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窈仰着红扑扑的脸蛋,神情羞赧,她方才想也没想,似乎一瞬间的冲动使然叫她做了这个决定,亲完后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说好的矜持呢?
又主动了,宁姝窈有些懊恼,忍不住捧住了热气腾腾的脸蛋,有些不敢看裴湛。
裴湛咽了咽喉头,声音滞涩:“为什么亲我?”
宁姝窈仰起头,脸色粉如番茄:“啊?”
为什么亲?裴湛怎么这么傻啊,她都主动了,难道不该顺水推舟抱着她推到墙上这样亲那样亲吗?
“你觉得呢?”宁姝窈扭捏的揪着衣袖,被他的反问害羞的抬不起头。
裴湛眼眸幽深,他觉得?难不成是宁姝窈失忆了后重新对他动了心?
如若不然,为何这般。
方才吻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他唇上,他淡声:“今日天色太晚了,有什么明日再说罢,走吧。”裴湛说着手掌揽上她的肩头,轻轻一推,二人便顺势靠在了一起。
宁姝窈不明白都这样了,他怎么还无视她。
还是说……
她侧头看了眼肩头的大掌,其实他很含蓄,以这种方式回应?不然她想不出裴湛还有别的意思了。
裴湛把人送回玉寻堂,盯着她:“你病可好了?”
宁姝窈点点头,拿着他的大掌放在自己额头上:“你摸摸,好全了。”
裴湛这次没有拒绝,而是说:“听干娘说你是因为救人才下水的,日后把雪茶带在身边,要寸步不离的跟着。”
宁姝窈笑弯了眸子:“知道啦。”
“回去吧,早些休息。”低沉的嗓音带着莫名的蛊惑,宁姝窈觉得今晚的裴湛很不一样,就因为那一个吻。
看来主动出击还是有回报的嘛。
就是不太矜持了。
宁姝窈在矜持和相好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哼,把他勾到手,还愁不给她当牛做马?
”好的,二郎。”她顿了顿,又轻轻踮起脚,想凑上去轻吻,却被裴湛食指戳着脑门,给推开了。
“你是色批吗?”裴湛有些无奈。
宁姝窈很不服气:“什么啊,就亲亲而已,你小气。”
看着她这般模样,裴湛罕见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把她的身子板回去,轻轻推了一把:“回去吧。”
害羞了,宁姝窈无比确定。
别说她也有些害羞,但是硬撑着,两个人总得有主动的那一个,总得多走两步。
第二天,大早上,宁姝窈被一声尖叫吓醒了,趴在窗户往出探头:“怎么了怎么了?”
竹苓叹气:“是那么六郎君,正在外头玩耍,小孩子,精神头足,娘子被吵醒了?”
何止是吵醒,她现在心跳声还震得胸膛发疼。
难以言喻的火气冒了上来,但她忍了:“没事,我继续回去睡了。”
她又回到了床上。
本以为外头能消停些,结果一声还比一声高,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尖叫,一会儿又开始哭了,一会儿什么东西又摔了。
反正没个消停。
宁姝窈掀开被子下了床,披上了衣服出了院子,径直走到门外,正好撞上那熊孩子放风筝,正不满的指使雪茶:“这边这边,你会不会放风筝,小心我告诉我堂哥把你给关到劳里。”
雪茶忍气吞声勉强笑着,小孩还偏要自己放,让雪茶在前面跑,他站在那儿指使。
宁姝窈面无表情的披着衣裳回去拿了个剪刀,走到他面前,剪断了绳子。
风筝飘落,掉在了地上。
那小孩看愣了,反应过来后开始哇哇大哭:“我要告诉堂哥我要告诉祖母。”
宁姝窈翻了个白眼,爽了。
随即没再管他,径直回了屋子,雪茶和竹苓忍着笑蹲下身装模作样的安抚狂哭的小孩。
宁姝窈回了屋,她自觉现在脾气不大好,最烦这样没素质的小孩子,反正四舍五入她也算是裴湛的未过门妻子,教训一下他堂弟也无可厚非。
若是那几位长辈寻过来她也是有理由的。
但好在,一日都风平浪静。
平静在傍晚被打破,裴湛下值后她原是想去书房寻人的,结果半路上被面生的嬷嬷给拦住:“娘子,老夫人请您去前厅一趟。”
宁姝窈这时还没觉得会怎么样,便乖乖巧巧的跟着去了。
进了前厅后才发觉气氛不大对,老夫人沉着脸色坐在上首,两侧的两位夫人一位正在拭泪,一位看见宁姝窈白了她一眼。
宁姝窈很莫名,好好的,朝她翻白眼做甚。
裴湛坐在侧首,神色并无不悦,那白日的小崽子正在老夫人面前,对着她怒目而视。
她小步挪到裴湛身侧拽了拽他的衣袖:“怎么了啊?吵架了?”
