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瞬华近身,小声回禀。
原来是吴谦的事,这背后之人,竟是他!
还没来得及发话,太医令进殿,一脸凝重回禀。
“陛下,淮霸殿下已经怀有身孕,三月有余!”
一抬首,泽霖有孕,那这孩子……
“摆驾迎春宫!”
一进殿,就见她摸着小腹,跟太子开心中,又带着忐忑话语。
见进来眸变哀色,起身就往怀里扑。
“皇姐,若是这个孩子没了,小妹就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
求皇姐留下这个孩子吧,小妹求你了,皇姐……”
她紧紧箍着自己脖子,只得慢慢安抚她。
“怎么会这样,你别着急,细细说来。”
她眼泪浸湿胸口。
“小妹在大蒙数次流产,早已伤了身子。 太医令说若是堕胎,恐怕终身都不能有孕!”
扫向一旁太医令。
“可有此事?”
他叹惋拱手。
“臣为殿下把脉,所得结论如实,一旦下胎,子嗣必定艰难。”
轻抚她背,安慰。
“别怕,还没到那一步,事情还有回旋余地,皇姐自会想办法,保住这个孩子。”
她抬头泪眼婆娑,饱含着希望。
“真的,皇姐不会骗小妹吧!可是前朝那些大臣……”
心中是犹豫纠结的。
但一想到这将是,她唯一的孩子,再多话都咽了下去。
看来得想个两全之法。
违心一笑。
“真的,皇姐这就去想办法,你好好休息,听太医的话,按时服药。”
转头看向太医令吩咐。
“殿下的双身子,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安好腹中的孩子。”
“臣遵旨。”
她这才放下手来,太子亦上前跟着劝慰。
“姨母安心养胎便是,其余无需多虑,保全身子最要紧。”
她喜极而泣,再次拥来。
“有陛下跟太子殿下这番话,淮霸也就放心了。
淮霸只有陛下等亲人了,陛下就是淮霸的依靠,是淮霸的全部。”
轻拿下她手,拍抚。
“好了,几位公主也是你的亲人,这就传旨让她们进宫陪着你,你不要多想。
皇姐再赏几位美男子,过来陪伴你,你也好舒心。”
路上,问向桐儿。
“你说淮霸这身孕,是喜,还是……”
她抢先回答:“孕育子嗣,诞育生命,自然是喜事!”
听着她毫不犹豫的答案,思绪远飘。
泽霖有孕之事,内外宫皆已知晓,金殿内就差没打起来。
“剥夺女子做母亲的权利,自己回家问问,她们是如何生下你们的。”
“陛下,臣等没说不让殿下生子,可这是敌国之子,不能生啊!”
“如何不能!”
“产下为女还好,若是为男,那岂不是为敌国培养继承人!”
这话简直是说到自己心坎上。
看着猛追不松口的乔放。
才想起他也失去一双儿女,所以要急忙除掉别人的孩子。
“御史大夫何以肯定,若为男,就一定在为敌国养子?
大蒙国早另立新帝,就算是男,又有何惧?”
他表情担忧到了极点。
“陛下,若是让大蒙知道殿下诞育男嗣,难保他们不会动心思,从中作祟。
届时我朝内里,只怕也会因此分崩离析,这始终是一大隐患啊!”
这个孩子的确是潜在隐患,不能留!
面上为难。
“若是当初,你们能解了大蒙危机,公主不用远嫁,从而和亲伤了身子。
又岂会有今天这副局面,朕也就不用如此为难,这个孩子必须得留下!”
“陛下,此子祸乱朝纲,阻碍国运发展,天理不容啊!我等定会死谏!”
太仆卿一席话,使得群臣激昂。
直视下方。
“你们是在逼朕?那朕就明白告诉你们。
就算今天老迈身躯,皆留金殿,这孩子照样会降生,平安长大!”
“退朝!”
身后传来惊呼:“快拦住他!”
寝殿内屏退众人,秘密吩咐。
“你去宫外找一些产期,相近的孕妇,要女孩。公主的孩子,不论男女都不能留!”
瞬华顿悟转身出殿。
还没收回视线,魏辛就闯进眼帘。
“陛下,不好了!须后良人亲自从太医令,要了碗堕胎药。
正往迎春宫赶去,这会怕是已经……”
一掀案几:“怎么现在才来报!”
