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少阑把孩子们送走,回到里屋,发现少年又躺了回去,下肢盘在一起,两条胳膊举过头顶,被角只简单盖着肚子。
好可爱的姿势。
赵言其实没有睡着,但是就是不想起,他也知道阑兄进来了……自己睡觉的姿势一贯很随意,反观阑兄,睡觉的时候不磨牙不打呼,规规矩矩躺着,甚至手放在胸前一直都没动过。
如此规矩,一定是个小公子。
“起床吃饭,晌午了。”雍少阑动手把纱幔挂起,随后单膝跪上了床,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头:“这两天凉爽,井里的西瓜能吃了,晚点吃瓜?”
“咦?”赵言睁开一只眼,看着长发垂下来的男人,“上次买的吗?我都忘了。”
那他起来叭!
“嗯,有三个,不过今天只能吃一个。”说罢,雍少阑把少年晒干的衣服取了过来:“快起。”
少年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麻溜穿上自己的衣服跟着男人出了门,吃罢饭,雍少阑把井里的西瓜打了上来,拿回堂屋,用菜刀一切为二,撒了些白糖,放好勺子递给少年:“下午孩子们休息,你想做什么?”
赵言捧着西瓜,挖了中间的一块,递到男人嘴边:“嗯……?大牛兄说这几天不能上山采药了,但是我也做不了其他活儿,要不然去找小牛玩儿吧?”
“…………”
“小牛下午要跟着大牛嫂去地里掰苞米,”雍少阑含住勺子,将瓜肉咬下一块,“你生的白,容易晒坏,想不想画画,我教你?”
“还有一半呢,阑兄怎么吃瓜都这么斯文?你莫不是文官吧?”赵言举了举手,“快吃快吃。”
他文武双全。
雍少阑又咬了一小块:“你喜欢文官?”
赵言的胳膊都举酸了,只好收了回去,“我喜欢妹子……”
其实也不是,比起搞对象,他更喜欢母后做的抄手、御厨做的烧鸡、金陵城回南巷东头的那家糖水,还有阑兄给他做的米粉!
雍少阑用舌将瓜肉的汁水榨干,没滋没味地吞咽下腹:“嗯。”
好半天,又加了一句:“你若喜欢,以后回玉京,我可以穿襦裙给你看。”
“噗……”赵言把男人吃剩下的一小块瓜咬在嘴里,闻言差点把西瓜籽喷出来,“咳咳……阑……阑兄……”
赵言的话没说出来,院子里又响起了敲门声:“先生,沈小兄弟,俺是大牛!俺大舅又派人过来啦!”
雍少阑停下手里摇着的羽扇,起了身:“我去开门,热了自己扇扇。”
赵言抱着西瓜坐在小马扎上,看着男人的背影,后知后觉方才那么凉爽,原来是阑兄一直在给他扇扇子。
甜腻的瓜汁顺着舌尖,充斥满整个口腔,又顺着喉管下腹。
这瓜真讨厌,怎么这么甜。
他控糖,不吃了。
……
雍少阑和大牛简单说了几句,“麻烦大牛兄了,我收拾一下这就去。”
大牛:“好好好,小沈兄弟呢?今天俺家炖了老母鸡,给小牛他娘补身子,让小沈兄弟下午去我家玩儿吧?”
雍少阑想起少年昨夜的状态,缓缓道:“不了,他离不开我,我带着他一起去。”
大牛闻言挠了挠头,寻思都是大男人,咋还离不开了呢。
搞得好像新婚的小夫妻一样。
大牛:“行吧,那你们收拾一下去吧,希望先生早点找回自己的亲戚,这样也不用一直住在这小荒村了。”
雍少阑进了门,见少年背对着他,双手支着下颌在发呆,“沈兄弟……”
赵言噘着嘴,转过身,呲牙笑了一声,“哎呀阑兄你真唠叨,我知道了,你要出门,今晚不一定回来,放心我我一个人可以的,要是你实在不放心我就去……”
“……”雍少阑揉了揉少年的发顶:“你陪我一起去一趟行吗?”
“嗯?嗯嗯嗯?我和你一起?”赵言指了指自己,歪着脑袋不断确认:“真的假的?”
雍少阑去收拾赵言要吃的草药,他只煎了一顿的,晚上还要再找地方煎,便又取了一包药:“嗯,上次我去踩过点,没什么危险的,我还有一些银子,晚上回不来我们就找家客栈住。”
“你能陪我一起去吗?言言。”
赵言舔了舔唇瓣,随即抱起了吃了一点的西瓜:“既然如此,那我就随阑兄走一趟吧!”
雍少阑抬唇笑了一下:“嗯,辛苦了。”
……
赵言和男人一起上了大牛舅安排过来的马车,短短一个时辰就到了镇子上。
下了车,赵言乖巧地跟在男人身后,走到一处修葺规整的三进四合院。
甫一进门,一个穿着绸缎衣的中年男人便迎了上来:“萧先生。”
然后中年男人就注意到了雍少阑多带了一个人:“这位小兄弟是?”
