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眠没吭声,在许以安面前,他似乎一直被动,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没生气。”他站起身,敛了眸光,“既然你已经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顾晨眠的冷漠让许以安发慌,看他要走忙伸手去拦,结果力道没收住扯到了肩头的伤口,疼的他“嘶”了一声。
顾晨眠微微动容,赶紧扶住他并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很快过来对许以安的伤口又进行了检查,并嘱咐伤没好这期间不能乱动。
大夫走了之后,许以安抬头看顾晨眠,眼神中带着些小心翼翼:“眠眠,你陪我待会儿好吗?别走,我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分手这件事顾晨眠已经说了很多遍,奈何许以安根本听不进去,一直以为他是在闹脾气,有些话一遍遍的重复属实有些累,顾晨眠也不打算再多说,一是怕他情绪激动碰到伤口,二来是他刚给自己挡了一刀,眼下人还躺在病床上,有点儿不忍心。
许时宴打电话还没回来,病房里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属实有点儿尴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感觉,也可能是他对许以安的定义已经变了。
曾经,他以为这个人便是能与他相守一生的人,爱的小心又深沉,可是现在……不能说不爱了,只能说爱不起了!
好在这份沉默没有持续很久,就被打完电话回来的许时宴打破。
顾晨眠微微松了口气,一看到哥哥,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许时宴跟许以安说话的时候,他就不声不响地站在一旁瞧着,模样有点儿乖。
许时宴说话的时候,余光察觉到顾晨眠的注视,于是偏头看了他一眼,岂料顾晨眠立刻移开了眸光去看别处,并不与他对视,许时宴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愉悦感。
跟许以安说话期间,手机响了两声,他划过屏幕看去,微愣,随后看了一眼顾晨眠。
顾晨眠这次没有转移视线,因为哥哥的眼神有点儿奇怪,“怎么了哥哥?”
“没什么。”许时宴按灭手机扔到一旁,“你今天还去学校吗?”
听许时宴跟自己说话,顾晨眠立刻站直,“要去的,之前跟老师只请了一节课的假。”
许时宴低头看了眼手表,“也不早了,我让助理送你过去。”
“哥,我想让眠眠陪我。”许以安十分不满意兄长的做法,他好不容易让顾晨眠搭理自己,还想趁着这次机会跟他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呢!他知道顾晨眠心软,这次自己为他受了伤,没准再好好说说他们就能回到从前。
“我留下来陪你。”
许以安:“……不用了吧哥,你公司那么忙。”
“很巧,今天刚好不忙。”许时宴给了他一个不容拒绝的眼神,随后叫助理送顾晨眠离开。
顾晨眠本想说“不用”,但瞧着哥哥的心情似乎突然变得很不好,就没说话。
许时宴的助理叫林宇,今年二十四岁,大学刚毕业就到了许时宴的公司,为人随和会来事,工作能力也比较出众,深得许时宴重用。
跟顾晨眠一起出医院的时候,笑着说:“你别看老板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其实他人很好,昨天晚上看新闻报道你们那小区有入室抢劫立刻就想到了你。”
顾晨眠微愣,也终于反应过来哥哥那么晚还会给他打电话的原因,“那个人,就是新闻里面报道的?”入室抢劫的话还会喝酒?而且瞧着怎么不太像是去抢劫的?难道是自己的房间太寒酸所以恼羞成怒了?
“是吧!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反正人已经抓到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真相大白了。”
两人说着话到了停车场,顾晨眠想着给纪喻之发个信息告诉他给自己留座位,估计用不了半个小时他就能赶到学校去,结果一摸兜手机不在。
手机被他放在病房床头的铁柜上,走的时候忘了拿。
“林哥,我手机落在病房了,得去取一下。”
林宇点了下头:“成,不着急,要不我去给你取?”
