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瞬间拉下脸来，“怎么？这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许老弟，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人？”
“喝了它。”许以安盯着顾晨眠的眼睛发号施令。
他吸了口烟，眸光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危险，仿佛顾晨眠敢说一个“不”字，他手里的烟头就能随时朝他身上按下去一样。
包厢里的人都是许以安的朋友，顾晨眠虽不认识这些人，却挡不住他们眼底透出的轻蔑与恶意。
沙发上的女孩儿此时站起身，“许哥不过是让你喝杯酒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这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就是，谁不知道你跟着许哥是为了钱？说难听点儿，跟卖的有什么区别？既然是卖的，还装什么清高？”
周围哄笑声起。
许以安依旧坐在沙发上，不曾开口，似乎默认了周围人说的话。
顾晨眠脸色惨白，手指紧紧攥成一团。
他眼眶发酸，视线也一点点模糊起来。原来，在许以安心里，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那样廉价，他以为的真心，也不过是对方的理所应当。
许以安的沉默让他心寒。
他默许了那些羞辱，并成了帮凶亦或是始作俑者。
而眼前的一切也让顾晨眠彻底明白，在这段感情中，自己的卑微与妥协换来的不是尊重，而是更加过分的践踏。
可他们原来不是在谈恋爱吗？
“跟哥说，要多少钱，哥给你。”陈光恶心的嘴脸渐渐靠近，身上的烟味以及烈酒的味道让人作呕。
他伸手搭在顾晨眠肩膀上，指腹轻轻摩擦过他的肩头。
顾晨眠的视线终于从许以安身上移开，而后接过陈光手中的酒杯，但他并没有直接喝下去，而是干脆利落的朝陈光脸上泼去。
琥珀色的酒液灌了满脸，陈光呼吸一滞，人愣了一瞬。
周围发出惊叫，本能后退，连同许以安都忍不住站起身来。
此时反应过来的陈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愤怒地抄起酒桌上一瓶还没开封的红酒便朝着顾晨眠脑袋上砸去。
许以安手疾眼快，迅速伸手拦住陈光，并一把夺过了酒瓶。
陈光见状，怒火中烧，正待开口，却见许以安手腕一翻，直接拧着顾晨眠胳膊踢向膝弯，迫使他跪了下去。
手里的酒瓶抵在后颈，许以安冷淡的声音中透着凶狠：“给陈哥道歉。”
顾晨眠死死咬着嘴唇，挣扎着想起身，却迫于许以安的力道而动弹不得。
“道歉。”许以安的声音重了几分，酒瓶也用了力道，将人的头压得更低。
“欠你的钱，我会还你。”顾晨眠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并于良久的沉默中开口。
许以安微微一愣，似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欠你的钱，我会如数还给你，许以安，我们分手吧！”一颗泪从眼底划过，发红的眼眶满是失望。
他极轻地扯了下嘴角，带着自嘲，毕竟从来都没想过，这话有一天会从自己嘴里讲出来。
许以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愤怒的把酒瓶狠狠摔在地上，而后一把扯过顾晨眠衣领，将人从地上拽起来按进一旁的沙发里。
许以安对上他的视线，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满眼都是狂躁与怒火：“分手？你凭什么敢跟我分手？别忘了，你家的债都是我还的，你奶奶的医药费还有你这几年的学费都是我出的，做人得感恩，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所以那些钱，我会还给你。”顾晨眠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自己太过失态。
“你还？你拿什么还？老子给你花的钱不计其数。”许以安气的怒吼，紧接着朝周围扫了一圈，而后转头对上顾晨眠的眼睛，嗤笑一声：“还是说，你当真看上了谁，想靠‘卖’去换钱？”
顾晨眠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去，这就是他看上的男人，他想。
原本的期望，在此时此刻彻底化为虚无，握紧的双手松开，带着几许释然对上他的眼眸。
顾晨眠凉声一笑：“既然分手了，那从今以后我做什么，都跟你再没关系。”
“许少，就这？养的狗都敢咬主人了？还惯着呢？”
“蹬鼻子上脸，不教训一顿能行？”
顾晨眠的话刺激到了他，周围人的嘲笑更让他无比愤怒，冲动之下，许以安朝顾晨眠扬起了手臂。
“砰”的一声，包厢门被狠狠踹开。
听到声音的人下意识回头去看，结果对上许时宴的眸光。
许时宴站在包厢门口，眸光扫过满室狼藉，最终落在许以安扬起的拳头上。
后者没想到哥哥会来，忙从沙发上起身，神色慌张的往前迎了几步：“哥，你，你怎么来了？”
