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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流初现

东宫书房内,午后的日光透过细密的窗棂,在光洁的金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左右皆已屏退,只余苏玉衡静立一旁。殿内熏香袅袅,试图驱散那股因朝堂风云而带来的无形凝重,却收效甚微。

君昭彻端坐于紫檀书案之后,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冰凉的桌面,发出规律而沉闷的笃笃声,与她此刻翻涌的心绪格格不入。

漕运……

这两个字在她脑中盘旋、沉淀,带着前世的阴影与今生的变数。

前世,户部王全贪墨之事,即便没有她插手,东窗事发也是迟早。只是那漕运案最终被父皇暗中按下,生生抹去了三皇子君鸿轩的身影。

她彼时不屑于兄弟阋墙,直到后来才透过苏家的消息网络,窥见其中竟真有君鸿轩的手笔。

而这一次,她选择在金銮殿上当众发难。

纵然父皇有心袒护,众目睽睽之下,也无法明目张胆地偏私。

至少,能换来君鸿轩一阵子的焦头烂额,无暇他顾,这已比前世的结果好了太多。

只是她没算到,王全为了保下君鸿轩这颗更大的棋子,竟如此果断地将漕运总督沈望抛了出来顶罪。

思绪及此,君昭彻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住。

皇子们的争斗,前世她从未真正放在眼里,他们终究难成气候。真正让她如芒在背、寝食难安的,始终是那位高踞摄政王之位的皇叔——

君临渊。

那个男人,心思深沉似海,权柄煊赫逼人,连父皇都要避其锋芒。

前世直至最后一刻,她都未能真正看透他分毫,只觉他如同一座万古不化的冰山,巍然横亘于她的帝王之路前,带来无时无刻、令人窒息般的压迫。

可这一世,有些东西终归是不一样了。

君昭彻脑海中瞬间闪过前世的画面——江风腥咸,刀光刺目,那个她视为最大敌人的男人,抱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是她从未见过的、近乎破碎的恐慌与绝望……

他为何要救她?明明他们是那般微妙而对立的关系。

这念头如羽毛般轻轻拂过心尖,让那个因重重戒备而冰封的角落,蓦地一软。

她依旧忌惮他的权势,依旧看不透他的城府,但心底深处,却无法再像前世那般,将他全然,纯粹地视作敌人。

君昭彻看向一直静立待命的苏玉衡:“表兄,”她声音低沉:“沈望此人,你怎么看?”

苏玉衡略一思索,回道:“沈望是已故沈老将军的独子,靠着父荫坐上漕运总督之位,在任八年,素有能干之名,但也听闻其结交广泛,出手阔绰,与各地官员、甚至……一些江湖势力都有往来。此人绝非王全口中那般,只是个蛊惑他人的角色,更像是一条盘踞在漕运线上的地头蛇。”

“地头蛇……”君昭彻咀嚼着这个词,眼神微冷:“一条能悄无声息吞下御用云锦和军械物料的地头蛇,胃口未免太大了些。王全攀咬出他,是弃车保帅,但这车……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弃的。”

君昭彻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东宫精致的园林景致,眼神却仿佛穿透了宫墙,看到了那波涛暗涌的漕运江河。

“王全认罪,沈望被推到了台前,这看似是案件的突破,但孤总觉得,这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顺势推动。”

“殿下的意思是?”苏玉衡神色一凛。

“沈望背后,或许还有人。王全不敢咬出三哥,但沈望呢?他会不会知道更多?或者,他本身,就是某些人用来转移视线的棋子?”君昭彻转过身,眼神幽深。

“绝不能顺着别人设定好的路子走。王全下狱,沈望成为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在他们二人身上,以及他们可能牵扯出的三哥。但这恰恰可能掩盖了更深的东西——比如,那批军械物料的真正去向。”

她走回书案前,铺开一张白纸,提笔蘸墨。

“我们必须两条腿走路。”她一边快速书写,一边说道,“明面上,配合三司,顺着王全-沈望这条线查下去,这是父皇和朝堂众臣都看得见的‘正路’。”

“那暗地里呢?”苏玉衡问。

君昭彻笔下不停,声音压得更低:“暗地里,我们要查两件事。”

“第一,动用苏家所有在江南和漕运沿线的人脉,绕过官面上的渠道,秘密调查那批军械物料最后出现的地点,以及可能流入的黑市渠道。沈望是地头蛇,但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前提是,强龙不知道地头蛇的七寸在哪儿。我们要找到他的七寸。”

