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天一亮,周塔就迫不及待地赶到了于康的府上。
此时的于康刚刚梳洗完毕,看着风风火火冲进来的周塔,诧异地挑挑眉。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来带那丫头和她附赠的几个小子走啊。”
周塔说得理所当然。
“这么早?”
于康抬头看了一眼太阳,“他们估计还没起吧,你在这等一会儿,我让人去叫他们。”
“这可不早了,军中都已经操练起来了,他们还睡着像什么话?”
“你先别那你军中那一套出来,这是在家又不是军营,松快一点又如何。”
于康苦口婆心的劝着,自己这个兄弟别的就是什么都好,就是对下太严了,导致他手底下有不少人暗中抱怨过。
“哼,他们既然打算入了军,就得时刻按照军中都规矩办,要是在战场上也睡得这么松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是是,我拗不过你,反正他们以后是你手底下的,你想立什么规矩我的每一件,但有一点,你可别让我这外甥女在战场以外的地方在收了伤,不然我可无言面对我师弟。”
“我知道,一天到晚婆婆妈妈的。”
两个人互相伴着嘴,没一会儿就见严燕领着连清初和她两个师弟过来了。
“严娘你怎么亲自去了?”
于康有些意外的看向自己妻子。
严燕抿唇一下,先是冲周塔喊了声周大哥,然后才回于康道。
“我知周大哥是个心急性子,今天很有可能来带着这三个孩子走,于是我就提前去叫他们了,省的到时周大哥再抱怨孩子们。”
“于兄,你看看弟妹都知道我这性子,偏你什么准备都没有。”
于康没搭理周塔带着奚落的调笑,径自拉过了严燕的手。
“早上还是有点冷的,你身体不好,快进屋去吧,剩下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了。”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
严燕就手擦了擦于康脸颊处留下的一抹肥皂印,跟周塔打了声招呼后就回屋了。
周塔无语的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这个兄弟就是在嘲讽他没有妻子。
真是可恶啊。
周塔暗自咬牙,看向连清初三人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
他不能把于康怎么样,但他能治这几个小的啊,等一会儿到了营里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人间险恶。
宁辟打了个哆嗦,似乎是感觉到了周塔此时的想法,怂怂的往彭泽空身后藏了藏自己。
“虽然周兄是有些急躁了,但早些去也好,能多练些时日就能多涨几分本事。”
挨个拍拍三人的肩膀,于康有嘱咐里好些东西,听得周塔都不耐烦起来,直接上手把他扯到了一边。
“磨磨唧唧的,经历过几回就什么都懂了,不用你在这里操心。”
于康不满的瞪了周塔一眼,但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最后说了些祝福的话语,就任由周塔带着他们走了。
目送着四人离开,于康推开门进屋,一屁股坐到了严燕旁边。
严燕见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就想笑,顺了顺他被刚才那一番动作蹭的有些凌乱的头发。
“还是不放心啊?”
“怎么能放心啊!”
自己亲师弟唯一的骨血,刚没见了几面就要把人送到营里过苦日子去,他心里怎能想怎么觉得对不起他师弟。
严燕知道于康纠结什么,微凉的指尖顺着头发滑到他的后颈,她其实也担心,一个女子到了满是男人的地方既很难习惯又不方便,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困难,更别提战场上的瞬息万变了,那可真是要掉脑袋的了。
但总不能两个人都是在这里愁吧?那算个什么事。
所以严燕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悲伤,安慰于康道:“虽然我没亲眼见过你这师弟,但从你平日说起和那个姑娘的样子来看,你这师弟和弟妹必然不似凡俗之人那样,相公你大可不必过于忧愁。”
安慰的话语略有点苍白,毕竟严燕自己都过不了心里的坎,但于康还是表现出来了一副被安慰好的样子。
下午还要去见陈富,于康珍惜着和自己妻子已经相隔了三天的相处时光,毕竟不知道自己这个主公要因为这件事唠叨多久,那可是个比他还能说的人,今天晚上能不能回来就成了个未知数了,所以当然要趁着现在和自己娘子多相处一会儿了。
周塔把三个人跟小鸡似的轰上了马车,这里可不是他常驻的据点,他所在的位置在偏南的地方,离这里可是有不少距离。
要不是陈富叫他过来办事,正好赶上于康离开,他还不能这么快去接他呢。
而停在这里一天一是要跟陈富汇报这些天的事情,但他也是只是说了个大概,剩下的细节还是交给于康自己说吧,二是让这些孩子留在这里,他们小小年纪可不能跟着他走,也顺便让这三个跟他走的休整一下。