“家妻。”雍少阑牵着赵言的手:“李员外,还是说正事吧。”
赵言:“???”
大牛舅收回了八卦脸,点了点头,随即道:“这次应该不会出错了,先生请看,”
说着,大牛舅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封写在布料上的书信,上面的字体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出写了什么:“这是昨日线人从东阳县的陈家村地头上发现的,好像是有人注意到了我们,便故意留下。”
雍少阑看了一眼字体,确实是璇玑的字,且留下见面的时间也是他的生辰:“陈家村?”
“是,距离咱们上次去的地方不过五十余里,很有可能是走散了,且陈家村有个大地主,那里的耕地大多都是外来的佃户在种植。”
雍少阑把布还给了大牛舅,“麻烦李员外帮忙销毁,在下现在就出发去陈家村。”
大牛舅说罢,扫了一眼赵言,心道这摄政王二十有四还不曾纳妾成婚,原来是有断袖之癖,只是这小后生看着眼生,不过他也许久没回清水村了,不认识也正常。
真是有福气,他们清水村出了摄政王妃!
大牛舅:“好好好,马车和护卫我都备好了,先生和夫人驾车,他们骑马跟着。”
赵言:“…………”
他难道不像上面那个吗?
……
雍少阑驾着马车从镇子上离开,赵言则坐在他身边,捧着西瓜边吃边琢磨男人方才说的话,“阑兄,你们断袖,是不是也分丈夫和妻子?”
雍少阑:“怎么,沈小兄弟有兴趣听了?”
男人说着,勾下了眼上的丝带,那双妖冶的金瞳直勾勾的看着他,看的赵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摇头:“我,我才不感兴趣呢,我就是好奇,你方才说我是你妻子,大牛他舅竟然一点都不好奇?”
雍少阑从少年丰润的唇瓣上挪开,转移到他脸上:“因为你生的比我好看。”
“大男人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赵言挖了一大块瓜肉塞到嘴里,把嘴巴塞得满满的:“窝、倔的、嚼嚼嚼、阑凶逼窝帅、嚼嚼嚼……”
雍少阑鸦羽微垂,目光从少年脸上挪不开了:“言言。”
沉道:“嘴巴真能吃。”
嚼嚼嚼的赵言:“嗯……?”
觉得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这马颠的我不舒服,我得赶紧吃完。”
雍少阑默默挪开目光:“嗯,吃吧。”
……
璇玑、文泉是雍少阑的心腹,与他一起从辽东返京述职,后又一起被追杀坠落山崖。
书信留下的地址在东阳县县东的一处破庙,从关阳镇驾驶马车也要两个时辰,下午过了酉时,雍少阑才将马车行驶进东阳,进县城需要户籍,所以璇玑约他在城外见面,更说明了人不会有假。
将马儿停在破庙外,雍少阑进了马车,把赵言的药取了出来,随后将睡着的人喊醒:“我们到了,起来吃点药。”
赵言吃完瓜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爬起来,“哦,什么时辰了?”
此时已经夕阳沉沉,野鸟在天际齐飞,金光浮在粼粼的湖面。
“酉时末了。”
都七点了?
他这是睡了两个小时啊……
赵言揉了揉眼皮,把药一口气喝完,随后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头:“这就是阑兄护卫约的地方吗?还挺好看的,有一个大湖哎!”
赵言欣赏着景色,突然看到湖边有一道身影背光而来,这处荒郊野岭的不见人烟,那人看着也五大三粗的,应该就是阑兄要找的护卫吧?
赵言见状,连忙放下帘子,“阑兄,哪里有人!”
“我们快下去看看!”
“嗯,”雍少阑扶着少年一起下了马车,一前一后站在马车后,看着那背光的身影逐渐朝着他们走来。
雍少阑看不清来人的五官,但看着模糊的身形,确实像璇玑:“他长什么样?”
“我看看,”赵言说着,眯了眯眼,结果不等他认真看,那男人似乎发现了他们,火速朝着这边跑来:“主子!主子!璇玑终于找到你了!”
雍少阑:“不必看了,没错。”
……
见男人过来,赵言便上了马车,让人主仆叙旧。
结果短短十五分钟,雍少阑就折返回来,“好了,我们回去吧。”
“你的护卫呢?”赵言掀开帘子往外头看了一眼,对上一张黑的发亮的刀疤脸,男人朝着他嘿嘿一笑:“夫人,我唤璇玑,是老爷的贴身护卫,今后就跟着你们回去种地了。”
“啊?”
雍少阑不耐烦地将帘子扯了下来,拉着少年放回轿中:“他长得丑,别吓到你。”
“看我。”
赵言:“……嗯?”
兄弟你真的……好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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