“第二,仔细核查沈望这些年的所有关系网,尤其是他与朝中其他重臣,特别是……与摄政王府,是否有过任何明里暗里的往来。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苏玉衡神情凝重,这两件事,都极易引火烧身,但他看着君昭彻那坚定而冷静的眼神,知道殿下心意已决。

“臣,明白。”他郑重应下。

君昭彻将写好的密信吹干墨迹,装入信封,用火漆仔细封好,递给苏玉衡。

“这些事,交由你全权安排,务必谨慎。”

苏玉衡接过密信:“殿下放心。”

君昭彻缓缓坐回椅中,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重生归来,她看似占尽先机,实则步步惊心。

朝堂之上,波谲云诡,敌人不仅来自明处,更可能隐藏在信任的背后,甚至是那个她前世今生都捉摸不透的皇叔。

但无论如何,她已没有退路。

漕运案,是她重生后的第一战,只能胜,不能败。不仅要胜,还要赢得漂亮,赢得彻底,借此机会,斩断三哥的爪牙,肃清内部的隐患,更要……看清那位皇叔,究竟意欲何为。

君昭彻靠在椅背上,闭目凝神,试图将纷乱的线索理顺。

漕运、王全、沈望、三皇子、失踪的军械……还有,苏家。

思绪如潮水般翻涌,一些被忽略的前世记忆碎片,如同沉底的泥沙,被这股疑虑的暗流搅动起来。

君昭彻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悸!

她想起来了!

上一世她登基后,为了稳定朝局,也为了酬谢苏家在她艰难时期的扶持,曾亲自过问并允准过几桩苏家子弟的婚事,以示恩宠。

其中一桩……

那是她登基后的第二年,苏家一位旁支的族老,曾为她那一房一个并不算十分出色的孙女,求了一桩让她当时觉得有些“低就”的婚事

——对方正是刚刚被赦免了部分罪名、削职为民的前漕运总督沈望!

当时她并未深想,只以为是苏家念旧,或者沈望虽失势却仍有余财,那旁支女子嫁过去也算衣食无忧。

加之她初登帝位,百废待兴,这种小事并未过多留意,便随口允了。

现在想来,这哪里是“低就”和“念旧”?!

沈望是何等罪名?

贪墨漕银,牵连御用、军需物资失踪,虽未查实通敌,但也是重罪!若非父皇晚年心软,加上一些势力暗中斡旋,他早就该问斩了!这样一个身负巨案、声名狼藉的废员,苏家旁支为何要在他刚被赦免就急急地将女儿嫁过去?

除非这是某种利益链条的延续!

那桩婚事的背后,恐怕不仅仅是旁支的自作主张,很可能得到了苏家内部某些实权人物的默许,甚至是指使!目的就是为了稳住沈望,确保他不会在失势后胡乱攀咬,将苏家更深层的人物牵扯出来!

一股寒意顺着君昭彻的脊背攀爬而上。

苏家内部早就有人不干净,甚至可能深度参与了漕运贪墨,而她前世对苏家的全然信任和依赖,是否也成了某种被利用的筹码?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发冷,指尖都微微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追究前世是非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今世苏家在这潭浑水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君昭彻重新坐直身体,眼神变幻不定。

如果苏家内部真的有人与沈望勾结,那么她让苏玉衡去查沈望的关系网,岂不是……可能打草惊蛇?甚至,苏玉衡本人,是否知情?他在这其中,又处于什么位置?

她意识到,漕运案的真相比她想象的更加盘根错节,而她面临的,可能不仅是外部的明枪,还有来自背后的暗箭。这场仗,比她预想的还要艰难。

她必须重新评估与苏家的关系,既要借助苏家的力量,又必须提防来自内部的暗箭。这其中的分寸,需要极其精妙的拿捏。

“表兄,”君昭彻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审视,“孤方才思及一事,心中有些疑惑,想听听你的看法。”

苏玉衡刚将密信收好,闻言立刻凝神:“殿下请讲。”

君昭彻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孤记得,苏家旁支之中,似乎有位小姐,性情温婉,闺名……似是带个婉字?”

