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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回】感心肠阿明劝学,复归山道士无名

班佳放派出的人送回消息,说尹敂音信全无。

不说“患难君臣”自然心焦,且说父亲不在,尹韫只好听叔父,更被贾家揉搓成了泥。他明白这桩婚姻已和自己没了多大关系,做不了主。拉媒的应承着尹家意思,日日来串一回,秦氏也只好以张栋仍未回家为由搪塞。

张闪小儿,接连四日天不亮就出门,在家几乎不说话,吃饭、干活、睡觉,活脱脱会动的闷葫芦。

第五日午间,三娘正在院中舂米,满脑子两小妹的事,又出神想一回自身,心思全不在米上,劲头忽大忽小,米粒也随着飞溅出来。

“你如此舂米,可是家中粮食忒多,要匀给土地公吃的?”忽有人说话,三娘愕然抬头,见一素面碧衣的妇人走进来,面似芙蓉,发如春丝,难断年岁,看装束似五十岁上下。

三娘觉她容貌熟悉,心中一动,却记不起何处见过,丢了手中棒槌,起身问道:“这位阿娘从何处来,不像我们村中人士,可是找人?”

妇人道:“确实不是你们这儿的人,也不找人。”她上下打量一遍三娘,微微一笑,眼中如有星光闪动。

“我只是来替夫君问一句:你家小女还去不去学堂?若再也不去,我丈夫也好消了她名,再纳学生。”

三娘失声惊呼道:“阿娘是公孙先生之妻?我妹阿闪日日摸黑出门,竟不是去上学的?还请细说!”

武棠边往外走边道:“细说什么?她既离了家,又没去学堂,你还不快去找人,还等我说什么?”

三娘急匆匆摘下干活儿时穿的围兜,又道:“多谢阿娘指点……我还有一事想问——您可是白国人士?几年前,我曾受白地武家恩情……”

“此刻最要紧事,竟不是寻你小妹,而是我的来处么?”

“是、是,我这就去找人。”三娘定了神,回屋取蓑衣,出门之时,哪里还有妇人的影子。

孟氏走得急,未曾留意身后,有一人在屋内探头,等她离开,犹豫片刻,也悄悄地跟了出来。

此时隆冬正盛,北风扑在三娘脸上,越发使她不安。她又急又恼又忧心,不免脚步飞快,四处张望,沿着张闪上学之路认真找寻。绕过第一座土丘后,她远远地看见荒地旁蹲着一人,一动不动。

三娘几乎是飞到那人身边,再看时——

“你是谁家孩儿,这大冷天,如何自己在外?”原来是一小姑娘,守着一株菜苗,正在发呆。见问,小女儿也吃了一惊,见眼前阿姊面善,慢慢答道:“阿闪姐姐施法养活的小苗,我得好好看着。”

“你说谁养活的?”三娘一把薅住她双肩,把小女儿吓得不轻。

“疼……阿闪姐姐,她就住后边村子,你找她?”

三娘忙松开道:“正是、正是。我是她长姊,却寻不见她……”

“喏!我前几日见她和一老农在那边说话。你是她阿姐,在家里不就能看见她,何必出来找呢。”小姑娘给小苗填土,攒起眉头。

三娘无法细说,匆匆谢过,又快步向前,直到第二座土坡前时,方见某人一行一停地从山上滑下来,姿势虽滑稽,脚步却很稳。她落在三娘身前,还未说话,只见孟氏咬牙扬手——“啪!”

“阿闪你!……你去了何处!”

一巴掌确实用了劲,张闪半边脸登时红肿起来。她倒没怎样,三娘却心疼得一把搂住,哭道:“如此大胆,万一被掳走,倘或让狼叼走,让我向谁要!老天……”

“阿姊,”张闪嘴里泛出血腥味,胡乱咽一口,含混叫她。“我都这么大了,哪里还有狼叼得走。看来三娘已知晓我没去上学,但我有别的去处。”

“别的去处!先君命你入学听教,怎的,这也管不住你么?”

