿过美人堆,见不受姑娘影响,幻阵很是贴心地准备了一堆美男等着。
温柔的,俊雅的,冷酷的,阴柔的……
五花八门无所不有。
在顶着衡月越发谴责的眼神中,宗主老神在在地捋胡子,怎么了?这叫万无一失。
女色是色,男色也是色,要怀着一颗平常心看待嘛!
竺珏皱着眉穿过这些男人,神情间全是厌恶。
这是恐龙阳?
没等衡月想罢,方才直走不停的竺珏顿住了脚步,他面前的是个穿着暴露,很多地方戴满小铃铛的男人。
衡月痛心疾首:“你给小孩看这些?”
宗主:“……梦貘根据每个人造成的梦,前面的人没出现这些。”
男人带了面纱,见人停在他面前清雅的眉眼有过诧异,旋即带上谄媚的笑容,对他伸出手。
竺珏冷漠地避身,毫不留情走开。
这一重顺利通过,除了之前顿了那两息,竺珏简直像个无情无欲的木头。
下一重是惧。
惧什么?无异于生离死别。
衡月摸了串甜葡萄,提前为竺珏咯噔一下,小孩刚经历过灭族,这不踩着人痛点上吗?
果不其然,这次的竺珏投生在一户人家,在家人宠爱下生活到了七岁,结果仇人上门直接全杀了,看门的狗都不放过,仇人还一路追杀这个小孩。
好惨。
衡月捂着眼睛,又吃了两颗葡萄。
血淋淋的,他没虐小孩的癖好,看见竺珏中了一刀,果断埋头吃葡萄。
等他吃完一串,幻阵里面的竺珏已经宰了他的仇人们。
衡月:???
发生了什么?
不仅活下来,没有困在亲人的离世中,反倒蛰伏起来不畏生死亲手报仇,可谓重情重义、有勇有谋,宗主看得连连点头。
“此人能堪大任,做你亲传弟子不枉费剑尊的名声。”宗主拍开衡月伸往葡萄的手:“马上当师尊了,成什么样子?”
衡月使了招声东击西,成功捞到葡萄。
“你刚才不是说收来当个杂役弟子?”
宗主白了他一眼。
这重过了,在杀光仇人后,听见倒地声,竺珏往后看了眼,目光却穿过幻阵好似落到了衡月身上。
眼睫带血,好像杀的不是仇人是他。
衡月恍惚了下,他拍拍额头,神魂隐隐间泛疼,他又看去,竺珏往前走着,根本没有回头。
心魔吗?他的心魔严重到这个程度了?
后来几重幻阵衡月没心情看,想着想着软在座椅上直接睡了过去,宗主对自己这个小师弟实属无奈,幻化了披风给人盖上。
等衡月睡醒,招收弟子早已结束,日落西山,夕阳红似枫叶。
场上的弟子只剩少得可怜的十五个,正巧有位长老接走了第十四个,这次的弟子至少都是个三灵根,三次考验全能过关,资质很是不错。
只有一个人站在中央,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被人选中带走。
即便测试名次不错,可惜是个五灵根,修炼需要用比别人多几倍的时间,没人想要这个麻烦。
夕阳拉长稚嫩的影子,在成双的人群中形单影只。
衡月难得有种自己醒得真及时的感觉,他撤掉术法,整理好衣着仪容。
旁边的小孩背对着长老,趁没人看见对竺珏做鬼脸,张着嘴无声地说:“小杂种,脏兮兮,没人要!”
“谁说他没人要?”
掌心落在竺珏发顶,来人施施然停在竺珏身边,弯着腰,长发滑落扫过竺珏脸颊,笑看着长老身边这个暗地里使坏的坏小崽子。
坏小崽子第一次这么近见到传说中的剑尊,两眼发直嘴还张着忘了合拢。
“玄天宗的首条宗规:同门不准相残,违者废除修为逐出宗门永不得入。”
剑尊说话温温柔柔的,却如最锋利的软剑,字字逼人让人不寒而栗。
坏小崽子呆愣住,他不就说了一句话吗?怎么变成同门相残?
