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不染有一些不清楚突然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女子手中的剑挥舞,那些幽魂便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
结束了吗?她好像安全了?
应不染全靠憋着一口气撑到现在,一松懈,吊着的那口气猛地松了下来,便是直接晕过去。
在后脑勺即将接触大地的时候,女子一把扶住了她,看着已经昏过去的应不染,眼底是一片复杂的神色。
而那些鬼族,似乎是知道不可能从她手中把人抢走,又遁到地底消失了。
还是先回宗门吧,不知道鬼王会不会出现,此地不宜久留。女子抱起应不染,御剑快速离开。
……
“徒儿赵清浔,拜见师尊。”赵清浔弯腰行礼,而正在伏案工作的洛望倾就像是没看见一般,一手拿着公文,一手有节奏的敲击桌面。
半晌后,她才抬起头,看着仍然在弯腰行礼的赵清浔,淡淡道:“起来吧,事情办妥了吗?”
赵清浔起身点点头:“人已经救回来了,就在我屋中。”
“嗯,”洛望倾淡淡的应了一声,“看好人,别让她离开你的院子。不知道哪个鬼王得知的消息,打断了我们的计划。尽量稳住她,就算有什么不满也忍着,等祭献完成后我会赔偿你。退下吧。”
赵清浔再度行礼:“是,徒儿知道。”她又看了眼洛望倾,忍不住问道:“师尊,真的要让活人献祭吗?天命真的不能改吗?”
洛望倾的动作停顿下来,抬头看她,微微蹙眉,脸上写着不满:“你是对她产生了恻隐之心吗?”
赵清浔张张嘴,想要辩解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低头应道:“是,徒儿有一些于心不忍。她本该家庭和睦平安长大的,而不是像这样颠沛流离……”
“砰!”
洛望倾阴沉着脸,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赵清浔的话,冷冷的说道:“记住你的身份,收起那无用的同情心。你只需要完成我给你的任务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别再让我听见第二次。不然我会换一个人把她锁起来。”
“……是,徒儿知错了。”赵清浔低头应道,慢慢退出房屋。
……
可能是被这种生死片刻触动了过去的伤痕,昏过去后的应不染好像看见了曾经。
她看见一个个爱着她的人、一个个她爱的人被夺去生命,她只能在驱逐中不断逃命。
所以当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时,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在做梦。
身下是柔软的床,盖在身上的被子摸上去就感觉很高级的样子。
她还是第一次摸到这样的布,身上的衣服也是这种感觉的料子,很舒服。
应不染又闭上了眼睛,请让这场梦持久一些。
半晌后应不染再度睁开眼,还是之前的房间,好像并不是梦?她掐了自己一下,疼的龇牙咧嘴的。
真的不是梦!
“之前是……好像是被人救下了?”应不染揉揉自己的额头,现在还有一点晕乎乎的感觉,这一抬手,又看见缠绕在手臂上的绷带。
身上的伤也都被包扎起来了?
应不染感觉现在还是没什么可以动的力气,只能简单的动一下,感觉到很多地方都被绑上绷带,身上还有淡淡的药味。
她竟然被人救了而不是赶出去?
“醒了?”一个清冷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应不染偏头看去,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推门进入。
她的衣服……好像是当时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应不染点点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周围,带着一些小心翼翼的意味小声问女子:“嗯,这里是?”
赵清浔来到窗前,一指点在应不染额头上,鬼气已经清理完了,就连鬼族打下的印记也没有了。
接下来鬼王要想再找她,要废不少功夫。
赵清浔收回手,在床边的座椅上坐下:“流云宗,我的房间。”
应不染有点恍惚的点点头。流云宗她知道,之前偷听到村里的人说过,流云宗是仙门,还是仙门中最顶级的一批。
应不染不说话,赵清浔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了,她本就不是什么话多的人,也不善于和人交流。
气氛一时间就这么冷下来了。
最后,还是赵清浔率先开启话头,她咳了两声后从应不染本身入手:“我见你身上有伤,便擅自把你带过来了。”
应不染点点头,绞尽脑汁憋出来四个字:“多谢搭救。”
两个人又沉默了。
应不染也感觉现在有一些尴尬,但是她根本就没有怎么和人正常交流过,往下怎么说她还真不知道。
赵清浔看过应不染的资料,知晓她的情况,因此少有的继续引起话题:“这段时间鬼族还在外游行,你就先在此地修养吧。”
“鬼族?”