苏玉衡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太子会突然问起家族旁支的一位女子。他略一回想,点头道:“殿下记得不错,是有一位,名叫苏婉音,是臣三叔公那一房的孙女,性子确实安静柔顺。”

他心中疑惑,殿下怎会突然提及一个不甚起眼的旁支女子?

“苏婉音……”君昭彻缓缓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前世那道请婚的奏章上,写的似乎就是这个名讳。

她指尖轻轻划过冰凉的桌面,继续问道:“孤只是偶然想起,这位苏小姐……如今可曾婚配?或者,家中可曾为她议过亲事?对象……又是何等人家?”

这个问题更加突兀了。

苏玉衡心中的疑虑更深,但他依旧恭敬回答:“回殿下,婉音堂妹年方十五,尚未婚配。至于议亲……三叔公一家久居江南,与主宅往来不算密切,臣并未听闻具体议过哪家。不过,以三叔公家在地方上的门第,大抵……是会寻个书香门第或者当地富庶的殷实人家吧。”

他回答得谨慎,同时也点出了那一家与苏家主支关系并非极其紧密。

君昭彻仔细观察着苏玉衡的反应,他脸上的困惑不似作伪,提到议亲对象时,也完全是基于常理的推测,并未流露出任何与沈望相关的异样。

她心中稍定,但并未完全消除疑虑。或许,此时苏玉衡确实不知情,又或者,与沈望勾结的,是苏家内部另一股他并未触及的势力。

“原来如此。”君昭彻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思绪,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江南富庶,人选想必是不少的。只是,结亲乃结两姓之好,需得看清对方根底,莫要……所托非人,反倒牵累了家族。”

苏玉衡是何等聪明之人,太子殿下绝不会无缘无故关心一个旁支女子的婚事,更不会说出所托非人,牵累家族这样重的话。

他瞬间意识到,殿下此言必有所指,而且很可能与漕运案,甚至与沈望有关!

他心头巨震,立刻躬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殿下提醒的是!臣明白了。臣会立刻修书回家,请父亲密切关注族中所有子弟,尤其是与外界往来密切,或是……可能与漕运相关之人有关的婚嫁动向,绝不容许任何人行差踏错,玷污苏家门楣,更绝不能……拖累殿下!”

他的反应迅速而坚决,态度鲜明,这让君昭彻心中的寒意驱散了些许。至少,苏玉衡和她,以及苏家主支的核心利益,此刻是一致的。

“孤信你。”君昭彻看着他,语气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带着警醒:“表兄,你我一同长大,苏家与孤更是休戚与共。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谨慎。这漕运案水深,孤不希望你,也不希望苏家,被任何不该沾染的泥污溅到。清查外部的同时,内部的整肃,同样重要,甚至……更为关键。”

“臣,谨记殿下教诲!”苏玉衡深深一揖,背后已惊出一层冷汗。他知道,太子殿下定是掌握了某些他尚未知晓的线索或风声。苏家内部,恐怕真的出了蛀虫!

“去吧。”君昭彻挥了挥手,“依计行事,但……暗中查探族中之事,需更加隐秘。”

“是,臣告退。”苏玉衡神色凝重地退出了书房。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君昭彻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一口气。这番试探,既敲打了苏玉衡,也给了他警示,应该能让他更加警惕,约束苏家内部。

但她的心并未完全放下。

信任出现了裂痕,便难以复原如初,她不能再像前世那样,毫无保留地依赖苏家,除了明暗两条调查路线,她必须建立起完全属于自己的、独立于苏家之外的力量和消息渠道。

而眼下,一个或许可以借力,但也需极度警惕的对象,浮现在她脑海中——

那位摄政王,她的皇叔,君临渊。

或许,是时候亲自去探一探这位皇叔的虚实了。

君昭彻心念既定,正欲唤人更衣准备前往摄政王府,书房外却传来德安恭敬的通传声:

“殿下,皇后娘娘宫里的夏嬷嬷来了,说娘娘请您过去一同用午膳。”

母后?

