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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5章

容桑散值归家,换了身居家的便服,在府中婢女的簇拥下前去拜见父亲。他来到父亲所在的庭院,府中养的门客亦在庭中,纷纷起身拜见过小主人。

容桑向他们颔首致礼,回头看着父亲道:“阿耶,殿下有令,恐怕儿子下旬便要离京出去了。”

“哦?巧的很。你谢家世伯才递了信来,痛斥你们强抢了他府上一婢。”

容桑直起身,望着父亲的笑容,心下默默叹了口气。

他回身扫了眼那些门客,又望望水榭中尚在演奏的伶人,道:“不过一小婢,世伯如何会动怒。只怕有小人作祟,挑拨我容谢二家之情。”

容安闻言,亦冷冷撇了一眼庭中门客。

众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纷纷告退,容安又命下人收拾了残席,方才道:“何为小人,何为君子?”

“假为小人,真为君子。”

容桑看着父亲的眼睛。

“阿耶,三殿下是假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容安手中的酒盏晃了两晃。

他一口饮尽杯中酒,改跽坐为箕踞,将双臂搭在膝盖上,悠然道:“葆儿,为臣者,当忠君之事。陛下说那是三殿下,那便是三殿下。”

容桑尚且年轻的面皮绷紧了。

他看着悠然自得的父亲,嘴巴张了又闭,如是好几次,才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我的君是太子殿下,殿下说他不是,他就不是。”

“东宫是东宫,皇帝是皇帝。天下是皇帝的天下,不是太子的天下。”

“天下迟早是太子的天下。”容桑一字一顿。“太子居长,贤善宽仁,有明君之相;吴王(五皇子)为嫡,然年纪尚幼,七岁稚童而已;三皇子乡野村夫,粗鄙痴肥,更不堪大用。寿王(二皇子)、四殿下早夭,六殿下尚是襁褓中一婴儿,何足为惧?”

容桑一双眼眸黑沉。他从记事起就跟随太子做事,如若太子败颓,他必然要跟着一同沉沦的。

四弟如今在宫中给五皇子做伴读,父亲的态度尚不明朗。他需得说服父亲支持太子。

容安听完,并不表态,只是道:“太子风流秀逸,是天底下第一等人物,奈何羸弱,非长寿之相。”

“殿下之疾已有好转。当年儿子走访峒州,在山野间寻着位高明医者。殿下调理了这些年,说今年身体比往年是大好些。”

“哦?若果真大好,那便是众望所归。”

容安盘腿坐直了身子。

“若来年开春太子无恙,那便叫你弟弟回家来,为父也可一享天伦之乐了。”

容桑终于从父亲处得到承诺,陡然安定。

容安却忽然斜睨向他,似笑非笑道:“只是太子冷情,虽可为圣君,却难做情人。我儿家世清贵,才名远扬,还是莫要效仿前朝韩、董之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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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真将手中奏章翻过两三卷,随手放到一边,在摇椅前后摆动的轻微幅度里阖上了眼睛。

一旁的宫女缓步走来,举袖欲吹烛火,被他抬手制止了。

炉中香片燃烧的细烟缓缓上升,梁上浮雕在烟气与阴影中隐隐绰绰,有如鬼影。

这宫殿太大、太空,即便摆了许多华美的装饰,也显得过于空旷,寂寥得有些过分了。

易真按着那堆奏折慢慢坐起身,环顾着这座奢华的金笼,良久,道:“你说,孤还能活多久?”

他有灵山批命,又无长成的兄弟,皇帝不得不立他做太子,却又忌惮他,故而在他十二岁时便将几乎所有公务都丢给了他,明面上说是锻炼,实际上只巴望他多做多错,能把他骂死累死才好。

年纪轻轻案牍劳形,他本就羸弱的身子更加不济,今日不过是多耗了些心力、多说了几句话,晚间就有些胸闷心悸,胃中翻涌欲呕。

这么想着,他也确实呕了几声,自口中吐出一捧鲜红的血。

侍女见状,连忙端来一盏温水给他漱口,又将一旁多宝阁上的金盒捧下,从里头取出药瓶,疾步到太子身边跪下:“殿下得神佑,自然可建万代之功,享千秋之寿。”

太子服过药,胸中终于松快了些。

他接过侍女手中染血的素帕,对着上头的血迹默了默,将之凑到烛火上烧了。

“去请孟郎君来。就说今夜月色空明,孤备了几盏薄酒,不知他可否赏脸。”

“殿下,太医嘱咐过……”

“去罢。左右不过一晚。”

太子侧眸道。

“你悄悄地去,莫要让葆儿知道了。”

“莫让我知道什么?”

殿外却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易真举目看去,便见容桑着青衣、配玉剑,轻裘缓带,抱臂倚在门框上,身侧珠帘摇晃,背后灯火通明。

“殿下。玉郎。”

他冲侍女一颔首,缓步走到太子面前半跪下来,清秀面庞半隐在灯烛的阴影里,身上沁着春夜的寒气。

“你有何事要瞒我?”

