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君咧嘴一笑,一脸认真地看着窈窕,言道:“喜欢。”
窈窕惊了一下,随后嫣然一笑,心底好似有一朵花儿绽开,哪怕再苦再疼,于她而言,都是值得的。
祈君不知窈窕为何会如此开心,窈窕是祈君最好的玩伴,俩人一同长大,祈君早已将窈窕视做自己的亲人。祈君喜欢娘亲,喜欢师傅,自然也是喜欢窈窕的。
“阿祈,我也喜欢你。”窈窕柔声说道,面上一红,两眼深情地看着祈君。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喜欢找姐姐玩嘛。”
“你知道?”窈窕有些激动,正欲起身,无奈满身伤痕,稍微动一下,伤口便会裂开撕扯着全身经脉,窈窕忍不住低吟了一声,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姐姐不要乱动,快躺好。”
“阿祈……你为我上药吧。”
“好~”祈君扶着窈窕躺好,然后轻轻掀起盖在窈窕身上的锦被,只见窈窕白皙的后背上全是蛇虫咬穿的伤痕,血肉斑驳,令人惊恐。
祈君撸起左手衣袖,将白皙的手臂举到窈窕面前,言道:“要不,姐姐咬着我的手臂,这样就不会那么疼了。”
窈窕甜甜一笑,轻轻推开祈君的手臂,言道:“不用,我不疼,你快上药吧。”
“我会轻一些,姐姐若疼了,就哭出来,哭出来就不会那么疼了。”
“好~”
那膏药药性很烈,却最是管用,祈君一边呼着热气,暖着伤口,一边轻轻地为窈窕上着伤药。窈窕安静地趴在床榻上,满脸绯红,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祈君。
“疼吗?”祈君时不时确认一下有没有弄疼窈窕。
窈窕只是甜甜一笑,回道:“不疼~”
祈君为窈窕擦好药膏后,取了一块洁白干净的纱布盖在窈窕背上,然后扯了旁侧一件轻裘披在上面,免得窈窕受凉。
“姐姐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窈窕摇了摇头,“我不饿。”
“那你渴不渴,我去给你泡一杯温茶。”
窈窕再次摇了摇头,“我不渴。”
“那……”
窈窕轻握住祈君手指,柔声道:“阿祈,我什么都不要,你就安静地陪我待一会儿,好吗?”
“好~我陪着姐姐,姐姐要是困了,就安安心心睡一觉,我就趴在床边陪着姐姐,不会有人来打扰姐姐的。”
“嗯。”窈窕静静地看着祈君,一阵困意袭上心头,窈窕轻握着祈君手掌,慢慢闭上眼睛,一会儿便沉睡过去。
窈窕养伤的那段时日,祈君一直陪在窈窕身旁,每每夜里,窈窕醒来的时候,都会看见祈君倚靠在木椅上熟睡,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窈窕心底分外安心。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时光,妧清为了躲避官府追查,带着祈君与窈窕去了暨北,几人在暨北生活了半年。
暨北有一风俗,女子到了及笄之年,可以约上心仪的人前往月老庙,俩人若是两情相悦,各自在姻缘石上写下对方的名字,然后埋在石桥之下,寓意着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永不改变。窈窕对祈君的心思真挚可见,可祈君对窈窕却总是若近若离,窈窕实在琢磨不透祈君的心思。
还有三个月便是祈君与窈窕的生辰,窈窕本是打算在及笄那天,约上祈君一起去月老庙,向祈君表白自己的心思。偏偏不凑巧的是,妧清突然派遣窈窕前往苍州追查一个人的行踪。此去苍州,窈窕计划好三个月后回来,却因着一些事情耽误了半月。上春初三那日,窈窕不能赶回来与祈君一起过生辰,窈窕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生辰那夜,祈君遭遇了人生中最不愿回忆的伤痛。
那一夜,祈君的母亲妧清遭人杀害,葬身火海,尸骨无存,祈君下落不明。窈窕寄了无数封书信回家里,都没有收到妧清与祈君的回信,窈窕心中不安,骑了快马日夜兼程赶回暨北,等她回到家里,那个家早已成了一片废墟,不止她们的家,就连附近的村民也被残忍杀害,老人小孩,无一幸免。
那段时间,窈窕发了疯到处寻着祈君下落,窈窕寻遍整个暨北,找了祈君半个多月,最后在鬼市贩奴场找到了满身伤痕的祈君,窈窕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典当出去才将祈君赎回。母亲妧清的死对祈君打击太大,为了逃避伤痛,祈君整日里像个疯子一般,一会儿胡言乱语闹着自杀,一会儿又惊恐害怕地躲在角落里默默流泪,那段时间,窈窕一直陪在祈君身边,即便日子过得再苦再累,窈窕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对祈君始终不离不弃。
这六年来,窈窕陪着祈君创立龙延阁,初衷就是为了调查妧清惨死真相,究竟是何人要千方百计置她们娘俩于死地?
