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郭欣进宫汇报奉事楼进展。
现在奉事楼,在她带领下,已是逐步起色。
皇姐身边的亲卫,一大半都是从奉事楼所带。
她拿出两张名单,一张是可用备选人员。
一张是奉事楼可疑人数,让瞬华全数收下。
“陛下,臣接手此楼不久,但经臣观察下来,有疑名单上的人。
不修正业,整日拉帮结派,煽动蛊惑她人,使其人心不稳,还请圣上示下。”
果然没有看走眼,几月之余,郭欣就将奉事楼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能用,不能用,皆在她掌握之中。
让瞬华将可疑名单交还给她。
“奉善,你是奉事楼领事,以后这样的事,就由你一手决断,若有要事再报即可。”
她起身上前一礼。
“多谢陛下信任,臣还有一请求,请陛下恩准!”
“说来听听!”
“是,臣想请陛下给臣指一位恩师。
学无止境,臣学识尚浅,还需追逐先辈脚步,方能砥砺前行。”
知道自身短板,目光宽远,并没有被现下,初尝荣耀遮住心眼。
欣然同意:“准!”
新年因为战事,简单而过。
宣见了几位,在边关浴血奋战的,将军府家人。
老夫人,以及有诰命在身大小夫人,全都让几位公主,进宫招待。
未婚年轻小姐,跟公子们带来云泉宫。
这其中不乏有战功,和上次高事逵刺杀,救驾有功者。
看着底下人。
“新春年节,本该是阖家团圆好日子,可你们的父兄,此刻远赴沙场,以至骨肉分离。
只得寥寥几封家书,特在此准备一些薄礼,向诸位以表歉意。”
宫人端着准备好的赏赐,一一分发下去。
“陛下仁爱,万不敢当陛下厚举,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乃是我等所有子民宏愿。
身为将军,在前方与敌军奋力拼杀,都是为臣本份,马革裹尸是我们的宿命。
可京中有陛下做镇,才是我国臣民之福。
臣在此祝陛下,与太子殿下身体康健,愿国运昌盛,贺陛下新年吉祥。”
欢然看向斓凡。
“以前只知道,你是个会捣鼓兵器的,自从成了亲。
郡主这张嘴,也愈发能说了,看来都是郡马的功劳,该赏。”
她一双眸,明亮看着身边人,羞涩一笑。
“哪有,都是臣自己的功劳,陛下应该赏臣自己才是!”
此话一出,大家绷不住都笑了出来。
笑完仰头就见一女子,跟发送赏赐宫人,在小声说着什么。
神色似乎还有些不自然。
瞬华也注意到,看向此女。
“那边怎么回事?”
宫人快步上前回话。
“回大人,是广宥将军府小姐,不敢相信这是陛下的赏赐,正有些无措。”
瞬华让人上前回话。
一女子忙出列,行礼开口,细细看去是大舅女儿。
“陛下,这是臣女的妹妹,她很少出门。
头一次进宫面见天颜,许是有些紧张,请陛下恕罪”。
又上前一步,轻捏了捏她妹妹袖口,示意她开口说话,不要紧张。
“我…臣女是家中旁出,一时愣住。
没想过还能得陛下赏赐,才有此一出,请陛下恕罪……”
看着她嘴角含笑。
“旁出又如何,只要自身能立住,便是乞丐所出,朕也赏得。”
她着急摇头。
“不,臣女不是这意思,臣女是说…阶级规矩分明,臣女乃旁出…怎么也会有赏赐?”
姨母的儿子摇头晃脑,开口搭话。
“所谓规矩,都是给不安分的人,树立的限制。
只要自身不偏不倚,行正坐端,不矫揉造作,哪里又能束缚你去。”
另一道女声跟着响起。
“嫡庶之论,其实就跟福祸一说,向来有之。
不过是被有心人做文章,将此放大。
世人对于福运一事,皆大肆宣扬,可对祸事,却都默契选择闭口不谈。
如果哪天谁家的倒霉事,被传得沸沸扬扬,不过是给人做了筏子。”
很是赞同她们的谈话。
又同众人,说了些场面话,才让她们各自散去。
留下顾盈珠跟连裴闲话。
“表妹这几日还好,舅母那边,你可有什么要说?”
她欲要起身,挥手让其坐下。
“这是娘自己的选择,臣女亦无话可说,其实臣女也不明白?
