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清晨又天凉、雾重,萧怀瑾出来的狼狈,身上没穿太多的衣物,冷风落在身上,人精神了许多,一点异样的感觉也都没有了。
青叶和碧荷从裴净鸢那里听说萧怀瑾今日要带他们进云城,她们在京都时随小姐出府,大多是去护国寺敬香,只有一两次在街道上游玩。
到底还是年轻的小姑娘,一时间便有些激动。
裴净鸢嘱咐道,“此次主要是夫君探查民情,你们也多注意一些,不是纯粹的游玩。”
碧荷道,“小姐,我们昨日从艺琴那里听说了,不会放肆的。”
“嗯。”裴净鸢轻轻颔首。
“小姐,这样可好?”青叶看向镜中的裴净鸢,今日是出行,不同于来时一直坐马车,她在为小姐梳妆时,选择了更加轻便的发型。
裴净鸢左右看了看,道,“这样便好,衣服穿那件玄色。”
青叶点头道,“云城再繁华也比不上京都,还是低调一些好。”
“可是小姐天仙似的模样,再怎么打扮也不会显得低调吧。”碧荷有些苦恼。
裴净鸢无奈的看着她,“世上相貌倾世之人不知凡几,我不算什么的。”
碧荷瞪大眼睛,“小姐就是谦虚。”
收拾好后,萧怀瑾又进来看了几人,他看向裴净鸢的装束,即便是玄黑色在裴净鸢身上也只会显得她清雅清贵,真是奇了怪了。
萧怀瑾道,“这样便好。”
出去时,萧怀瑾只带了艺琴,艺书和艺棋累坏了,等她们休息一阵再让她们随行。
几位女眷乘了一辆马车,萧怀瑾和王石各骑一匹马。
此时,正是附近居民进城的时候,守城兵要查看文书,符合规矩后才能进入。
王石拱手道,“公子,奴才去查验文书。”
萧怀瑾摇摇头,道,“等一会儿。”
碧荷轻掀开车帘一角,疑惑道,“怎么停下来了?”
以往她们坐的是裴府的马车,又时常有靖南侯大公子陪侍左右,京都守城兵根本没有检查过他们的马车,便对此时的行为有所不解。
艺琴皱眉,“妹妹有所不知,这里的守卫兵惯会欺压百姓,进城会随机从百姓身上收取进城的钱,一人一文。”
她语气愤愤,“要知道百姓在城里干活一天也就十文钱。”
裴净鸢自小家境富裕,母亲在她出嫁时还送了许多嫁妆,甚少因为钱财担忧。
却也知道十之取一,对于百姓来说是多么大的负担,况且到了年底还需要向衙门交税银,这样算下来,百姓手里更是不剩多少了。
这还是一向以富裕闻名的云城。
裴净鸢皱眉道,“北渊律法不曾这样规定过,云城先前的刺史大人呢?”
艺琴压低了声音,“少夫人有所不知,先前的刺史大人与那位交好,那位这时候又…又急需银钱。”
话落,裴净鸢也已经猜到了艺琴的未竟之言,那位应该说的是太子,如今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候,云城官员是太子的人,夺嫡又少不了金钱支撑,富裕的云城想来是做了太子的钱袋子了。
不远处的张大选了个衣服没那么差的壮汉,手指搓了搓,“你!”
壮汉无奈只得恭恭敬敬的从衣兜里掏出一分钱来上供。
“进去吧。”张大神情好看了一些。
谁会嫌钱少,他弄来这分差事也是花了钱的,哪有不赚回来的道理?再说了,他挑的也都是壮汉,这样的汉子哪怕在城里扛大包都不少赚,少一分不会有什么影响。
至于那些老弱妇孺,他都懒得伸手,反正也没什么油水可捞。
“老大。”另一个瘦小的差役卫跑过来,声音止不住兴奋道,“你看那边,骑马乘车来的。”
骑马乘车的人大多是富商,大多会为了不排队给不少的赏银,是个求都求不来的好差事。
而且前面骑马的二人,年少又英俊,穿的又是锦衣华服,指不定是哪个大户人家偷跑出来的公子。
张大整了整衣物,小跑着到了几人面前,“两位公子,可是要进城?”
