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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七十九章】锋芒毕露

【第七十九章】锋芒毕露

“葛迷津当真这么说?”

“是。”李显扬皱了皱眉头,“他说他也不知那姓羌的是怎么认出他的,许是在鬼市时就被其记住了声音,这人的耳朵也确实出奇得好,近日对那鬼市的追查正严,其徒众四散逃匿,他不敢叫这人当众说出自己的来历贸然给咱家惹上麻烦——”

“恐怕他是觉得你也不会倾力保他吧。”

“外公!”

这坐在李显扬对面的矍铄老者也自然就是他和赵珟的外公——北将军康横,康老爷子。

李显扬自然也不敢当真对他这位外公无礼,只是着实也似有些憋闷。

康老爷子却平和道:“待过鬼市的被去过鬼市的认出来也不奇怪,这次的确是你考虑不周了。”

其语气并不苛责,却多少有些评价的意思在那儿,李显扬听得更加气闷,却也只能咬紧了牙根继续憋着。

康老爷子瞧出他的不满,叹了口气:“好了,你这练气的功夫还是比不上你姐姐。”

李显扬到底也是不服气得狠了,忍不住道:“姐她……她的脾气明明也不好啊!”

老人家就也笑了:“若不是你姐姐提前发现你这点儿安排,只怕你这一整晚都要被人牵着鼻子走,你小子怎么还跟你姐姐置气呢?”

李显扬张了张嘴——又张了张,还是忍不住嘀咕:“可她为了骂那江慕颜当着那么多人指桑骂槐地数落我,连她亲弟弟的脸面都不顾了……!”

“她若是太顾忌你,只怕别人也该要顾忌你了。”康老爷子却像是不在意,“不过是在你们年轻人的小打小闹里失了些面子,又哪需要放在心上?”

李显扬稍稍噎了一会儿也知道反驳不了,就只有偏头悄悄撇了撇嘴。

老爷子瞧见他动作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而道:“好了,至少叫你知道你不好惹的可不止那独孤家的小子了,于你而言也未尝不算个收获。”

李显扬知道他的意思自然是还有那一个姓羌的,却难免又不服气了:“不过是恰巧知道些秘密可以威胁人罢了!就像姐说的,他那种人不过是小人得志!又算什么本事?”

康老爷子却徐然道:“可你当时见他众目睽睽竟真让人阵前倒戈成了,也当真被吓了一跳吧?”

李显扬被他瞧破了心思也不免心虚,只能勉强犟道:“可、可那也不算什么真本事啊……不过、不过是会唬人罢了!”

“那你又有没有想过——在见到你派出葛迷津前他就答应了要和你比,那又是哪儿来的底气?”

“这——”李显扬挣扎着想不出什么可能,也就只能沉默了。

康老爷子摇了摇头,却也不甚在意。

然而他不似在意得久了,李显扬却还是耐不住问了出来:“外公……是觉得他不错吗?”

康老爷子不似夸赞也不似看轻,只是温和道:“年纪轻轻有这样的胆识,也算是不错了。”

李显扬闻言却不免皱紧了眉,“胆识”这个词可不常被他外公用来夸奖年轻人,他外公常说年轻人的狂多少还是轻浮了些,还没定型,难□□于表面,就也难免有些浮躁了,有胆无识,不算真勇。

在他几个表兄弟姐妹间,他也只听他外公真拿这词夸过他大哥,只勉强算是半拿这词夸过他表姐赵珟,如今却听他外公这么夸一个面都没怎么见过的外人,就也难免觉得他外公这次夸“别人家的孩子”也未免夸得忒偏颇了——

不过后来李显扬思及今日也才明白,他外公看的当然不可能只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更不可能是今天才从他嘴里听说这么个人的。

他外公对这人,是“看”了,也早就想“看”。自有审核,自有思量。

是以觉得:“不过这人锋芒毕露,到底是急功近利了些。”

-

李显扬出来时英俊的眉眼犹且发沉,嘴角还微微向下撇着,看来不怎么痛快。

外面侯着的黑衣人上前一步,躬身赶快道:“少爷。”

李显扬向下睨了睨他。

那黑衣人也恰巧偷偷抬眼——自是被李显扬抓了个正着——不免心虚,却到底又还年轻,就也忍不住道:“少爷打算怎么处置那吃里扒外的?要不要属下——”

李显扬却终究是冷笑了一声:“……储盟。你就这么看不得别人爬到你头上啊?这葛迷津可还没爬到你头上呢!你就这么急着排除异己了?!”

“属、属下不敢!”那黑衣人赶忙躬得更低,瑟瑟着勉强答道,“属、属下也是担心那葛迷津心术不正,毕竟其人来历不明,若是心怀鬼胎,只怕要对少爷您不利呀——”

李显扬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对他我自有考虑,倒是你!少跟我来这套!”

