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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那该死的孙明成手段比陈琢想的更下作,他竟然给漪漪下那种药。

陈琢瞬间手握成拳,心中怒火恨不能立刻将那孙明成烧尽,只恨不能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陈琢想到方才吩咐寒鸦的事,寒鸦动手必是干净利落,那孙明成只怕都不知道怎么自己死的,可这样未免叫他死得太痛快了些。

喉结处传来的温热触觉,打断了陈琢翻涌的思绪。

他一怔,才反应过来那触觉是什么。

陈琢眼神一暗,垂眸看向怀中人。

梁湖月此刻意识并不清醒,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是觉得自己很难受,她每次难受都是因为她生病了。所以她又生病了,她模糊的意识在脑子里判断出结果。

好难受,她好难受……

梁湖月生病的时候下意识会想依赖陈琢,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每回她生病都是兄长在身边照顾。在兄长身边待着,就会舒服一些。

她好像闻到了兄长的味道,本能地往那气息靠近,仿佛靠近些就能不那么难受了。

事实也如此,当她几乎整个人都贴在陈琢身上的时候,当真没那般难受了。

可这舒缓只有片刻,很快,梁湖月觉得更难受了。

浑身上下都在发着热,她感觉自己像烧起来了,像一块干柴被点燃了,迫切地寻求一些冷却。她本能地朝着比自己体温冷的地方靠近,把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上去,贴上那坚|实的胸膛。

可还是不够,一点也不够冷却她身上的火,梁湖月嘤|咛一声,从眼角渗出泪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梁湖月伸出手,将陈琢衣裳都揉得凌乱,她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是迷茫地渴求着。

陈琢呼吸一紧,将她乱动的手捉住,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漪漪乖,马上就回家了,很快就不难受了。”

他看着梁湖月的模样,心疼不已。

她看起来难受极了,好看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眼睛里一层水雾,但又因意识不清醒而没有焦点,楚楚可怜。好似牡丹被雨打过之后,花瓣上挂满露珠。

陈琢看着梁湖月难受的模样,心中愈发恼恨孙明成。

陈琢心中的焦急与担忧亦重,他恨不能替漪漪难受,他想立刻让漪漪不再痛苦,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只能将梁湖月抱得更紧,几乎要把她揉进骨头里似的那么紧,在她耳边轻柔地安抚她:“漪漪乖,不难受了。”

他试图用这些来减轻梁湖月的痛苦,可是他自己也知道,没有用。

因为怀中人的嘤|咛更甚,她的嗓音原本是少女的轻柔与清甜,而此刻却变得……染上了几分媚色。

那嗓音听得陈琢心重重往下坠,他只觉得今日都是自己的错,是他做错了决定,或者今日那马车出事,已然是上天的警醒,在告诫他回头。可他却没有接收到上苍的指示,所以让漪漪陷入了这种痛苦的境地。

他也该死。

他没有照顾好漪漪。

陈琢心中焦急万分,恨不能插上翅膀带梁湖月飞回侯府,他出宫时已然差人去找孟大夫过来。他搂着梁湖月,下巴轻蹭着她细嫩的脸颊。

这动作像一滴甘霖落入梁湖月口中,消解了她的干渴,虽只有千分之一,却也被她细腻地捕捉到。梁湖月渴求更多,她主动仰头,凑上兄长的脸颊,想要更多。

她不知道她要什么,她只是想要。

“兄长……”倘若梁湖月清醒着,听见自己的嗓音一定会觉得太过陌生,这竟然是她的声音。

她向兄长讨要,尽管她不知道讨要什么,但她知道兄长一定会给。

从小到大一向如此,她想要什么,兄长都会给的。

陈琢被她亲昵的讨好惊了惊,他眸色变幻,脑中有一个声音说不该如此,但另一个声音又跳出来说,漪漪这么难受,你忍心看她难受?

陈琢不忍心,所以他还是凑近了梁湖月,像方才一般,亲昵蹭她的脸颊。

这样,她似乎能好受一些。

梁湖月的确好受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巨大的难受。

梁湖月在男女之事上并不开窍,有些事到她这年纪应当明白一些,但四年前照顾她的嬷嬷被陈琢发现行为不端,赶出了侯府,后来她身边便只有青罗丹朱与另外几个丫鬟伺候。丫鬟们都不会与她说起这些事,而承安侯夫人又常与承安侯出门游历,一年到头归家的时间不过个把月,承安侯夫人曾想过教梁湖月一些事,转念又觉得陈琢这般体贴,想必已然教过,遂而没开口。

陈琢总是觉得梁湖月年岁尚幼,不必明白那些事。

故而梁湖月在男女之事上,是一张白纸。

她只听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但不知晓何谓如此,而兄长不是旁的男人,兄长是她的亲人,所以不需要那般避讳。

