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曹也到文书殿围谈。
“今天的朝会,丞相怎么看?”
他摇着头,双眸浮出深思。
“凡事并不是一蹴而就,陛下不必灰心。
反对者最首当其冲是太尉,太常卿,而后是大鸿胪与宗正卿。
太仆卿属于观望阶段。
其余,至少表面都是同意。”
“大鸿胪与宗正卿,倒是可以慢慢细磨,高宋两位大人就得逐个击破。”
侧头看去。
“怎么个击破法?”
“臣定当分别前往交谈。”
冷了脸。
“逐个击破,谈何容易!
他们二人是铁了心,要按住此事。
倒不如,直接下旨开恩科,反正早有先例。”
他欲安抚。
“也不是不行,只是现在乃多事之秋,暗流涌动。
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内里暗藏锋芒。
稍不注意,便会万劫不复,还须谨慎小心。
高太尉握着全国一半兵权,科举一事只是个引火索。
他本就对陛下不满。
很难保证,他不会借着这件事狗急跳墙……”
“陛下,不好了,重华宫出事了!”
被这惊呼声打断,瞬华看向慌张来人。
“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他喘着粗气。
“是今天重华宫试菜的宫人,试吃了一口菜后一阵抽搐,七窍流血倒地而亡了!”
瞬华凝神追问。
“那裕王殿下,跟太娙娥娘娘怎么样?”
“裕王殿下,跟太娙娥娘娘,见出了事,躲得远远的。
二人都在重华宫正殿,接受太医检查,并无中毒迹象。”
挥退来人,眸转瞬华。
“你亲自去查,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宫内私□□药!
毒害皇家子嗣,跟后宫妃嫔,找到凶手严刑拷打,务必揪出幕后之人。”
“另外再派一队人马,严密守护重华宫。
进出所有人,都要严厉盘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人。”
视线挪向曹也。
“丞相今日辛苦了,突发裕王太娙娥一事,乃属壸闱秘事,还望丞相止言于此。”
今日正是赵舒去云州查案,半月之期最后一日。
也不知下午能不能传来消息。
重华宫下毒一事,瞬华亲自审查。
查到当天送膳宫人,中间有过短暂停留。
太医查出,这药属乌头剧毒。
挨个搜宫时,又发现一宫女,趁人不备,饮此毒自尽身亡。
将这宫女,里里外外透彻详查几遍,还是没有半分线索。
此案就此停滞。
终于在申时等来了赵舒。
“赵廷尉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辛苦了,赐坐,上茶。”
“谢陛下体恤,为陛下办事不敢言辛苦一说。”
他递来一轴画卷跟一本折子。
等他小抿一口温茶,问起正事。
“云州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臣四处走访了大量地界,才从中找到一丝线索。
此人是地动边缘一介后生,他们那里只是轻微受及波动,情况不算严重。
根据他回忆叙述,说是地动十多天后,他们村来了一名女子。
只是此女子头带幕篱,未能看清容貌。
他当时正在他家门前树上掏鸟蛋,所以这女子便没有发现他。
只见她在此处左右张望一番后。
从怀里拿出一包糖果,点心之类的吃食,走向一旁孩子玩闹方向。
教他们说了些通俗易懂的话。
女人当家,祸事起,篡夺裕王位,灾难降万民。
等这些孩子基本都能,耳熟能详后又匆匆离开。
这位后生也是个玲珑人,从树上跳下,想跟上去要一笔钱财。
谁知他刚追上人,那女子就发现了他,转身时风将女子幕篱吹起。
他看见对方穿戴都不俗,又怕惹上祸事,忙打消念头跑开。
根据他对这女子,匆匆一瞥形容,臣找人画了下来。
年纪大概三十来岁,左眼角有一颗小黑痣。
打开画卷细细端看来。
这一看,还是发现自己太大意了,把京里所有人都监视住,偏偏漏了她。
臣又根据他地描述,追踪到临近县城边,一个茶棚。
茶老板说,当时正是清晨,还没多少客人。
他也看见这名女子,头戴幕篱匆匆赶路场景。
他当时还觉得奇怪,像他们这种乡村僻壤之地,怎么会有如此金贵女子出现。
又给我们提示,女子赶路方向,正是进城路线。
到了城中,臣让手下大范围,查访街边各小贩摊位老板。
终于在一个文房四宝摊前,再次寻到线索。
他也说那天有一位女子,头上戴着幕篱,行色匆匆。
还时不时向后看去,像是有人追她。
转身间没注意到,前面他的摊位。
碰碎了两方砚台,和一方镇纸,还碰散一地画卷。
他当时非常生气,拦住此女子。
女子说她没带钱,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子,赔偿他后匆忙离去。
那商贩收拾东西时,发现一张手帕遗落在地上。
他起身追去,可人早就不见踪影。
臣将那簪子跟手帕,拿去城中各个商铺认过,都说不是当地货物。
后来还是臣,通过特殊渠道打探出来,说这样式唯京都才有。
忙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将各处大大小小首饰铺,和丝绸铺都查一遍。
最后分别在两家铺子,查到去向。
丝绸铺老板讲,这款手帕都是最新限货,数量只有二十份。
簪子店老板说,除去她东家拿走一支,就卖出三支。
拿了四人名单,跟手帕单子对比,嫌疑最大的,便是簪子铺东家。
荣国公府四儿媳,陶荆夫人!”
