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凌宸并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也不在乎妻子是不是处子,但这不意味着他能接受别人的挑衅。
他的观察力远超常人,任何一点痕迹都瞒不过他的眼睛。看到安秀的第一眼,他就注意到了这块几乎隐形的痕迹。
心中一直抑制着怒火。
在他看来,证据确凿,这个女人早已和某个皇室男人勾结,妄图影响他在军部的发展,甚至操控凌家!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揭开这道伤疤的同时,安秀陷入了不久前与二皇子那场冲突的痛苦回忆中。
她感到一阵无措、委屈与恶寒,但又不愿将如此痛苦的经历袒露给一个刚认识的人。
他不会相信的。
她握紧了手,强忍泪意:“以深渊之神的名义发誓,我跟皇室才不是这种关系!”
身穿婚纱的妻子泪光闪烁,不像在说假话。
哪怕是被冤枉的,这个反应也比凌宸想象的大的多,他决定先安抚安秀的情绪。
“抱歉,对你太粗暴了。”他想上前伸出手拍抚她的后背,被她“啪”一下拍开。
凌宸并没有坚持,而是转身离开了书房,留她一个人冷静。
本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没想到过了一会,他又出现在门口。
他手上拿着一盒药剂,她本想接过去,他拦住她的动作并歉意地笑了笑:“好点了吗?我来吧。”
凌宸打开药剂匀在手上,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涂在她的锁骨,药剂很快跟皮肤融为一体,看不出半点印子。
“这是军部新研发的药剂,你很快就能好。”
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低下去的脸和纤长的睫毛。他的神情并不谄媚,认真得像对待某个精密的军用仪器。
简直是莫名其妙的,她的情绪平复了大半。
她推开凌宸,说了一句谢谢,凌宸也自然而然地拉开距离。
“一会要同框,不要让那些媒体看到我们不合。”
他的语气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冷硬,仿佛刚刚上药时的温柔是她的幻觉。
但这不出她所料。
如果像凌宸这样刚成年就步入帝**方上层的狠角色会那么容易真心流露,她也没必要跟他合作了。
“好。”
她亲昵地挽上凌宸的手臂,跟他走出大门。
视野渐渐开阔明亮,礼乐声此起彼伏,宾客们的祝福声萦绕耳边,仿佛刚刚在书房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不,说起梦,这场婚礼更像梦。
宾客的座椅错落有致,与这颗星球特有的树木飘落的粉蓝色花瓣呼应。
绿色的湖面被风揉皱,褶皱间镶嵌着一条笔直耀眼的金线,那是夕阳的落歌。
更远处连绵的青山留下一条温柔起伏的脊线,托住了欲坠的落日,金红的釉蜿蜒而下,流入湖泊。
如果这一切不是逢场作戏,她大概会非常、非常心动吧。
她偷偷看了一眼被她挽着的凌宸。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抽时间亲自跟进婚礼,还做得那么完美,就连眼光挑剔的她也不得不承认,凌宸的能力不容小觑。
有一个星域媒体上前采访她们:“新婚快乐。请问夫妻二人为何还没有签署婚前协议,是因为存在意见不合吗?”
这是一个绵里藏针的问题,她们交换了一个眼色。
凌宸微笑道:“协议沟通得很顺利。只是她刚刚突然不舒服,我扶她休息了一会。”
闻言,她轻靠在凌宸的肩上,温柔地笑着说:“是的,刚刚突然有点咳嗽,我都说了没事了,他一定要我多休息会。”
记者们纷纷记录这一幕,在场的宾客对她表达关心。
她随凌宸问候宾客们,其中有不少上了年纪的看上去饱经风霜的军人,都是曾经追随凌宸生父的将领。
她们在年轻的时候历经过前线的洗礼,眼神锐利却不失大地般的宽阔,可从中窥见一丝生父的形象。
婚礼本就接近尾声,在一番寒暄后人群渐渐散去,她松开了凌宸的手,两人像变脸一样不复刚才笑意。
“要跟我见下父亲吗?”
她想说不要,她很累,可是想起她们的关系,还有日后掌握权力的目标,她同意了。
于是两人走到一片绿意盎然的森林,来到一处布满白色小花和绿色藤蔓的墓碑前。
帝国的大众流行宇宙葬,但偶尔也有人选择土葬,回归本真。
凌宸走上前,打理那些藤蔓:“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要带你来。”
她没有回答,有些问题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出答案。
“你来得很突然,但我是个很注重规则的人,既然是明媒正娶,就要把程序走完整。”
一丝不苟、仿佛对待一场军事实验的态度,让安秀不禁想到同样严谨的婚礼。
除了他缺席了大半场之外,一切都很完美。
“父亲,这是我的妻子,我把她带来了。”
她走上前问好,看着低声诉说着亲情的凌宸的背影,突然很不是滋味。
他带着他的妻子来到父亲的墓前,可是她呢?
她自己呢?
她的母亲、父亲在哪?自从她记事起就一直被圈养在皇室,连自己的姐妹都没怎么见过。
她什么时候也能带着自己的爱人来到母亲面前呢?
