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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从办公室的窗口看出去,可以看到硼砂的车开走。

“可怜啊,该叫他进来玩玩。”阿舒笑着放下了窗帘。

“他能猜到卓聪弄苦沟的理由吗?”墨淳问。

“能。”阿舒肯定,“他这逼玩意看着不通人性,实际比谁都狡诈。”

阿舒有发言权。墨淳不了解硼砂,虽然认识但没什么直接的接触。阿舒不一样,阿舒是切切实实带过他。

肥料队展浊和渣市的阿舒,曾经都是巡岗区的训练官。

展浊身手厉害,据说是打下这片地方的后代,从做士兵起就首屈一指。后来他甚至没给分去做巡岗兵,而是直接留在训练营当训练官了。

而硼砂就是被展浊举荐进来。

那会硼砂顽劣得很,或许是生活环境苦,养成了坑蒙拐骗□□的脾性。他习惯了弱肉强食的规则,不把巡岗区的纪律当回事,整天惹是生非。有次甚至撬开了巡岗区的金库,从里面偷了不少钱想摸黑跑路。

被巡岗员逮着的时候打得皮开肉绽,非得要把他肋骨打穿牵在巡岗区警示。

但展浊赏识他,一直想方设法地把他留下。甚至在他偷钱后,展浊以他不做训练官为要挟护下硼砂。

阿舒问过展浊,为啥他就非得护着这混账玩意,你为他做了多少,他也未必感激。

展浊说得很简单,他说硼砂就是饿了。饿怕了,饿到他只要见着食物就会去抢,见到金币就得去偷。

阿舒不理解,他也不稀得理解,反正他能见着的就是硼砂顽劣不改。

直到展浊自个和巡岗管理闹不愉快,让他放弃了训练官的身份而出沟。

他离开巡岗区那会,硼砂追去拦着他的车。他一枪打在硼砂的跟前,而后瞄准硼砂。硼砂也不怕,他继续往前走。

于是展浊打穿他膝盖。

那之后,硼砂变了。他不再到处惹事,也变得沉默寡言。他遵循着每项巡岗区的规则,规矩得到阿舒接手时,他都不敢相信这蔫菜似的硼砂,居然是敢偷巡岗区金库的混账。

阿舒和展浊可不同,阿舒才不觉着一个人的脾性能改。

何况,他讨厌蔫了似的硼砂。

所以阿舒折磨着硼砂,他鼓励别的战士欺负他,把他的褥子从楼上丢下来,往他的柜子塞违禁的酒精,逼着他在烈日下脱光了罚站,或者让他站在训练场,由战士们轮番上场地让他做模拟实战训练。

那些战士当然愿意效劳,毕竟展浊管事时硼砂是集万千宠爱啊,特别是那些肥膏们的裙带,他们本来就嚣张惯了,就硼砂一个他们碰不得,让他们恨不能撕了硼砂。

而阿舒甚至取消硼砂所有的推优,竞选,考核的资格,没什么理由,不给就是不给。甚至别的训练官看不过,把硼砂推荐了上去,他也把那报名单拿回来,让硼砂看着他揉烂了丢进垃圾桶。

硼砂竟全部忍下。

直到有一次阿舒动手,拿硼砂的食物倒在厕所,踩着硼砂的手,把他摁进粪坑里。

他说你是不是给人弄舒服了,你看看你多爱这股腥膻的气味。

“你是够贱。”墨淳评价他。

阿舒哈哈笑起,他说人的本性和底色不会变。

是的,人的底色不会变。所以当逼到某个程度,硼砂才是真正的硼砂。

那天他们在厕所里干了一架,干到所有的东西都被他们打得稀巴烂。硼砂把所有的压抑和愤怒宣泄出来,而他的身手狠厉到甚至能拉开阿舒的胸膛。

阿舒不允许手下的人参与,他就要硼砂跟他干。他说你不是委屈吗,你有多委屈啊,我怎么看不到啊。

“真口口爽啊,”阿舒的脖子还能看到那条疤痕的增生,那是从锁骨到侧腰的距离,“我想起来还爽。”

展浊想规训硼砂,但阿舒恰恰相反,他想释放真正的硼砂。

阿舒是个变态,硼砂知道。

就像阿舒也知道,硼砂是个恶棍。

这恶棍不管装得多正人君子,那到底也是条恶棍。他做不了冠冕堂皇的事,即便穿上了那身西装,也掩盖不住香水底下的腥味。

所以在阿舒也和巡岗区的管理员矛盾,甚至动手干掉了当初的管理员后,他让硼砂和他一起走。去渣市或者出沟。不管在哪里,就凭他们的本事,哪都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但硼砂没答应。

他说,他在巡岗区能做到的事,比渣市和出沟多。

“那会我以为他就想给肥膏口口口了,”阿舒感慨,“是我错了,你看,这会他都有一整个苦沟区了。”

是啊,阿舒是渣市的阿舒,展浊是肥料队的展浊,而只有硼砂,谁都知道不是苦沟区的硼砂,而是硼砂的苦沟区。

而为了稳稳控制住苦沟区,他甚至不惜把接纳丛林人的展浊赶到债奴的杂货街,就因为丛林人分掉苦沟的物资。可他却又为肥料队提供着劫持官粮的装备,支持他们行动。

苦沟是他的战果,他的出身让他不能僭越粮油区,那苦沟就是他的所有。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出肥膏想动他的地盘,又怎么会允许肥膏们得逞。

