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瑾瑜和母亲约着下午两点在家中茶室见面,但她们睡醒时就已经临近中午十一点。没时间再磨蹭,凌瑾瑜用外卖软件点了一些午饭要吃的菜,就匆匆下床去洗漱。她洗脸时才发现自己锁骨处也被黎理嘬了个小小的红印出来,像被虫子咬了一口一样。在要不要用遮瑕液遮盖之间纠结两秒,凌瑾瑜觉得又不是去公司,最终还是没将那一处盖住。
下午见到母亲时,凌岚的视线第一秒就锁定到凌瑾瑜的锁骨上,目光深邃欲言又止。她问:“你和黎理做了?”
凌瑾瑜一听嘴里那口气没上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捂着嘴唇咳嗽了半分多钟,才问:“妈咪,你能不能别毫无前摇起手就来啊?”
凌岚乜女儿一眼,道:“啧,知道你大了,但进展多少也有点太快了些吧。记得做好防护措施哈。”
“哎哟,你情我愿水到渠成的事儿怎么快了。再说还能怎么做措施啊,我又不能让黎理怀,黎理也不能让我怀的。你要说指甲的话,我指甲早卸了,都剪短了。还戴了一层套呢,保准伤不到她。”
凌瑾瑜和她妈妈讲话的时候就是这样直白,她说着还伸出了她又短又光滑的素净手指甲展示。那上面第一次没有出现延长和碎钻,看得凌岚有点不习惯。
得,这信息量有点大,凌岚扶着脑袋实在是消化不下去,她最终只得清了清嗓子,说:“坐吧,找我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要买的?”
“怎么可能,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真是的。”凌瑾瑜小小吐槽一句,坐下后从托特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我有事要和你讲,可能问题有点严重,不过也有好事,和秋季营销企划有关,我自己做的。但不确定你觉得如何。”
凌岚听到女儿这么说,微微蹙眉,她问:“办公司有人欺负你?”
凌瑾瑜笑起来,说:“欺负我算什么啊,更过分呢。”
她把手机里的录音放给凌岚听。凌岚又不是每一个员工的声音名字长相都记得住,只听到里面两个男人在对她的女儿发表污言秽语,气得脸色铁青。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不舍得让其受一点委屈的宝贝,居然被人这么对待。明明派凌瑾瑜过去时已经和市场部总负责人打过招呼,可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问题。
凌岚差点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她深呼吸好几口才开口发问:“这是公司里的人?市场部哪两个?什么时候听到的,在哪?”
凌瑾瑜这才把自己这周在公司内被孤立无视,被当做边缘人物对待的遭遇说了出来。她说完还说:“他们不让我参与,但我自行分析了一下往年营销案例,发现一些问题,出于改进,所以做了一套以前没采取过的新营销方案出来,想给你看看。”
凌岚听到女儿被这么对待还如此懂事,没忍住直接高声拿方言混着普通话骂了出来。
“伊两个戆卵背着侬讲这种话,怎么还没死脱脱?真个是宗桑!讲伊拉是宗桑都算是侮辱宗桑噶。乡下头来噶,穷得叮当响,还敢打侬主意——阿拉讲句心里话,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纱人违法,伊拉就该谢天谢地。不然我一拳头打死这两个则鳖赛!”
她手中那只价值数万元的茶杯被她扔到地上砸碎,茶液混着茶杯的碎片散了满地。凌瑾瑜还是第一次见到凌岚发飙的样子,整个人都呆住在原地。她家基本都是沪城人,所以她完全听得懂妈妈在骂什么,知道现在妈妈骂得到底有多脏,又是动了多大的气。
茶杯被砸碎,混杂着凌岚的高声咒骂,传出的动静甚至惊动了茶室之外的凌爸爸,他急匆匆跑来看妻子和女儿是否无恙。
凌岚看到丈夫那张担忧的脸,强忍着怒气放平一些声音说:“步青,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再给你说。”
凌爸爸点点头,又听话地关上茶室的门,转身离开。
“妈咪你坐下消消气,别动那么大火,气大伤肝。”凌瑾瑜赶紧上去安慰凌岚,还给她新倒了一杯茶。
凌岚接过茶杯没忍住红了眼睛,刚刚还在骂人的她又开始抹眼泪说:“对不起啊沛沛,妈妈做得不好,让你受了这种委屈,妈妈保证周一去就让这两个宗桑道歉并滚蛋嗷。”
另一边,凌瑾瑜离开前说自己晚上也不回来吃饭了,让黎理不用等她。黎理说好,她下午应该就出门买点食材,再拍条新视频当库存。凌瑾瑜走后,黎理拿上车钥匙如期出门。但她的目的地并非是菜市场或者生鲜超市,而是附近写字楼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周末这个时间,有不少来咖啡厅闲聊办公的人。
黎理进入咖啡店后,很快便锁定了一个单独坐在座位上等候的男性,身量不高长相普通,是丢入人群中就寻不见的类型。她走上前,坐到男人对面。