祈君这六年来所受艰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窈窕见着祈君终日为着妧清之死忧心,窈窕知晓,真相一日不明,祈君便永远放不下仇恨。窈窕能做的就是陪着祈君身边,默默地守着她,护着她,如此便好。
云安客栈
昨晚,祈君整夜难眠,伏在桌案上近寅时才迷迷糊糊睡着,第二日天光乍现,祈君醒来的时候,瞧见窗外站着一个身影,那背影祈君自是熟悉。
“蓝风。”祈君冲着门外轻唤道。
门外之人听见呼唤,轻轻推门走了进来,冲着祈君咧嘴一笑,来人正是龙延阁左护法小灵猫蓝风。蓝风一袭水蓝银衫长袍,束发而冠,风姿卓卓。
“你何时来的?”
“刚到,不久。”
“连夜赶来的?”
“嗯。”
祈君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蓝风脸上银色白泽面具,缓缓道:“去换身女装吧,你这身装扮太引人注目。”
“好。”
“换好衣裳后,去雇一辆马车,待会儿用过早膳,随我去百里家。”
“好~”蓝风咧嘴一笑,转身出了房间。
马车里,祈君打开蓝风带来的书信,是窈窕写的:阿祈,有一事需告知你,你让我查的暗生门柳长枫,早在六年前,夫人便让我打听过此人行踪。六年前,夫人让我去苍州寻人,寻的便是这玉面七郎柳长枫。可我到了苍州才知,柳长枫已经过世了。柳长枫无妻无儿,与亲戚间甚少往来,我四处打听了才知,他是被人毒死的。我找了当时给柳长枫验尸的仵作,仵作告诉我,柳长枫所中之毒是一种名叫午夜紫的花毒。这种花在中原很是罕见,有人故意将这午夜紫种在柳长枫的院落墙角。午夜紫未开花前,叶子细长如柳,无毒无味普普通通,混入杂草堆里寻常人很难分辨出来,花开时三片花瓣呈紫色,花香沉闷浓郁,闻到此花香者,整个人会陷入梦魇无法醒来,杀人于无形。这午夜紫在中原极其罕见,此花源自神秘的南疆古国,被一位名叫南渊的江湖神医传入中原,我猜测柳长枫中毒一事兴许与这南渊有关。只是南渊行踪诡秘,要想寻到他绝非易事。阿祈宽心,此事我定然会追查下去。
还有一人,铁娘子凤娇。当年暗生门被江湖人士封杀,惨遭一夜血洗,铁娘子凤娇在那一夜便销声匿迹。我已得到消息,有人在拢洲惠安寺见过一个貌似凤娇的尼姑,我不确定消息真假,已派人前往查探,阿祈等我的消息。
祈君看完信后,思虑一番,然后慢慢将信纸卷起,对着车外蓝风唤道:“蓝风,身上可带有火折子?”
“有。”一只手从车外伸了进来,递给祈君一支火折子。
祈君打开火折子,轻轻一吹,竹尖冒出一缕火焰,祈君将信纸对着火焰燃烧,眼见着那一方信纸化作灰烬,吹落脚下,祈君起身,掀开车帘,坐在蓝风身旁,将火折子递给蓝风,柔声道:“我来赶车吧,你进去睡会儿。”
“不困……阿祈睡……我赶车。”
“我也不困。”顿了顿,祈君问道:“我不在暨北这两日,筅衣堂那边什么情况?”
“老鼠……怕猫……吓唬……吓唬……就怂了。”
祈君微微一笑,摸了摸蓝风脑袋,“小丫头现在说话越发伶俐了,也不知是学了谁的。”
“学阿祈~”
祈君掩嘴一笑,微微道:“油嘴滑舌。”
“对了,温家那丫头这两日可安分?”
蓝风摇了摇头,冲着祈君微微皱了皱眉头,回道:“她,打听你……”
“打听我?”
“不……不,打听……影子。”
祈君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与窈姐姐如何应对的?”
“窈姐姐……告诉她……影子……去晏阳,一年……半载……不回来。”顿了顿,蓝风突然问祈君:“阿祈,温嬅……是你妻……我们……该唤她……什么?”
“我与她不过是一纸婚约,你们无需在意太多,见了她,直接唤她名字便可。”
“不爱……要娶……爱的……不娶……你们……这般……是折磨……自己。”
“什么爱与不爱的,你这丫头,今日说话怎古古怪怪的。”
“一个……死活……不说……一个……榆木……脑袋,我不管……你们了。”蓝风挥起手中马鞭,高喝一声:“驾!”
马车快速前行,向着百里府奔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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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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