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下午,萧凛难得外出,我趴在茶几上画稿子,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
门铃突然响了。
我揉了揉眼睛,心想是不是快递,结果一开门,愣住了。
门外站着一个女生——不,准确地说,是一个美得近乎妖异的“人”。
她(?)穿着一身暗红色的旗袍,黑发如瀑,眼角微微上挑,唇色艳得像血,最诡异的是,她身后似乎隐约晃过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你好呀~”她声音甜得发腻,“萧凛在吗?”
“他、他不在…”我瞬间清醒了大半:“您哪位?”
她红唇一勾,突然凑近,身上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桃花香:“我是他未婚妻呀~”
——轰!
我脑子瞬间空白。
“未、未婚妻?”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萧凛的?”
“是呀~”她歪了歪头,笑得意味深长,“我们青梅竹马,指腹为婚。”
就在这时,她突然浑身一僵。
我背后传来一阵刺骨寒意,熟悉的冷香混着杀气席卷而来。
"胡、老、三。"
萧凛的声音像淬了冰,我回头看见他站在玄关,黑袍无风自动,眼中泛起血色。
狐狸精“嗷”地一蹦三尺高:“萧哥我错了!我就是逗逗他!”
她身形一晃,旗袍变成男式长衫,艳丽的五官瞬间英气逼人——分明是个俊美青年,只是头顶还支棱着两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现原形了?”萧凛冷笑,抬手一道黑气甩过去。
“别别别!”狐狸精抱头鼠窜,“我给你们带了醉仙楼的桃花酿!”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个画风突变的场面:“所以…未婚妻是…”
“假的假的!”狐狸精躲到我身后,“小帅哥救命!你家属要杀狐了!”
萧凛一把揪住他后领拎起来:“再敢胡说,拔光你的毛做围脖。”
“嘤!”狐狸精可怜巴巴地看向我,“小嫂子你看他…”
我脸“轰”地烧起来,拼命摆手:“不不不,谁、谁是你嫂子!”
萧凛耳尖微红,甩手把狐狸精扔出门外:“滚去醉仙楼等着。”
关门转身时,我发现他袖口沾了片桃花瓣,下意识伸手去摘,碰到他手腕的瞬间,我们同时僵住了——他的皮肤居然有了温度。
“你…”
“极阴之体的影响。”他低声解释,却没抽回手。
门外突然传来狐狸精的嚎叫:“萧哥你重色轻友!说好的一起喝酒——”
“嘭!”
一道黑气把门板震得嗡嗡响。
室内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心跳声。萧凛垂眸看我:“他说的,别信。”
我捏着那片桃花瓣,突然笑了:“那...未婚妻是假的了?”
“本王的婚事,”他转身往厨房走,声音却飘过来,“轮不到一只狐狸做主。”
我亦步亦趋跟上去:“那我能尝尝桃花酿吗?”
“不行。”
“就一口?”
“那半口。”
窗外,偷听的狐狸精摇头晃脑:“啧啧,铁树开花啊…”
一道黑气精准穿透窗户把他打落阳台。
醉仙楼的桃花酿最终还是进了我的肚子——虽然萧凛只允许我抿了小半杯。
胡老三盘腿坐在我家地板上,头顶的耳朵因为醉酒一抖一抖的,尾巴蓬松地摊开,像条华丽的围巾。
他脸颊泛红,举着酒杯冲我眨眼:“小嫂子,你这极阴之体可真是宝贝,萧哥跟着你才半年,道行都快恢复五成了!”
我正捧着杯子小口啜饮,闻言呛了一下:“什么五成?”
萧凛一记眼刀甩过去,胡老三却已经醉醺醺地打开了话匣子:“你还不知道?萧哥当年可是——唔!”