见问,张闪轻轻推开她,向后两步,竟直挺挺跪在地上。三娘知她有话要说,一时竟不好扶起。

“因我上学,闹出这些事端!我一临近学堂,就想起说咱家的闲话,想长姊和我受的委屈。如今又添二姊婚姻一件大事,桩桩件件,不过是为了拦我上学。那我不学文字道理,不就无事了?尹家人让定亲,那我就定,待到阿姊出嫁,我便自身一人离家流浪,天大地大,我不信容不下一个张闪!”

不待她说完,孟氏已浑身发颤,缓了一会儿才道:“你先起来,我问你:这几天都去了哪里?听了什么见了谁,想出这样个解法?”

“我知三娘不乐意,但实在没别的招数。为免以后争端,还是我弃学的好!我都明白,三娘怎会不明白,命我入学的国君已经入土,而咱家争得过谁?本来安稳过活的农家,为一小女儿鸡犬不安,我又怎能安生!”

自打出生以来,张闪头一回一口气说这多话,脸红了又白。言毕依旧跪着,指甲狠狠抠进土里。

三娘呆呆看她,半晌,两行泪不自觉流下;她几乎忘了,阿闪刚十岁,却已捱过如此多委屈。任谁都经不住的风言风语,怎能让一小儿受着?她如何受得住?

“当初我去学堂不由自主,如今退学也没得选择,正正好好。”

阿闪一派思索已久、好的坏的在脑海中转过千百遍后的平静淡然样子,倒叫三娘不知该如何反驳,急得说不出话,只是喘气。

“凭甚么不去?什么叫没得选?国君叫了你去就得去,如今你走不走,也该是国君说了算,哪轮得到什么尹家!”

两人不约而同朝山后看去——只见张明顶着哭肿了的眼从山坡后面绕出来,风一吹,更显可怜。

张闪直起了身,看身形本就单薄的二姐;她没披蓑衣,鼻尖冻得通红,好似病中美人,话却说得硬邦邦:“我虽不爱你上学,但张家女儿的事,怎容得旁人指手画脚!我不依。”

“可是阿姐已把如意耳饰给了他,此事也已闹得两家尽知,若我不退让,恐怕难解。”

张明硬将张闪拉扯起来,瞅了她半日,眼中又蓄了泪,但未曾落下,咬牙跺脚说道:“小小耳饰,你别管,安心去上你的学。”

三娘上前道:“阿明想清楚了?”

“阿姊想清楚,我却不明白,究竟要闹到何种地步,他们才肯饶过咱家?”

张明“嗐”了一声道:“书白读了?求存心害你的人饶了你,岂非投降!我以为我这小妹还算聪明,怎给恶人递刀。”

正在几人僵持间,忽有风绕山而过,随后有声音道:“几位聊够了没?烦请让让,贫道下山。”

一语未了,只见一人双腿不动,只靠双手拄两柄木棍,由小山上滑下来。三娘下意识将闪、明二人护在身后问:“老人家是何人?光天化日,何必吓我们三姊妹?”

张闪上前施礼道:“这是我师父,近来认的。方才我从山上下来见阿姊,就是师父授意。”

“贫道无足道士,偶然和澄霁相识,随便教她些功夫,倒成了她师父,你看看这……”

“什么无足道士、拳脚功夫,我看是仗着小妹私自离家、心智未开而诓骗她!怎么,知道我来,不敢瞒了,还得借阿闪的口说你的好,算盘打得真响!”

阿闪急得冒汗,拦住道:“确是我师父,我打算和道长学了武艺,将来离家也好有一技傍身,不至于饿死。”

她虽诚恳,但话就是拱火儿。孟氏恨道:“胡说八道,就算你真离了学,也不许离家!”