此刻的梁湖月并不知道怎样填补她心里那巨大的难受,她只能本能地向兄长索求更多。

蹭脸颊不够,她胡乱地贴近陈琢的脖颈,丹唇就这样从陈琢脖子上蹭过去,陈琢身形一僵,只觉一阵激流蹿过心头。

陈琢对男女之事兴致不高,与他一般年岁的世家少爷们要么已经成了婚,即便没有成婚,房中也有些婢女通房。陈琢没有,他不需要。

但他兴致不高的意思,不代表他毫无那种心思。

他是一个健康的成年男子,有一些该有的欲|望,这是人生而为人的生理需求,倘若他没有,那他便是有些毛病。在这世上,陈琢一向自己解决,频率不高,一月有两三回。

梁湖月的举动,让陈琢有些措手不及。

他忽然再一次意识到,他的漪漪已经是个大姑娘,且是一个美貌的对男人来说极具吸引力的女子。

而陈琢自己,也是一个男人,他不能将自己排除在男人的范畴以外。

陈琢呼吸有些重,有些乱。

他想起今日进宫之前,在马车上,漪漪紧紧贴着他的胸口,他感受到的那份柔软,此刻也一样感受得到,甚至更甚。

他紧紧搂着她,而她在他怀中如同一条鱼,让他更多地感受到了那份柔软。

少女的身躯柔软,带着清甜的香气,在他眼前,向他索求垂怜。

这认知让陈琢眸色又暗了一分。

他无法自控地,对她的索求产生了一些变化。

陈琢胸口起伏不定,自我安慰,这只是一场意外。

待回了侯府,孟大夫替漪漪解了药以后,没人会知晓此事。什么也不会变,他们还是兄妹,如从前一般。

陈琢自胸中长吐出一口浊气,将这话默念过三遍。

他停下了动作,这让梁湖月不满,她再次迎上来,向他索求。

陈琢愣了愣,还是给她。

梁湖月被他抱在怀里,像一尾鱼,翻腾着。她不知道为何,还是不够。

她到底要什么?她不知道。

梁湖月不禁低声啜泣。

陈琢听着她的啜泣,心中烦躁更甚。

为何马车这么慢?

梁湖月坐在陈琢怀中,颓然无力,忽地马车颠簸了下,有什么东西出现在她身边,正是她想要的。

梁湖月直觉那是她需要的,她想那是来自兄长的,故而她抬起头,再次向兄长索求,请求他给予自己。

可这一次,陈琢却不能答应她。

他没办法那么做,或许,可以。

马车很快就会回到侯府,回到侯府就会好了,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他只需要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缓解妹妹的痛苦就好。

陈琢心中思绪不止,一时间进退两难。

马车替他做了决定,因着赶着回侯府,车夫将车架得极快,难免有些颠簸。

梁湖月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她紧绷的背脊终于松懈片刻,再次瘫|软在陈琢怀里。

陈琢收紧胳膊,将下巴抵在她发端,阖上眸子,松了口气。

或许这也是来自上苍的指引。

马车一路疾驰,路过的百姓们只猜测这马车主人一定有什么要事,并不知马车内是什么光景。

即便风偶尔将帘子吹起,露出马车内的光景,他们也只能看见一个少年抱着一个少女,紧紧依偎在一起,仅此而已。

无人知晓更隐秘的事情,那是属于陈琢和梁湖月的秘密。

梁湖月靠在他怀中,嗓音带着些哭声,她中了药,比平时敏|感太多,光是这些也让她不知所措。她似乎没那么难受了,却又好像更难受了。

“兄长……”她本能地求助兄长。

陈琢明白她的意思,他低声安抚他:“漪漪乖。”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这种时候听她唤兄长,实在难以自持。

陈琢想,他也不过是最卑劣的一个男人之一罢了。

梁湖月感觉到兄长的给予变得膨胀,她有些讶异,抬眸望向陈琢。

陈琢蹭了蹭她的额头,低声道:“漪漪……好些了吗?”

梁湖月点点头。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他们回到了侯府。

陈琢抱梁湖月下马车,疾步回明月阁。梁湖月现下的模样不能让人看见,陈琢用大氅罩住她,直到回到明月阁。

陈琢抱着梁湖月在榻上坐下,孟大夫已经到了,在一旁等着,见他们回来,赶忙上前诊脉。

陈琢看了眼,让她们都先退下了。

梁湖月蜷缩在陈琢怀里,不复往日模样,孟大夫行医多年,只一眼便看出些端倪。他心中一惊,赶紧搭脉。

陈琢冷声道:“要怎样替她解药?”

孟大夫脸色却越来越凝重,陈琢眉头一皱,听他道:“世子,恐怕……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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