-

那场除夕前夜的宴席散会后,恒阳老人因为开怀饮酒,难得喝多了些,皇后张氏便邀请她这位外公留宿在了宫内洗蓝殿,一同被留下照顾的还有恒阳老人的两名弟子。

此时夜已深,九曲回廊隔住了冬风的呜咽,室内静得只能听见钟漏滴水和偶尔两声老雕的低嗥。

江扬听了一会儿就说:“阿霄,你身体不好先去睡吧?这里有我就成了。”

羌霄抿了口茶水,淡淡道:“我还不想睡,你先去歇着吧,后半夜我再叫你。”

“可是——”江扬自然是不想同意。他和阿霄之间阿霄体弱,素来是他仗着武功也不爱叫阿霄干些操劳的,怎地还能他一个人去睡倒叫阿霄搁这儿耗着?

羌霄却是一哂,轻笑间就带了点浅淡的讥诮:“就算我不看重别人怎么看我,这在人家的宫中被打着尽孝的名号留下,我也总归不好太事不关己吧?你就当是替我省些麻烦,也让我做做样子如何。”

江扬一愣,知道他说的确是事实,只是这话这么一说倒显得凉薄,倒好像他真就是个假装孝顺的虚伪小人——可刨除情感以外,实际说来,旁人留他,也必然是要看看他这个徒弟当得“够不够格”。何况他江扬也早就习惯羌霄如此言辞无惮了。

他当然知道阿霄和他们这位师父之间的确有些莫名的生分,往来答对交谈也大多仅止于客套,合礼归合礼,却到底还是让他觉得出……是隔了戒备防范的,而至于真心,就也着实没这谨慎来得走心了。

只是他虽清楚这些,虽是阿霄也着实不似不想他清楚,他却多少还是有些不切实际地希望这二人之间能够更亲厚些。毕竟别人家的师徒虽也不少有名无实却也不似他们这般“相敬如宾”,倒叫他一个人夹在中间难免尴尬。

江扬也就只有默默叹了口气,到底也是不消羌霄多说就依了对方:“好吧,那你……累了叫我?”

羌霄嗯了一声只平淡道:“我四更半叫你。”

江扬一乐:“这么个鸡鸣狗盗的时候啊?”

“……”羌霄一噎,也不由白他一眼,气笑了,“你是想偷鸡还是想摸狗啊?我还没说你先前那什么‘招猫逗狗’的?伍先生平日就是这么教你文辞的?也亏得是别人来不及拿你话里的疏漏,你倒是说说被他招的你是‘猫’还是我是‘狗’?该考虑的时候说话净不走心,不该考虑的时候倒总联想些有的没的——”

“诶诶诶诶——停、停、停、停!我就也神思发散一下嘛!不用这么秋后算账吧阿霄?”江扬连忙讪笑着摆了摆手,“诶”出了个九曲十八弯的调子连忙话锋一转飞也似地逃出去了,“那我先出去偷会儿懒喽?阿霄你、”

他顿了顿忽而笑眯了眼,回过头来笑嘻嘻道,“可别太想我哟!”

羌霄撇了撇嘴,倒像是对他突来的无赖习以为常:“行了,滚吧。”

他没个正形,倒似染得羌霄也沾了些无赖气——不过其实后者也本不是什么如玉公子,不过是天生一副叫人误解的皮相,偏偏世人又最爱以貌取人,知人解意也往往只流于表面,于是对方真“相”如何也就难免只剩他二人自己最为清楚。

此刻听到羌霄那调子里熟稔的讥诮和天生的轻缓,江扬就也只是笑笑,故作费解道:“阿霄,你最近叫我‘滚’的频率有些高,”他似思索了下,“是我胖了吗?还是你害羞不敢直说呀!”甫一笑完就像是刚捅了马蜂窝的光屁股“勇士”,脚下一滑风紧扯呼了——

他倒轻快得像是没心没肺,只是今晚那葛迷津……

“江扬……”

“嗯?”

羌霄微微顿住,像是也没料到自己怎么忍不住脱了口,然而他抿了抿唇,终究也只是轻声道:“……没什么。有空再说吧。”

江扬定定瞧他,却到底也没法瞧得他再说一句,就也终究只是笑了下:“阿霄,总这么口是心非可不好啊!”

这话说罢,他便飞速地溜了——

溜得可快,倒叫羌霄也只来得及愣上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这是玩笑自己莫非是这么快就开始“想他”了。不待羌霄眯一眯眼反怼回去那人已是跑没了影,前者也就只能悬在那里,最终轻声嗤了嗤。

屋里少了个江扬就也很快安静下去,几乎沦为彻底的寂静,只剩下滴水声和呼吸声。

他因着体弱呼吸浅淡,虽然有意控制得均匀,却到底还是瞒不过真正的练家子。那些表面之外的东西,也到底是能叫有些人瞧得清清楚楚。

他微微叹了口气,吹了口茶,就也慢慢抿了下去——其实他喝茶的样子也多少像是吃药,不过是他吃再苦的药也都不过是那同一副样子——不太急也不困难,喝个药也能喝出一副好似认真的模样,却又着实不怎么走心——

“夜半三更还喝茶,你这娃娃是不想睡了么?”