他气喘吁吁。
“须后他让人挟持住奴婢,奴婢拼命挣脱出来,才有机会向陛下报信……”
这才注意到,他帽已歪,头发微散,衣裳凌乱。
“备辇!”
一路心急如焚赶到迎春宫。
踏进宫门,质厉声入耳。
“陛下亲口下令,要留下这孩子,须后良人是想抗旨不遵!
就不怕陛下知道,责罚于良人吗!”
“你一个公主也敢威胁孤!今天就让你看看孤的本事!”
“擒住厉阿公主,将药给淮霸公主灌下去!”
脚下迟疑,究竟要不要进去……
脑中又一次闪过泽霖那些话。
“若是堕胎,小妹再也不能做母亲了!皇姐……小妹只有陛下等亲人了……皇姐……”
罢了,横竖瞬华已经出宫安排。
魏辛踹开门,就见被困的厉阿,对着迫近的内监,抬脚一扬用力踢翻药碗。
王敖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朝厉阿掴去。
“住手!”
几人应声同时望来。
“陛下……”
“陛下!”
泽霖趁此护着肚子,跌跑上前,后怕痛哭。
“陛下,小妹差点就没了孩子,也差点就见不到皇姐,以为皇姐再也不管小妹……”
扫视一圈,围住厉阿的人惊恐跪下,其余宫人相继跪下。
她快步上前急言。
“陛下,您终于来了!良人他要除掉小妹的孩子,陛下要为小妹做主啊!”
最后落到他身上。
“你个毒夫!”
他跨前挤走厉阿,一脸大义之色。
“陛下,公主她所怀乃敌国余孽,如何留得!”
“那也轮不到你来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
目光一转,母后跟太子双双进殿。
他同样看去,满脸委屈。
“母后,臣也是为了陛下跟大黑朝,您怎么也不理解侄儿……”
母后立在原地,威严下令。
“敖儿,你糊涂啊!此事皇帝早有定论,你不该插手忤逆皇帝。
你这是犯了男德,回去好好抄写宫规、男训。
从今天起,没有旨意,不得到迎春宫走动。
不能任意插手迎春宫之事,吃食衣物一类,更不准经手。”
他移步搂着母后胳膊。
“臣也是真心为陛下着想,陛下与公主姐妹情深。
陛下不忍下手,就让臣来做恶人……”
“你还没有资格做这个恶人!”
淡淡打断,他被话噎住,转头摇动母后。
“姑母,陛下的话,让臣还怎么在后宫立足。
臣就算有错,也是须后,陛下一点脸面都不给侄儿留。”
他任王敖摇摆,不为所动,反手就是一巴掌。
“说她人之前,也要先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陛下没责罚你,你就该谢恩!”
王敖捂着半边脸怔住,再发不出一言半语。
母后眼神移来,似有不忍。
“皇帝,好在须后也没酿成大祸,你看……”
冷眸直视王敖。
“这次便揭过,再有下次,这后宫之位,只怕得换人坐!”
他强忍眼中泪,屈膝而下。
“臣谢陛下开恩。”
摸着泽霖散乱发髻。
“好了,没事了,都是皇姐不好,没考虑周到。
等下皇姐就派人,重兵把守迎春宫,以后有什么事,就让魏辛来传话。
母后也惩罚过须后,你总能放心。”
她努力止住泪水。
“母后自是公正,怜惜臣,小妹相信陛下,也不敢怨恨须后良人。
良人有责任管理后宫事物,所做一切初衷。
都是以陛下跟黑朝为重,小妹自知理亏,怀上不该怀的孩子。
陛下,等生下孩子,小妹想回封地。”
双手握住她肩,盯着她眼。
“胡说什么呢!什么不该怀的孩子,你是黑朝的功臣。
为了黑朝舍生取义,才变成今天这副模样,都是黑朝亏欠了你。
你只管安心生,一切有皇姐在。
你想回淮霸,等孩子落地,皇姐亲自派人护送你回去。
谁要是再起不良之心,朕灭他九族!”
替她抹去眼泪,她勉强微笑着点头谢恩。
“淮霸多谢陛下,谢过母后,谢须后良人。”
抬眸两道身影入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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