一道黑气封住了他的嘴,萧凛面色阴沉:“再多说一个字,本座让你现原形回青丘。”
胡老三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但眼睛还在滴溜溜转,明显憋着坏。
我心里奇怪:“大人,您不是因为行宫装修…”
“喝酒。”萧凛把一碟花生推到我面前,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胡老三突然挣脱禁言咒,凑到我耳边飞快地说:“他当年为救——”
“轰!”
整张茶几瞬间结冰,胡老三被冻成了冰雕,只剩两只眼睛惊恐地转动。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萧凛缓缓起身,黑袍翻涌如墨:“本座看你是活腻了。”
冰雕疯狂摇头。
我赶紧拉住萧凛的袖子:“别、别生气,他喝醉了…”
萧凛低头看我,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
他手指一弹,冰块"咔嚓"碎裂,胡老三**地瘫在地上,耳朵都耷拉下来:“萧哥我错了…”
“滚回去醒酒。”
"好嘞!"胡老三如蒙大赦,变回狐狸原型就要溜,突然又回头冲我甩了甩尾巴,“小嫂子,下次给你带青丘的特产~”
“啪!”
一个抱枕精准砸中他的脑袋。
等屋里终于安静下来,我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萧凛沉默地斟了杯酒,月光透过窗棂,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影,良久,他开口:“不是心事,是旧事。”
“那…”
“时候未到。”他抬手拂去我发间不知何时沾的花瓣,“等你阳气再足些。”
我还想追问,他却突然倾身,冰凉的唇在我额头轻轻一碰:“睡吧。”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我瞬间当机。
等回过神,萧凛已经不见踪影,只剩半杯残酒在桌上泛着微光。
我怔怔地摸着额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冰凉的触感,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萧凛亲了我?
这个认知让我的指尖不自觉地发抖,不是礼节性的触碰,不是意外擦过,他是真的...亲了我?
我慢慢蹲下来,把发烫的脸埋进膝盖里。
刚才那一瞬间,我分明闻到了他身上特有的冷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他的唇比平时要暖一些,软得不可思议。
“等你阳气再足些...”
这句话在我脑海里不断回响,什么意思?是说我现在太虚弱,还是...他在等什么?
茶几上的酒杯突然自己飘起来,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抬头,看见萧凛倚在厨房门边,月光描摹着他挺拔的轮廓,明明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眼神却温柔得让我心尖发颤。
“发什么呆?”他走过来,冰凉的指尖点了点我的鼻尖,“去洗漱。”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千言万语在舌尖打转,最后只化作一个傻乎乎的点头。
等浴室水声响起,我才猛地回过神,扑到沙发上把脸埋进抱枕里无声尖叫。
——他亲我了!
——他是不是也...
——不对不对,万一是他们鬼界的什么法术呢?
我偷偷摸出手机,在搜索框输入“鬼亲额头代表什么”,又红着脸全部删掉。
窗外传来“咔嗒”轻响。
我警觉地抬头,看见那只红狐狸正扒在窗台上偷看,毛茸茸的尾巴摇得欢快。
“看什么看!”我抓起拖鞋作势要扔。
胡老三咧嘴一笑,用爪子推过来一个小木盒,眨眼就溜走了,我打开盒子,里面是颗莹润的珠子,下面压着张字条:
【定情信物~青丘特产哦~】
我的脸"轰"地烧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把盒子塞到沙发缝里,一回头,萧凛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湿发还滴着水。
“藏什么?”他挑眉。
“没、没什么!”我结结巴巴地后退,结果被茶几绊倒。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萧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我,掌心温度透过衣料传来,真实得让人心慌。
“笨。”他低声说,呼吸拂过我耳畔,“站都站不稳。”
我想辩解,却发现自己正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这么近的距离,我能看清他睫毛上未干的水珠,能数清他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直到——
“咳咳!”窗外传来夸张的咳嗽声。
我们同时转头,看见胡蹲在空调外机上,用爪子捂着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萧凛一挥手,窗户“砰”地关上,窗帘自动拉严。
昏暗的室内,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窗帘拉严后,屋里暗了不少。
我还维持着被萧凛抱住的姿势,能感觉到他手臂的力度,不重,却很稳。
“那个……”我干咳一声,试图打破沉默,“胡三是不是有点太闲了?”