宁辟再一次坐上熟悉的马车,听着周塔说了接下来的行程,只觉得自己灵魂都要出窍了。
军营里虽然有驾驶马车及其厉害的,但这次周塔没想着要用马车也就没有带过来,二于康这边的人也不方便借调,最后也只能由周塔带过来的中的随便一位肩负起了这项重任。
而这位只是一个普通士兵,驾驶技术自然没有多么精湛,整个路程颠的宁辟是已然瘫软在座位上了。
连清初踢了踢宁辟的小腿,她虽然也有些不好受,但比起宁辟来说状态还是好不少的。
“你一会儿可千万别吐,这地方可不好清理。”
宁辟没精打采的点头,那可怜的样子让连清初也不忍心再说他什么了,只能时刻看着他,只要他一有要吐的意思就把他踹下去。
彭泽空的状态也还行,虽然头疼但也没到要吐的地步,只是垂着脑袋靠在车壁上。
与马车内难受的几人不同,在外面骑着马享受着温暖清风都周塔高兴极了。
耳边既没有于康的唠叨,也没有陈富的废话,周塔觉得他自己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
心情颇好的率领着几人小队出城,路边行人渐少,视野也开阔起来。
连清初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吩咐彭泽空看好宁辟后,探头出了马车。
“将军,我能也骑马吗?”
周塔挑眉,饶有兴趣的看向连清初。
“你会骑马吗?”
“不会。”
连清初坦诚摇头,村子里就那么大点地方,就算他们买的起马也没地放他们骑啊。
周塔也不意外,毕竟这世上会骑马的也算是少数。
没拒绝连清初的提议,他先是吩咐了前面的人放慢一点速度,然后又从后面不知道哪里牵来了一匹马。
“诺,下来试试吧,就用这匹。”
连清初动作利落的跳下马车,停到了那匹高大矫健的棕马身边。
周塔难得贴心的下马又重新上马,给连清初演示了一下如何上马。
连清初观察仔细,把脚放在脚蹬子上,小腿一用力,有样学样地翻身成功上了马。
连清初眉目间露出欣喜之色,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上马就能成功。
周塔目露几分赞赏,能纯靠观察和模仿就能直接上马还没被马甩下来,悟性很高。
连清初摸摸马匹厚实的皮毛,对于这匹温顺的又是她第一次骑的马她很是喜欢。
棕马打了个响鼻,迈开步子慢慢往前走去。
连清初下意识抓住缰绳,手臂微微收紧,试图控制它的速度。
周塔在一旁悠闲地看着,等到连清初实在找不到窍门时,才开口告诉了她骑马的技巧。
连清初可能是真的有骑马的天赋吧,在听了周塔的话后,双腿一夹,马就带着她往前方疾驰而去。
周塔见状,也没着急跟上,而是加快几步跟上前面的马车队。
这马是他昨天精心给连清初挑选的,性情温和的同时跑的也快,挺适合连清初这样的人新人练手的,既不会慢了让她没感觉,又不会突然把她甩下去。
于兄真该好好谢谢我。
连清初感受着猛烈的风从耳边刮过,脸颊上泛起一阵细密的疼。
但她此时已经没空理会这些小事了,她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快乐,那些压在心头的事情暂时被她放下,她全身心投入到其中来品味这场欢愉。
等连清初从这场快乐里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周塔他们很远了,但连清初没着急回去,反正这里只有这一条官道,总不会走丢的。
顺着道路慢悠悠往前走,连清初感兴趣的看着眼前她从未见过的景色。
她从小就没有出过那个偏僻的小山村,所以才想着要出来闯荡一番,见见外面的光景。
要是没出那档子事,她应该也能用会是想现在一样在路上策马奔驰,只不过目标不是那座军营而已。
再次想起伤心事,连清初的神色平静了很多,心里的伤口依然存在,但她明白不能什么都摆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她没有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了,所以还是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比较好。
仰望着湛蓝的天空,连清初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爹娘,他们也许真的像彭泽空说的那样在天上看着她,看着她为他们报仇,也看着他走向属于她的未来。
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她已经跑的够远了,要快些回去了,不知道阿空会不会在车里担心她?他总是那么操心,明明比她还小两岁。
还有小宁,会不会好了一点?她可不希望她回去时会看到一个半拉身子垂在马车外面正在狂吐的人。
轻柔的微风拂过少年的脸庞,扬起她束在脑后的发丝,与金色的阳光融为一体。
今天的天色真的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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