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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金蝉脱壳

腊月的临安街,雪下得绵密,鹅毛般的雪片很快就在青石板上积起薄薄一层。

风裹着雪沫子往人衣领里钻,街上的行人缩着脖子匆匆赶路,唯有街角的花满楼还透着暖光,窗纸上映着宾客欢笑的影子。

李泽宇立在楼侧的阴影里,玄色劲装外罩着件墨色披风,披风下摆扫过积雪,留下浅浅的痕迹。

他的腰间悬着枚铜制腰牌,不良帅三个字让路上的行人不敢多看一眼,

雪落在牌面上,很快被体温融成水珠。

“别跑!”

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几个不良人在雪地中紧追着一个黑布蒙面的男人不放,

街上的行人和还没有收摊的小贩被吓得尖叫四散,

那人随手抓起了摊位上的东西狠狠向身后砸去,砸的几个不良人晕头转向,见此,那人眼底闪过得意,转头刚要跑,一把剑横在了他的脖颈前,

锐利的刀锋在雪天泛着寒光,轻易就将雪片斩得粉碎,见血封喉。

眼看着刀在眼前,他急忙想要停住,可脚底一打滑,竟然直接撞了上去!

那把刀身一转,直直拍在了他的脖子上,巨大的力道将人瞬间拍到在地,疼得他满地打滚。

身后几个不良人跟来上去,赶紧将人抓住,

这人朝廷的通缉犯,专干烧杀抢掠散德行的事儿,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了人,差点让他跑了。

李泽宇收起刀,从暗处走了出来,几个不良人脸色都不太好,别扭地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了声,

“李……李帅。”

李泽宇点了点头,冷眼扫过那几张脸,即使差点让人跑了,但他还是一句批评和责骂都没有,淡淡说了句把人带回去后,就放几人走了。

几个不良人转身没走出多远,其中一个就安奈不住翻了个白眼,

“神气什么?用全家的命换了他自己的,我要是他爹,非在地狱里等着他不可。”

另一个赶紧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心虚地回头,一下子就对上了李泽宇那双冰冷的眼睛,止不住打了个颤,

“行了别说了···”

眼看着几人压着犯人最终消失在街角,李泽宇这才收回了视线,

他有些疲惫地按了按还在隐隐发痛的眼角,为了抓捕通缉犯,他已经快有三日没有合过眼了,

“李兄···”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李泽宇身体一顿,眼神随即冷了下来,

他慢慢回身,没等那人开口,他便迈步穿过积雪的街道。

玄色披风在雪地里划过一道冷影,路过的行人见了他腰间的 “不良帅” 腰牌,都下意识地往旁边躲,

“周兄倒是好兴致,雪天还出来喝茶。”

李泽宇站定茶摊前,声音裹着寒气,比落在肩头的雪还冷。

望着往日的好友,周幸以心里五味杂陈,他们之中李泽宇最大,从小到大都自觉担当起了‘兄长’的责任,更是从未与他们红过脸,

谈吐风雅,学识渊博,他日定能在朝堂上留下名字,

只可惜,命运弄人,谁能想到,如今,李家出事,他居然成了不良帅。

那句到了嘴边的泽宇哥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周幸以眼底的惋惜和同情几乎要溢出了眼底,而站在他对面的李泽宇始终冷着脸,眼中哪儿还有往日带着温柔的笑,

“好久不见。”

这四个字是周幸以在心底里翻来覆去地犹豫,最终说出口的,他一时语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见他这幅模样,李泽宇轻笑了一声,周幸以听着像是嘲讽,可他却并未在他的眼中看出轻蔑,反而只有一种平静,

这种平静是往日从未在他身上展现过的,

可周幸以有种感觉,这种平静比以往这么多年,李泽宇在他们面前展露的谦和都要真实。

本想说些什么的周幸以瞬间哑了嗓子,几番张嘴,但除了那四个字外,他什么也没有再说出来,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

一个站在棚外,一个站在棚内,

最后,李泽宇收起了刀,留下了句来日再聚后,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玄色披风在雪地里甩过一道弧线,很快消失在街角的阴影里。

周幸以站在原地,看着那道背影,冷风拂面,吹得他心头不冷不热,不上不下,连狐裘都挡不住寒意。

他亦步亦趋地走进了摄政王府,直到被裴寂也唤了两声才彻底回过神,

他深深地看着裴寂也,心口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李家的事与裴寂也到底有没有关系?

李泽宇为何会敲响登闻鼓告发自己的父亲?

一夕之间被灭门的李家真的通敌买国了吗?

