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周围的目光这时全都落在他身上,眼底充满了鄙夷与嘲讽,他身后的同伴气焰也不再嚣张,生怕被连累。
“高老师,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气疯了,您不知道,这个顾晨眠他在高中的时候生活作风就不好,后来上了大学更是变本加厉。”肖明拉出王多:“这是我哥,他们一个学校的,之前有个绘画比赛您知道吧!他偷了我哥的稿子,为了奖金连脸都不要了,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参加您的画展?”
王多一直伸手拉他,阻止他再说下去,许时宴在这里,他实在是得罪不起。
“是这样?”高琦看向王多,后者立刻摇头:“没有的事情,不好意思老师。”说完直接抓着肖明就往外面走,“别丢人了行不行,你想让我们两家都破产吗?”
肖明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是你说……”
王多捂住他的嘴,“高琦老师身边那位是许家的,许家,我们得罪不起。”
许时宴走到顾晨眠身边,“后面还有一片墙展,去看了吗?”
“啊?还没。”
“嗯,我带你去?”
顾晨眠微点了下头,“好,谢谢哥哥。”
许时宴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这也要谢?”
许久之后,当两人站在墙展面前的时候,顾晨眠才又重新开口。
他说:“谢谢哥哥帮我引荐高琦大师。”
没有许时宴引荐,高琦怕是不会注意到他,毕竟今天来这里的人很多都是对艺术有着很高见地的画家,与他们相比,自己真的不算什么。
“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许时宴说。
温暖的落地窗前,夕阳的最后一抹光线被云掩住,顾晨眠抬起头,看到了许时宴英俊的眉峰舒展开来,侧脸的轮廓明明很是锋利,却又带着一抹柔和,亦如他的声音一样,总会让人安心。
顾晨眠回忆起最近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嘴角不自觉扬起,原来有人撑腰,是这样的!
“对了,画展结束后有个分享会,几位画家会一起出现,大师特别叮嘱我问问你,要不要去跟他聊聊。”
这是个机会,许时宴给自己争取来的,如果能跟大师学习,哪怕是皮毛也一定受益匪浅,但他已经好多年不收徒弟了,而且绘画这个东西大多时候也是要看天分的,顾晨眠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天分很高,更多的是后天努力得来的。
“我,可以吗?”
“不用紧张,大师也是人,平常心对待就好。”许时宴说。
顾晨眠放缓了呼吸,在许时宴的帮助下平复了紧张的心绪。
画展在八点多的时候结束,之后他又在哥哥的带领下去参加了高琦大师举办的分享会,大师很欣赏他,当下便当着众人的面收下了他这名弟子,听说是江大的学生,高琦身边的好友问:“小宴也是江大毕业的吧?”
许时宴在一旁点头:“张老记性真好。”
“江大不错,是咱们沈城最好的美术学校了,不过我记得当时小宴不是咱们沈城的理科状元吗?怎么会去了江大?”
“也许是去体验生活呗!别说是江大,还记得他高中时候叛逆非要混娱乐圈的事情吗?当时给他爷爷气的险些打断他两条腿。”
一帮老头哈哈笑起来。
虽说顾晨眠很早之前就见过许时宴,但其实他对许时宴的情况了解不多,当年他混迹娱乐圈的事情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但具体情况却没几个知道的,此时听这帮老人说起,顾晨眠有点儿愣神,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温润的人也会有叛逆的时候。
“好了,你们怎么说我没完了?”许时宴起身:“时间也不早了,我带小朋友回家。”他跟高琦等几位老艺术家又寒暄了几句,便带着顾晨眠离开丰和。
刚出门,纪喻之的电话打了过来,顾晨眠连忙接通,“喂,你去哪儿了?”
“抱歉啊宝贝,我临时有点儿事,不是故意丢下你的。”
顾晨眠原本还有点儿生气,听他说有事立刻担心的问:“什么事这么急?要不要紧?”
“没事,就是肚子疼,可能下午吃坏了东西。”
顾晨眠:“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彼时躺在沙发上吃零食追剧的人连忙拒绝:“千万别,我在挂水,马上就好了,挺晚的了你快回家吧!”他不给顾晨眠反应的机会又问:“对了,许哥哥在你身边吗?你开扩音我跟许哥哥说句话。”
顾晨眠按了扩音,就听纪喻之说:“许哥哥求你送我宝贝回家,为了感谢哥哥,改日我请许哥哥吃饭好不好?”
