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什么声音?”孟锦皱眉望着窗外荒唐的安静,轻声问。
“似是有人在哭。”忍冬低声回,同样扭头寻找有什么不妥,但什么都没发现。
那声哭喊其实很多人都听到了,陆研修派了人去查看,没多久一抹身影又走回了马车旁的人低声道:“陛下,属下查看过了,没有人哭。”
陆研修立马扭头笑着宽慰道:“圣上勤勉,这大喜日子怎么会有人哭呢?”抬手揉着他的肩继续道:“陛下好不容易才出宫一趟,当下应该及时行乐才是。”
浓重的血腥味几乎把人熏晕过去,那个想要靠近上位者的人再也靠近不了了,哭喊声也绝对听不到了,他躺在那没有一点声响。
“殿下,若是实在危险,大可放出消息,暗卫就在不远处,绝不会让殿下置于死地。”
“无碍。”
忍冬依旧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底气,巴不得自己寸步不离的跟着,但这场戏又不需要她出现,若是自己出现,只会让人怀疑。
“不会有事的,本宫对付他们还是轻而易举。”
“是,殿下当心。”
说话间察觉到轿子停了,闭目养神的人慢慢睁开眼,吐出一口气。
忍冬先起身下了轿,抬手撩开帘子,等着孟锦下来。
轿子中的暖意被一吹而散,她抬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弯腰下轿。
忍冬伸出手接过她,等她安稳下地,收回了手候在一旁。
入眼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原,周围都是俯首称臣的人,只有几匹马高高耸立。
冯元香一身骑装,同那人遥遥相望,只一眼又收回眼光,看向那一匹匹骏马,恨不得现在就去牵一匹立马绕着这马场跑上一圈,只是可惜还需要去迎合些繁杂的礼仪。
所有人都摩拳擦掌的想要一展身手,但孟怀远还在滔滔不绝的讲些冠冕堂皇的话。
总是在这个时候孟锦都会怀疑,他口中那些话是不是背了好几个时辰,才能这样滔滔不绝。
但话总会说完,宴会一开始就是众嫔妃,大臣千金各种争奇斗艳,皆是挖空了心思要讨欢心,那总有几个是与众不同的。
甚至有人降下身段跳些淫曲艳舞,孟锦只是皱眉不语,扭头望向看的要陷进去的皇帝,轻叹口气,苦笑一声。
不管怎么说,陛下真的很吃这一套。
不过一个时辰,冯元香就又多了几个姐妹,后宫又热闹了不少。
虽然孟怀远总是有些出格,但这次总算是没有一手搂着佳人,一边和大臣们谈笑宴宴。
最后一曲舞闭,
“朕知道众爱卿心并不在此,今日狩猎大赛,拔得头筹者朕有重赏。”
孟怀远一席话正式拉开了大赛的序幕。
按照往常狩猎大赛的规矩,他们会提前抓捕一些猎物,再放到场子上去,以便主子们游玩。
但可惜此次只是孟怀远一时兴起,下边人只来得及准备一些应用之物,猎物更是少之又少。
马师各自手牵一匹或两匹马,站在马匹旁,等着主子们挑选。
冯元香站在后方,巴巴的望着。
“主子,你的绝影当真要赠予贵妃娘娘?”
忍冬看着那毛发黝黑发亮的良驹轻声问道。
“先帝将这匹马赐给本宫时曾说,良驹配良人。”
孟锦抬手轻轻的摸着马的鬃毛低声道:“本宫这双手已经握不住缰绳了,跟着本宫才是可惜。”说完话,他冲着牵着马的马夫摆了摆手。
一旁等着领马的冯元香眼睁睁的瞧着骏马越来越少,剩下的都是些小马,那张俏脸眉头一皱,却又无可奈何。却听身旁一道声音响起。
“贵妃娘娘,这是主子赠予娘娘的绝影,请娘娘不要推辞。”
绝影?!
一匹骏马突然出现在眼前,冯元香猛的转身,侧后方不远处的孟锦冲她点头微笑,她快步走过去,一把将那人搂入怀里,“殿下啊,我的好殿下。”
怀中人轻笑一声,抬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去吧。绝影性子没有那么烈,配你。”
“谢殿下,若拔得头筹,殿下就是我的恩人!”
冯元香火急火燎的来了,又大步流星的走了,抬手摸着那鬃毛爱不释手,绝影垂着头吐着气,她在马身上拍了两下,翻身上马,动作利索干净。
站在后方的人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来,喃喃道:“元香不去当个女将军真是我临越之憾。”
远处的孟怀远那双眼也死死的盯着那匹马,自己当初求而不得的马她扭头就给了冯元香?
望着那雀跃的背影,他恨不得现在聚一箭射过去,了了那心中的妒火。
“陛下?”察觉到身旁人的不快,陆研修低声唤了一声,循着目光望去,便猜到了原由,眉头微微一挑,轻声道:“陛下,气大伤身啊。”
孟怀远瞪他一眼,依旧不语。
“长公主向来同贵妃娘娘交好,只是一匹马驹罢了,陛下又何必……”
“只是一匹马驹?”