萧怀瑾翻身下马,道,“是,不过这排队的人太多,可有近路?”
张大连忙点头哈腰,道,“有的,有的,来云城做生意的生意人极多。这不,咱们的刺史大人,特意给小的下了命令,允许着急进城的大人先行而入。就是—”
张大脸腆着笑。
王石见萧怀瑾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了银子出来,“可要查验文书?”
张大连忙笑了几声,视线落在印子上,道,“不用,不用,几位是贵客,小的信您。”
王石哼了一声道,“倒是个好眼色的。”
坐在马车上的几人,对事情的始末也有了大概的了解,神色都不太好看,连带连出游云城的心思都没有了。
碧荷愤愤不平道,“云城到底不能和京都比,守城军士人都如此克欺压百姓。”
裴净鸢却知道怕是不仅仅是云城如此,京都官场诡谲,其中形势只会是更艰难,只不过底下的人表面功夫做的好,藏的也更深。
马车缓缓行动起来,排队的百姓似乎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甚至心中生出一丝庆幸来。
得了富商的赏赐,那些士兵从他们身上捞油水的想法就会淡掉一些。
进了城,城市的喧嚣扑面,云城富庶的名声,倒也称的上是名副其实。
长街两侧,店铺鳞次栉比,沿街叫卖声此起彼伏,小贩们嗓门敞亮,极力的吆喝。
街边蒸糕甜香,气味丝丝缕缕的渗入马车之内,碧荷喜甜食,忍不住轻掀车帘一侧,看向数人驻足的糕点摊,一时心情畅快,竟隐隐觉得守城士兵的所作所为并非不可饶恕。
若非他们尽责守卫城中百姓,商贩们如何能安心做生意?
她开口道,“小姐,城中街道倒是繁华,百姓也安居乐业,每日所得应该足够付得起进城的费用。”
闻言,裴净鸢微微皱眉。
“碧荷,朝廷给了守卫军俸禄,负责城中安全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况且,据我所知,云城因为繁华,朝廷官员的俸禄还要比其他地方高上一些,便更不能从百姓身上收取费用。”
碧荷想了想确实这个道理,“奴婢受教了。”
青叶道,“碧荷,回去你还是多多看看小姐赠予咱们的书,书上这些事情都有写的。”
“我会的。”碧荷挠挠脑袋,“虽然还是更喜欢画本子。”
青叶无奈的笑笑。
萧怀瑾牵着马,在一家茶馆停了下来,二楼有雅座,一楼是说书的先生在讲云城最近发生的事。
此处是王石和艺琴提前打探过的地方,不会发生危险的事,也便于基本掌握云城的风土民情。
马车缓缓停下,萧怀瑾的声音透过车帘传到马车里,“我们便在这里休息片刻吧?”
茶馆,裴净鸢和她的侍女们都不曾去过。
欣喜有之,也有些面对未知事物的惧意。
吏部侍郎裴抚远曾说茶馆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告诫家中子弟轻易不可去之。
但茶馆里时不时传出的嬉闹声,似乎也彰显着此地绝非吏部侍郎所言。
马车中的几人带上了帷帽,缓缓从马车上下去。
萧怀瑾转身搭了一把手,而后牵住了裴净鸢的手,肌肤细腻又掺着凉意。
裴净鸢本就不适应萧怀瑾的亲密,何况是大庭广众之下?
她的手指有些僵硬,却并没有有从萧怀瑾手中挣脱。
萧怀瑾低声提醒道,“别忘了,我们在外的身份是夫妻。”
他嘶了一声,又紧了些手上的力道,“不是在外,我们确实是夫妻。”
萧怀瑾,“有名有实才叫夫妻[爱心眼]”
裴净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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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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