裴湛还没说话,老夫人便冷笑了一声:“宁小娘子,今日把娘子请来,老身也是想说一句,这儿毕竟是裴府,不是你做主的地方,六郎也是子殊的亲堂弟,轮得到你来教训他?”
裴湛闻言蹙眉:“叔祖母,劳烦您说话客气些。”
“我说过够客气了,也你瞧瞧她做了什么,一个未出阁的娘子住在未婚郎君府上,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叫你如此耀武扬威的?”老夫人说话分外不客气。
“我做什么了……”宁姝窈拧着眉头,抿起了唇有些无措。
“老夫人这般忒不讲道理,分明是这位小郎君大早上的,闯入玉寻堂的地界嘶吼狂笑,恰好我在……呃看书,叫我以为是哪儿来的疯子,脑子不大对劲,便出去瞧了瞧,这一瞧,原是在放风筝,放风筝用手便是,用嘴做甚。”她三言两语的反驳道。
那小崽子的母亲老来得子,闻言气得眉毛倒竖,嘴唇哆嗦地指着她说不出话。
裴湛唇角微勾:“我觉得宁娘子说的有理。”
老夫人震惊:“子殊,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分明是……”
“对便是对,错便是错,叔祖母和表姑母若还是溺爱堂弟,怕以后也是个沉溺酒色的浪荡子,多少郎君便是如此被毁掉的,依我看,还是去学堂读书才好。”
裴家舍不得六郎受苦,便请了郎中来教课,但是这小崽子懒惰,根本不带读的。
六郎一听,开始撒泼打滚:“我不要上学我不要上学。”
几位夫人开始围上去哄诱,裴湛冷眼相看,不知打哪儿抽出一条又长又细的竹条,看呆了宁姝窈。
随即容青上前把几位夫人恭顺的请开,黎叔不客气的按住了小牛犊子,把手张开。
啪的一声,竹条抽在胖的似猪蹄的掌心,浅浅红痕登时显现出来。
厅内响起杀猪般的嚎叫。
宁姝窈塞着耳朵悠闲看戏,裴湛下手丝毫不留情面,让宁姝窈莫名觉得裴湛日后定会是个很负责很严厉的父亲。
父亲,她怎么想这儿了。
她莫名的耳根有些热。
老夫人和三姑母哭成一团,叫骂声此起彼伏,二姑母捂着嘴不忍直视。
他抽了十下手心,力气下的不轻,总之那掌心已经紫红紫红的了,肿得跟个小馒头似的。
裴湛扔了竹条,冷肃道:“叔祖母说的是,六郎是我堂弟,长兄如父,三姑母一人带子辛苦了,我也便替姑母和叔祖母好好教训一下弟弟。”
“别哭了。”裴湛呵斥了一声。
动了怒的男人浑身宛如冰霜,那冷肃的轮廓锋利,视线凝在小崽子身上,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极重,吓得小崽子登时噤声,小胖脸尽是惧怕。
三姑母忍不住:“他还是个孩子,你、你怎能如此待他。”
“孩子?我七岁便已经通读四书五经,晓时事,童试都取得了第一。”裴湛淡淡道。
三姑母的脸涨得通红。
“若安生些,我还能容你呆在裴府,若是不行,那便滚出去,裴湛不介意另替叔祖母和姑母们找住处。”
话音刚落,厅内鸦雀无声。
老夫人他们万万没想到裴湛竟真的这般刚硬,并且理由和行为挑不出任何的错儿来。
裴湛说完转身便离开了,走出几步斜过头对宁姝窈:“还不走?”语气温和了许多。
宁姝窈乖乖的哦了一声,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离开了。