娘在闺阁时,自身言行举止,也算是温柔大方,赋有诗书的才女子。
可自从经过了爹,跟那女子一事后,就完全变了性子。
臣女跟外祖家,是劝也劝了,说也说了,骂也骂了。
到底那事的伤害太大,大夫也说,娘是一时重受打击,接受不了。
导致她直接,就像是变了一人。
也许娘心里也明白,可她是个人!
也需要发泄……
臣女真的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无力垂着头,目光涣散,整个人憔悴不堪。
歪着头,微叹口气。
“说起来朕这后宫,男子七七八八,也算是小有心得。
这世上的感情,你若觉得两人相处愉快时,那对方便是你的良药。
你若觉得相处两厌,那对方便是一剂毒药。
自古彩云易散,琉璃碎。
看似有情却无情,看似无情却有情。
可有情就是有情,无情便是无情。
这几句话,从来就需要相互变通。”
“你娘她不容易,在娘家是个好的,可到了夫家,却变了一人。
她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位,若能和离,也不至于落到这般下场。”
佛说众生平等。
可世人进庙宇又得捐钱,又得上香。
还得跪地虔诚叩拜,这个口曰众人平等的佛。
众生真的平等吗?连神仙都做不到平等,更何况是人。
细想历代帝王,皆喜欢将自己比作,执棋者跟钓鱼人。
将天下尽数掌握手中,可此举有利有弊。
或许未来国家的掌权者,能把自己比作百姓棋子时,那才是真的天下平等时。
回神便被此想法一惊,自己代表了皇族,怎么会有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
稳了心神再抬头时,就见连裴表妹似有所想,眼中也一点点汇聚光芒,起身行礼。
“谢陛下开解,臣女感触良多。”
招呼她坐下。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你刚出生时,佛道两家便共同预言,乃文曲星下凡。
你若入仕必定会不凡!”
她再次起身微摇头。
“臣女想出去走走,见见这大好河山,顺便拜访一下,各国能人学士。”
握着圈椅,手指叩击椅柄。
“嗯,周游列国,也是个不错得宽慰之法。
所见事物良多,便能将以前记忆填满,多去走走散心。”
迟疑一刻:“再去见你娘最后一面……”
她跪地行完大礼,只剩顾盈珠时,招她上前,试着开口。
“最近在家与众人,相处还顺心?”
她绕至身后,轻捏肩髃。
“谢陛下关心,臣女在家中一切都好。
夫人与妹妹在府中,时不时也一道聚聚吃喝玩闹。
夫人近来身体有所不适,还让臣女帮着一起管家,臣女本推辞。
可夫人说,妹妹也心不在此道,她又病着,若臣女再推脱,便无人适合管家。
这几日臣女都拿着账本,跟着学习。
家中铺子田地甚多。
还多亏了夫人,派人手把手教学,不然一时半会,还真忙不过来。”
听她说得详细,方意识,也许是自己错悟了,她在家里处境。
自己在父皇母后,跟皇祖母这里,过不如意。
便下意识认为,顾盈珠在继母手里生活,也不痛快。
看来这一切都是自己多想。
亦如之前立储一事,总觉得身为女子,在政事上吃力。
同为女子的女儿,也驾驭不了,不想她们为这些事,整日劳心劳力。
后来发现,这登高位过程,是要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到底值不值得。
当时会有此想法,也很正常,自己做了祖母,二十几年的棋子,已经完全失去自我。
若不发通脾气,弄明白她们真实想法,再为自己,为下一代考虑。
那也枉为人这个字了。
凡事不都得,先为自己做打算,再考虑其它,虽然最后也没达到目的。
帝位虽诱人,可诱人背后,却是要付出生命代价,承受潜在危险。
那宁可不要那道催命符似的位子!
提到账本二字,又想起大司农那张脸,找他拨款,犹如摘星。
握住肩上柔荑牵过。
“那你学得如何,可有想过,等将军夫人身子好后,给自己找份事做。”
她一双眼亮晶晶,闪现光彩。
“找事做!”
“其实臣女刚从淮霸回来时,也想过找点事做,夫人倒是很支持。
只是父亲他,不想让臣女太过胡来,只说待到了年龄就出阁。”
看着她红润滑白的面庞。
“无妨,你有心做事就好,你爹那里不用操心。
大司农管着全国银钱,力不从心。
心疼他为国,付出大半辈子,也是时候,该给他找个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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