君昭彻动作一顿,朝会方散,母后便即刻相召,这顿午膳,恐怕不只是叙天伦那么简单。

“孤知道了,请夏嬷嬷稍候,孤即刻便去。”她扬声应道。

皇后宫中,凤仪殿。

殿门开启,一股混合着顶级龙涎香与陈旧木料的浓郁气息扑面而来。

坤宁宫内,极尽奢华,南海进贡的珍珠串成的帘幕,颗颗圆润,泛着柔和的莹光,将内殿与外间隔开,却又隐约透出里面的身影。

地上铺着厚厚的西域绒毯,踩上去悄无声息,紫檀木雕花的家具泛着幽暗的光泽,多宝格上陈列着各式奇珍异宝,玉器、珊瑚、玛瑙,在宫灯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而昂贵的光芒。

这里的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居住者无上的尊荣。

紫檀木嵌螺钿的圆桌上已摆好了几样精致小菜,皆是君昭彻平日喜爱的口味。

皇后苏氏端坐主位,身着正红色蹙金绣凤宫装,头戴赤金点翠九尾凤冠,凤口衔下的东珠轻轻摇曳,她保养得极好,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人,眉目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华,见君昭彻进来,便含笑招手。

“彻儿来了,快坐。今日朝会辛苦,母后让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蟹粉狮子头和清炖鲥鱼,快尝尝。”

君昭彻走到桌前坐下,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蟹粉酥、玲珑虾饺并几样清爽小菜,腹中确实感到了饥饿。

看着她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皇后眼底掠过一丝心疼,重新坐回对面,执起酒壶为她斟了一杯温好的梨花酿,笑道:“你每次忙于政务,总是废寝忘食,我估摸着这个时辰,你定然还没顾上,快先用些,垫垫肚子。”

“谢母后。”君昭彻也不再客气,依言坐下,姿态恭谨,毕竟她确实饿了,虽是饿了,但她的吃相依旧保持着皇室应有的优雅,只是速度比平日稍快了些。

她夹起一个虾饺,小口吃着,动作不见丝毫粗鲁,却带着一种专注于食物的,难得的真实感。

皇后亲手为她布了一箸菜后,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今日朝堂上的事,母后听说了几分。你……主动向陛下请缨,要协理漕运一案?”

来了。

她心中明了,这温情脉脉的开场之后,必有正题。

“是,父皇已下旨,命儿臣从旁协助审理。”

君昭彻放下银箸,拿起绢帕擦了擦嘴角,迎上皇后探究中带着忧虑的目光,坦然道:“儿臣确有此请。漕运关乎国本,如今又牵扯出御用之物与军械失踪,儿臣身为太子,责无旁贷。”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你这孩子,就是太过要强。彻儿,你可知那漕运案是何等凶险?沈望在江南经营多年,是有些人手里最好用的那把刀,也是最能惹祸的根苗。你贸然去碰,岂非断了别人的财路,还要揭人家的底?陛下让你协理,自有陛下的考量,可你……你到底是女儿身,何苦去揽这些腥风血雨?平平安安,将来顺遂继位,才是正理。”

这话语里,有母亲的关切,亦有深宫妇人固有的局限。

君昭彻心中微涩,前世母后也是如此,总希望她藏拙守成,避开所有锋芒与风险,却不知在这吃人的皇宫和朝堂,退让只会让敌人更加肆无忌惮。

她反手轻轻握住皇后的手,目光坚定,声音却放缓了些:“母后的关心,儿臣明白。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三哥今日在朝堂上步步紧逼,若儿臣一味退让,只怕这风口浪尖,迟早也会主动找上儿臣。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她顿了顿,看着皇后眼中清晰的担忧,继续道:“至于女儿身……正因如此,儿臣才更需要做出实绩,让朝野上下,让父皇看到,儿臣有能力担起这江山重担,不逊于任何皇子。母后,这条路,儿臣既然选了,就只能走下去,而且必须走好。”

皇后凝视着她,似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女儿身上那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力量。她沉默良久,终是又叹了口气,拍了拍君昭彻的手:“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母后……说不过你。只是,万事定要小心,那摄政王……”

她提到这个名字时,语气明显顿了顿,带着深深的忌惮:“他心思深沉,连你父皇有时都琢磨不透,你与他共事,更要万分警惕,切莫……被人利用了去。”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君昭彻垂眸应下。母后对君临渊的警惕,与她前世一般无二。

这顿午膳在略显沉重的氛围中结束。离开凤仪殿,君昭彻深吸一口宫苑中清冷的空气,目光愈发坚定。

母后的担忧在情理之中,但她的路,必须由她自己来走。安抚了母后,接下来,便是要去面对那个让所有人都忌惮无比的男人了。

“备轿,”她吩咐左右,声音清冷无波:“去摄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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