安秀说不上来这种滋味,她对亲情一向淡薄,所以应该不是因为想妈妈才突然这么感慨。
有另一种朦胧的情感在敲击她的心灵。
凌宸转过身时,看到的就是神情忧伤的她。
他还以为安秀在为他伤心,态度柔和了不少:“我们走吧。”
他绅士地牵起她的手,和她走出这片绿色森林。
-
刚结束一场军事会议的凌宸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这颗星球的人造光早已熄灭。
但由于他是大宅的主人,智能体系统识别后,原本黑暗的大宅像白天一样亮了起来。
智能体系统安静地全方位运作,不出几秒,桌上便放上了一壶助眠的鲜烹花茶。
“唔。”安秀从沙发上起来,揉了揉眼睛,肩颈的酸痛让一向在皇宫养尊处优的她皱了皱眉。
要是索菲娜也跟过来就好了,可惜凌宸不喜欢侍从在大宅走来走去。
她和正在放假的赫本聊了一个上午的社会心理学,旁边还放着她从大学图书馆带来的一本书。
不知不觉就看睡着了。
她半阖着眼醒神,被一团阴影笼罩,一抬头,凌宸走到了面前。
“你睡在这里做什么。”
“啊,我在等你。”她依稀记得有什么事要跟他说。
凌宸转身就走。
“等等!”
安秀惊醒了,抓住他的衣袖说:“别走。”
凌宸抽出手,眉毛一拧,周身的气压骤然变低,就算是历练过的军人也会不由得绷紧脊背。
“谁让你等我了,注意分寸。”
他最不喜欢没有边界感的人。
可是安秀一点也不害怕,当凌宸转头用眼神警告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双毫无睡意的明亮眼眸。
“谁没事会等你。关于婚前协议,我今天想了一个解决方案,没问题的话就签吧,免得人说闲话。”
凌宸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然后说:“我看看。”
他不讨厌积极解决问题的人,本来今天想处理这件事的,结果会议推迟了。
安秀从数据库中拖出协议,改动前和改动后的版本一一对应,凌宸很快就看完了。
“我和皇室的男人没关系,那个牙印......”
“我不感兴趣。”
无论她在撒谎,还是如猜测那般被皇室的男人强迫了,都不是值得他关心的事。
表面光鲜亮丽的皇室背后有许多不堪入目的秘密,从小在服务皇权的世家长大的他再清楚不过。
“好吧,只是想强调一下我并不是皇室的间谍。关于以后一起做的事,我想参与决策。”
“你任何可能影响凌家的行动必须由我把关,最终决策权在我。”
凌宸强硬地结束谈判,手指在协议上划了几下,协议生效。
“现在,去睡觉。”他扔下这句话,转身上了楼。
安秀也上了楼,不过是三楼,而不是凌宸待的二楼。
房间里的暖灯和布局像极了她在皇宫的寝殿,一看便知道出自索菲娜之手。
她感到一阵熨帖,趴到柔软的床上。
她很幸运,没有嫁给老头或怪癖的权贵,现在这个边界感十足的冷漠弟弟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没错,凌宸虽然身居高位,但年龄比那些皇子还小,在她看来完全可以叫弟弟。
虽然她看不透凌宸,但一点也不怕他。
更重要的是,他答应自己可以参与决策,她的生活还有希望。
与此同时,在二楼的书房奋笔疾书,准备明天议程的凌宸打了个喷嚏。
莫名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都这个时候了,那群老头还在看他不爽吗?
-
“我打算给你一个机会,安秀。”
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早上,凌宸放下刀叉,优雅地擦了擦手,突然说出这句话。
这是她们第一次共进早餐,平时凌宸经常连着几天不在家,就算在家也不跟她不交流。
在媒体出现的地方,她们恩爱无比;但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们总是保持距离。
“什么机会?”
安秀也放下了餐具,口中还弥漫着一个名为月尘花的调料的香气,这是即将濒危的物种,只有特权阶级才能享用。
“有一个提案受到了某些人的阻拦,需要你去试探态度,这次的目标是他。”
他在空气中划了几下,虚拟屏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
凌宸淡淡地看向她:“他是克诺洛斯家族的人,你认识吗?”
原来考验已经开始了。
她沉吟片刻,道:“他是不少军工企业的背后操盘手。”
原以为能摸到边就不错了,凌宸没有想到她会直接说出正确答案。
这绝不是一个整天待在皇宫无所事事的小姐能知道的东西。
他眯了眯眼,心中快速计算这么做的风险,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做出了决定。
“没错。霍华德·克诺洛斯可能是防碍的人之一,我正在申请的提案跟深渊粒子舰有关,而他垄断了该军备的关键供应链,还迟迟不表明态度。
“不过你要接触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妻子克诺洛斯夫人,她们十分恩爱。我想让你借不久后的克诺洛斯茶会打探霍华德的态度。”
“好。”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要提醒你,”凌宸的目光一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克诺洛斯夫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我不后悔,凌宸,”她也毫不示弱地看向他,“我接受这次挑战。”
弥漫着帝国上层尔虞我诈的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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