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我前两天看到一个帖子。”张杏林思索了很久，手上摆弄着平板琢磨着开口，“那个人突然进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好像是一个人的心脏，她搞了好久才逃出来，你说这是真的假的啊。”
“张医生，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一看就是吸引流量的帖子，你不会信了吧。”黄心珊非常无奈，靠在床头翘着腿打游戏。
“看那个人的描述很真的样子，她说是把血管里的血栓都清理掉了才能回来，差点被那个世界的人害死。”张杏林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词语去解释。
房间里只有空调运转的声音，听出一丝恐惧的黄心珊放下手机，转身看向这个在看电视剧的女生：“你是不是值夜班吓到了，人怎么能跑到血管里呢，你最近老爱看这些恐怖片，这么害怕还看。”
“你怎么突然这么严肃，我开玩笑的。”张杏林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很晚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还有一个夜班。”
快到中午，黄心珊终于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披头散发地问张杏林午饭怎么吃。
张杏林窝在沙发上刷剧，听到动静抬起头：“大姐，你终于起床了，我早上煎了锅贴，剩几个你先垫一下。唉，我去热，你还是先把自己打扫一下再出来吧。”嫌弃的意思简直要冲出窗外。
黄心珊大口大口地吃着，还不忘嘟囔几句：“同样的速冻食品，怎么你做得就更好吃，果然是得到了张叔叔的真传。”说着扫了眼平板：“你怎么还看这些恐怖片。”
“你可拉倒吧。”张杏林合上平板，低头划拉手机，搜索一些推荐的家常菜，递过去给她挑：“看看中午吃什么，找点方便的，早点吃完我先睡个觉。”
“哦，那就，咳咳咳。”
“哎呀，小心点，吃东西还呛着。”张杏林拍着背给她递过去一杯水。
黄心珊喝了口水：“没事，吃个水煮牛肉吧，正好昨天晚上剩了菜，我五点钟送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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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半，他们开始交接班，白班老师特意交代9床病人格外关注，这不是学姐那个非常焦虑的病人嘛，怎么还没出院。
张杏林心里咯噔一下：晚上不会又要发生什么了吧。
她满脸愁容地回到办公室，登陆系统后点进9床，没发现什么异常，小小松快了一下。
周嘉觉得好笑：“怎么了，杏林，上次夜班给你搞出后遗症了，这次不用担心。”
“为什么啊，周老师。”
周嘉没讲话，拿笔在纸上写了句：病床是满的，病人也都平稳，问题不大。PS：不能说出来，说了就不准了。
张杏林：呵呵呵呵，看来从实习生到上级，就没有不迷信的。至于芒果草莓旺仔什么的，更是不被允许出现，这些早就是常识了。
上半夜果然还算安稳，师生二人组来到值班室准备休息。
周老师脱下白大褂挂好，歪在床上：“想好学什么专业了吗？我看你在心内科挺适应的，你们学校的专硕导师我们心内科也有名额的，怎么样，考虑一下。”
“我也不知道学哪个，还没想好。”张杏林挠了挠头，换上特意带来的裤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将吸盘放在贴身的口袋里，一手抓着手机，想着这次万一要去哪里，手机可不能忘记带，至少能看时间、拍照片。
呼吸声逐渐平稳，地板上一滩黑乎乎的液体逐渐化作一个身形，看了看床上熟睡的人，又穿过房门去整层病房溜了一圈，随后消失不见。四周没有任何变化，只有张杏林裤子口袋闪了下微弱的光。
好大的柳树，这是村口的那棵，张杏林伸手去摸褐色的树皮，滑过一道道深深的印痕，穿着外套的她不禁裹紧身上的衣服，冷飕飕的风一阵阵刮过，茂盛的柳枝却一动不动，前面不远处有几个老人在打牌，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人抬起头来看着她，两人对视。
嘶，张杏林收回视线，看着被树干刮破渗血的手指，咬在了嘴里，那是张奶奶，她不是在小学时候就得病去世了吗，怎么在这里。
张文翠一步步走过来，想要伸手摸张杏林的头被躲开了，她也不在意一把抓住了女生的手腕：“杏林都长这么大了，好久没回来了吧，你奶奶在家等你呢，快跟我去看看吧。”