萧凛松开手,后退半步,耳根有点红:“别理他,青丘狐狸都这样,爱凑热闹。”
我站稳身子,摸了摸刚才被他碰到的地方,布料上好像还残留着点凉意。
“你刚洗澡了?”我闻到他身上除了冷香,还多了点淡淡的皂角味。
“嗯。”他应了一声,转身往客厅走,“地上凉,坐沙发上去。”
我跟过去,刚坐下,就看见他从厨房端了杯温牛奶出来,放在我面前。
“喝了。”他语气还是淡淡的,“助眠。”
“现在才八点……”
“提前准备。”他挑眉,“难道你想熬夜?”
“不了不了。”我赶紧端起杯子,小口喝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心里也暖烘烘的。
萧凛在我旁边坐下,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一小块光斑,他的侧脸线条柔和了不少。
我偷偷看他,发现他头发还没完全擦干,发梢滴着水,落在黑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你头发没擦干。”我放下杯子,起身去找毛巾,“会着凉的……哦不对,你是鬼,应该不怕着凉?”
他没反驳,只是看着我拿着毛巾走过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帮他擦头发。指尖穿过他的发丝,触感比想象中要软,带着点湿意。
萧凛没动,任由我动作,呼吸(或者说,他模拟出来的呼吸)轻轻拂在我手背上。
擦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差不多了。”
我收回手,才发现自己离他很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膀。我赶紧往后缩,不小心撞到了茶几腿。
“嘶——”
萧凛伸手扶了我一把:“毛手毛脚的。”
“谁让你靠这么近……”我嘟囔着,坐回自己的位置,假装专心喝牛奶。
他没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那目光不算灼热,却带着点说不清楚的意味,让我耳朵发烫。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香味叫醒的。
走出房间,看见萧凛在厨房忙活,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居然有了点烟火气。
“醒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早餐快好了,去洗漱。”
我应了一声,刚走进卫生间,就看见镜子上用灵力写着一行字:【牙膏挤好了】。
我拿起牙刷,果然,牙膏已经挤得整整齐齐,不多不少。
心里有点甜,又有点好笑,这位鬼王大人,好像越来越像个管家了。
吃早餐的时候,我想起胡老三留下的那个木盒,忍不住问:“那个珠子……是什么东西啊?”
萧凛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没什么,青丘的普通珠子,能安神。”
“哦。”我点点头,“那我能戴吗?”
他抬眼看我,沉默几秒:“随便你。”
吃完早餐,我去画室赶稿,萧凛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书,他看的书很奇怪,封面是黑色的,上面没有字,不知道是什么内容。
我画着画着,突然卡住了,“啧。”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余光瞥见坐在旁边看书的萧凛。
他今天穿了件素色里衣,外面松松垮垮套着黑袍,领口开着点,露出一小片锁骨。
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他翻书的动作很轻,指尖划过纸页时,指节微微泛白。
鬼使神差地,我摸出备用的速写本,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没敢画得太明显,先勾了个侧脸轮廓,他的下颌线锋利得像刀刻,却在嘴角那里留了点柔和的弧度——是他刚才看窗外时,无意识放松的样子。
画到眼睛时,我卡了壳。
萧凛的眼睛很黑,平时总像结着冰,但偶尔,比如上次我被胡老三吓到时,他眼里会闪过一丝极淡的、像水纹一样的波动。我试着用铅笔轻轻晕染,想画出那种又冷又软的感觉。
“你在画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我一跳,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痕,我慌忙合上速写本,抬头看见萧凛正看着我,手里的书已经合上了。
“没、没什么!”我把本子往屁股底下塞,“随便画画,随便画画。”
他挑眉,视线落在我没来得及藏好的画角上,那里露出半只眼睛的轮廓。
“是吗?”他伸手,“给我看看。”
“不行!”我把本子抱得更紧,“还没画完,画完再给你看!”
