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的。”桑榆应道：“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更不会恨你。”
因为是我有错在先。
明沧一愣，没想到桑榆软话说得这么溜，竟直接戳到他心窝窝里去了，显得他的解释那么苍白无趣。
桑榆犹豫再三，忍不住问道：“您，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明沧反问：“这很重要吗？”
桑榆噎了一下，对明沧来说，好像确实没那么重要，反正结局都是一样的。
桑榆不再问，明沧倒是想答了：“在你晕倒之后，我送你回房间，在你枕头底下发现了乾坤袋。其实在那之前我就怀疑过你，只是苦于没证据而已。你分明一身破绽，却又好似没有破绽，我也是看到乾坤袋才确定你的身份的。”
桑榆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说到这里，明沧有个疑问，所以桑榆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能在他面前掩盖神息的？这么想着，明沧也就问了，没想到桑榆迟迟不答，明沧等急了，偏头去催，这才发现桑榆的表情极不自然，好像是......难为情吗？
桑榆支支吾吾：“其实是因为——”
“算了，本座一点都不感兴趣。”明沧别过头去，桑榆不想告诉他，自己又何苦要逼他呢，那些能引起不愉快的事情，还是能忽略就尽量忽略，眼下最重要的是——
不知想到什么，明沧轻咳一声，道：“那个红线，本座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牵上了就是牵上了，它确实死死地把你和本座绑一起了，本座总不能当它不存在，你说对吧？”
“你刚刚说，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会生气，不会怪我，那本座要你——”
“我明白的。”桑榆不假思索地忽然开口。
桑榆回答的这么快，明沧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不是，这就明白了？这么容易吗？两人还没坦白身份时，桑榆分明对这种事情很抗拒，眼下只是换了个身份，就自通情爱了？到底是因为桑榆对他有情，还是因为红线不得不答应？
无论是哪种，明沧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或者说是不甘心，不由得追问：“你真的明白我的心思吗？”
明沧一边说，一边观察桑榆的反应，只见他敛眸沉思，不消一会儿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您不说我也明白的，待我找到元一白问清楚，完成自己的事情，我就任您发落，如果您以后不希望再见到我，我会离您远远的。”
明沧急了，哪里还躺得住，衣袖一挥，两只可怜的蜡烛重新被点燃，在火光跳动中，桑榆终于看见明沧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黑脸。
“你找元一白做什么？！”
“什么叫任我发落？本座什么时候说不想见你了？”明沧越说越激动，整个上半身前倾，将桑榆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离得远远的？你要跑哪儿去？去找那个元一白？你知道他是谁吗？你跟我的事情提他做什么？！”
果然太容易的事情就是不对劲，原来桑榆从来就没往那方面想过！
桑榆在明沧的逼问中节节败退，奈何他的后背已经与石壁贴得严丝合缝了，实在退无可退，只能如实相告：“元一白，他可能是我的......旧识，我想找他弄清楚。”
这下明沧是真的要疯了，原来桑榆真的有风流债吗？偏偏还是那个元一白！
然而比明沧更煎熬的是桑榆，他是真的不明白明沧到底又是因何发怒，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不是说冤有头债有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看那些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您不杀我，又放不下红线之仇，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您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烛火的微光彻底被遮挡，桑榆抬眸便撞进明沧深沉的眸子里，明沧忽地欺身而上，堵上那一张一合，总是让他不悦，却又时刻勾着他心思的唇。
桑榆倏然睁大了眼睛，眼睫在昏暗的烛光中隐隐颤动，呆愣着忘了动作，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被褥，温凉又柔软的唇瓣紧紧地贴着他的，某个温热的东西趁他走神在他唇角缓缓掠过，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桑榆一惊，挣扎着就要推开。
明沧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双手不知何时搭上他的双臂，在他反抗的第一时间就将他的动作按了下去。手上不能反抗，脚又麻着，这种全身上下全都被人制住的感觉令桑榆又惊又恐，只能侧头去躲，明沧哪里容他躲开，桑榆后退一寸，明沧的唇就紧追着前进一寸，桑榆就这么一点一点将自己“退”倒在床上。
明沧的吻越来越急躁，越来越凶，桑榆几乎被堵得喘不过气来，好在明沧也算善良，竟然还记得给他短暂的喘息时间，桑榆急得趁机大喊：“冥主大人——明沧！”
明沧整个人霎时僵住了。
“你，你你这是做什么！”桑榆刚得了空就紧急质问，慌不迭地就要起来，明沧的呼吸出喷洒在他颈边，被压着的姿势实在是太不雅观了、太别扭了！可对方像是魔怔了一般，钳制着他死活挣不开。