孟怀远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心中的妒火也变了味儿。
“绝影都能赠人,那将来孟氏江山岂不是也要拱手让人了?!”
他的声音不小,但风声更大,传不到孟锦那就吹散了,她也绝不会想到,只是赠出一匹马,在圣上眼中已经变成了其他东西……
“陛下喜怒,是奴才失言了。”
陆研修惊慌失措的请着罪,听到身旁人厚重的呼吸声,他连忙低头掩去眼底的笑意。
无论如何对他们来说,孟怀远疑心重就是太大的好事。
侍奉圣上多年,怎么将这把刀用在刀刃上,他已经得心应手。
冯元香骑在马上,就像是自由的鸟儿,绝影乃良驹,不用马鞭驱使就能跑的飞快,狩猎对她来说已经不是要紧事,现下策马奔跑,悠然生出一种称霸疆场的快感。
孟锦望着她,总像望着一个还未及笠的姑娘,什么好东西总想分她一点。
时逢乱世,能这样开怀笑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若付出一点东西就能让她愉悦的话,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这场戏还没有开始,人影都没有看见,孟锦只当是自己还没进圈里,轻声吩咐道:“叫世安来。”
忍冬转身离开,没多久陈子尧又站在了她身旁。
“不会有事的,有事也务必护住自己。”孟锦扭头看他一眼,轻声道。
这话孟锦已经说了很多次,好像他的命比她自己的还重要,陈子尧默了半晌,开口应了一声。
二人向丛林深处走去,暗卫一直跟在后边不远处,生怕有丝毫闪失。
周围越来越寂静,刚刚还能看到一两只野兔,现在已经很久不见活物了,孟锦轻叹口气,站住了脚步。
“殿下?可有不妥?”
“本宫累了。”
“……”
孟锦寻到一块石头,弯腰坐下长舒一口气。
难道真的算错了?田怀仁死后,竟然真的不会有人再动手,那……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风声,她连忙向一旁闪身,一把匕首直挺挺的插进了树里。
这么近,自己竟然没发现。
那原本站着的陈子尧现在手里突然有了一根木棍,孟锦甚至没有空闲问他,拿着枯木是准备去哪里烧火。一群人就突然冲了出来。
孟锦冷哼一声,手探向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
陈子尧瞳孔微收,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枯木,立马扔了。
果然都是谣传,这位殿下看起来绝不只是会一些拳脚功夫,他像是再看一出精彩的剑舞,只是场面太过血腥,吸一口气都令人作呕。
直到所有人躺下,暗卫也是藏在深处,悄悄的望着。
好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过了,孟锦嘴边扬起一抹笑,手中的软剑依旧滴着血,抬眼望向有些愣神的陈子尧。
她轻笑一声,弯腰掀起刺客的衣角将软剑插试干净,向暗卫的方位走去。
暗卫首领见了立马闪身出现,跪下行礼,孟锦摆了摆手,将剑递给他:“收好了。”
“是,属下告退。”
首领双手接过,一转身又消失了。
孟锦深吸口气,捡起地上的一把剑,抬手剑落,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的划了一道,鲜血立马涌了出来。
陈子尧会意立马上前,将她扶在一旁坐下,接过她手中的剑,站在她身前。
孟锦靠在那歪头望着他,轻声道:“子尧,来抱抱我。”
此话一出,陈子尧身子一僵,扭头望着她,前者轻笑一声:“你身上太干净了,一点儿不像杀过人的。”
见他依旧踌躇不前,孟锦微微皱眉:“你若觉得于礼不合,不如就去哪儿滚上一圈?”
陈子尧闻言扭头看了看地上那一片血污,又望向虽然同样身上沾了血,但靠在树上满脸笑意的人,果断选择了后者。
他扔掉手中的剑,弯腰,伸手,将孟锦拥在了怀里,忽然听她闷哼一声,他立马放开,“殿下,你可是受伤了?”
“你,压到本宫的腿了。”
“殿下赎罪。”
现在看着倒像是个杀手了,虽然血迹在藏青服上并不是很显眼,但既然要演,就演的全一些,因为这些落了把柄才更好笑。
手臂上的血已经留的有些多了,孟锦觉得头都变得晕沉沉的,她轻声道:“忍冬再不带人来,本宫可就真的要……”
不等她说完话,吵杂声四起,她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缓缓吐出一口气。
陈子尧扭头望了一眼已经唇色发白的人,微微皱眉,弯腰行礼。
“殿下!妾来了,妾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聒噪。”孟锦有气无力的蹦出来两个字。
随着冯元香拥上去的还有随行太医,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她的伤势。
孟怀远站在那,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陈子尧,又望了望那些刺客,皱眉道:“这位是?”
“奴才世安见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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