一路上裴湛没说什么话,但是宁姝窈娴熟的凑过去:“你方才是不是给我出气。”
裴湛蹙着眉看她,见她一副纯粹茫然的模样,又咽回去打算反唇相讥的话。
“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那就不是。”很巧妙的话语,模棱两可,但是宁姝窈听了心痒痒。
“那就是了。”宁姝窈自顾自的答应,脸蛋上丝毫没有含羞带怯。
他没有搭话,裴湛有时候觉得她的脸皮实在不是一般的厚。
宁姝窈左顾右盼了一番,见没有人,踮起脚在裴湛脸上亲了一口。
裴湛身躯一僵,侧头:“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他略带恼怒和无语的神情夹杂着一丝羞愤,整的跟个被逼迫的良家少男。
“我怎么不矜持了嘛。”她嘀咕了一句。
自己的幸福自己争取,要是等到这个木头开窍那得猴年马月。
再想凑上去时,裴湛食指竖在了她的薄唇上,宁姝窈微微撅起的双唇被微凉的手指点住。
淡淡的茶芜香跟媚香一样勾着她,让她想毫无顾忌的扑进他怀中,疯狂的嗅,蹭。
这么一想,她真的好像色批唉。
宁姝窈讪讪的收回脑袋。
裴湛不自在的步履匆匆离开了,宁姝窈跟个小黏糕一样:“唉等等我啊二郎。”
“你跟着我做甚,回你屋子里去。”
“为何不能跟着你。”
“你是鹦鹉吗?老喜欢问为什么。”
“哦,鹦鹉喜欢问为什么吗?”
裴湛:……
往后半个月,陈夫人和那小崽子倒是再没有来招惹过宁姝窈了,两方倒也相安无事。
宁姝窈和薛妙云的关系倒是好了起来,时常约她出去,但宁姝窈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脸上的假面每次都被薛妙云摸来摸去。
“我就说,第一眼瞧着你熟悉的很。”薛妙云似乎对认出宁姝窈有种独特的自豪感。
“你当初教唆那些贵女们往我头上泼水唉,害的我脸皮都掉了。”宁姝窈闷闷抱怨。
“什么?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我薛妙云行事磊落,看你不爽,便不会做表面功夫,绝不可能做那种背地里害人的勾当。”薛妙云激动的瞪圆了眼眸站起身。
宁姝窈也懵了:“不是你啊。”
“当然不是我了,但我差不多知道是谁,应该是孙若雪那个贱人。”薛妙云冷笑一声。
宁姝窈眨了眨眼:“你与孙若雪不是交好吗?”
“原本是这样的,我把她当做好友,谁知道她竟然背地里嘲笑我,还把我在拍卖行上出丑的事添油加醋的散播了出去,害的我名声都坏了,我爹成日都看我不顺眼。”
宁姝窈目光同情干巴巴:“我、我可没有看你笑话的意思哦,我也是怕卫老夫人被骗。”
薛妙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你如今和裴大人?”
宁姝窈脸上浮起了淡淡的薄红,那含羞带怯的模样,薛妙云懂了,半是羡慕半是嫉妒:“行吧,既是输给你,我也不算丢人,反正我也没多喜欢他,左右看他也算是长安最优秀的儿郎,别的要么油腻要么普信。”
她面露嫌弃。
“唉,那你们何时成婚啊,我要去闹洞房,三书六礼可备好了?你父亲和哥哥不在,哪来的亲人给你主持婚事呢?”