“澄霁。”道士叫她。

张闪立刻垂头听命。三娘气得要命。

“这二位说得明白,你应当回去。”

“可我决心……”

“真正拜师学武哪有如此简单,我止教你些自保功夫,且只三日,何来师徒之论?这位居士说得好,学问道理,家人俗事,你还断不得。”

“但我将来……”

“将来之事未到,你只虑现下之事即可。”

言毕,无足道士不待张闪再说,挥一挥手,拄着两根木棍,飞也似地回山上了。

张闪遥遥忘着道士上山背影,拔腿就要追,却被三娘死死拉着,挣脱不得。

四日前,张闪听了二姐那句话,心中如震雷电,腿中像灌了铅,怎么也走不到学堂了。

小小孩儿坐在荒山脚下发愁,直到日头升起,又升到中天,方忆起当初丢包袱时,有一道士从山中而来,问她何处习得武功。

彼时她正因丢包袱恼火,没好脸色,如今细想,那道士通知未来,说准偷包袱之事,有些神奇。她自认为无路可走,便想上山,找道士问个出路。

这荒丘本是无径可走,阿闪一个腿滑,眼看得要从半山腰栽下,不死也得折半条腿,却被一只手稳稳拽住。

“小儿有何要事,向上攀登?”

正是无足道士。

连吓带喜,张闪一时呆住,直拽着道士待了半日,直到道士叫了一声“我的老胳膊”,将她甩上来,张闪才如梦方醒。

“求高人教授武功。”张闪跪下就磕头。

对面眯起眼道:“你怎知我有功夫?不是你说吾不义、不勇、不知礼?”

“是阿闪错了,师父。看师父双腿不动但在山上来去自如,可知是高人。望高人看在小儿年幼不知事份上,不计前嫌,教我两招,我……”

无足道士盯着她暗流涌动的碧色眸子。“谁许你叫我师父?”

“我记师父恩德一辈子,将来祭祀,砍下一只手供您老享用!”

无足道士“嘶”了一声,张闪忙道:“若不够,再加腿!”

“罢罢罢,你能让我死后安生就是最好。”“那师父是答应了,多谢师父,阿闪必不懈怠。”

小儿撒泼打诨,是因心中烦乱而无解法,原是胡闹。道长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教起功夫来。实算不上武功;这道士只教气息之法,招数唯一:屏气绝息,俗称装晕,再厉害些就是装死。

“这是做什么用的,师父?”

“无用。”有问必答。

“习武再没用,也有用。读书习字与嫁人生育皆非我之道路,还是随意自在的好!”

无足道士哈哈大笑道:“你刚几岁,就作此言!”

张闪一脸严肃,躺倒反问道:“若几岁时都如此想,那此时发问和十年后发问,又有何区别?”

道士回道:“若习武只为挣脱世俗、随意自在,那你趁早收手。”

张闪问:“那该为了什么?”

道士答:“这该问你自己。我练到双腿皆无,仍未有答案。”

如今道士上山,答案更无从知晓了。张闪追不得,只得朝上喊道:“难道师父收徒,只是为了把我送回去,竟不是为了让徒儿有武艺傍身么!还是师父记恨初见时小徒不懂事,胡说几句,惹恼了师父?”

无论怎喊,“三日师父”却已不再回头。

三娘死拽着她,厉声道:“阿闪!你口口声声说要离家,究竟是为了阿明,还是自己累了、乏了?若是为了阿明,此时她心意改换,你不必退学;若是自己累了,就别以阿明作由头。”

张闪垂下头,安静了。

张明走到她身边,抿嘴道:“你既然也想不明白,就先去着罢了,怎么从小到大,总是添麻烦哩!”

说罢,张明拉着三娘说:“我与阿姊回去,你就蹲在这儿慢慢想罢!”三娘如何放心,走几步路就要回头望。张明劝阻道:“三娘照顾她虽久,却不明白:我这小妹倔得很,与其一味劝她,不如晾她一晾,说不准反而想明白。”

不知张闪如何抉择,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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