赵清浔点点头:“嗯,就是之前想要抓你的东西,不过现在你安全了,她们找不到这里的。我再帮你看一下伤口吧。”
见应不染要坐起来,她又把人给轻轻按下去:“躺下去,你现在不宜多动。”
应不染本来打算起来感谢一下,感觉这样更正式一些?被按下去的一瞬间大脑空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顺势便躺了下去:“啊,好的。”
她有些好奇的看着女子,女子闭目,手指点在她额头上,一股细微的暖流自接触的部分蔓延至全身。
随后,女子又轻轻捋起她的袖子检查,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她身上没什么大伤,但是小伤基本上没好过,也基本上没怎么吃过饱饭,天天不是到处躲就是跟野狗抢食,每天都会添加一点新伤。
难道是拖久了拖成大伤了?应不染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有些忐忑的问道:“不好治疗吗?”
赵清浔回过神来,摇摇头,掩盖住眼底的情绪:“不是,只是需要调理一段时间。我去给你配药。”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就好像再多呆一会都是对她的心的审判。
应不染挠挠头,总感觉她离开的身影有一些匆忙,但想不出来个所以然,干脆就没有再想,盯着上方发呆。
这个人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呢?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对方似乎对她有一些愧疚。
但是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片刻后,赵清浔端着药回来了打断了应不染的思考,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完全看不出来什么:“药好了。”
她将药放在一边,随后小心的将应不染扶起来,再将药递给她。
还没有接过药的时候,就已经能闻到苦味了。这一捧在自己面前,苦味直冲大脑,有点熏得慌:“谢谢……唔……”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抗拒,赵清浔道:“药有点苦,我这里有酥糖,吃完药后可以吃一颗。”
应不染眼睛亮了一下,看向女子:“糖?”
赵清浔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被纸包着的小方块、打开:“嗯,就是这个。”
应不染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见糖,之前只听人说过很好吃。
至于这个药……
应不染悄悄眯了一眼女子,女子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端着药的手上,可能不喝了这药,她就会一直盯着,说不定还会强行让她喝?
很明显她也没有反抗的能力,现阶段还是顺从一下比较好。权衡一番后,应不染还是将药喝下了。
本来是想要装一下后面找机会吐掉,但是一咽下去药就化作暖流消散在身体各处。不过喝完后,确实感觉身体好受很多。
就是好苦。
苦味没有存在多久,几乎是她把碗放下的瞬间,嘴里就被塞了一个东西,甜味瞬间蔓延开冲散掉苦味。
好甜,好吃。
看着应不染吃到糖后的惊讶与欢喜,赵清浔藏在袖子中的一只手无意识中攥紧了一些。
如果没有那个所谓的天命与天灾的话……
不,现在不是在想这个的时候。就像师尊说的那样,如果应不染不死的话,会有更多的人没命的。
自己能做的,只有在这段时间尽力补偿她。
“这几日你就安心在这里歇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赵清浔掐着时间,算着药差不多下去后,又扶着应不染躺下去,随后匆匆离开。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真的会于心不忍。
此后几日里,应不染一直待在房间里,慢慢的可以下床走动。每天赵清浔都会给她更换身上的绷带并带来一碗药,还会送来一些简单但很好吃的吃食,应不染也感觉身体渐渐好起来。
每天最期待的,大概就是那一颗糖了。
但随着身体的好转,应不染开始忧心于另一件事——这之后她该怎么办。
现在留在这是因为伤和身体不好,好了后,肯定是要离开的。
但是离开后她又能去哪呢?又会遇到什么呢?
这一日赵清浔再来送药的时候,便察觉到应不染的情绪相较于昨日似乎更加失落了。
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把她锁在屋里吗?如果她想要离开该怎么办?
“你最近好像有些失落?”赵清浔经过一番思想争斗后,直接问道。
如果想要离开的话……不,现在不能放她离开这里,在这里最少这段时间她还能护住应不染,如果被师尊发现她离开了……
恐怕迎接她的结局只有被囚禁在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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