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穆卓一,为元明准备的平安扣,在摇篮前晃逗。
“桐儿乖,快快长大些,长大了就能跟娘一起放风筝。
牵着手一起走过,这廊腰缦回座座宫殿。”
收起平安扣,向奶娘问话。
“太子这几日,进食可还香,夜里哭闹可有减轻?”
一旁打着扇的奶娘笑言。
“太子殿下这几日,吃什么都有味,夜里哭闹也少了些。
殿下身体这长势,非常健康。”
看看怀里,白白胖胖的小人儿,其实早就相信她长得非常好,明显要胖了些。
可就是忍不住,还是要多问几句。
这大概就是慈母心吧!
加上她一出生,就没了父亲,总是要格外怜惜几分。
在她额前亲一口,才交给奶娘。
“这会该午睡了,你们抱下去好好休息。”
几人一口同声。
“是,陛下。”
下午,高殷入寝殿。
他放下一盘荔枝,行了礼。
小辛子上前,拿着工具剥起来。
叫了起,示意他坐下。
“怎么是你送,让下面的人送来就是了,何必跑一趟。”
他报之一笑。
“臣正好在路上遇见,便顺手揽下,一起给陛下带来。”
“哦,你是专程来云泉宫。”
他半低着头,又用右手转了转,他左手腕。
“是,想着许久没有见陛下,便来给陛下请安。”
顺眼望去,只依稀分辨出,像是一串用红绳编织而成,玉石还是珍珠来着。
不动声色收回视线,看着他。
“可是有事?”
“臣……”
他抬头,一双眼闪烁看来,下一瞬,又快速半垂下去。
没有错过他低头时神色。
拿起银叉子,递一粒荔枝给他。
他接过入嘴,缓缓享用,那神态分明就是一副,心事重重模样。
叉起一粒,自己品尝起来。
吐出核,用帕子微擦唇。
有感而发,吟出。
“浓香通鼻观,甘露洒心田。”
瞥一眼面前人,他吃完淡淡恭维。
“臣还是第一次,听陛下吟诗,陛下好文采。”
起身行礼。
“臣还有些琐事,就不打扰陛下,臣告退。”
嗯一声,露出浅笑。
“辛苦你了,良人崩逝,这宫里的事,只能暂时交给你。
王初少是不顶用了,你得多费心,去吧。”
他道了是,转身离开。
又是一粒入口细嚼。
半解沉稳走来,如今她已褪去稚嫩,不复当初少女心性。
那日,瞬华为她求情,直言她还未经历事世,不懂得人心为何,想再给她一次机会。
“高臻良人对陛下还真是上心,专程把这荔枝亲自送过来。”
没有言语。
上心吗!
不见得吧,为何他手上从不见,所赐紫檀手串。
不过是面子功夫齐全罢了。
放下小银叉,擦手拿起梳妆台上,带字木梳,唇角微勾,毫不犹豫丢给半解。
“拿去烧了。”
半解人还没出门,就见小庄子快步进来。
“陛下,泰王求见。”
泰王,是先帝三伯,该叫一声三伯公,现任宗正卿。
就是不知,他这次进宫所为何事。
一点头居于主位,小庄子半扶着人走进来。
他正要行礼,忙抬手阻止他。
“三伯公年纪大了,不用多礼,坐着说话就行。”
谁知,他挥开一旁小庄子。
“礼不可废,陛下乃是君,为臣者,自当谨守规矩,万不可随意造次。”
再次跪拜下去,礼毕才让小庄子,扶起坐下。
上完茶,温笑看去。
“三伯公身子近来可好,有什么需要,可一定要跟侄孙女开口,千万不要客气才是。”
他拱手呵呵一笑。
“多谢陛下关怀,臣身子还算硬朗,人嘛!上了年纪都是一个样,没什么大碍。”
淡笑点头,直视他眼。
“无碍就好,三伯公是上了岁数的人,不比咱们年轻人,自是懂得养生。
清楚什么做得,什么做不得,方能避开荆棘,更知晓长久之道。”
他尝了尝茶。
“臣多谢陛下赐茶,这茶水沁人心脾,忍不住多饮两口。
茶梗贡献其价值后,已是不可取,臣自当明白其中道理。”
亦抿一口,放下轻笑。
“三伯公不愧是宗亲老辈,德高望重,见识宽广。
聊起话来,总是能一语说到点子上。
我们这些晚辈,若是有不懂的地方,还请三伯公能多指教。”
他惶恐摇头,微拱手。
“不敢当陛下指教二字,臣现下就有一事,想请陛下指点。”
“三伯公请讲。”
“据长公主府来报,腾越长公主今早,与驸马发生争吵,随从劝阻不下。
后演变成动手,长公主说了些,刺激驸马的话,驸马出手掌掴长公主。
长公主愤怒下,提剑刺穿驸马胸膛。
挣扎中,长公主亦受伤,现已请太医过府治疗。”
语气阴沉。
“人死了吗?”