“放心,会送到的。”
顾晨眠的“喂”跟电话挂断几乎同步进行。
此时助理已经把车停到门口,许时宴拉开车门,示意他上车。
顾晨眠有段时间确实是躲着许时宴,可参加了画展之后他突然就想开了,既然许时宴不讨厌他,而他也喜欢见到许时宴,那么即便他跟许以安分手了,也是可以见哥哥的不是吗?
再者哥哥是他的偶像,是他从八岁开始就喜欢的偶像,成为偶像弟弟男朋友这件事他没得选,跟偶像弟弟分手这件事他也没得选,可男朋友没了总不能剥夺了他见偶像的权力吧!
顾晨眠自我调节能力很强,几乎没用多少时间就搞清楚了自己的心态,所以在许时宴打开车门的那一刻,他便大大方方的上了车。
许时宴有点儿意外,但心情明显愉悦了不少,刚刚的交流会上他喝了些酒,此时由助理开车,他便自然而然的跟顾晨眠一样坐在了后座,可明明是两个人,许时宴却觉得跟一个人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车后座原本就很宽敞,顾晨眠猫一样的缩在一侧,占据了很小的位置,跟上车时的大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许时宴好几次都想将人往自己旁边拉,可最后还是作罢了!
有些事情,急不得。
虽然想清楚了,但顾晨眠还是很紧张,他的手指还搭在升降玻璃的按钮上,指腹一直无意识地摩擦着开关却迟迟没有落下,其实他有点儿喘不过气来,每次跟许时宴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感觉,而且一次比一次明显。
身边人的呼吸有点儿重,似乎是喝了酒的缘故,这让他莫名又想到了上次许时宴醉酒的时候,他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想看看他今天有没有带手表,偏过头的刹那间,却刚好跟许时宴的眸光对上。
许时宴前倾而来,“是不是空调的温度太高了?”
“啊?”
“脸有点儿红。”许时宴说。
顾晨眠明显有些慌,“我……”
他还没等把话说完,许时宴的手臂已经贴了上来,手背轻轻贴了下自己的,一触即收:“手怎么是凉的?”
顾晨眠缩回手,更加靠近车窗边缘,呼吸有点儿乱,“哥哥…”
某电台的轻音乐在车中流淌,许时宴眸光轻瞥,眉头微微扬起,顾晨眠在他眉峰边缘看到了一颗很小的痣,与自己脖颈锁骨处的那个如出一辙,可似乎,好像比自己的还要小些,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光线明明很暗,但他却看的很仔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许时宴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却在许时宴的拖拽中往前倾了下,“别靠车窗,危险,还有,已经很晚了,玻璃凉。”
顾晨眠迷迷糊糊坐正,察觉到手腕处的那只手已经松开了自己的。
他垂下眸光,正好看到那只熟悉的手表,他又戴了这只表,也对,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一看就是总戴,等他鼓起勇气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却见许时宴已经靠着后座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许时宴的睫毛很长,闭上眼睛的时候,侧脸轮廓相对柔和了些,他想起今天高琦老师他们说的那个叛逆少年,并将那些道听途说与哥哥的身影相结合,哥哥的轮廓在他心里,似乎又清晰了些。
“顾先生,到了。”车子缓缓停在路边,顾晨眠看到了熟悉的小区。
他轻轻打开车门,小心下车,却还是吵醒了许时宴,好在许时宴喝的不多,没像那日一样闹人。
“哥哥,我上去了,你慢点儿回。”
“嗯。”
车门关上,阻隔了外面人的视线,却让车中人的眼神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助理是个懂事的,见许时宴没说要走,便原地等,直到顾晨眠的身影消失不见,助理久不见动静,才回头问:“老板,我们走吗?”
许时宴没吭声,低头摸出手机打开与松雪的对话框:到家了吗?
对方很快回复:还没。
许时宴:刚刚,叫我是想说什么?
松雪的备注信息上面又出现一行“对方正在输入”,结果输入半晌,依旧没有任何消息进来。
不多时,六楼的灯亮了,他甚至能想象到顾晨眠窝在那个狭小房间中抱着手机发呆的模样。
许时宴揉了下眉心,轻轻叹了口气,他果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像是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需要人保护,还是那么心软善良,只是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注定要被人欺负,有时候,必要的手段,才是保护自己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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