不再犹豫,当机立断,向他下达逮捕令。
“立刻抓捕陶荆夫人,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从她嘴里挖出详情。
重华宫下毒一案,也许跟她逃不脱关系。
这两件事你一并审讯,拿到供词即刻进宫复命!”
还没等到她的口供,就先收到一封密信,以及大舅母谒见。
以为她是来替四舅母求情,没想到,她跪下神色惊凝。
“陛下,据可靠消息,高太尉他…要反……”
抬头看去,手中摩挲密信,隐约觉得,四舅母与高事逵,或许暗中早早勾结。
生辰当天,宴会定在西阁宫,一番君臣礼节畅饮后,王敖率先来到身边。
“陛下,娘她到底做了什么,您为什么突然就将她关入廷狱……”
扔出赵舒昨日所上折子,让他自己看。
他满脸不相信。
“怎么可能…娘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不可能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轻飘飘看去。
“有没有误会,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他更焦急起来。
“可是廷尉那些手段,娘她一个弱女子,哪里能受得了啊!”
斜眼一瞟。
“谁让她的嫌疑最大,廷尉审讯也是应当。
还有重华宫下毒一案,要是也与她有关,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变换坐姿,舒适看向身边伺候人。
“去给陶荆夫人带个话,明早之前文书殿案几上,若是没看到有利供词。
那这京中红楼头牌,也该换一换了。
以连裴表妹的姿色跟身段,就挺不错,很是合适。
世家贵族出身,又精通诗词歌赋音律,应该会有很多人捧场吧。
还有那个小表弟,就一起送去做个兔儿爷。
又看着眼前游离之人,声色冰冷。
“至于王初少,乱棍打死!”
他顾不得一切,首次服软,跪下拉着裙摆。
“陛下,求您开恩,娘她肯定是受人撺掇蛊惑。
才会跟陛下作对,您怎么罚她都行,但求饶了她一命……”
宫人正好斟满酒。
端起杯子,面无表情向他砸去。
他额上顿时成了一抹青紫,发冠散乱,身上湿漉漉一片。
转过眼,让人将他拖出去。
高事逵出来打着圆场。
“陛下,今日是您的生辰,何必为了这些小事,打扰了您的好雅兴。
臣敬陛下一杯,祝陛下心想事成,万事顺遂。”
他端着酒杯上前。
亦带笑看去。
“那朕就多谢高太尉吉言,太尉劳苦功高,朕岂有不回敬之理。”
宫人再次倒满一杯递来。
下首高殷却站起打断,他面上带了些沉郁。
“等等,陛下!”
好奇望向他。
“臻良人有事?”
看到这一幕,高事逵将目光落去,急切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惊慌色。
“臻良人,有什么事,待会再说…现在臣要给陛下敬酒,还请臻良人莫要胡来。”
看着高殷跟他爹对视几瞬,逐渐平复情绪,一言不发坐了回去。
才拿起杯子轻抿一口。
放下酒杯,看向太娙娥。
“太娙娥与八弟这几日还安宁,有什么事尽管向瞬大人开口。
若是瞬大人也拿不定主意,跟朕说也是一样。”
这一问,她姣好的容颜,闪过几分慌张,和片刻犹豫,尽收眼底。
她还是选择抱住孩子,起身行礼,声音微颤。
“多谢陛下关心,妾身跟裕王一切都安好,若有需要,定当向陛下开口……”
说话间隙,御史大夫上前敬酒。
接过酒杯。
不防一道声音响起,寻声望去,只见是一青衣男子开口,也就十**的样子。
“陛下,让臣替您喝,臣第一次进宫。
还从来都没喝过宫里的酒,您就当赏臣一杯酒水。”
打量着他面容。
“这位是?”
瞬华在耳边轻声解释。
才知道这是徐轻的弟弟,徐策。
因他哥还在云州那边,他便接了帖子进宫赴宴。
“好,这杯酒朕赐给你了。”
交给宫人送下去。
他毫不犹豫全部饮尽后拱手。
“多谢陛下赐酒,臣感激不尽。”
乔放见此,识趣地转身退下去,路过高事逵身边时,略停顿一瞬。
再无言语,闭眼靠上圈椅,欣赏乐声。
一首高山流水,被连裴表妹演奏,犹如天籁,没有半分瑕疵可寻。
正要叫赏,就被闯进来得一声急报打断!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