他不解话中意微皱眉。
“陛下问的是?”
斜视而去,吐出两个字。
“驸马。”
“臣来时,太医还在抢救。”
看向小庄子吩咐。
“告诉太医,驸马的伤,治的差不多就行了,毕竟生死有命,太医也抢不过阎王想要的人。
将长公主府不相干的一众人,通通赶出去。
派人去秦家即刻挂白,让秦家人,好好送驸马最后一程。”
小庄子领命而去。
侧身轻言。
“有劳三伯公跑一趟了。”
他眸子微闪。
“不敢,臣听说太后娘娘凤体微恙,不知现在可有安好?”
淡然望向他。
“母后身体抱恙,自是有太医照看。
三伯公若是不放心,侄孙女大可传,为母后调理身子的太医令,前来问话。”
他似乎不为所动。
“臣,曾听人讲过一故事,说有户人家家主,年迈后传位后人。
结果不到一年,前家主便在出行时,摔断了腿。
邻居知道此事后,编了个顺口溜。
一代传之,二代袭,则一代乖蹇,三代学之,尔安敢善后?”
不屑一笑。
“母后正值春秋鼎盛,何来危矣一说?三伯公还是莫要杞人忧天!”
他起身,作诚惶诚恐状。
“臣本不该多此一举,但是本朝以孝治天下,忠言逆耳,望陛下能思之!”
亦不以为意。
“三伯公,如果有人挡了你的路,你会怎么做?”
他慌忙跪地。
“臣不敢置喙,请陛下恕罪!”
不再看他,沉声。
“朕乏了!”
他缓缓起身。
“臣告退。”
唤来小辛子,让他查查泰王,最近都见过谁?
瞬华走进来。
“陛下,臣查到乔御史家三老爷,最近时常进入一个叫万胜赌场之地。
只是那三老爷,行事隐蔽,暂时还没人发觉。”
“欠了多少?”
“乔三老爷好赌成性,竟欠下五万多。
不过利滚利下来,可就不止这个数了。
不仅如此,红花楼他也是常客。
那三老爷无官无职。
若是常人,没有钱早打出去了,赌场竟也能允许他欠这巨款。
这或许是,冲着他背后乔御史而去。”
赞同着点头。
“不错,这是个突破点,得把他利用起来。”
看着手中,洋洋洒洒一篇神女赋,唇角不禁上扬。
神女爱世人!乔家可真是会给自己女儿造势。
让人传来太史令。
一手扶着圈椅,背靠而上,看着下方人。
“太史令这几日,法事可有进展?上天有否指示,那乔家小姐一二?”
他躬身回应。
“陛下,乔小姐这几日皆是沐浴焚香,虔诚跪拜于祭坛之上。
可上天,就是没有半分显灵示下……”
将身子向前倾了倾,慵懒看去。
“哦,既然上天不肯显灵,给予半分暗示,那依太史令之见,应当如何!”
他连忙跪下。
“臣愚钝,请陛下恕罪!”
双眸低沉,复盯着他。
“大人是真愚钝,还是不肯,舍去乔家小姐这副肉身?”
他无声,头触到底匍匐着身子。
又软了脊背,靠上圈椅,凝了凝神。
“传令下去,但凡乔家有能喘气的小姐,只要是在京都。
不管是未出阁,还是已出阁,无论是嫡系还是旁枝。
全都召进宫来,依次祭问上苍。
若是都轮过了,还没结果,便全部舍去肉身,祭天!
这道口谕,就由太史令带人亲自去传。”
他仿佛呆愣当场,片刻后才起身行礼,退出殿内。
又一扫手中神女赋,神女爱世人,冷哼一声。
神女就一定要爱世人吗?
世人又能给神女什么回报?
相反,世人就一定要敬仰神女吗?
神女会把她们的祈祷,放在眼里吗?
既然想当天女,那便全都成全了,才是不辜负他们苦心孤诣。
署名处永昶,这是第二次看见他名字。
看来他不仅能作画,还能写诗歌。
出神间听到通报。
“长公主殿下到!”
微敛心神,放下纸张。
她微微行一礼坐下,跟着叹口气。
“母后她突然就病了,刚刚去见她,整个人都恍惚了。
神志不清,正闹着要柳一候去宫外请大夫,还说……”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幽幽望来。
起身看着眼前折子,是曹也弹劾乔御史,管家不严一事。
“她说的都是真的,是我在她身上下了药。”
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双手拢入袖中,神色满是戚然苦笑。
“陛下在跟妾身开玩笑呢,母后她已病糊涂,说话没有方向。
陛下孝心可嘉,主动担了这罪责,妾身自愧不如!”
浅浅一笑,看向半垂首之人。
“什么孝心不孝心!不过是我们做子女的,无奈之举。
母后她心绪不宁,神情不佳,才导致语无伦次。
身为女儿,只能依着长辈,皇姐这次进宫,正好就留在凤藻宫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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