那个男人笑笑,也不寒暄,直接推过来一份文件夹,说:“老板,您要的东西。”
黎理拿过来查看,几分钟后,她放下文件夹,又说:“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上钩,保证完成任务。我办事您是知道的,从不失手。放心。”
“很好。除了这两个人的个人信息以外,其家庭构成,资产配置,人际关系,过往履历。这些我也要。他们应该要被开了,之后新工作的地址职位等信息也查出来发给我。查得越详细越好。先这样,如果有别的需求我再说。”黎理说着,拇指在中指和食指上搓了搓。那男人心领神会,立刻换上更明媚的笑容。
“没问题,最多两个星期,一定给您答复。”
“好。”黎理从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褐色信封放在桌上点了点,向男人推去。
“这是定金,办的好除尾款以外还有奖励。”
“谢谢老板。”男人取到钱,喝尽杯中最后几口咖啡后起身离开。黎理又坐了两分钟,随后才来到前台点了一杯拿铁饮料,外带离开。
见完男人,黎理才动身去了远一些的大型综合超市,购买今日拍摄时要用到的食材。本周她打算做卤牛腱子。夏季切片凉拌或搭配冷面牛肉面都非常合适,且做一次后可以放到冰箱冷冻保存,吃相当一段时间。减脂期也是很优质的蛋白质来源。
今天凌瑾瑜不在,黎理恢复到独自一人拍摄。泡血水、腌渍、焯水、备料炒料、卤制。深夜凌瑾瑜回来时,肉正好在锅中炖煮,以至于凌瑾瑜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复合的香料味,高兴地问黎理在做什么。
黎理笑着迎接凌瑾瑜,于她唇上落下一吻,说:“卤牛腱,可以做凉拌牛肉或者冷面吃。和你妈妈谈的怎么样?”
凌瑾瑜一听,高兴道:“她答应试一试,让我全权负责这个企划,还特别高兴问我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说我再想想。”说罢她又话锋一转,撇了撇嘴故意不乐意道:
“不过她看出来这个企划有你的手笔了,说这种方案很像你的风格。真的是,到底谁才是她亲女儿啊,怎么认这么准。”
“那两个人呢?阿姨说要怎么处理?”黎理又问。她帮凌瑾瑜拿下挎在肩上的托特包,向客厅走去。
凌瑾瑜换好拖鞋跟进客厅内:“不知道呢,但她明天让司机来接我一起去公司,估计要好好惩治那两个混蛋吧。今天妈妈在家发了好大火,气得茶杯都砸了,我第一次听她骂人骂得那么脏!”
向来温和开朗的凌岚会发飙骂人,这事对黎理来说也挺新鲜的,但凌岚肯主动出手管这件事,黎理也就放心了。
上次黎理见凌岚还是学校毕业前的成人礼上,黎想出差谈生意没时间,拜托凌岚这位干妈来代理当一天黎理妈妈。那天凌岚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肩上挎着她那只稀有皮白色喜马拉雅铂金包从劳斯莱斯幻影上走下来,见到黎理将怀中抱着的大束花朵送上,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宝贝,成人礼快乐。”
从没见过黎理母亲的同学们都以为那个长得只有三十岁的漂亮阿姨就是黎理母亲,成人礼结束后纷纷围上来问:“我靠黎理,你家开劳斯莱斯,还是幻影!富二代啊!这么低调!怎么以前都没说过!”
“你妈妈那个包超贵的吧?我记得不是VIC级别才有购买资格吗?”
彼时高中时代的黎理身上穿的衣服只是普通的运动品牌,手腕上的手表也不过只是一只AppleWatch。同学们买的几千上万的球鞋她不买,同学们戴的劳力士她不戴,同学们穿的各大潮牌奢侈品她也不穿。以至于同学都以为黎理家很普通,有钱的那些不太爱搭理她,黎理在校内的朋友很少。
虽然不至于被歧视,但在私立高中的国际部,大家只会和自己相同圈层的人一起玩。而那些昂贵的服饰就是入场券,各自妈妈爸爸的职业就是通往成功的钥匙,谁牛,谁话语权就足够高。所以黎理在这样的环境中当了三年小透明,这三年间家长会她母亲一次都没出现过,她也从来不和大家提自己的家庭背景,时间长了私下里总有点谣言传出来。不像小学时经历的恶意那么直白,但她总会被不知情的同学们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看。
直到凌岚来装她妈妈,成人礼当天盛装出席,作为优秀学生家长上台发言,一切都在那一天改变了。黎理从家庭条件一般爹不疼妈不爱的可怜小透明摇身一变成为了家里资产几十亿打底的富二代,低调不张扬成为她的优秀品格,毕业前的最后两个月时间来找黎理交朋友的人成指数级增长。这一切都是凌岚的功劳。
那时黎理很羡慕凌岚的女儿,觉得有这样的妈妈很幸福。现在她依旧这么想,因为凌瑾瑜受了委屈,依旧有凌岚在背后撑腰出气。而不是像黎想一样说:“你都这么大了,这些事自己可以解决好的。”
思路回笼的黎理笑起来,说:“那就好,期待你能大获成功。”
凌瑾瑜嘿嘿一笑:“那还要需要你多指教啦!黎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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