长老打圆场:“尊上言重了,小孩子心性未收,闹着玩而已,不至于到同门相残的地步。”
“祸故多藏于隐微,这样的道理长老活了快千年还没弄明白吗?”
衡月在宗内向来不管事,实在有事相求他也不会拒绝,长老没想到衡月当众下他面子,被问羞红了脸,呐呐几句没再开口。
“今天是你入宗第一日,不罚你,给他赔个罪吧。”
这个小孩出身修仙世家,从小众星捧月的,没人敢说他一句不对,这次来玄天宗三次测试全被个臭乞丐压了,他早不高兴了,现在居然让他给这个小杂种赔罪?!
一张稚脸完全扭曲,碍于剑尊威压不得不对竺珏低头:“对不起。”
这罪赔的心不甘情不愿的,衡月拍拍竺珏脑袋:“你觉得如何?”
竺珏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我当你师父怎么样?”
话音方落除了上面看热闹的宗主,所有人均是一怔。
衡月耐心等着,并不做催促,彷佛被挑选的人是他不是竺珏。
竺珏垂下头:“师尊。”
“哎!”衡月笑弯眼,牵过竺珏脏兮兮的手。
他看向大家,有些可惜,人怎么这么少。
带着竺珏一步步踩上台阶。
“此乃本尊亲传弟子,即日起,见他如见本尊。”
竺珏站在衡月身侧,新景旧忆重叠。
他知道,等明日正式入门,衡月还会再昭告一次,他嫌弃今天的人太少了,直接昭告全修真界。他不在乎竺珏五灵根的资质,给足了自己这个新徒弟的排场。
衡月一路牵着新徒弟回了院子。
“往后练剑可以在院子里练,这有练剑石。”
“丹房。”
“炼器房。”
“书房。”
“你若不想当剑修,喜欢丹修、阵修、器修、符修什么的,这里都有地方给你练手。”
“厨房,你吃不惯辟谷丹不嫌麻烦自己去做。”
“浴房,给不想用洁身术的弟子用的。”衡月说着,才想起自己的脏徒弟,给人掐了个诀冲干净。
“长得真不错,不愧是我的亲徒弟。”衡月不客气捏着自家徒弟。
竺珏拍开衡月的手。
衡月不恼,兴致勃勃地介绍:“这里是仓房,缺什么在这里面找,没有再问我。”
树枝上的花麻雀不怕生,见衡月带了生人来,一个俯冲顶着鸟喙冲向竺珏要给下马威。
“小花。”
衡月抓住气势汹汹的花麻雀,难得不赞同地呵斥:“不准欺负人!”
“啾……”
花麻雀老实了,从衡月手里蹦出来,豆豆眼转来转去,看中了竺珏的头。
它挥动翅膀,圆滚滚的鸟身稳稳当当落在竺珏头顶,抖抖羽毛踩了几圈终于找到个舒适的地方蹲下,显然对这个“鸟窝”很是满意。
竺珏眉头皱的能苍蝇,衡月轻咳了声。
“小花调皮,见谅见谅。”
竺珏满脸嫌弃。
“这是你的房间,我睡在旁边,有事来找我。”
在椅子上睡得腰酸背疼的,衡月又开始犯困,他塞给竺珏一个漂亮的储物袋。后者没接,储物袋掉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衡月神色不变只当没看见,懒懒打了个哈欠回房睡觉去了,花麻雀见状急忙扇动翅膀追上去。
竺珏没理会,径直推开门,目光所及皆是刻入骨髓中的熟悉。
这里所有的一切,以他自身为阵眼,整个废弃的玄天宗为阵纹,记忆为依托,布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禁阵。
在一个恶贯满盈的人身上找良知,竺珏觉得很可笑。
可衡月紧紧护住他的场景历历在目。
竺珏时而觉得这是假的,是他想象出来的,衡月这个罪人早死了。时而觉得他的师尊从未变过,或许师尊有说不出的苦衷,但什么样的苦衷让他杀这么多人?!他就是该死!
到最后,竺珏混沌的大脑里只有一个想法——
再开始一次。
亲眼看着衡月再做一次选择,这次他会双手奉上通灵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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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再开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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