张杏林动了动胳膊，没甩开：“张奶奶，我着急回去上学，下次再来。”
“不行，你已经来了。”她的脸开始扭曲，眼睛瞪大，瞳孔缩小如针尖，嘴角上扬却无丝毫笑意，眉毛和头发开始疯长，眼看着要把张杏林围成一个茧。
在彻底被围起来前，张杏林余光扫到了第二个张奶奶，这是一个黄色的张奶奶，这样想着，视线彻底被头发挡住。
尝试着用手将头发扯断却失败了，于是她费劲去掏口袋里的东西，想着万一有用。突然越来越紧的缠绕松开了，只见黄色的张奶奶正在拿着柳条打着一大团黑黑的头发，嘴里还念叨着敢冒充你张大奶奶。
张杏林惊讶地看着，张文翠注意到她的视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那团头发揉吧揉吧塞到袖子里，搓搓手笑了笑：“杏林，你来啦，折根柳条带着，快七月初一了，要小心。”
张奶奶说着将刚才打那东西的柳条放到了她的手中，转身要走：“快回去吧，注意安全，别随意搭话。”
“张奶奶，我这是在哪里，怎么回去。”
张文翠没有回头，越走越远：“你摸一下柳树就能回去。”
值班室老旧的床吱呀一声，张杏林猛地坐起，右手仍做着握紧状态却没有树枝，她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应该是睡觉压着做噩梦了。手机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亏她睡前还扣在手里。
低头去找拖鞋准备上厕所，值班室门忽地被打开，两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妈呀，你可吓死我了，我这里刚好看到一个身子拱啊拱。”周嘉拍着胸脯，将值班室的灯打开。
“不好意思周老师，我睡迷糊了找鞋呢，病房有事啊？”刺眼的光让张杏林很不适应，她仰着头，让眼睛在上铺的阴影下缓了好一会。
“一点小事，现在才三点多，再睡会吧。”
三周的实习即将结束，周五上午心内科三个病区的所有实习生一起参加考试，除了张杏林和曹磊状态微微欠佳，其他学生精神都非常饱满，他们还偷偷问心三怎么样，俩人异口同声：“挺好的，推荐以后的同学们来。”
看着二人状态的各位同学似乎不太相信。
周嘉将实习报道本的考评写好，重新交回张杏林的手上：“我晚上夜班，你就不用再跟了，下午和曹诚宇老师一起吧。”
下午，曹老师给她和曹磊各点了一杯奶茶，张杏林刚开始没好意思拿：“曹老师，你怎么没给自己点？”
曹诚宇非常不屑，撇了撇嘴，“那是你们年轻人爱喝的，等过阵子，你们就会感受到东方树叶的玄妙之处。”
【做个好人】：应该找他代言东方树叶。【灌杏高手】： 1。
不到五点，张建来到医院，张杏林给曹老师打了个招呼，说家里人在等，能不能早些回去。
曹诚宇大手一挥，去吧，没事。
“我们现在去奶奶家吧，明天再回镇上。”张建看到女儿钻上后座，启动车子驶出车库：“看你懒的，都不愿意陪爸爸坐前面。”
“太累了嘛，爸，你还记得村口的张奶奶吗？”张杏林看她爸面露疑色，又补充了句：“就是小时候把我搞发烧的那个神婆。”
“想起来了，怎么想到她了，也是个可怜人，没多大年龄就得病去世了。”
“我昨天晚上做梦，梦到她了。”张杏林在犹豫要不要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张建，又怕是自己做梦多想，捏了捏口袋里的玩意：“她在梦里说，快农历七月了，让我注意安全，还要我折根柳条带着。”
张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女儿，眼神中似乎掺着一丝焦虑：“这不是小事吗，一会路过村口就摘几根，你房间里也放上，再带点去你宿舍。”
张杏林不解：“爸，你不是最不信这些东西？”
“年龄大了，不信也得信。”
周日黄心珊将张杏林带回市区，家里的杏树已经可以结出很多果子了，非常甜，被小鸟吃掉很多。
放珊珊车里一小筐，她带回宿舍一筐，还带了两道自家饭馆的特色菜。
庞照一早就收到了消息，此刻正等待着投喂，一听到门响，立马下床跑去开门，还把大包小包正在掏钥匙的张杏林给惊了一下。
杏林无语，只是一味的站在门外给庞照递吃的。
“我爸本来想多带点，被我拒绝了，宿舍没冰箱会坏，下次你跟我回家去吃。”张杏林收拾东西，看着那位狼吞虎咽的舍友。舍友点头，嘴巴一直腾不出空来。
她把带回来的几根柳条摆在窗边，挑出一根最细小的，穿过吸盘做成一个小小的手环，放在书包侧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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