“不用,我马上回来。”顾晨眠最不愿意麻烦别人,让人等自己已经算是犯了天条。
林宇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反正是老板交代的工作,“那行,慢点儿,不急。”
顾晨眠点点头,转身朝医院跑去。
本以为十分钟左右就回来的路程却因为一点儿意外而耽搁了。
他到五楼的病房门口本想敲了门再进,却没想到突然听到了许时宴说的话。
许时宴拿着手机正在厉声质问病床上的人,许以安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惹他不开心。
顾晨眠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进门很不礼貌,就放下了敲门的手想等他们说话再进,不想却听到了有关昨晚的真相。
原来,昨天晚上那个醉酒的人之所以会闯进自己家里,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入室抢劫,人是许以安花钱找的,他故意找人来吓自己。
起初许以安并不承认,之后许时宴说那个人已经进了警察局,他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自己坦白,许以安这才在许时宴面前认错,并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只是顾晨眠不接电话又不理自己,他很苦恼,正巧跟朋友一起出去喝酒,有人想到了这个办法。
许时宴的手机这时响起,是助理林宇打来的电话,问他有没有见到顾晨眠。
“不是让你送回学校去了?”
“是这样,他手机落病房了,刚回去取,我看人没下来,就问问您。”
许时宴此时已经看到了顾晨眠落下的手机,正打算告诉林宇,却突然听到门口有动静传来。
一个小孩儿不小心撞到了顾晨眠,手里的积木玩具散落一地,他哭着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一边跑来的大人把小孩儿扶起来,也问顾晨眠有没有事。
顾晨眠摇摇头,帮小孩儿把玩具捡起来,再次抬头的时候,许时宴已经拉开了病房的门。
许以安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坐在病床上愣了半晌才开口叫他的名字,没听到他的声音还好,一听到之后顾晨眠便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太疼了,疼的直犯恶心。
他一句话没说,接过许时宴递来的手机便转身逃了。
许以安看到他反应这么大,知道他肯定是全都听到了,一把扯下输液瓶,捂着流血的手背就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让他停下。
顾晨眠当然不可能停下,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里,最好一辈子都别再见到这个让他伤心的人。
只是这阵子医院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即便走的是楼梯,上上下下的人依旧很多,等他跑出医院门口的时候还是被许以安追上了。
许以安喘息着,肩头的伤口又渗出血迹,但他全然不理,只是抓着顾晨眠臂弯让他听自己解释。
顾晨眠红着眼睛看他,“好,你说,我听。”
然而让他解释的时候,许以安却又说不出话来了。
顾晨眠笑了一声,“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解释对不对?你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其实根本没考虑过后果,或者什么样的结果对你来说根本无所谓,反正你也不在乎。”
“没有,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乎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这几天给你打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平时想见你一面都很难,你一直在躲着我,你不理我我很苦恼,我没办法才做这种事的,我只是想让我们回到从前这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让你理理我。”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错了。”许以安手有点儿抖,“眠眠你别这么绝情好不好?我已经说了无数遍我错了,你到底还想怎样啊!怎么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许以安歇斯底里的喊,在医院门口紧紧抓着顾晨眠的双臂不让离开,就差给他跪下了,那表情仿佛受了无数委屈,引得周围人全都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他们这是什么关系,怎么看着像是小情侣在吵架啊?两个男人…”
“这都伤成这样了,还让人家这么恳求他,心也太狠了…”
……
面对不明真相人的指指点点,顾晨眠心中泛起一抹酸楚,却不想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许以安身上,是他在这段关系中毫无下限没有原则,一直退让一直纵容,才会让许以安变本加厉仗势而为,他们之间变成这样,绝对不是一个人的错。
“许以安,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我们的关系早就结束了。”顾晨眠举起手机,当着他的面把电话号码微信等一切联络方式全都删除拉黑,之后一把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清晨的阳光洒下来,一阵风吹过,脸颊上激起一片冰凉。
指腹轻轻扫过脸颊,顾晨眠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落了泪,泪水在这之后汹涌而出,越流越多,像是怎么流也流不完一般。
熟悉的城市陌生的街道,他站在绿荫之下,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除了奶奶,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来爱他,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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