种种疑惑全都堵在了嗓子处,可瞳孔中映射着摄政王那张不怒自威的面孔,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从不涉及朝堂,但也只人心险恶,裴寂也走到今天有他的不易,他最多只能做到理解,但做不到感同身受,

所以无论他如何心狠手辣,他从不指责,可从不批判,

他的所有心灰意冷都在再替李泽宇惋惜,替那个永远都将他们护在身后的大哥惋惜。

少年一日千里不同路,终有他日咫尺刀向时。

他们,回不去了。

裴寂也难得多分出了心思看了周幸以两眼,往日就数他的话最多,一进来就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今日倒像是吃了哑药,一脸的心事重重,

他的反常太过明显,就连裴寂也都没忍住多问了两嘴,

可没想到他居然像是个锯了嘴的葫芦,怎么也不说。

裴寂也没了耐心,他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在他眼前晃个没完,随口将人打发走了。

周幸以乖乖地离开,望着他那沉重的背影,裴寂也没由来的皱了皱眉,

正巧玄屹走了进来,与他擦身而过,

“你去查查,他的那些铺子最近是不是亏钱了?”

玄屹自然知道自家主子说的是谁,点头应下,想起自己来回报的目的,他难得眼神有些沉重,

“主子,都准备好了。”

裴寂也神色一暗,脑海中浮现出那日皇帝离京前,他站在城墙上,遥遥望去,小皇帝骑马远去的背影,

手中原本行云流水的笔顿了一瞬,

相比于楚临川,楚知默是个不错的皇帝,

有城府,有心计,知人善用,就连大局观也不错。

可正是因为如此,他留不得。

终有一日,他会成长到连他都奈何不了的参天大树,

所以,在那儿之前,他要将一切可能性都扼杀,大梁,只能掌握在他的手里。

纸上的墨色晕染开,裴寂也收回思绪,没再管墨迹,继续写了下去,吩咐玄屹按计划行事。

玄屹离开后,屋内只剩下了长久的沉默,那块墨迹狠狠扎了裴寂也的眼,让他没了再写下去的心思。

他随手将笔放下,眼神幽深莫测,

眼前不自主地浮现起,大兴善寺拉着拼命逃命的楚知默,与她对峙的楚知默,还有那日马上,恼羞成怒的楚知默。

他承认,有那么一瞬间,裴寂也居然犹豫了一瞬,

也许梁国在他的手上会变得焕然一新也说不定呢?

可,如果楚知默掌了权,他又能活得下来吗?

若不是到了今日不死不休的地步,也许还有回转的余地也说不定,

只可惜,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清源山上,光秃秃的山被一层厚雪覆盖,荒不见人烟的雪路上留下了长长的马车车辙,

轮子碾过厚实的雪发出了厚重的声响不绝于耳,好在是个艳阳天虽然有些冷但不刺骨,山里的空气只是吸进去一口,就像是肺部重新生长了一次,

楚知默没忍住掀开帘子多呼了两口。

可下一秒身旁的没好气地将帘子拽了下来,

虽然在他妙手回春,让楚知默不仅保住了命,身体状态也提高了不少,可到底还是底子薄,要是被冷空气吹着,那就不好了。

楚知默挪动了身子坐了回去,有些别扭地抚了抚沉重的头饰,嘴唇上甜腻的口脂被添唇的舌头带进了口中,低头看着身上的粉藕色衣裙,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守在京都的影卫传了信,崔鹤鸣病逝,京都朝局动荡,没办法,楚知默只能打道回京,

当初她之所以要御驾亲征,一方面是因为她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与其在宫里被裴寂也耗死,她不如拼了这条命,为瑞儿创出一条生路,

只要她能收复昭武军,那么裴寂也短时间内必然不会冒然出手,再加上有左高卓的牵制,很大概率瑞儿会走上她的老路,成为一个傀儡皇帝。

不过哪怕是傀儡,但有影卫,有昭武军,她相信瑞儿终有一天会将所有毒瘤和阻碍都铲除,还大梁一个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

就算耗,他也能耗死这帮心怀不轨之人。

再加上有崔鹤鸣和阮奕辰守在他身边,不愁瑞儿长不成下一个楚元廷。

所以,她其实最开始就将目光放到了昭武军身上,无论朝会是何结果,这仗必须打。

晋国始终是个隐患,如果不除了它,她没法保证朝中没有人会与敌国私联,一个李声远掀不起大浪,但三个四个,谁都承受不起,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她决不能给瑞儿留下隐患。

仇常贵的算计是她意料之外,但她未尝没有顺水推舟,不,不止是她,她有种感觉,裴寂也在其中应该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她已经做好了打算,用她这条命去换昭武军,值!

只可惜,终究人算不如天算,崔老突然的逝世让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京都没了崔老,自然成了裴寂也和左高卓的天下,他们绝不会让楚知默或者回京,从凉州出发往回赶时,楚知默遇到地大大小小的刺杀,一只手已经数不清了,

没了崔老,瑞儿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块眼中钉肉中刺,就算裴寂也还做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梦,左高卓也不会让他如愿了。

最终无论他们是谁笑到了最后,瑞儿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分不出这些刺杀到底是谁的手笔,但无所谓,无论是谁,既然都不想让她回京,那她偏要回给他们看!

她要让他们知道,这江山到底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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