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少主已经被薛阑的人带走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顾璲之闻言，轻轻应了一声，从车里走下来，站在岸边，静静凝望着渐行渐远的大船，他的阿楚此时就在这艘驶向幽州城的船上。
天水一色，江上传来阵阵寒风，衣袖生风，鬓边的碎发吹拂在玉人的面上，只见那双眼如寒星般的双眸里尽是浓得化不开的忧虑。
“我应该相信阿楚可以做好的是吗？”
“是，属下觉得少主一定可以安然无恙的。”
顾璲之点了点头，伸手将身上的大氅拢紧，直到远处的船只剩一个黑点后才转身，轻声说道：“我们也要开始行动了。”
说完，顾璲之将手里的木雕用力攥紧，在心里说道：“阿楚，我们金陵再见。”
他想，或许这才是阿楚一直以来想要的自由，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依靠过任何人，反而是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马蹄声哒哒响起，咳声掩在响动之中，顾璲之低头看着手心的血迹，面色如常的拿起手帕擦拭干净。
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不能再耽搁了，他得尽快赶回金陵了。
夕阳半掩在水面之上，整条河流都如流金般璀璨，波光粼粼。
船舱一间未点灯的小屋子里，又潮又湿，鼻尖弥漫着一股霉味，里面紧紧挨坐着数十位少女，随着光线日渐转暗，原本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的女子，又开始低声啜泣了起来。
问楚坐在角落里，动了动手脚，双手张开将地上的半碗水端起来放在身旁的小女孩儿面前，示意她喝些水，毕竟这姑娘从上船开始就一直哭个不停，嗓子都沙哑了。
“谢谢姐姐，嗝，你不害怕吗？”那姑娘哭声顿住，低头就着碗沿小口开始喝着水，觉得差不多了，才小声问道。
“还好，哭起来饿得更快。”问楚慢慢抬起碗沿开始喂她喝水，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房间里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幺妹。”那姑娘说着便努力朝问楚身边移了移，和她紧紧挨在一起，心里觉得坐在这位姐姐身边更有安全感。
问楚扭头看了她一眼，只觉这姑娘身上甚是软乎，就任由她去了，轻声回了一句，“你可以叫我阿璃。”
“阿璃姐姐，你说这些人会把我们带到哪里啊？”
“不知道。”问楚摇了摇头，可她心里清楚，薛阑找来这些女子不过是为了献祭罢了，一场作秀似的法事，以此来平定民心。
幺妹也没想得到回答，一把搂住问楚的胳膊，哭兮兮道：“可是阿璃姐姐，我好饿，他们会把我们活生生饿死吗？”
还没等问楚开口说话，就听见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往里扔了一小筐馒头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见吃的后，原本还坐在原地的女子或爬或跑去抢吃的。
“阿璃姐姐，我抢到两个，我们一人一个，你快吃。”幺妹跑得最快，抢到两个馒头后就回来，十分大方的递给问楚一个。
问楚点头，也没嫌弃馒头山一股奇怪的味道，用力咽下，这种情况只有填饱肚子才是首要的。
入夜后，幺妹便拉着问楚睡在门口，因为她觉得这样抢饭比较方便，她不想再饿肚子了，问楚笑了笑，这个时候满脑子只有吃的，心该有多大啊。
房间里渐渐安静了下来，问楚被人抱着也觉得身上暖和不少，屏息忽略房间里弥漫的异味，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问楚忽然睁开了双眼，听见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停在房门口，她重新闭上了双眼，不知今夜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醒醒！”房门被人用力推开，江风挟裹着水气直直冲了进来，女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刺激着人的耳膜。
然后就听木门哐哐几声，伴随着来人的怒骂声和恐吓声，“再叫就将你们全扔下河里喂鱼！”
“快些，公子那边等不及了。”
那人背光而立，问楚看不清他的样貌，只看见他低头在屋内巡视了一圈，忽然将目光落在了她身前，抬脚朝她走来。
被幺妹大力抓住手臂，问楚甚至都能察觉到她在发抖，低头看了一眼满脸是泪却一声不敢吭的小姑娘，侧了侧身，将她掩在了身后。
那人伸手抓住问楚的时候微微一愣，毕竟他看上的是另外一个小姑娘，可对上她漆黑又清冷的目光时，一下就改了主意，心想这样稳重冷静的女子说不定不会惹公子生气。
“那就你了，跟我走一趟吧。”
幺妹一惊，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问楚回头看了她微微摇了摇头，从她手中挣扎了开来，跟在那人身后朝前走去。