薛妙云连环发问。
宁姝窈摇摇头:“不知道。”
薛妙云蹙眉:“不知道?那你们到哪种地步了呢?”
宁姝窈严肃着小脸左顾右盼了一番:“我同你说哦,你可千万不要讲出去。”
“放心吧,我不讲。”
宁姝窈凑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一番,薛妙云发出了连环轻叹,神情惊诧:“然后呢然后呢?”
“还有……”
“天哪,他竟然这样,你简直是个笨蛋啊。”薛妙云恨铁不成钢。
宁姝窈莫名:“我怎么了嘛。”
“男女内个,是要怀宝宝的。”薛妙云比划了一下肚子,一脸没眼看。
怀宝宝?
“我、我没有啊。”她急忙解释。
“笨,肯定不是立刻啊,起码得一个月才能看出来,你觉看你自己的癸水到时候有没有来,还有恶心、嗜睡、时而吃不下饭时而很饿,饿的时候很想吃酸的,不饿的时候老在吐,当然每个娘子的反应也不一样,脾气还不好,对了对了,胖,有身孕,肯定会胖的。”薛妙云一脸深沉。
宁姝窈疑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娘怀我弟弟的时候就是如此啊,我看着她的,妇人生子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裳裳,你这么小,可千万别生啊。”薛妙云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
宁姝窈的思绪顿时混乱了起来。
她一时害怕一时紧张,害怕自己也踏入鬼门关,又紧张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了宝宝。
她摸了摸肚子,脸色复杂。
“对了,这样的事你可谁都不能说哦,女子的声誉大过天,要是你没有成婚就……”她又比划了一下,“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宁姝窈赶紧乖巧如鹌鹑的点点脑袋。
她告别薛妙云后思绪万千的宛如幽魂一般回了裴府,雪茶瞧她出去了一趟就心事重重的。
“娘子,怎么了?”她摸了摸宁姝窈的脑袋,也没发烧啊。
“哦哦,没事,对了雪茶,我上个月的……呃……癸水是哪日来着。”她从今日起也要算着。
雪茶没有疑心,回忆了一番:“就是二十天前,距离下次,快了,还有八日左右。”
八日,不算太迟。
宁姝窈一想到八日后就要揭开谜底,她心跳声愈发的厉害。
裴湛发觉宁姝窈最近不大对劲,失魂落魄不说,还总是发呆,也不似那几天那般主动。
他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
这样对一个小女郎说话确实不大好。所以他决定今日主动去看看。
宁姝窈在花园的凉亭内喂鱼吃,那日薛妙云说的话仍然盘桓在她脑海中。
并且她也开始疑神疑鬼。
比如她今晨喝了两碗米粥,两个糖三角以及一盘酸菜。
今日那酸菜腌的可真好吃啊。
爱吃酸的,中了一个。
她咬着指尖神情皱在了一起。
“宁娘子。”一道清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宁姝窈抬头去瞧,是裴湛的三堂弟,也就是那位要科考的郎君的兄长,自半月前见了一面,今日是第二次。
“裴三郎君。”她起身唤道,顺带叉手还礼。
“娘子一人在此,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裴峻笑意温和,尽量想展现他成熟的一面。
“没什么,只是想那池中的鱼很肥罢了。”
还是个有意思的小娘子,裴峻勾三搭四的毛病又犯了,眼前的小娘子,一身丁香齐胸襦裙,白的跟珍珠似的,眉若烟黛,绝艳横生。
简直是上上品。
他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裴峻并没有想和堂兄抢人的心思,只是见了漂亮娘子,总想过去撩拨两句,享受一番暧昧的关系。
裴湛步入花园,便见到二人凑在一起说话的模样,眉心不自觉拧了起来。
裳裳:yue~
有了
裴湛:肚子里是酸菜、点心、酥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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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小黏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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