这会可好了,一个是烧杀掳掠的债奴贩子,一个是坑蒙拐骗的巡岗恶棍,还有一个所向披靡的肥料战士——“您说这戏份我要是不能参与,是不是对不起我的身份。”

墨淳笑了笑。

这个满手污秽的黑市掮客向来想要参与感,即便墨淳已经说过他没必要插手,也不许他擅自行动,他还是反复请求。

“喂,是您对不起我,”阿舒放软了语气,但话里却强势起来,“您跑沃水好吃好喝去了,这笔账我还没和您算啊。”

他说得也对,要不是墨淳当初没帮阿舒脱身,阿舒也不至于手刃训练场管理员,不至于出走渣市而搞到当下污秽不堪洗都洗不干净。

“哟,都在这呢。”墨淳立刻收回了想法,朝进来的卓聪问候。

卓聪不进来,他只是向墨淳扬了扬下巴,说打扰你没有,方便的话出来聊几句?

墨淳跟着他出到门外,卓聪直截了当。

“我知道你和阿舒交好,但阿舒底子不干净,他不适合来这里。”卓聪分给墨淳一根烟,墨淳接过,但没有点燃,“要是给别人看到了,对你的评价也不好。”

你看,不是墨淳不同意阿舒插手,是即便同意,也一定有人出手阻止。

雨又下了起来。

那雨从粮油区淋过,从巡岗区浇过,它噼噼啪啪地打出一个一个水洼,涓涓细流汇聚着,往潮湿的苦沟区爬去。

“下雨了。”良隽说着关起了玻璃窗。

透过模糊的雨雾,展浊拉开防水布挡住矮墙旁的货物,阿欢摘掉栅栏的塑料袋取走物资,而朗浔用手擦过桌上的水渍,点了一根烟。

那烟卷受了潮,却能闻出硝烟的气味。

硼砂有个习惯,要是在别的地方受了气,一定要去阿欢那里泄愤。

所以不用问,良隽直接把硼砂带到阿欢的门前。

硼砂下车前还交代良隽把西装丢了,看了就来气。但良隽当然不会丢,硼砂脾气暴躁,生气时候说的话都不算数。

推门而入,一股酒精味扑面而来,硼砂便知道朗浔来过了,这逼人,估计上药的时候压根没想到下一秒就给人拿去做了随身奴。

阿欢已经听熟了硼砂的脚步,所以他看都不稀得看。只是蜷缩在角落里,等着硼砂开工到完事。

阿欢了解流程,也了解硼砂的脾性。你不反抗,他舒舒服服了就扬长而去。不会收走别人给的膏药,也不会踩烂朗浔拿来的面包。但你若是反抗,他就会越干越来劲。

他喜欢看别人跪在他脚边求饶,那眼泪和哀求比脂粉催情。所以有时候阿欢会在他来之前把脂粉油加进酒里喝下,**起来了,那闭起眼睛也无所谓谁在享用他。

但这会他没喝,他的肋骨好像被硼砂弄伤了,不想动。

硼砂的身手很厉害,而且别人觉着他下手黑,但是和别的岗屑或火靴比,他实际很有分寸。他总能让痛楚恰到好处地让对方屈服,却又不至于伤害到影响对方伺候自己。

他完美地控制着阿欢的快感,即便是备受虐待。

或许硼砂说得对。

他的样貌,他的目光,他的言谈举止。

他下贱地勾引着别人。

所以之前的队长玩够了,就会把他分享给肥膏。而肥膏们玩够了,就会打赏手下。而即便他满身伤痕污秽,岗屑们还是乐此不疲。

你就是个下流的胚子。就像硼砂唾弃他,却又还是会踢开房门。

有段时间他几乎要被自己说服,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清楚激怒硼砂会受到残酷的折磨,他说的话仍向着硼砂最厌恶的方向。

硼砂的手摸上了他的脖颈,那被掐出的淤青还隐隐作痛。那抚摸顺着锁骨,抓住被角扯开,而后握住他的膝盖。

寒冷瞬间卷着药味侵袭着他。

“朗浔来过了?”硼砂问,他看到还没干透的膏药的痕迹。

阿欢忍着不说话。

“这里是他给你涂的药?”硼砂弯曲手指摸到了伤口。

“是……”阿欢忍着疼痛,疲倦地看向硼砂,冷笑,“怎么了,要不要他来的时候,表演给你看。”

阿欢确实受伤了,或许调岗令带来的不爽让硼砂没把控住力道。

“操,真口口不耐用。”硼砂骂了一句。

阿欢也看见沾在手指的污秽和硼砂的迟疑,笑起,他说怎么了,副队,是我不耐用,还是你的口口不耐用。

硼砂没有继续,他只是骂了句“婊子”,再随手拍掉了桌旁的酒精瓶。

老实说有时候阿欢不理解硼砂,他好像每次都会在快要弄烂阿欢时手下留情。

或许对硼砂来说有趣的不是踩碎对方,而是让阿欢戴上项圈,可以挣扎反抗,但又得摇尾乞怜。

硼砂提着裤子从阿欢的屋里出来,酒馆的酒保刚好跑来。他搓着手说副队您回来就好,那啥,展浊哥说想让您再放些粮食。

他是怼枪口上了。

硼砂的火没泄,他却在这茬提展浊,于是他一手提着裤子,一脚朝着酒保踢去。酒保身材瘦弱灵活,赶紧后退躲过。

“还放、还放?!他个没用的玩意屁都没弄回来,好意思叫我放?!”硼砂粗声粗气地骂——“展浊哥……滚口口蛋的展浊哥,让他自个找我!……”

酒保是是是地接茬,灰溜溜地跑掉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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