“公子，人来了。”
那人说完，也不等里面的人应答，就推开门一把将问楚推了进去。
身后的门关上后，问楚望着漆黑一团的室内忍不住皱了皱眉，即便的习武之人目力极好，可在丝毫不见光的地方，也什么都看不清。
屋里静悄悄的，这么一会儿功夫，问楚只听见了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对了，呼吸声，想到这，问楚一惊，下意识回头，刚想抬脚去躲，就听见自己耳边传来呼吸声，湿热的气息全部喷洒在耳垂上。
与此同时，腰间被人用手臂箍住，身后紧紧贴上了一个身躯，问楚察觉到那人胸膛起伏的幅度过大，静静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是来了个胆子大的还是已经吓傻了？”身后的人低声笑了两下，声音微哑，说话间已经落在问楚颈间的手掌慢慢移开，向下用力扯开她肩上的衣服，脸埋在她肩上深深嗅了口气。
问楚皱眉，身子向前靠了靠，想离他远一点，可下一秒就感觉身后的人跟着贴了过来，忽觉肩头一痛，她连忙回头，就见一人正低头用力咬在她的肩上。
“不痛吗？喊出声，出声了我就放过你。”舌尖品尝到鲜血的滋味，身后之人像是心情愉悦了不少，抬头朝着问楚耳边说道。
可耳边除了她些微急促的呼吸声外，并没有听见她任何的声音，那人偏了偏头，似乎有些不悦，低声问道：“为什么不叫？”
问楚被人紧紧抱在怀里，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对上吮吸血液发出的声音，异常让人心烦，她干脆闭上了双眼，平缓了一下呼吸，这才出声说道：“不想。”
“嗯，正好，我不喜欢太过聒噪的女人，像鸭子一样讨厌。”
话音刚落，问楚便被人打横抱起，她敢肯定身后之人应该也是看不见的，但这一路走来分外顺畅。
被人放在床塌上，问楚刚刚坐稳，肩膀上的伤口又被面前的人低头含住了。
齿痕越咬越深，问楚抬头，心里越发肯定这薛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喜好处子、偏爱双足、杀人如麻，现在还得加上一条喜欢喝人血。
反正问楚就可以当作自己被狗咬了一口，不知过了多久，问楚敏锐感觉到身前的人情绪平静了下来，低头朝他看了一眼，果然下一秒就被人扔下了床。
“无趣，滚吧。”
问楚双手撑在地上，眯了眯眼，起身就朝外走去，故意绕开自己方才记住的路，腰间撞在桌角，钝痛袭来，她轻吸了口气，却片刻未有停顿，摸黑一路走到门口。
“真蠢！”留在屋内的薛阑动了动耳朵，轻轻吐出两个字，翻身倒在床上，抬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复而含住自己的指尖吮了吮。
等在屋外的人半晌没听见声音，有些担忧，以往那些女子进屋总会传出痛苦的叫声，虽然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倒也没什么性命之忧，可若是惹恼了公子，就不知怎么被折磨了。
而公子行事从未有章法，随心所欲，他慢慢贴近房门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忽然大门从里面拉开，差点一个趔趄倒了进去。
被人伸手扶住后，连忙抬头看着从屋内走出来完好无损的问楚，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惊得无以复加，愣愣道：“你怎么出来了？公子呢？”
“应该睡了吧？至于我，是他让我滚的。”
问楚走到甲板上，迎着深夜的江风站了一会儿，然后回头问道：“我可以回去了吗？”
那人点头，主要是以前从来没有人好好地从公子房里走出来，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就看着她一路回到了下面的船舱里。
安慰好一直哭个不停的幺妹，问楚靠在墙上，心想，薛阑果然武艺高深，她没想到这才登船的第一日就与他打了个照面，虽然与先前的计划有所不同，可好像也省了不少的事情。
抬手摸了摸肩膀上的伤口，问楚再次看着屋内的这些姑娘，或许她和顾璲之得到的消息都有误，除了献祭的女子之外，她们之间更多的可能是为了送给薛阑。
看着方才那管事的一脸震惊的样子，问楚就知道或许以往薛阑的手段更为残忍，根本不是肩膀上一点小小的伤口能相比的。
问楚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若不出意外，明晚她还会再去一趟。
嘻嘻嘻，新人物出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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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初见薛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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