单论容貌,容桑远不如孟不觉艳美昳丽。但他大家公子出身,行止自有贵气,倒衬得五官如何不引人注目了。

太子将自己的手覆盖到他的手背上,垂眸说道:“无甚大事,不过长夜寂寥,可巧你来了,正好同坐赏月。”

容桑一双黑眸定定瞧着他,如静水平和,但易真知道,水面下其实藏着安静燃烧的火焰——谁都可能背叛他,而容桑绝不可能。

他爱重容桑,正如容桑爱重他,因此易真绝不会让容桑落下污点。

容桑既来,他便干脆叫宫女传了乐人属官大摆宴席,饮酒作乐。

孟不觉在东宫作客,太子摆筵,他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他被容桑安排在最末席,抬头看不清太子的表情,只能瞧见觥筹交错、人影幢幢,心里大没意思。

伶人演奏的又是那种软趴趴的乐曲,他不喜欢,更兼时不时有人出来说些文绉绉的东西,他听得上下眼皮打架,听着听着,一头倒在小桌上睡着了。

易真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对他躲懒打瞌睡的举动看得分明。

容桑道:“真是对牛弹琴。”

他唤来奉酒的宫女,用刀扇遮脸,絮絮地嘱咐了几句什么。

易真道:“好了。他年纪小,莫拘着他。他若是困了,就让他先回去睡吧。”

“殿下,严以服众啊。”

“他又不是孤的家臣从扈。他天性散漫,早晚还会回乡野去。何必拘他这一时半刻?”

容桑闻言,心里舒服了些。

他复又举杯,笑道:“殿下有令,臣岂敢不从。只可惜如此美景美酒。”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然人生一世,亦不过百年,而日升月恒,不骞不崩。”

易真叹道。

“美景常在,美酒长存。长生之物,如何会在意渺渺一人。”

“身渺渺,意长存。臣之忠心,如日之升,如月之恒。山移海枯,不可改也。”

他说完,不敢看上首易真的反应,亦不敢扭头确定有无人听见自己的言语,只闷头饮尽杯中酒,佯做醉态托住了下巴。而孟不觉被人叫醒,抬头时正好瞧见他装醉歪倒、易真抚杯不语,顿时觉得更没意思。

正好他手边也有酒,而且他方才也的确睡着了,于是孟不觉也装成喝醉的样子,甩开身边欲搀扶他的侍人,跌跌撞撞走到太子近前,在鸦雀无声里半跪下来,顶着易真惊讶的目光笑道:“殿下,我现在看你,好像有两个。”

他脸颊酡红,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底泛着水光,好像真是喝醉酒困得很了。

易真默默止住想要站起身的容桑,笑道:“孤只有一个。是你喝醉了。”

他看孟不觉,就像看一只名贵娇俏、很讨他喜欢的小猫儿,毕竟孟不觉眼睛圆而亮,又总是那么活泼,真的很可爱。

东宫赴宴不允许带武器,人对卸了爪牙的猫儿总是更有耐心的。

易真屏退了请罪的侍人,示意孟不觉坐到自己身边来,让宫女端来甜汤:“深夜叨扰,是孤的不是,诸位喝些汤水去去酒意,略作歇息,便回去罢。”

孟不觉歪在太子身边,鼻端都是易真衣上熏香混着酒味的淡淡香气。

他端起甜汤抿了一匙,双目四下一扫,正与容桑对上了眼。后者双眉蹙起,捏匙的手背上暴起青筋,孟不觉便了然地舒展了眉眼,冲他甜甜一笑,手下轻轻勾缠起太子腰间配饰上的流苏。

容桑道:“殿下,孟郎君醉酒失仪,臣带他回西巷修整。”

“吾一介乡野粗人,有明月在侧,不愿入黄金屋也。”

“只恐你乡泥污明月。”

“怎不能是星垂平野,乡拥月明呢?”

孟不觉笑道。

“况月有盈缺,满极则亏,容君怎知我是沾衣污泥,不是白璧之瑕?”

他是见识少,又不是傻,容桑对他这个态度,今晚的座次八成就是容桑捣鬼。

孟不觉有心要气容桑,故意说这些话来挑他,以旁观容桑怒而不发的隐忍神情为乐。

可就在此时,旁边斜伸出只手,捉住了他绕流苏赏玩的手指:“你二人的确是醉了。亏得是在本宫这里,若叫外人看去,定要笑你们小儿痴态。”

又转向其他人,笑道:“还请诸位看顾此二人颜面,莫叫本宫这酒再无见天日之时啊。”

孟不觉被他按住,不好再搔容桑痛处,只得抱憾目送容桑负气而去。

易真起身送众人出殿,又与容桑说了几句体己话,方才目送容桑在侍人的指引下走向东巷客居。

他回身入殿,发现孟不觉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不在院中,于是笑着摇摇头,负手款步跨入殿内。

奏折自然看不完了,他夜里大摆宴席,一看就没做正事,奏折肯定是批不完的。

他让人灭了灯盏,只留下弱弱几点油灯,方便沐浴过后坐在床上看志异。

侍女们放下一半的帷帐,将另一半用金钩挂起。铜灯台里的火光静静跳跃,染出一圈柔和不刺眼的光晕。

倒在被褥上的少年蹙了蹙眉。

他看上去刚刚睡着,因为被光线刺到了眼睛略有不愉。但无论如何,他不该在此时出现在此处。

挑帘的宫女心中一阵狂跳,低声叫了出来:“孟郎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沐浴完的太子缓步跨进室内,目光触及到自己榻上窝着的醉鬼,先是一愣,随后皱眉,却没有很不快。

“去取醒酒汤并洗漱器具来。派人转告西巷管事,就说孟郎年少,不胜酒力,孤叫他在这里歇下了。”

他说。

“搬张软榻来,灯烛移到那头。孤在外间歇息便可。”

小容:啊,我是卿。(确实是卿,爱卿)

小孟:啊,我是咪。(

真:你来得正是时候。(左右搂)

总之对小孟还在见色起意中,纯好色。这个太子是很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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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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