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把户口本给我,我去登记,我不想让孩子没有父亲。”
——在我姐包里
哦,合着是姐姐呀,怪不得那么明目张胆,不过秋朝葵为她之前飞扬跋扈的行为捏了把汗。她找顾怀研拿了本子立马去登记了
顾怀研见秋朝葵走了,在他耳边耳语,“阿砚,我看微微,是越看越喜欢,我还寻思要不要做个亲子鉴定呢,现在不用了,你看这眼睛,简直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行啊!”
顾怀研将孩子抱到他面前,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小的孩子,他姐姐说得没错,孩子还小,但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孩,五官像极了秋朝葵,只是那双眼睛,那么纯洁柔软。
“等朝朝回来,让你摸一下”顾怀研眨眨眼。
他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微微,或许是血浓于水,小微微看着他,就笑了,笑得很开心。
等秋朝葵回来,顾怀研征得她的同意,将孩子交给她,又小心地抬起顾怀砚的左手,他自己用拇指摸了摸微微的脸颊,小微微笑得更欢了,抓住他的手指不放。
秋朝葵微笑,上一世的自己太过偏激,自私地剥夺了所有人的选择权,也让微微度过了一个最黑暗的童年。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顾怀砚的时候,所有人都劝他不要签下她,她身上穿着又脏又土的衣服,说出的普通话夹杂着方言,令人发笑。
“想做演员吗?”那人优雅地突出一串串烟圈,问她。她当时就想,为什么有人连抽烟都可以如此矜贵,她爱极了他吞云吐雾的样子,即使她是如此厌恶父亲蹲在角落抽烟的样子。
“俺想呢嘛”她那时还分不清普通话和乡音的区别,只知道所有人都在笑,只有他没有,他带着鼓励的目光看着她。
她下意识地冒出一个想法,那个人一定会是一个好爸爸。而她,每每被父母咒骂时,就幻想着她会有一个女儿,而她的女儿,会有世界上最好的父亲。他如天边高高挂起的月亮,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于是便拼了命追赶。
“好,签吧”,他很果断,几乎不会受别人影响,将合同推给她。
回忆结束,她呆怔之际,顾怀砚提出了几种方案,方案一是先结婚再离婚,这样孩子就会摆脱未婚生子这个难听的名号,方案二是将孩子交由顾家抚养,或者秋朝葵自己留在身边,不过鉴于她的身份,建议她选择将孩子交给顾家,她可以随时来看。
“你还没结婚啊?”秋朝葵有些震惊
“噗”顾怀妍哈哈大笑,似乎是收到那人不悦的信号,才勉强憋住了。
“阿砚连女朋友都没有,结哪门子的婚,姑娘你是不是看上我们阿砚了,要……”顾怀妍似是还想说,察觉顾怀砚生气了,还是止了口。
女朋友都没有?奇怪,那条短信。
“没有女朋友?那就好办了,我选方案一”秋朝葵很干脆,她心里不知道多美。
——秋小姐,你想清楚了,如你所见,我现在只有左边两个手指头能动。鄙人现在赋闲在家,我这里,可什么都没有了……
“想清楚了,反正也是形婚,无所谓。届时你我要离婚,双方也不用纠缠”秋朝葵看着他的无名指在屏幕上敲呀敲,实在是等不了了,提前抢答。
他或许觉得可行,点点头同意了。
3个月后,他出院了,她找认识的人私下帮他们做了财产公正,登记结婚。还差一张双方的红底合照,他的头发虽还是有些短但很浓密,已经渐渐能和之前风姿绰约的那人重叠起来。顾怀砚身体不便,她约了相熟的摄影师到家里来拍照,将微微暂时放在了顾家。
摄影师布好了红底背景,顾怀砚的护工帮他转移到长凳上。
秋朝葵正要顺着他的左边坐下,护工开口:“秋小姐,麻烦您来顾先生的右边”
看秋朝葵不解其意,他看了看顾怀砚的脸色,犹豫开口,“先生右侧没有力气,坐不稳”
她的心又痛又窘,连忙坐到他的右侧去,她感受到身旁的男人将一半的力量都渡了过来,她不知他的疾病,用手小心翼翼地揽着他的腰。
拍摄持续了十几分钟,本来两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因为顾怀砚的身体总是朝右侧倾斜,所以重拍了好几组。她雷厉风行,之前拍时尚杂志的时候,曾因摄影师拍摄太慢还频繁让她调动位置而罢工冷脸,整个拍摄组拿她没办法,只好给她换了一个摄影师。
而今天,拍摄频频因顾怀砚的体位问题中断,甚至中途,他的右腿不住地发抖,她看着护工上前为他按摩,却只觉得心如刀绞。
那人曾经肩宽腿长,高大落拓,最初,他带她去酒会,她不懂说场面话,也听不懂他们的谈话,一个劲地微笑,生怕给他丢脸。
顾朝葵有1米68,他比她还高一个头,居高临下,轻捏她笑僵的腮,笑着问她,“累不累,不好笑就不用笑”
“那我需要做什么?”,她疑惑。
他来了兴致,玩味地看着她,“什么都不用,背挺直,站在我身边就可以”
之后,她真的呆呆地看着他与他人侃侃而谈,时而向他们介绍,这是我司的新人秋朝葵,她趁机乖巧地微笑。
那场晚宴之后,不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她姣好的面容,不少制作方向她伸出橄榄枝,虽然都是一些小角色,但她视若珍宝。那是她第一次出席这种宴会,她天真地以为只用打扮漂亮站在那就好了,后来经纪人也带着她去了一次,她被骂得狗血淋头。
“上次你不是和顾总来过了吗?亏我高看你了,愣着干嘛,敬酒,打招呼呀,介绍自己啊,主动一点”她那时的经纪人是个脾气火辣的中年女人,对她恨铁不成钢。
她不敢和经纪人说,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那份宾客名单早被她丢到角落,但之后不会了。
最后,她木讷站在那挨了一会骂,看着经纪人一张一合的嘴,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她又想起了母亲的咒骂,想起了父亲酒瓶碰撞的声音,她做了一件大胆的事。她穿着华贵的礼服长裙,扔下经纪人,扔下满屋名流,跑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宴会厅,跑进卫生间,不住地趴在马桶边呕吐,甚至忘记关上了隔间的门。
“秋朝葵?你怎么在这里?”低醇温厚的声音再熟悉不过,她要死去了吗,竟幻觉了。
她不理,那人迅速将隔间门关上。
她没了力气,不顾身上的礼服,靠着马桶坐在地上。
“你知道这裙子要你拍一年的戏吗?”,顾怀砚瞠目结舌,有些气结地问她。他听同事笑谈,这个女孩得了角色,攒了半年的钱送给他一幅网球拍,球拍于他而言是廉价,于她而言,却是她能负担起最好的东西。
秋朝葵还是没有理会他,他突然发现那女孩眼神空茫,不住地在战栗。
“秋?秋?!你还好吗”他顾不得这里是男厕所,抱起她就朝医院赶去,也就是在这一天,他们第一次得知她有抑郁症和焦躁症。出院后,默默无名的钟思琪成了她的经纪人,有人说她活该,得罪了经纪人;有人说她被公司边缘化了,再后来,她凭借《心愿》拿下金马影后,扶摇直上,再无人敢置喙。
看,老天无眼,那个如此善良宽厚的人,那个曾站在她身前的人,如今连独自坐着都不能,在她身旁,倚靠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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