等到这时,从内室里终于响起了老者的声音,犹隔着门。

说话的老者气息悠长硬朗——本人也自然是清醒的。那语调却又着实算是平和,当然也并不当真像是疑问。这般阅历的人又哪需要疑问呢?他自是什么都看在了眼里。

羌霄捧着茶盏正喝到一半,闻言一顿,就也笑了笑,不觉将漆黑细密的眼睫自然垂下,于是就像化作了早春江南烟柳间细到好似没有的雨,氤氲着抹化了一片明丽又貌似温柔的阴影。

他温温浅浅地开口,随意得也很平淡:“这些东西对我影响不大。”

然而那声音轻轻的,甚至都有些形似腼腆了。

他温顺起来也当真好像温润又知礼得很,面对这些所谓的长辈时也好像总也不缺这种近乎驯顺的温软,然而那些温顺与腼腆也到底都是假的,也总能叫人瞧出那就是假的,不过是遵于某种形式的客套敷衍。叫人瞧出他肯“用心”这般敷衍,却也瞧得出这就是敷衍。

——总的说来,他肯屈尊,却不肯真敬。还偏要表现得折中得宜,像是费力得恰到好处也偏要叫人瞧出他就是如此——这样肯做却不肯做到底,明知惹人厌嫌还要如此守着固执不肯真正低头,哪怕论身份论地位他也该低一低头——

这人活得如此拧巴。却至今还没被人打死,也当真算是他的造化了。

屋内的老者听着听着就也笑了,虽然笑得有些叫人莫名,倒也莫名像是叹了口气。

“你今天,似乎出了很大的风头?”

“我觉得是。”羌霄微笑得倒很客气。

老者也温和道:“你不是藏不了拙的人。”

“或许吧。”他只含笑点了点头,“只是也没有必要。”

“……没必要么?”老者倒似思索着笑了,“那你过去多年又为何默默无闻呢?”

这话许是说到了羌霄的痛脚,因为后者微微沉默——然而当老者以为他会沉默得更久时,他却已缓缓道:“……三年不飞,一飞冲天。我更喜欢万事俱备后再去求一击中的,而不是尚且潜龙无用就抢着去做别人眼里的跳梁小丑。”

老者听了倒才真似沉默了:“……可这并不是最好的机会。”

羌霄闻言弯了一瞬嘴角,似笑似非的,笑得凉薄,却到底也不碍着他声音里的温和客气:“其实我觉得还不错,或许没那么好,却也算不得糟。”

“不糟么?”老者却缓缓道,“你今日锋芒毕露,到了别人眼里可就成了野心昭彰,他们会觉得你也只不过是个想往上爬的‘跳梁小丑’,这可不是你想要的吧?”

羌霄抿了抿唇,却慢慢道:“……世以成败论英雄,我不想当‘英雄’,却也到底是个在乎结果的俗人。至于这过程中旁人的毁誉,那就与我无关了。”

“那你想要的又是个什么结果?”

羌霄没有回答。

“你不想说?”

这沉默却像是还没出乎老者的意料,年轻人于是垂眼用指尖压着指尖,最终笑了笑,却是笑得疏离又浅淡,像是天生的多情又无情,却也不像有什么意料之外的。

他最终微笑道:“……您知道大月城么?”

老者自然是知道的:“你是说你师弟故乡的王城?”

羌霄就也慢慢地,多少有些竟像是在回忆,也像是回忆得有些过分细致,就好像凭他这样一个瞎子竟也能回忆起别人家王城里的一草一木似的,但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那是一座很小的王城。”

这话听来好像是瞧不上,你光看他说的字面会觉得他好像也不喜欢那大月,那淡薄的语气听来也是如此,但你细细地听,用心地听,就会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他这个瞎子亲眼看得到的。

他说那是一座很小的王城,人不多,有好也有坏。但你至少可以做点什么,让它变成你更喜欢的样子。

“小的时候我喜欢堆沙,可是没有人陪我玩,我的兄弟如果看到,就会把我喜欢的东西一脚踩碎。有时我也会想……我是不是把它当成了一个我可以私藏的秘密,一个只属于我和江扬的地方。我不喜欢的,就可以把它们关在门外……我厌憎的,我也能把它们一一拔除……”

他说到这里也难免突兀地笑了一下,竟有些像是当真害了羞,像是他也觉得自己说了蠢话:“其实我也知道这样说就也真像是过家家的稚儿一样愚蠢了,但是……”

他到底也还像是冷漠得认真,冷漠地固执己见。就连那笑也都是假的。

“我也说了我不在乎旁人怎么想,我只要对得起我自己。其实今日出不出头也本都无妨,只是迟早也都是要出的,是‘今日’,不过是因为恰巧是‘今日’,我没必要受那些闲人的闲气,我的朋友也不需要受制于人。”

他都不像是有丝毫的停顿,继续得也很平淡:“我没有故乡了。我也不相信什么魂魄鬼神,不相信死后,不相信什么魂归故里,但若当真有所谓的魂魄吧,以防万一,我至少希望我死后也还有地方可去。”

是他想去……哪怕不能去的地方。

是他心之所系,魂魄可依。

“我不过是希望这两国纵使交戈,也至少给我留个大月躲躲清静,他们肯定是不愿费心顾及池鱼,我就也只能自己动手,也不劳烦他们什么——这很过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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