萧凛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是那种很淡的笑,嘴角只弯了一点点,却让他整个脸都柔和下来:“藏什么?难道画得很丑?”
“才不丑!”我急了,“我画得可像了……”话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露馅了。
他挑了挑眉,没再追问,重新拿起书,却没再翻页,只是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着。
我偷偷松了口气,低头看速写本上那道划痕,正好在他的颧骨位置,像道浅浅的疤,不知怎么的,我突然不想擦掉。
我假装继续改之前的稿子,手却在桌子底下偷偷翻到新的一页,这次没敢画脸,只画了他握书的手——骨节分明,指尖微凉,指腹那里有个极淡的茧子,是常年握剑留下的。
画着画着,我忍不住抬头看他,发现他正透过书页上方的缝隙看我,眼神里带着点揶揄。
“咳。”我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画画,耳朵却有点发烫。
等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书上,我才敢继续画,这次画得大胆了点,画了他垂眸看书的样子,阳光落在他睫毛上,像镀了层金边。
画完最后一笔,我轻轻合上速写本,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像揣了颗温水泡的糖,慢慢化开来。
“画完了?”萧凛突然问。
“啊?哦,快了。”我慌忙打开电脑,假装调整草稿的线条,“马上就好。”
他没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后脑勺停了几秒,然后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
我偷偷摸了摸速写本的封面,那里好像还残留着点画他时的温度。
我画完草稿,伸了个懒腰,看见他又在看书,突然想逗逗他。
“大人,”我凑过去,“你看书的时候,能不能别飘着?走两步行不行?”
他没理我。
“就一下下嘛,”我拉了拉他的袖子,“我想看看你走路是什么样子。”
萧凛被我缠得没办法,只好缓缓落下。
他比我想象中要高的多,之前没发现,我得抬头才能看清他的眼睛,黑袍垂到地上,衬得他的脚踝又细又白。
他来回走了几步“怎么样?”他挑眉。
“大人你偷偷练过了?!”我瞪大眼睛。
他双手抱臂,轻哼一声:“本王还需要练习吗?”
说完,他又飘了起来,回到椅子上。
“傲娇鬼。”我小声嘟囔。
下午的时候,胡老三又来了,这次他没敢再开玩笑,只是把一个小罐子放在桌上。
“萧哥,这是我酿的桃花蜜,给小……给叙白尝尝。”他说完,还没等我们反应,就溜得没影了。
萧凛拿起罐子,打开闻了闻:“没加东西,可以喝。”
我倒了一点泡水,甜甜的,带着点花香,很好喝。
“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我咂咂嘴。
“嗯。”萧凛应了一声,“除了爱凑热闹,还算安分。”
傍晚的时候,我突然想吃火锅,跟萧凛说了一声,他居然没反对。
我们去超市买了菜,回来的时候,夕阳正好,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我拎着袋子,他跟在旁边,偶尔飘起来帮我避开迎面走来的人。
走到楼下,我看见有小孩在玩滑板,突然想起件事。
“大人,”我停下脚步,“你会玩这个吗?”
萧凛看了一眼那些小孩:“幼稚。”
“试试嘛,”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觉得你肯定学得快。”
他皱了皱眉,好像想说什么,但看着我的表情,最终还是没拒绝:“就一次。”
我兴奋地跑过去,跟一个小孩借了滑板(当然,是用糖换的)。
萧凛站在滑板上,身体僵得像块石头,试了好几次都站不稳,最后还是抓住我的胳膊才勉强保持平衡。
“你看,不难吧?”我笑着说。
他没说话,只是抓着我的手更紧了点。
晚风吹过,带着点饭菜的香味,远处传来小孩的笑声,我看着萧凛有点别扭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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