许时宴没吭声，径自从他身边走过。
包厢中的人被那冰冷的气势震慑，纷纷往后退了退，让开一条路。
许时宴走到顾晨眠身边站定，询问：“伤到哪里没有？”
顾晨眠摇摇头，起身的时候，被许时宴拉了他一把，他将人拉到自己身后，这才转眸看向许以安。
许以安见到许时宴就蔫了，一颗心七上八下十分忐忑。
“打人？”
觉察到许时宴的眸光，许以安立刻像是见了猫的耗子，“不，不是，我跟眠眠闹着玩。”
“谁教你的？”
许以安呐呐，一句话说不出来。
许时宴却不再看他，而是转眸看向身边的人，“刚刚，谁欺负的你，打回去。”
顾晨眠睫毛微颤，被拉住的手腕传来热意，他怔怔看着许时宴，一时也忘了挣脱。
半晌，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可他从来没跟人动手过，“不用了！我……想回家。”
许以安这时在一旁开口：“哥我刚刚真的只是在跟他开玩笑，我哥们都能作证，何况，眠眠也不会在意的。”
话不等说完，便被许时宴看过来的眸光打断。
“开玩笑？”许时宴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极具威严，而后不等许以安反应，直接抬脚便朝他踹了过去。
许时宴腿长力大，一脚下去，便将许以安直接踹飞。
他拽着顾晨眠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人，说，“我也是跟你开玩笑，相信，你也不会在意的，对吧？”说罢直接拽着顾晨眠离开。
许以安趴在地上，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明白哥哥怎么会来，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插手自己跟顾晨眠之间的事情。
等等，那套衣服…
许以安一直觉得顾晨眠今天穿的那套衣服有点儿眼熟，直到人走了之后才想起来，这好像是当初在哥哥衣柜里看到的那一套。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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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晨眠被许时宴一路拽着出了ktv。
身边的嘈杂远去，一阵风吹过，让他有点儿恍惚。
下意识看到自己的手腕还被哥哥握在掌心中，他轻轻动了动，垂眸叫了句“哥哥”，许时宴这才将他松开。
两人面对面站着，顾晨眠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
“很晚了，不是要回家？上车吧！”
许时宴的不过问维护了顾晨眠的自尊，他从来没有被这么温柔的对待过，以至于上车后，那忍了许久的泪水便再也控制不住的汹涌而出。
顾晨眠从小患有泪失禁，一遇到难过的事情眼泪便会不由自主，根本停不下来。
驾驶位上的人一直沉默着，在听到抽泣声时微微蹙了蹙眉，想说点儿什么，却又在最后放弃了，最后将一包纸巾丢过去由着他哭。
“安全带系上。”
顾晨眠眼泪汹涌，什么都听不真切，好像听到许时宴说了什么，本想应一句，但那人却在这时偏过头来。
许时宴倾身，抓过安全带亲自给他系上。
两人彼时的距离很近，顾晨眠能看到他浓密细长的睫毛以及那双看什么都带着倦色的眼睛。
他哭的停不下来，却又忍不住打量近在咫尺的人。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顾晨眠以为是许以安，连看都没看便挂断了。
不多时，铃声又响起来。
顾晨眠这才看了一眼，模糊的视线看到一串熟悉的号码，是好友纪喻之打来的。
他哭的稀里哗啦，此时不太方便接电话，于是求助般地看向许时宴。
许时宴接收到他的眸光，按下接听键。
“顾晨眠你个重色轻友的，微信不回电话也不接，再联系不到你我就要报警了！”
话筒里面的男生说话嗓门很大，但声音很好听。
“先声名一下，我绝对不是故意打扰你跟许以安约会，只是王老师刚打电话让我确定后天绘画比赛的名单。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要参加的吗？考虑得怎么样？我跟你说，第一的奖金从五千涨到一万块了哦！”
男生带着兴奋：“一万块钱，能吃多少顿烤肉和火锅，能买多少双球鞋…”
“不过，你们家许以安也不缺钱，应该不会让你参加吧！毕竟他最讨厌你画画。”
男生说了半晌没得到回答，不免狐疑着询问：“眠眠？你在听吗？”
“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许时宴适时开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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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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