明沧整个人压在桑榆身上，将脸埋在桑榆颈侧，嗅着他脖子上散出令人安心的熟悉气息。
桑榆问他在做什么，明沧也想问问自己，他该不该就这么做下去。他实在是害怕，他知道元一白对桑榆的心思肯定没那么简单，定然不甘心与桑榆的关系到此为止，而如今又知道元一白跟桑榆可能关系匪浅，桑榆当着他的面说要去找元一白，这叫他怎么能安心！
原本想着，他们的时间很长，还有数个千年万年，就算桑榆不爱他，只要桑榆肯待在他身边，他就绝不会给桑榆爱上别人的机会桑榆早晚有一天会从心底接受他。
现在的桑榆应该是忘了某些往事，却依然记得他的生命中有个特殊的人存在，可见他们的关系定然是不一般的。如果有一天他想起来了，那个人真的是元一白——不，即便不是元一白，是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一想到桑榆心里那个位置从来都不可能属于他，明沧不禁一阵心慌，顿时觉得未来的漫长生命也不必存在了。
“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明沧喉结上下滑动着，拉开一丝距离，得以看见桑榆被吻得雾蒙蒙的眼睛，说出的话犹如重磅炸弹一样炸到桑榆耳边：“我说我想要你，你肯吗？”
“嗡——”
桑榆脑中瞬间空白。
桑榆看过很多话本子，虽未经情爱，却也明白，只有相亲相爱之人才会接吻，有更为亲密的举动。明沧刚刚对他做的，是有些亲密了些，可那根本不能称得上是一个吻，书里的亲吻大多发乎于情，无一不是温柔缱绻，充满了爱意的。明沧那么凶狠，恨不能一口吃了他，显然不是想跟他相亲相爱，他刚刚说什么来着，说想要......咬他！
对！明沧应该就是想咬他，纯纯报复红线之仇而已。既如此......罢了，不过是被咬一口，就可以一笑泯恩仇，豁出去了！
桑榆一咬牙，答道：“这有什么肯不肯的，你想的话，随时恭候。”
桑榆这么大义凛然，明沧不禁疑虑重重，上一秒还拼死反抗，这就任君采撷了？
这么容易就得到了桑榆的承诺，明沧觉得像是做梦一样，感觉有些飘飘然的，非常不真实。从前他总觉得桑榆是一个将心事都写在脸上的人，可如今人就在他眼前，他却完全摸不清桑榆的心思了。
明沧的双手撑在桑榆两侧，盯着桑榆的眼睛看了很久，不敢错过桑榆的任何一个微表情，直到桑榆微微转了转手腕，明沧才意识到他已经攥着桑榆的手腕很久了，桑榆那么娇气的人，肯定觉得很疼。
明沧翻身躺在桑榆身旁，抓了桑榆的手仔细检查，果敢看见一圈红痕。
桑榆抽回手，笑着道：“没关系的，一点都不疼，就是有点红而已，一会儿就消了。”
说到红……明沧视线不禁飘到桑榆一张一合的双唇，可能是刚刚亲得太用力，桑榆的唇比平时红了许多，饱满许多，看起来柔软香甜……
人一旦尝到甜头，滋生的**就会被无休无止地放大，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股美妙滋味。就如此刻，明沧盯着桑榆的唇，不禁开始回味那个算不上温柔，却让他想了许久的吻。
他想，确实香甜。
桑榆并不抗拒，他应该更主动一些的。可是这样会不会显得他很心急？
明沧朝桑榆身边挪了挪。
石床不大，桑榆以为自己挤到明沧了，便往墙边挪了挪，但几乎无济于事，两人依旧肩膀叠着肩膀。桑榆索性背靠着墙壁，面朝明沧侧躺。
虽然面对着明沧有点尴尬，但总比挤到这尊大神要好一点。
然而更尴尬的来了，明沧竟也面朝他侧躺，桑榆看看他，敛下眸子，只期盼明沧什么时候想咬他赶紧咬，这一夜时间快快过去吧！
“你撞到腰了，还疼吗？”
“嗯？”桑榆回神，看见明沧垂着眼睫，正看着他方才撞到的地方出神。他答道：“刚才有些疼，现在已经好了。”
“我给你揉一揉吧。”明沧是个身体力行的行动派，话音刚落大掌已经覆上桑榆的腰。
桑榆腰上敏感，没防备地吓得他一激灵，赶紧伸手制止：“这样不好！”
明沧不悦：“我在凡间也帮你揉过，停电那次，这就忘了？”
“那怎么能一样，”桑榆轻轻掰开他的手，眼睛忽闪忽闪地，就是不去看明沧，他道：“此一时彼一时，之前不知冥主大人身份，多有冒犯，还请冥主大人见谅。”
明沧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伸手挑起桑榆下巴，强迫他不得不望着自己：“什么见不见谅，你都答应跟我在一起了，更亲密的事都做得，这跟我是冥主有什么关系？”
明沧说得这样直白，桑榆反应再迟钝，这时也明白过来了，慌里慌张爬起来解释：“不是不是，我以为你想咬我，我不能……”
原来是白高兴一场！明沧恨得牙痒痒，再次堵了桑榆的唇，一口咬了上去，将那团柔软抵在齿尖细细研磨。
桑榆后背抵着石壁硌得发疼，唇瓣传来的刺痛让他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这样对吗？这样不对吧！
桑榆又开始了他的无效挣扎。
明沧果然是个霸道专横的人，既然吻上了就绝不可能是浅尝辄止，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言语上的，他都占着绝对的主导权，将人牢牢圈住，从里到外尝个遍。
烛火摇曳中，两人的影子映在石壁上，重叠交错。
桑榆早就在几乎窒息的吻里软成一滩水了，终于在明沧大发慈悲时得以喘息。
“这才是咬。”明沧哑着声说。
桑榆被一只手把着后颈，根本已经没力气反抗了，他感受着那只手滑到肩背，所到之处酥酥麻麻的。那只手沿着他的后背一路向下游走，在后腰处逗留不久，隐隐有向下探游之势……
“我说的是，要你，不是一次，不是两次，是永远，永远，只能属于我一个，明白了吗？”
再生涩，再糊涂，桑榆也不得不明白了。
明沧：“我想要你。”
桑榆伸出胳膊：“不准咬我的嘴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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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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