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旸被他的直接唬愣了一下。
“我在追他”从陆时烬的嘴里说出来像是“我是他男朋友”一样理直气壮。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陈旸笑了笑，刚想缓和，就被陆时烬一记更加直接的直球再次唬傻眼了。
“你跟他表白过？”陆时烬问。
“你怎么知道？”
得到肯定地回答，陆时烬神色竟骤然变得有些严肃：“发消息说的？”
陈旸不解：“你怎么……”
陆时烬却抬手打断他：“先上车。”
两人随手招了路边的一辆出租，一起上了后座。
跟司机交涉好目的地后，陆时烬拨了一个国际长途的电话出去，把手机毫无遮掩地摊在身前打开了外放。
陈旸一看手机上是李晏的名字人都傻了：“你还没把他拉黑啊？”
“留着他有用，况且他没几分真心，分手了也不会骚扰我的。”陆时烬说得毫不在意，叫陈旸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
陆时烬心里想着事儿，跟陈旸说起话来也没注意，后半句便被李晏听了去。不过对此人，陆时烬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见他接通了便直奔主题：“赵辞也他爸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把他送到你们家那个狗屁学校的。”
李晏：“？刚说完我坏话就想从我这儿问信息？你搞笑呢。”
“这也算坏话？”陆时烬冷笑，“这难道不是实话？上次揍完你我就说了，只有你欠我的份儿，要不要跟你计较全看我心情，今天你把这事儿跟我说清楚了，以后我们两清。”
“这么舍得？你就是早跟那个姓赵的好了吧？说我劈腿，难道你……”
“姓李的。”陆时烬打断他，“我这儿还有别人，开的外放。”
李晏：“……你起码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问这个。说实话，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完全清楚，你真想知道我还得去翻我爸之前留存的档案。”
“我呸，还档案，你们那狗屁学校还存什么狗屁档案呢。”
“你到底要不要。”
“我要。”
“那我有个条件。”
陆时烬怒了：“你还有脸跟我提条件？！”
一直被骂的李晏索性就地躺平耍无赖了：“是，我就是个不要脸的人，你要不要这个信息吧。”
“滚你爸的，等你查我干嘛不直接去问赵辞也他爸？”
“这种事儿，在赵家那种老头儿心里，死了都得带进火葬场里一起烧掉，你问他？除了戒网瘾，你绝对得不到第二个答案。”
“……”
陆时烬勾起唇角，没说话。
而良久的沉默总算让李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即恼羞成怒：“我去你*%#@大爷的陆时烬，搁这儿套起我的话来了？！你跟那姓赵的就是￥#@吧？你……”
陆时烬按了干脆利落地按了挂断。小出租车内又回归了平静。
陆时烬看向出神的陈旸，贴心地给了他一段反应的时间，直到他的瞳孔重新聚焦：“看比赛那天你心神不宁地钻进卧室，是因为goodbye？你那天问李晏家里是什么学校……是因为他以前被送进去了？！”
陈旸向来比孟卫细心些，前有陆时烬在酒店打听那个学校的事，联系上刚才陆时烬问他的事情，和李晏被套出来的话……前前后后稍微花点心思串起来，也能猜到个大概了。
“是因为……我那条消息？”陈旸声带发紧。
虽然是问句，但答案却已经在他心里很清晰了。因为那年，赵辞也的确是在他表白之后突然消失的。
陆时烬却不太在意地靠在了座椅上：“他会那样，是因为他有那样一个爹，是因为有人渣要办那样一个‘学校’，跟他自己，跟你都没有关系。”
他扭头看向窗外后移的景色，“我想把这件事弄清楚不是为了让你愧疚好解决一个情敌的，只是他什么都不肯说，而我又想更了解他。今天能了解到这一层，也多亏了你，所以有些事情，你也有权利知道。”
但最开始陆时烬其实也只是猜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那明明赵辞也都已经成为顶尖职业选手、赚了他们赵家祖坟冒青烟才能挣到的钱了，赵耀却还是想尽办法想让赵辞也回归自己掌控这件事，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了。
最大的问题不是网瘾，不是他们对电子竞技的偏见，而是他们对赵辞也性向的偏见。
也难怪赵耀那时找到自己，居然觉得他可以威胁到赵辞也的决策。可能看他们那段时间经常待在一起，就以为他们有什么关系了吧。
出国前陆时烬其实联系过赵耀，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和赵辞也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他又作什么妖。
事实上他也的确没猜错，陆时烬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赵耀正在和某电竞营销号沟通，说有goodbye的爆料。
那个时候的陆时烬并不知道赵辞也的身份曝光会在电竞圈内引发多大的影响，只是觉得既然赵辞也不想，那他自然就要帮忙，没想到机缘巧合到是给田京解决了一桩大麻烦。
他这边如果没有先一步拦截赵耀，那就是田京去处理料放出去之后的舆情了。
通过车窗的倒影看见陈旸依然垂头不语，陆时烬倒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倒也不一定是因为你，毕竟按照你说的，你只是单方面跟他表白了，他也没回应，他爸怎么会因为一个他都没有回应的表白就断定他喜欢男人？你们之前的聊天，很明显吗？”
陈旸抬头，透过窗玻璃回望陆时烬，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地笑了：“你真的是很会套话。”
陆时烬无赖地耸耸肩：“我可没有。”
“我不告诉你，我干嘛要告诉情敌。”
陆时烬转头，这次没再通过窗，而是直直地与陈旸对视。
只是两人眼里都并没有什么火药味，随后一起笑开来。
陈旸知道陆时烬什么都看出来了，当他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除非自己撒谎，不然就算缄口不言，答案也在沉默之中了。
可是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填。
如果他回答：“是的，我们当时聊得很暧昧。”随之而来的问题一定会是“那你之前明明遇到过他了，为什么不去找他，只是默默当个小粉丝？”
陈旸叹了口气：“我现在的心态，也的确只是个真爱粉罢了。就是年少的第一个网恋，额，单恋对象成了明星选手，多少有点遗憾。
我看的出来，你知道我没拿你当什么情敌，只是有点感慨他那样性格的人，居然真的会和人有什么纠葛。”
陆时烬扯扯嘴角：“也算不上什么纠葛。”目前看来，倒好像是他自作多情比较多。
不过后面一句话他没说出来。
陆时烬话音刚落，就有人拨了微信通话过来，他冲陈旸摆摆手，按下接通。
“timing啊！你在哪儿呢？在不在场馆啊？”
靓丽的女声从听筒中传来，陆时烬又放下手机看了看这个不太熟悉的微信头像，不太确定道：“楚楚？”
对面沉默了两秒，随后声音都提高了：“你没给我备注？！算了，现在不跟你纠结这个。你现在在场馆吗？应该在吧？听我们家goodbye说碰到你了。你赶紧来场馆外面的烤肉店救救急，我们家goodbye喝多了！”
陆时烬听得直皱眉：“你们比赛都没结束就跑出去喝酒？！把比赛当儿戏吗？！！”
“哎呀你怎么跟我们教练一个口气，没打算喝的，谁知道goodbye在外面便利店偷偷买了烧酒往这儿一坐就是灌啊。这会儿靠在椅子上叽里呱啦说什么我们也听不懂，就听懂‘陆时烬’几个字了，你赶紧的！”
“……我在外面，马上到。”
楚楚疑惑：“外面？你不是一个人来东京的吗，和谁去外面啊。”
“和刚认识的东京帅哥约会。”
楚楚：“……”
陆时烬吊儿郎当地笑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了，待会儿就到，你给我发个具体的定位。哦对了，记得跟你家goodbye说一声，以后想叫我来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不用找这么拙劣的借口。我不相信他这么优秀的选手，会在冠军赛这么重要的比赛结束之前醉酒的。”
电话那头传来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不怪他……是我出的馊主意。”楚楚倒是坦荡，“的确没醉酒，但确实喝了两口壮他那点儿怂人胆，不然我打电话他准拦着。对了，我也跟你说一声，他不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手机被我们队伍的田经理没收了，说不允许goodbye在比赛期间看互联网上的任何消息。”
陆时烬挑眉：“田经理？田京？”
“你认识他？”
这下陆时烬真被气笑了：“那可真是太认识了。”
楚楚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但还是先说重点：“辞哥确实没喝醉，但我们也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低落，今晚是教练组允许休息的，只要不喝太多，我们也没拦着。只是没想到他没醉但是上头了，话都变多了，就一直叫我想办法问问你今天为什么生气……”
“好了，我知道了，跟他说我没生气。倒是他，为什么总觉得我在生气，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心虚，或者有什么事情没想通。”
楚楚嘿嘿一笑：“timing，我可是很八卦的。叫我帮忙传话，你总得给我透露点儿什么吧。之前我可是也帮了不少忙的。放心，我保证，只听不传，我们全队可是都对goodbye的事签了保密协议的。”
陆时烬被她逗笑了：“帮忙？确定不是帮倒忙？”
“嘿——你怎么说话呢，你就说今天我这忙帮的到不到位吧。你不相信，我就再提点你几句吧。辞哥这人吧，看着打游戏反应很快，其实在人际关系上特别迟钝。像你刚才说的‘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心虚，或者有什么事情没想通’这么问的话，他得想个十天半个月才想得通。”
人际关系上特别迟钝？
陆时烬在心里砸吧了一圈这句话的意思，问道：“他一直都这样？”
“是啊，所以有什么想法，我们跟辞哥向来都是直说的。好啦，我都帮到这个份儿上了，能不能赏脸给我透露透露~”
“好啊。”陆时烬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我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找你帮忙吗？”
“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比如像让你进TRG这种事我做不了主的事儿，我就帮不上忙。”
陆时烬皱眉：“怎么这么说？你们队里都知道他想帮忙让我去TRG了？”
“害，这种事儿，大家都天天待在一起的，辞哥和田经理关系又好，多少能看出来点儿。倒也谈不上‘帮忙’让你进队，如果数据不够，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这种事就是goodbye也是不能做战队的主的。
不过我个人觉得以你的数据，难说。咳，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不代表团队管理的看法哦。”
陆时烬坦然：“嗯，我知道，所以我从没想过进你们队伍。而且……TRG肯定不准队内恋爱吧？”
说起这个楚楚就大倒苦水：“倒也不是完全不准恋爱，只是不准大张旗鼓地谈恋爱，安安稳稳的不影响训练，管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队内恋爱肯定是会被严格禁止的，毕竟天天待在一……等一下。”
反应过来的楚楚突然睁大了眼睛，嘴都张成了o字形，“你什么意思？！”
车已经到了离场馆最近可以停的位置，陈旸先一步给了提前换好的现金下了车，冲陆时烬摆摆手，就独自离开了。
陆时烬关上车门，往陈旸相反的方向走去：“字面意思啊，你们家辞哥迟钝，给你也带迟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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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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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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